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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章 悲傷不止步 文 / 水戶

    怵目驚心的白充刺著雙眸,第一次,隋心蕾如此憎恨這白色。

    她,一步步朝著重症監護室中央的病床上走去。視線中,她看到隋母幾乎是整個人趴在躺在病床上的,隋父的身上的。

    隋母的雙手攀在隋父的雙肩上,用力地搖晃著,似想要喚醒躺在病床上的隋父。

    隋母哭得是那麼的聲嘶力竭:

    「心蕾她爸,你給我起來,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的殘忍?你給我醒來,你給我醒來呀!」

    淚水,像決了堤似的洶湧而出,瞬間濕了隋母的雙頰。同時,也打濕了隋父的臉。

    隋母低垂含淚的雙眼俯視,任憑自己怎麼哭喊,怎麼敲打,躺在病床上的隋父依舊是緊閉著雙眼的。

    他的世界,隋母走不進去。隋父就這樣安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

    不,這不是真的,隋母不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她不相信,僅僅十個小時的別離,再一次見面時,自己與隋父卻成為了永別。

    「心蕾她爸,你睜開眼睛看看呀,難道你就這麼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上,從此以後就一個人孤零零的?你說好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怎麼可以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你怎麼可以?」

    隋母的雙手緊緊地拽著隋父的衣肩,望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隋父悲痛萬分。

    她恨,恨自己深愛的丈夫,至親至愛的人就這樣先離自己而去,把自己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同時,她也痛,痛的無以復加。

    痛恨交加,雙手就不由地捶打著隋父的胸膛,一下又一下。

    隋母以這樣的方式在發洩著心中積鬱的情緒,而隋心蕾卻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

    好像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跟自己毫無關係。

    隨心咧看見:陸念琛走近了隋母,欲想抓住隋母的雙手,阻止隋母的「瘋狂」動作,卻被隋母大力地甩開了。陸念琛再一次上前,試圖將隋母從病床上拉開,卻也沒有成功;

    隋心蕾看見:又出現了兩個護士,其中一個手上還拿著一個注射器。在陸念琛與兩個護士的配合之下,護士在隋母的手臂上注射了鎮定劑,僅僅幾秒的功夫,隋母就「睡著了」,也只有這樣才讓隋母暫時安靜了下來。

    隋心蕾還看到:在兩個護士的幫助之下,隋母被陸念琛抱離了重症監護室。

    隋心蕾沒有問他們要帶隋母去哪裡,應該是想讓隋母好好睡一覺吧?

    隨著陸念琛一行人的離開,原本很是吵鬧的重症監護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重症監護室裡,只有隋心蕾和躺在病床上的隋父,兩個人而已。

    彷彿整個世界也一下子安靜了。

    隋心蕾的腳朝著病床前邁開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

    最後,隋心蕾站在了病床前。

    俯視,病床上有些凌亂,床尾處的被子揉皺在了一起。定是剛才隋母的過激行為所造成的。

    隋心蕾記得,父親一向愛整潔,這樣的凌亂父親一定是不喜歡的。

    情不自禁地,隋心蕾伸出手,將床尾處揉皺在一起的被子慢慢地整理好。

    從床尾開始,隋心蕾將被子一路整理到床頭。手指最終停留在被子的邊緣口處。

    垂眸,望見的是隋父緊閉著雙眼的臉。他,睡得很安詳,完全沒有因為之前病痛的折磨而帶給他一絲絲的痛苦。

    不由地,手指輕輕地撫上了隋父的臉。從隋父的額頭開始,慢慢地輕撫。怎麼額頭上多了這麼多的紋路?而自己之前都不曾發覺。

    一遍又一遍,隋心蕾用自己的手指的指腹撫平著這一條條的紋路。可是,每每撫到紋路的末尾,這些紋路又會恢復如初。10nlk。

    手指還在額頭前輕撫著,手指突然傳來的尖凸起的觸感讓隋心蕾停下了動作。

    闖入視線中的是一條五公分長的,微微凸起的小疤。隋心蕾記得,這一條小疤是父親為了救自己所留下的。雖然疤痕已經漸漸淡去,但那記憶的片段卻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裡。

    如果不是自己吵著,嚷著要父親去給自己買當時在小朋友中間很流行的溜溜球的話,父親也就不會因為救自己而被高空中墜落的一塊玻璃碎片所擊中,也就不會留下這一條疤。

    如今看來是小小的一條,但是當時的情景是相當的怵目驚心。

    隋心蕾是親眼看著那塊玻璃碎片擊中父親的額頭,瞬間鮮血便從額前湧出。血,順著額頭不斷地往下流,很快染紅了父親的衣服領子,袖口,同時也染紅了父親捂著額頭的手。

    隋心蕾記得當時自己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嚇得哇哇大哭。可是,父親卻微笑著說沒事沒事,讓自己不要哭。

