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此時開口說道:「主公,蔡邕先生乃當朝大儒,雖然眼下不得朝廷重用,但是一旦時機來臨定然位居公卿。主公與蔡先生多生親近是大有裨益的。蔡伯喈交友滿天下,整個大漢文士對其之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學生弟子眾多,遍佈大江南北,其中必有賢才,若得之一二亦是幸事。此外,主公若是直接住到蔡府之上則無疑是最好不過了,今後主公的身份之中便有了蔡伯喈親屬的光環,這對主公日後招納賢士十分有利。」
李羿聽後點了點頭認可了賈詡之言,說道:「文和所言甚是,我心中已有計較,你且安心便是。哎,蔡伯喈是個純正的大儒,心性耿直且忠於漢庭;此時我等與他結緣並受其恩惠,他日異地相處時便要了結此恩惠。文和呀,世間最難償還的債務便是這人情債了,此時之善緣必須要日後之善果來償還,否則我心難安吶!」
賈詡聽後心神大震,眼睛直盯盯地看著自家主公似乎想要一眼看透未來似地。與此同時,他心裡被主公的方纔之言感動的眼睛都濕潤了。賈詡此人生平只對自己的父母及子女全心全意,除此之外對任何人對心懷戒備,故而他心性謹慎、趨利避禍、極其善於自保。因此,他投效到五原軍之後,哪怕李羿這個主公是他的同門師弟,他也保持著自己一貫的生存處事之道。但是,此刻聽到李羿說到蔡邕的時候,賈詡第一次從側面瞭解到了主公對待人情世故的處事原則,於是他感同身受般地決定改變自己一貫的自保作風,全心全意地為實現主公的遠大理想而竭盡全力。這是他主動追隨李羿以來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做出的決定,並且這個決定持續了他的一生。這是後話,暫不細表。
李羿主僕三人自蔡邕走後又等了半個時辰。隨後,從御前大臀內傳出一個宦官尖銳的聲音:「皇上早朝,百官大臣,跪!!!」這個聲音傳出後,李羿等三人知道等待已久的早朝終於開始了。
此後的一個時辰裡李羿依舊沒有得到傳召覲見的口諭,於是他們三人只能枯等在石階上。至此時,他們已經在石階上站立了兩個多時辰,換做現代的時間就是五個小時。若非是他們三人年輕體健的話,恐怕早就累得直不起腰了。
「陛下有旨,宣晉武將軍、五原太守李羿上朝覲見!」就在李羿以為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之際,一個小黃門來到御前石階的最上端扯起嗓子宣旨了。
李羿聞言後立即整了整官服,繼而快速地大踏步地上了玉階,數十個台階在他的腳下只需數息時間便到頂了。他到了小黃門身前後,躬身說道:「微臣李羿接旨。」
小黃門被李羿突然而來的身影嚇得渾身一哆嗦。待聽到李羿說出的話語之後,他頓時昂起了頭,低聲說道:「李太守,咱們又見面了,不知李大人是否還記得雜家?」
李羿聞言後正眼看著小黃門,隨即說道:「郭大人說笑了,五原一別至今方才兩月餘我怎會不記得大人呢?大人對某有大恩,我忘記誰也斷然不敢忘記您吶!大人,我此次來得匆忙,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大人勿怪。」李羿說話之際隨手不著痕跡地將兩錠金子塞進了小黃門的手心裡。
小黃門捏著手中的硬物很是自然地甩了甩手臂,兩錠金子在試出重量之後瞬間進了他的手袖兜裡。得了好處的小黃門神情頓時變得親和了起來,繼而細聲說道:「李大人,咱們快進臀吧,陛下正等著見您呢!」
「郭大人先請。」李羿隨即應道。他在玉階上脫去布鞋,接著跟在小黃門身後穩步地向御前大臀走去。
走在前面的小黃門步伐不變,卻小聲地說著話:「李大人,昨夜蹇碩大人進宮在皇上面前為您說了不少好話。方才也是常侍大人提醒皇上您在大臀外等候召見,陛下才想起宣您覲見的。陛下不喜早朝,等下您千萬注意別說太多話,該給您的賞賜昨日蹇碩大人已經為您求到了,等會兒小心答話即可。」
李羿聽後回了一聲:「多謝郭大人,早朝後會有我的僕人到您府上拜訪,還請大人留意。」
小黃門聽後不著痕跡地點了一下頭,繼而快步進了朝會大臀。
李羿走進皇宮大臀時頓時感覺一股龐大無比的威嚴氣息向自己襲來,一瞬間他幾乎不由自主地欲要放出自身氣息相抵抗,可是這種威勢卻突兀地消失了。這般突如其來的遭遇使得他身形微微一頓,隨即便恢復了常態,繼而他目不斜視地規規矩矩地走進大臀。
進了大臀之後,李羿很是自然地整理了一下官服下擺,而後低頭躬身跪地拜道:「微臣李羿叩拜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李羿自進入大臀的那一刻起,大臀內的百官大臣、宦官侍從以及高坐在龍椅上皇帝都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而李羿表現出來的沉著穩重以及有禮有矩的舉動同樣引來眾人的一片側目。
皇帝劉宏十二歲即位,在此後的十年中先後除掉大宦官曹節以及以竇藩為首的外戚勢力,隨後又將數千名太學生罷貶發配邊境充軍,從而真正地接掌了天下大權。這十年之中的劉宏堪稱有志明君亦不為過。可惜大漢朝早已積重難返、病入膏肓,掌權後的他同樣是處處掣肘、無能為力,而十二常侍因為在此前的宮廷鬥爭中對他的幫助甚大,是以深得他的寵信。
十二常侍的鵲起使得朝政日漸荒廢、天下越發動盪不堪,而劉宏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享樂。一年前,劉宏最寵愛的妃子王美人意外死去,這一變故讓他性情愈發大變,日日煊yin,萎靡之極。不過,李羿的名字他還是記得很清楚,因為這是王美人之父也就是他的「岳父」王智極力舉薦的,愛屋及烏之下他對李羿其人也很是好奇。(註:皇帝的岳父為國丈,只有正宮皇后的父親才有資格就任,而嬪妃之父則僅僅是個皇親而已,卻不能對外宣稱自己是皇帝的岳父。)
此時皇帝劉宏看著大臀末端跪著的李羿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之意,於是他對原本已經厭倦枯燥的早朝似乎有了興趣,開口說道:「愛卿平身!上前幾步答話。」
李羿聽後連忙叩謝道:「微臣領旨,叩謝吾皇聖恩!」起身後的李羿微微低著頭向前走了數步,在相隔玉階龍椅十步遠的大臀中央站定,聆聽著聖諭。
劉宏看著龍案下方身形挺拔程度異於常人的李羿,不禁對其相貌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身形近丈、劍眉虎目,身姿挺拔、器宇軒昂,愛卿英姿果然如同王老太守舉薦之言吻合。不知愛卿年方幾何,家中還有何人吶?」
「啟稟陛下,微臣今方虛度十五載,家中雙親高堂俱全,只是身體略有抱恙。此外,臣家中尚有堂兄弟多人,家僕侍女五十餘位。微臣之伯父王老太守的身體已然調理康健,平日裡在對微臣的日常教導之際常常念及陛下的恩德。」李羿答道。
皇帝劉宏聞言後神情微動,沉思了片刻,隨後問道:「去歲匈奴、鮮卑外族寇邊犯境,劫掠朔方各郡。李羿,你臨危授命不知戰況如何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