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何進開懷大笑之際,何府的管家何忠彎腰碎步走了進來。
何忠快步走到何進身旁,低首附耳地對何進一陣私語,而後靜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何進聽了管家的話後,神情十分驚詫,吃驚地張著大嘴久久不曾合上。好一會後,他回過神來對袁紹、曹操等人說道:「李羿來了!他攜帶重禮而來,此刻正在門外候著呢。他此來何為?諸位有何高見哪?」
何進的話語讓堂下眾人一陣驚愕。他們此時正說著李羿的事情呢,而其人竟然就來了!
曹操反應的最快。他開口說道:「大人,我料想李元昊此來必定是為了答謝大人。大人玉成了他與康寧公主之婚事,此等大恩他豈能不登門道謝?同時,李羿此來還有向大人示好之意,以化解彼此間的誤會。屬下建議,大人若是願意與他化解矛盾,可在書房接見他;若是禮節性會面,可在客廳見他。反之,則避之不見!」
曹操的話剛一落音,只見何進起身對官家說道:「吩咐下去,書房待客,我稍後便到。」官家何忠應諾後便躬身快速地離開了。
而堂下的袁紹、曹操、許攸、陳琳、荀家兄弟以及何進的弟弟何苗等人,聽到何進的話後,皆是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何進與李羿恩怨頗深,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但是卻沒想到何進竟然轉變的如此之快,而且還這麼迫切。
何進此舉無疑是向眾人擺明了他對李羿的態度。堂下的這些人之中,大多數人都不明白何進為何會如此不顧顏面的厚待李羿;只有何進的親近幕僚荀家兄弟和何苗三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不過他們也僅是有個模糊的猜測罷了。
何進吩咐了管家之後,又與眾人簡單地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即,眾人便各自散去,避過正門從何府的側門相繼離去。
待何進到了自家書房門口之際,看到門前站著一個虎背熊腰、虎眉豹眼的大漢。一見此人,他便知道這人便是曹操方纔所說的張飛,那雙欲要擇人而噬的豹眼,實在是太醒目了。
對張飛微微點了點頭後,何進走進書房,見到了前來拜訪的李羿。
書房裡,何進與李羿二人一番寒暄之後,彼此就最近的瑣事攀談了起來。
在此之前,何進已經決定與李羿修好了,故而心態轉變的很快。隨著雙方交談的深入,他對李羿的觀感大為轉變,並且觀感越來越好,同時也愈發喜愛眼前的年輕人了。
李羿言辭之間謙遜而有禮,聲音抑揚頓挫間十分中聽,加之其相貌俊朗非凡,言語直爽而真誠,故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視為少年才俊。而何進雖然早先與李羿為惡,但是卻從未與李羿有過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隨著策略和心態的轉變,他此時與李羿的交談很愉快,頗有不打不相識的味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何進對李羿有了更深入的認識。而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愈發覺得李羿此人值得相交和信賴。
何進與李羿在書房裡交談甚歡,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而夜已經深了。李羿送來的禮物中,除了不少的珠寶綢緞之外,他還特意將一件製作考究的虎皮長袍親手送到了何進手上。
為此,何進內心深處激動不已,因為他一眼就看上這件價值連城的隱隱閃爍著金光的棕色虎袍。
李羿起身告辭之時,何進親自將李羿和張飛主僕兩人送至府門。
臨別時,何進似乎有心事一般猶豫不定,直到李羿將要跨出府門時他方才有了決定。
只見何進和顏悅色地對李羿說道:「元昊啊,我與并州王家素有恩怨,此節由來已久,宿怨甚重。不過,現在你我之間不打不相識,彼此甚為投緣。為了我們之間這段來之不易的情分,我已決定放棄仇殺了。元昊意下如何?」
李羿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何進此刻的表態。他面色平靜地回答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大人之言,我深以為然。王智叔父如今已是風燭殘年了,身邊的親人已寥寥無幾,眼下只有我在其膝下行子侄之禮。為此,我期盼著他老人家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餘下的歲月。此願有了大人今日之成全,我不甚欣喜。大人如今已身居高位,不日必將更進一步,位列三公。自古得道者多助,而失道者寡助。日後我必定以大人馬首是瞻,若大人有需要李羿出力之時,只需一道口信,我必全力以赴攘助大人!」
何進聽後,神色大好,笑著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多謝元昊吉言,日後我若能再進一步,那便是元昊今日吉言之功,我必定重謝於你!哈哈哈!」
李羿聞言後,正色地說道:「大人過獎了。李羿何德何能敢居此功,一切全是大人您的運籌帷幄之功也。大人歷來德高望重,位極人臣亦屬眾望所歸之事,此事我願為大人搖旗助陣、以壯聲勢!」
何進聽了李羿的話後,心中暢快之極。他高興之餘說道:「元昊,你是我平生所見之第一大才!無奈你年歲尚輕,不易調動頻繁,否則我真想讓你來我帳下歷練一番,不久之後,你必為我朝一柱石也。呵呵呵!說遠了,元昊啊,并州是個荒涼貧瘠之地,戰禍不斷,你日後之路殊為不易呀!元昊多保重,若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直言相告便可,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多謝大人抬愛,羿感激不盡,此行先謝過大人了!夜深露重,大人萬金之身不必再送屬下了。大人請回,屬下先行告辭了。」李羿聽了何進的一番客套話後,連忙出言相謝,並躬身行禮準備回去了。
何進聞言後,神色似有不捨地說道:「元昊一路走好,日後若得閒暇,可來我這裡多走動走動。何府歡迎元昊常來呀!」
「多謝大人厚恩,羿記下了。叨擾大人多時,屬下便告辭了。」李羿面露真誠地對何進再次躬身行禮後,轉身離去。
回程途中,此前一言不發的張飛,對李羿輕聲問道:「主公,我方才聽何進那廝所言,似是他與王智老大人頗有恩怨。主公難道真的不想為老大人報仇了嗎?」
李羿聞言後,輕聲說道:「恩怨?何止恩怨這麼簡單!何進此人派出殺手整整追殺了王智叔父數年之久,幾乎誅殺了叔父滿門,如今叔父全家只剩下叔父和秀兒兩個人了。哎,此仇不是不報,只是現在何進勢大,而且黨羽眾多;我等眼下尚且處於危機四伏之中,能夠自保已是大幸了。報仇之事,自當日後再圖。不過,何進多行不義,日後必遭橫禍。要殺他,也無需我等親自下手,自有人誅殺此獠!」
張飛聽後,心中頗有不忿,固執地說道:「主公,若是要殺何進,我張飛翻手間就能殺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幫忙。況且此等血海深仇我等豈能假手於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