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中的袁術將坐在主位的何進直接給忽略了。他含憤而去,竟然忘了氏族應有的禮數,畢竟這是在何進府上。這一幕看得大堂內的眾人直皺眉頭,而何進更是臉色不愉,含怒未發。
袁紹對袁術的含怒而去,絲毫不以為意。然而,當他看到何進的臉色有異之時,連忙躬身說道:「大人,我方才失禮了,還請大人諒解。家父常常教導我要多向大人請教,說大人乃我朝之柱樑,日後必將位極人臣。本初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人不吝指教,本初定然感激不盡!」
何進聽了袁紹的一番奉承之言後,看著袁紹極為恭敬的神態,他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和聲說道:「本初無須多禮。你一表人才,能力不凡,日後必成大器!」
「多謝大人誇獎,屬下還需多向大人請教學習,才能不負大人厚望。」袁紹謙遜地應道。
何府大廳裡。
曹操自進入議事廳之後便黔默地坐在右側末席,如同旁觀者一般低著頭微瞇著眼睛傾聽著大廳裡眾人的爭論。
當袁紹和袁術兄弟倆爭鋒相對的時候,曹操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而袁術隨後的含怒離去,更是讓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重了幾分。不過,這一切並沒有被在坐的眾人看到,他低頭沉思的姿態,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
說實話,曹操對康寧公主也是早有窺伺之心的。雖然他不知何時起便不喜處子而偏愛少婦,但是自從第一次見到康寧公主的千嬌百媚之姿後,他便心癢難耐地常常在午夜睡夢中與其縈繞纏綿。故而,康寧公主劉婧算得上是第一個讓他動心且想要據為己有的少女。可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獨佔劉婧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皇帝劉宏根本不可能吮許皇室公主下嫁給任何一個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子弟,否則必然會對皇權統治構成極大的威脅。
大漢自建國以來,一直將皇室公主作為鞏固皇帝政權的工具。歷代公主下嫁的駙馬,無一不是皇帝親自提拔起來的親信近臣或邊塞將領,亦或是與皇室早有姻親關係的家族子弟。而這些駙馬的家世背景,大多都很清白,沒有一個是樹大根深的大家族或是百年望族出身的家族子弟。
就因為如此,曹操將這一切看得很透徹。所以他從未真正想過要將康寧公主娶進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便自願放棄了。為此,袁家兄弟長期以來對康寧公主的僭越之意,讓他大為不滿,可是袁家勢大,他只能將自己的心思深深地隱藏起來。
然而,隨著五原李羿奉詔進京,這件原本漸漸沉寂下去的事情,又再一次被提到了檯面上,從而引發了洛陽城內各大世家子弟沉溺已久的悸動。
異軍突起的李羿,自御前校場比武之後,瞬時間成了各大世家的家主和長輩們教育子侄後輩的榜樣和參照。而曹操自己以及袁氏兄弟等人,自然也在其中。於是,小有名氣的洛陽四傑以及自負有才的年輕才俊們對初來乍到的李羿,可謂是充滿了羨慕和嫉妒,同時內心深處也潛藏著對李羿的敬畏。
通過一番有預謀的接觸之後,曹操等人對李羿的感觀甚好,無形之中被其爽朗的性格和謙遜的待人接物之豪爽脾性所折服。
