「我們家，最稀缺的，就是真愛了，不是嗎？」寧寧說著，眼眶便泛酸起來，「我曾經以為爺爺奶奶是真愛，可以相互扶持幾十年，可是這麼大的歲數了還要反目成仇。」
「我以為，爸爸媽媽總是真愛了，可是媽媽卻告訴我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給爸爸，她所愛的人另有其人，所以現在爸爸一倒，她就迫不及待地要離婚。呵呵，原來真愛都是浮雲啊。」
「叔叔，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你，不是喜歡爸爸那種喜歡但我知道，我跟你永遠都不可能。我希望你能夠幸福，你現在過得這麼累，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卓凌深深地感覺到，眼前這個調皮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已經會觀察和關心身邊的人。他欣慰地笑了笑，說：「寧寧，你真的長大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叔叔，你叔叔我可不是隨便讓別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看著寧寧那帶著期望的眼神，卓凌語重心長地說：「很多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照顧好你的媽媽，上好你的學，其他的事情並不需要你擔心。你只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叔叔以後都會代替你的爸爸照顧你，保護你，懂嗎？」
寧寧紅著眼睛點點頭，她想她會一直一直都喜歡著叔叔的。
卓家大宅裡，本就不熱鬧的家裡現在變得更加冷清，卓群不在，方婷不在，寧寧也不在。卓萬年一個人看著一大桌的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老爺，您多少吃一點，不吃哪能成啊。」
卓萬年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片到碗裡，又默默地將筷子放了下來，「坐下坐下，你也吃吧。」
管家拉開旁邊的凳子坐下來，可卓萬年不動筷子，他也不敢動，「來，老爺，吃只蝦，很新鮮的。」
「老李啊，你在卓家工作也大半輩子了吧，你看看家裡，什麼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吃飯過？」
「老爺，這只是暫時的。」
卓萬年呆呆地坐著，眼睛掃視了一圈空曠的大客廳，「哎，這個家，是真的要散了。」
「不是還有小姐麼，小姐終是您的孫女，她是不會走的，還有二少爺，等二少爺結了婚生了孩子，家裡又該熱鬧了。」
「寧寧大了會嫁人，卓凌又不願意回來住，他跟安琪」卓萬年自嘲地笑了笑，「呵呵，希望他們能順利結婚吧，早點成家立業也是好的。」說著說著，卓萬年的眉頭又緊皺，「老李，你跟我實話實說，你對方婷的事情，怎麼看？」
「這老爺，這件事就是大少奶奶不好，您不用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打人也不對，不過打也打了，算是給她一個教訓吧。我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我都沒法接受，更何況是老夫人。這個女人的心已經不在卓家，硬留也是留不住的。」
「嗯，我心裡有數了那卓凌的事呢？」
「至於二少爺和老夫人的矛盾，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老夫人一直看不慣二少爺，想方設法要除掉二少爺，二少爺呆在卓家就像踩在刀刃上一樣，他能不走麼？這回啊，老夫人肯定也是一時心急才會對二少爺下手，如今二少爺當了環球的總裁，我想老夫人也不是真的想趕盡殺絕，估計只是想嚇唬嚇唬他。」
卓萬年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哼，嚇唬嚇唬他還能把他腿撞成那樣？」
「我也只是猜測嘛，畢竟老夫人是您的結髮夫妻，凡事都要從好的方面想。」
「我是這麼想的啊，我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對她百般忍讓，連她派人暗中殺害了卓凌的母親，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屢屢害卓凌，我哪次說過她？可她不這麼想，我越忍讓，她越得寸進尺。」
老李歎了口氣，提及此，他也無話可說。
主僕二人難得坐下來談談心，這麼多年了，老李始終都是最瞭解他的人。
忽然，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哦，可能是老夫人回來了，我去開門，」老李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回頭提醒了句，「老爺，不要跟老夫人吵了，反正二少爺現在也沒事，你們都這麼大年紀了，難道真的要離婚分家？那才是上海的大笑話啊。」
卓萬年渾濁的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他真的不希望這個家散了，他就這一個願望而已。
「老夫人，您回來啦，」老李笑著將提著大包小包的蔡念蘭迎了進來，「這不，老爺正等您吃飯呢。」
蔡念蘭往餐桌上看了一眼，卓萬年隻身一人坐在餐廳裡，周圍燈火通明，卻遮不住蕭條和冷清。
白燈，冷菜，老人，這種場面令人看了心疼。
蔡念蘭忍不住怨了一句，「老李啊，老爺飯後還得吃藥，錯過了時間哪能成。」
「是是老夫人，您出去這麼久肯定也累了，來，東西我來拿，您快去吃飯吧。」
蔡念蘭知道這是老李給她下的台階，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哎，陪老姐妹走了這麼久也累了，正好也餓了，吃飯吧。」
兩個老人在公司當眾大鬧了一場之後，終於心平氣和地坐到了一起吃飯。四十多年的夫妻，很多話都不用說，光用眼神就可以明白。
「醫院打來電話，方婷都是外傷，沒什麼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估計她也不會回來了，明天去找個律師，看看這件事情這麼解決最好。」
「想離婚，沒門！」蔡念蘭咬牙切齒地低罵了句，「卓群對她這麼好，這個女人真沒良心，外面偷男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兒子成了植物人她就想投奔他人，她想得倒美，我會要她付出代價的。」
「好了好了，你就是這個急脾氣，不要一遇到不合你心意的事情就暗地裡搞鬼，事情發生了就好好解決。」
蔡念蘭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老頭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兒媳婦給你兒子戴綠帽子，你能接受？你不替你兒子出頭也就算了，也別阻止我啊！」
卓萬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真的不想又吵架，實在沒這麼大的精力，「好了好了，方婷的事情你去做吧，我也懶得管，只要別鬧出人命。但是卓凌，你可不能再動他了，他現在是環球唯一的繼承人，環球還得靠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