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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六章 為愛皆可拋 文 / 曦翔魔翼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十大長老對於那個滔滔不絕的輕狂人類早就已經忍無可忍,只有精靈女王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

    年輕的紅衣主教不斷地重複著這樣一個事實:「我從第一眼看到她起,就被深深吸引住了。是的,愛上一個人其實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但我並不僅僅只是三分鐘熱度而已,從進入丹斯森林見到她以後,我的心裡每時每刻都在徘徊著這個身影。她既有小鹿一般的聰慧及靦腆,也有羊羔一般的溫柔及善良。我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常常捫心自問,究竟是事業重要還是愛情重要?紅衣主教是一種榮耀,更是一份責任,上天對我如此垂憐,我怎麼可以辜負他的期望呢?先知西裡爾曾經說過,精神生活永遠高於物質生活,而我作為博教的一員,就是要努力踐行這一標準,來造福於整個博迪大陸。帝王將相們無法體會貧民的疾苦,而我們博教就像是長流的細水一般,努力將福祉滲入到千家萬戶之中。告訴人們,上天並不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時候未到罷了。待最終審判日來到以後,行善之人終將能升入永福的天堂,而那些作惡者也絕對難逃恢恢法網的追究。」

    瓦倫丁說到這裡,轉身望了望坐在後面陷入沉思的禿頂同僚本尼迪克,他們兩人之間有一些小芥蒂,但並不影響同為博教服務的大目標。

    本尼迪克在早些時候已經和瓦倫丁通過氣了,因為教宗達瑪蘇斯在他前往帝都西薩城參加皇帝慶功宴之時就已經向他詳細說明了一些具體的情況。為了抗擊那個潛伏在地底、很有可能導致了整個古奧靈特帝國滅亡的邪惡生物奪心魔,必須要找到一群既懂得施展魔法,同時又不會受到心智影響的人來參與到其中。精靈族的德魯伊是最合適的選擇,而教宗本人則輪番派出了瓦倫丁及本尼迪克兩員得力干將來進行摸底的工作。

    聖城羅姆中打嗝龍酒館下出現的異象以及德瑟特人克裡普元帥那詭異的能力無不令博教上下人等感到恐慌。先知西裡爾和他那個八個弟子曾經都著書立說發表過自己對於此種生物的看法。這些文獻絕大部分已化作一團青煙隨風飄散,但僥倖流傳下來的幾部著作卻成了博教的傳世之寶。從來沒有外人可以有緣得見,只有歷任教宗以及少數一些聲名顯赫的紅衣主教才可以自由翻閱瀏覽。

    在博教之中,大家都知道有奪心魔這麼一回事,但在過去,誰也不曾過分擔心過,因為這就像地獄和天堂一樣,雖然人人都在談論,可是卻從來也沒有一個活著的人可以跑來給你證實。

    征伐德瑟特人時的遭遇改變了這個輕飄飄、不置可否的狀態,無論是教宗本人還是本尼迪克老頭都多多少少接觸到了一些用來佐證奪心魔確實存在的東西。他們的驚訝和恐慌之情溢於言表,很快就將其傳染給了整個博教教廷。

    老本在臨出發去往帝都之時,宗座達瑪蘇斯的一句悄悄話給了他很大的觸動:「奪心魔如果真的存在,那麼博迪大陸就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機之中。當年和古維恩帝國並立於世的東方大國奧靈特就是這麼毀滅的,他們連重建文明的機會都沒有,所有土壤直接被風沙侵蝕,成了徹徹底底的不毛之地。這次參加完宴會之後,務必要盡快趕往丹斯森林,想辦法與已經先期抵達的瓦倫丁主教取得聯繫。他由於沒有和我們一同北上,所以可能還會存有僥倖心理,你一定要把事情的嚴重性反覆強調給他聽,你們兩個人共同攜手的話,我就能放心了。」

    老頭子和年輕人一柔一剛、一退一進、一紅一黑,正好可以互相調劑。瓦倫丁不但是博教中現任最年輕的紅衣主教,也是博教中公認的鐵石心腸。他不是那種莽撞的漢子,卻總是可以在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一種最硬氣和霸道的處理方法來解決問題。當教廷內有些人還在為怎麼對付科泰斯異端而舉棋不定的時候,是他率先建議教宗要對其嚴懲不貸。

    本尼迪克則正好相反,他的性格算是比較隱忍的,即使有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最多也只是甩一個沉睡術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罷了。他之所以在精靈女王的歡迎宴會上顯得有些鬱鬱寡歡,原因就在於看不懂瓦倫丁的行事風格。