在諸多因素作用之下,曹操和袁紹等人經過一番密謀籌劃之後,有了決定。他們寧願將康寧公主劉婧便宜了李羿,也不願看到其他氏族子弟獨佔花魁。當然了,他們此舉還有著更深層次的謀劃,背後隱藏著各自家族利益的長遠佈局。
「孟德,李羿回京時有何異常舉動啊?」就在曹操獨自低頭沉思的時候,何進與袁紹說罷話後,突然開口對曹操問道。
「呃!」曹操猛然聽到何進的聲音後,心神一驚,驚愕地應了一聲。
隨即他抬頭看了看眾人,沉著地對何進說道:「稟大人,李羿回城時身邊只帶著兩人,而先前隨他一同出遊的十名護衛卻沒有回來。隨同李羿回城的兩人之中,一個便是李屠,而另一個則是個陌生面孔。據細作探報得知,此人名叫張飛,幽州涿郡人士,商賈出身。那張飛生得很是威猛,身長近九尺,體型健碩,虎眉豹眼;尤其是那雙豹眼十分醒目,甚是駭人。以屬下觀之,張飛此人必是一員難得的猛將,怕是有萬夫不當之勇。李羿進城後未作停留,直接帶著李屠和張飛二人回府去了。」
「哦?」何進聽後,沉呤著思索起來,一雙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轉個不停,不知在想些什麼。
袁紹看到何進的神情後,開口問道:「大人似乎對李元昊心存顧慮?不知我等能否為大人效勞呢?」
何進聽了袁紹的話後,心頭一震,臉色瞬息一變。隨之他故作鎮定地說道:「顧慮?誰說的,我有何顧慮?本初,你想得太多了。李元昊少年英才,前程遠大,我深愛其才呀!可惜他卻投效了閹黨,加之此前的御前比武中,又與我有些誤會。哎,如此才俊卻與我等背道而馳,我甚為憐惜其才呀!」
堂下一干人等聽了何進的話後,面面相覷,一陣無語,各有所思。
這時頗有才氣的許攸,開口說道:「大人,那李羿雖然是閹黨保薦之人,可是要說其與我等背道而馳的話,恐怕也不盡然。并州乃邊境戰亂之地,該州三面臨敵,大半個州郡都與蠻夷接壤。西有羌蠻,北連匈奴,東面有鮮卑和烏丸。加上其境內民少地寡,田地荒蕪,錢糧軍餉更是短缺之極。李元昊能在這等荒涼之地抵禦住異族入侵,實屬不易,而其年少成名也就理所當然了。
不過,自古福禍相依。李羿因出戰匈奴草原而一戰成名,但是那些蠻族真是好對付的嗎?我大漢自建都以來,西北邊疆就未曾安泰過,歷朝歷代都要花大氣力平定蠻夷。可是每次都是平了再亂,亂了再平,反反覆覆地延續了數百年之久。高祖曾言,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麼今日之李羿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要他走不出并州,那麼他必將被無休無止的蠻族侵擾所困,很難有大作為。以并州有限的錢糧,又能支撐他征戰多久呢?當他陷入困境之時,宦官一黨會不會攘助與他呢?我敢斷定閹黨絕對不會伸手助他!而到那時,他又能投效何人呢?呵呵呵!大人,如此以來,李羿早晚必投效於大人,因為只有您才能給予他足夠的支持。您才是最穩固的靠山啊!」
「對,對呀!哈哈哈!子遠言之有理啊。人言許子遠乃洛陽第一才俊,何某今日方知果然名不虛傳哪!」何進聽了許攸的一番話後,很是受用,於是對其大聲稱讚道。
他開懷大笑了好一陣兒,隨後對曹操問道:「孟德呀,子遠方纔所言,你認為如何?」
曹操聞言後,雙眸精光閃爍,很是讚賞地看了許攸一眼。既而他毫不猶豫地答道:「子遠所言甚為有理。如今天下各州中,除了幽州、西涼和并州這三個邊州之外,其它各州皆無戰事。李元昊年少成名且又好戰喜功,長久下去,僅憑并州之錢糧,必定難以久持。而陛下歷來愛惜錢糧,故而五原軍早晚會陷入糧餉不濟的窘迫之境。所以,屬下贊同子遠之言。」
袁紹在曹操的話音未落之際,接口說道:「屬下也認為李羿早晚必投奔於大人。大人日後必將再進一步,位極人臣哪!」
「哈哈哈!」何進聞言神情雀躍不已,大笑不止。由此可見李羿在他心目中所佔的份量,已然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