    隋心蕾也記得,當時母親氣急了拿起雞毛撣子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抽,卻被父親一把制止住了,說這個不過是一次意外。而母親卻不以為然,為了這一件事,母親還跟父親大吵了一架。

    隋心蕾還記得最後,父親的額頭被縫了結結實實的八針。而原本,這一條疤痕應該是在自己的額頭上的。

    手指一路往下,隋父的眼,隋父的鼻子,隋父的嘴巴,每一處隋心蕾都要清清楚楚地將它們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裡,就像隋父額頭上那一條疤痕,永永遠遠地刻在自己的心頭。

    隋心蕾的動作很輕很輕,似乎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打擾到正在「睡覺」中的隋父。同時,每一個動作也都是很溫柔,很溫柔。

    輕輕地用手將蓋住隋父的一側被子揭開,露出的是隋父左側的手臂。隋心蕾蹲下身靠在床邊緣,握住隋父的左手然後將它貼近自己的臉頰,並慢慢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頰。

    皮膚處,瞬間帶來了略顯粗糙的觸感,可是,一點沒有讓隋心蕾覺得難受。

    隋心蕾真實地感受上隋父左手手掌上的條條紋路,和手指指根部的那幾個老繭。

    這一雙曾經在那個寒冷冬天的清晨,帶給自己無盡溫柔的大手:隋心蕾永遠記得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個寒冬的早晨。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就算是全副武裝著出了門,還是會覺得全身沒有一絲的溫度。由於剛才出門的時候一時心急,忘了帶手套,所以隋心蕾只能哆嗦著,不停地揉搓著自己的雙手來取暖。

    在自己還沒有搓幾下的時候,一雙大掌卻牢牢地將自己的雙手包裹了起來。怔愣中,隋心蕾看見的是父親用他的雙手包裹著自己的,大掌在揉搓了幾下之後,父親便用他的嘴巴對著四隻握在一起的手不停地吹著氣。

    被包裹著的手背上頓感暖意,卻又很快在寒風中被吹散了。而父親卻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複著以上的動作…………

    記憶的片段如潮水般湧來,隋心蕾只覺得在自己心底的某一處正有什麼東西在翻滾著,酸澀難當。

    抬望眼,隋父依舊是緊緊閉著雙眼,安靜地躺著。那樣的安詳,那樣的平靜。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但是又有什麼東西正悄悄地發生著改變。比如:這來自於那只被自己貼在臉上的大掌,隋心蕾能明顯感覺到掌心深處漸漸冷卻掉的溫度。

    也正在這一刻,隋心蕾明白了,自己再也不能感受到這隻手掌處傳來的溫度,也不能再看到父親那雙總能看清一切的眸子,也不能再看到父親和藹親切的笑臉,也不能再聽到父親吹出優美的口琴聲,更不能在當自己喚出一聲「爸」時,能再一次聽到「哎」的一聲回應…………

    好多的不能,慢慢地堆積在隋心蕾的心頭,漸漸地鋪展開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一刻,隋心蕾明白了,自己的父親真的離開了自己了。而自己必須接受從今以後,沒有父親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事實!

    這是一個多麼殘忍的事實啊!莫大的悲涼席捲而來,壓抑而難受。心口,一陣陣地疼!

    這也是一個隋心蕾必須要面對的事實,可是她多麼需要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醒了,她依舊能看到隋父那張總是洋溢著親切笑容的臉,依舊能看到隋父那雙明亮的眸子,依舊能感受到隋父那只雖然粗糙卻溫暖無比的大掌。

    臉,不由地又往那隻大掌上貼近了些,隋心蕾要留住此刻的溫存;就要自己以這種方式,記住這個溫暖,來自於父親手掌處的溫暖,讓它作為記憶中那一個最暖的瞬間。

    輕輕地將那只貼在自己臉頰上的大掌平放,隋心蕾又輕輕地將剛才被自己挪移開的被子重新蓋在隋父的左側手臂上。整一整聳起的被子,理平整之後,隋心蕾才放心似的慢慢站起了身。

    她回轉過身,看見了剛才被護士放在一旁的一塊白色的大布。走上前,將白色大布拿下,然後又將它輕輕地蓋在了隋父的身上。在整個過程中,隋心蕾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很莊重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絲不苟的:放步,蓋布,理布,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動作是那麼的嚴謹,不容許有一小點的瑕疵。

    只是,在白色大布欲要蓋住隋父的頭部時,捏著白色大布的手卻停了下來。

    布與臉的距離,僅僅五公分的距離;眼眸底下,是隋父這一張熟悉地再也熟悉不過的臉。深深地凝望,想要牢牢記住隋父臉上的每一個部位,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隋心蕾都要把它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就讓自己再看隋父最後一眼,再深深地看最後一眼。過了今天,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了。

    隋心蕾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很酸,那股子酸像是要湧出來了,卻被她硬生生地壓制了回去。

    下一秒,停在半空中的,捏著白色大布的手落了下來。在白色大布落下的一瞬間,那張臉也漸漸地被掩蓋住了,最後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片的白色。

    渾然天成,病床上一片白色。

    轉身,隋心蕾便朝著重症監護室的門外走去。

    卻在走到門口時,隋心蕾又轉過了頭望著了病床上的那一抹白色:白色的大布底下,躺著隋心蕾至親至愛的人。而也是這一塊白色的大布,讓隋心蕾與隋父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從此天人永隔!

    將重症監護室的門輕輕地關上,隋心蕾就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至始至終,隋心蕾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但是,她走向走廊盡頭的背影看上去卻是那樣的落寞,那樣的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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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陸念琛將被打了鎮定劑,睡著了的隋母安頓好,再一次回到重症監護室的時候,他發現隋心蕾根本不在裡面。

    心,沒來由地擔憂起來。剛才自己只顧著悲痛中的隋母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同樣也傷心欲絕的隋心蕾。那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啊,她怎麼可能會不悲痛?

    陸念琛記得,那會跟隋心蕾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聽隋心蕾談起她的父親。隋父對於隋心蕾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完全的超人,因為隋父什麼都會,也什麼都懂。陸念琛記得,每當隋心蕾在自己的面前提及隋父時,隋心蕾的眼中都是會發出崇拜之光的。

    可想而知,隋父在隋心蕾心中的地位有多深!對隋父的愛有多濃!面對突如其來的,隋父病逝的事實,這叫隋心蕾怎麼接受?又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接受?

    看著病床上這一塊被放著的,工工整整,一絲不苟的白色的大布。天哪,這需要隋心蕾多麼大的勇氣,才能為自己的父親蓋上這一方白布。想像著當時隋心蕾替隋父蓋上白色大布的情景,料想著當時隋心蕾的心情。

    陸念琛無比懊惱地在低咒了一聲:該死的!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照顧到隋心蕾的心情?

    不用想也能知道,此時此刻隋心蕾的心情會是多麼的糟糕,她要忍受著多麼大的痛楚。

    想到這裡,陸念琛快速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然後又無比快速地按下隋心蕾的電話號碼。目怵在人這。

    一隻手拿著手機貼著耳朵,一手插著腰,此時此刻,陸念琛的心情莫名地煩躁。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長長的接聽音,卻沒有人接聽。

    陸念琛原本焦躁的心情終於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變成「嘟嘟嘟……」的忙音之後,而變成了不安,深深的不安。

    陸念琛,幾乎是跑著離開重症監護室的。此刻,在陸念琛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第一時間找到隋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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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整整兩個小時,陸念琛幾乎是把整個醫院都找遍了,他幾乎是要放棄去醫院外面找時,才在醫院南邊的花壇處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隋心蕾背對著陸念琛坐在花壇的邊緣上。月光將隋心蕾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遠遠望去,那個花壇邊緣上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如此的悲涼。

    慢慢地,陸念琛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個花壇走近。

    最終,陸念琛站在了隋心蕾的背後。

    靜靜站著,陸念琛就這樣望著隋心蕾的背影。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那一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了。14967626

    隋心蕾,真真實實地坐在自己的面前。

    不去打擾,只是安靜地呆在隋心蕾的身後,或許是陸念琛此刻最好的選擇。

    他知道,這個時候隋心蕾最需要的是冷靜的空間。而自己,此刻只需要扮演的一個角色便是——默默的守護者。只要隋心蕾不出聲,那麼自己就這樣一直待在一旁,默默地守著她。

    月光下,花壇旁邊,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花壇邊上,男的則是站在她的背後靜默著。

    夜,是如此的靜。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人打破這片刻的安靜:

    「念琛,過來坐吧!」

    隋心蕾背對著陸念琛,輕輕地呢喃了一句。

    而她的呢喃聲卻讓站在隋心蕾背後的陸念琛先是一愣,下一秒,陸念琛便繞道了花壇前,然後挨著隋心蕾坐下了。

    有些尷尬:

    「心蕾,我……」

    「念琛,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爸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父親。」

    隋心蕾看著遠處的黑,思緒陷入了回憶中,「我爸在家裡排行老二,因為我的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而爺爺又忙著外面的事情,所以家裡的事情就落在了我大伯和我爸的身上。從小,我爸便挑起了家裡的重擔:照顧弟弟妹妹,負責家裡的一切開銷。」

    隋心蕾歎了一口氣,繼續說著:

    「從小我爸就很喜歡學習,而且學習成績也十分的好。只是在讀到小學二年級時,他就輟學了。原因很簡單,爺爺讓他照顧家裡的幾個弟弟妹妹。雖然我爸當時很傷心,但是懂事的他最後還是放棄上學而擔負起照顧弟弟妹妹的重擔。」

    這是這一輩子,隋父的遺憾。

    陸念琛靜靜地聽著隋心蕾的講訴,但是卻覺得隋心蕾太過於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正常。

    「我爸是他所有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沒有讀完小學的,他的學歷是最低的,也是吃苦吃的最多的。十幾歲的時候,他便跟著村裡的人去外面闖蕩,跟著師傅認真地學著手藝,終於能獨當一面。他還邊工作邊自己自學著完成了小學的全部課程。就算是等他長大結婚,擁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後,他也一直在學習著,他常常說『人就應該是活到老學到老』。」

    這一點是隋心蕾最佩服隋父的,隋心蕾記得,每每隋父跟自己提起這一段往事時,隋心蕾總會看到在隋父眼中閃過的一絲驕傲的光芒。

    月光的照耀下,陸念琛看見隋心蕾的嘴角微微朝上揚了揚:

    「我爸,這一生最喜歡的就是音樂。只要是一切跟音樂有關的,他都是很癡迷的。他似乎很有音樂的天賦,無論什麼樂器,他只要簡單地一學,就能學會。他還借用自己的聰明,用細木棍,和蛇皮自製了二胡,每到夏天傍晚的時候,他就會搬出一把小椅子,拿出這一根自製的二胡,然後坐在自家的院子前,自娛自樂。而鄰居們也常常會被我爸的拉出來的,動聽的二胡聲所吸引,每到這個時候,院前就會圍了一大幫的人。那個時候我爸也特喜歡吹口琴,後來聽我媽說,我爸就是因為這個口琴聲才把我媽給追到手的。」

    那是一段最最甜蜜的回憶,那是曾經爸媽的愛情故事。

    「我記得小時候我老是纏著我爸,要他教我口琴,只怪我自己沒有音樂天賦吧,沒幾天就厭煩了。到來學什麼電子琴啦,鋼琴啦,都是因為學的時候的枯燥乏味而沒有學成。」

    現在想想,真是一種遺憾,如果那個時候自己能忍受得住一個人練琴時的寂寞,背樂譜時的枯燥乏味,那麼說不定自己現在就能像父親那樣,對任何一首曲子就能信手拈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自己就不會是父親心中的一個遺憾。

    雖然隋父口上沒有說,但是隋心蕾知道的,自己沒能學成一樣樂器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遺憾。

    如果,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那該有多好,那麼隋心蕾一定不會在嫌那些枯燥乏味的樂譜,也一定不會在忍受不住寂寞,無論如何她都一定會努力學會一樣樂器。

    然後,在隋父面前大秀自己的音樂技藝。她,能夠想像,父親將會多麼的高興。

    可是這樣的機會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再也沒有機會讓自己再學一次樂器,也沒有機會讓自己在隋父面前大展一次的音樂技藝。

    沉默,良久的沉默。

    這一次,藉著月光,陸念琛看到的是隋心蕾的肩膀在微微地顫抖,然後他聽到一聲極小極小的抽泣的聲音,卻又似在強忍著。

    下意識的,陸念琛伸出手,在隋心蕾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心蕾,想哭就哭吧!」

    壓抑了太久,是時候釋放。陸念琛怎麼會不明白隋心蕾心中的苦?怎麼會看不出她一直在假裝著堅強,又怎麼會沒有看到至始至終隋心蕾沒有流過一滴淚。

    有時候,旁人的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個輕聲的問候,都會觸動心中的那一處最最柔軟的部分。

    積累在心頭的情緒,瞬間崩坍:淚水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很快模糊了視線。

    隋心蕾默默地將頭枕在陸念琛的肩頭,此時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就要淚盡情地流。

    多麼傷感的畫面!

    花壇邊上的一男一女,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宋辰陽瞇起狹長的眸子,目光如豹子般冷冽,雙手被他拽緊成憤怒的拳垂在身體兩側,卻長時間沒有動作。

    他是在接到主治醫生的電話時,顧不上手頭上那些關於宏博的棘手的問題,顧不上正在與英國宏博總部進行的視頻會議,第一時間自己就趕來了。

    宋辰陽只是想第一時間把那個心心唸唸的小女人摟進懷裡,然後告訴她:只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用怕!

    卻不曾想,自己看見的竟然是這樣一副畫面。

    許久,宋辰陽才轉身離開:很好,隋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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