    他原本以為,這麼一個抱負遠大又機智果敢的年輕人不會陷入到**的掙扎之中,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瓦倫丁竟然當著這麼多精靈的面公開談論起了這個禁忌話題。老頭子一想到教宗那緊張憂慮的神情,心裡就感到不是滋味。這個年輕人怎麼這麼不靠譜,竟然擅自丟下如此重擔,跑過去談情說愛了。

    當瓦倫丁侃侃而談的中途回身觀察他的時候,本尼迪克就差不多是這麼一種狀態。

    年輕的紅衣主教微微一笑,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看到的都是敵對的神情,但他並不慌張,仍然不緊不慢地對著女王說道:「陛下,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而我既然有幸找到了另外一半,那麼就應該果斷去追求這個幸福。博教的事業的確光輝宏大,我也的確會因為這個原因而遭博教除名,但我並不會悔恨,因為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能恪盡自己的綿薄之力,以一介布衣的身份來繼續我之前的事業,繼續為天下蒼生謀求各種福祉。而我的命運,如今都掌握在陛下您的手中!」

    「哦?」女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陛下,博迪大陸之上,精靈與人類私通的事例不少,半精靈半人類的混血兒也偶爾可以見到,但是真正明媒正娶的婚姻那可就幾乎沒有聽聞過了。我瓦倫丁,願意放棄一切世俗成見,去追求這位心儀的女子,而那位女子也願意以身相許,但橫亙在我倆之前的深淵仍然清晰可見。因為她不願意被深愛的族人給拋棄,不願意永遠不能回到丹斯森林,不願意自己將來的孩子受到某些委屈。這一切,都得靠陛下您來做主,只要有您一句話,那麼一切問題便都可迎刃而解,相信陛下一定會成人之美的吧!」

    瓦倫丁把這番話說得是蕩氣迴腸,中間幾乎都沒有什麼停頓。有幾個長老邊聽邊把兩片嘴唇皮張得老大,下巴幾乎都要貼到酒杯上了。等到這驚世駭俗的言論終於一氣呵成地講完,宴席上的氣氛突然之間就像被凝固起來了一樣,大家都在抓耳撓腮,妄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有些還算是鎮定的人馬上就注意到了女王那只下垂在腰間的手似乎在不停地微微顫抖,她的這一舉動當即被自以為明瞭心跡的好事者解讀為怒火中燒的信號。有人當即大膽地站出來怒斥年輕人道:「在陛下面前竟然毫無避諱,污言穢語把整個宮廷甚至整個艾普利亞城都給玷污了,來人呢,快把他架下去!」

    「慢!」女王幾步踏到那個「忠心耿耿」的臣子面前,先是衝他淡淡一笑,接著便出人意料地用那只剛才還有些發顫的手狠狠對其扇了一個大嘴巴,「把他給架出去!」

    席間氣氛陡然之間變得緊張起來,眾人各個忐忑不已,女王今天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瓦倫丁十分淡定地站在宴席中央,等著女王做出肯定的答覆。有些人的自信心就是這麼強烈,而這其實都是建立在廣泛事實基礎以及不斷邏輯推理之上的。

    年輕人和自己的那位夢中情人艾格尼絲相識於被狼人襲擊之後,他除了談情說愛以外,最關心的就是丹斯森林中的各種政治派別以及關於女王的各種傳說軼事。他那敏銳的頭腦經常可以在第一時間就區分出信息的真偽,從而為之後的推理打下紮實的根基。女王一輩子未婚的事實是十分清楚的,而瓦倫丁則當即就從這上面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精靈和人類一樣都被理智與情感這雙重的枷鎖給控制著。一個人可以一天工作十四個小時,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私生活。那樣的高級生物是不存在的,一個人只要生理和心理都正常健康的話,那必定會需要一個伴侶來撫慰自己、排解煩惱和憂愁。女王沒有公開結婚,但並不代表她背地裡就不能有情人來愉悅自己。這幾乎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瓦倫丁對於人性的研究和掌握是十分透徹的。

    他之所以敢於在宴會之上與女王來討價還價,就是看準了某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切入點,而他的自信心則成了最好的助燃劑。他既少年老成,但在某些事情上又會體現出一種別樣的年輕氣盛來,他把這兩樣東西緊密結合在了一起,使得即使如本尼迪克這般歷盡人世滄桑的老頭子也一時半會兒對其摸不準方向。

    他的賭博暫時來看,至少是成功了一大半,因為女王不但沒有當面回絕,反而把那個出頭鳥給立刻趕出了宴會席。

    大堂外一輪明月已經高懸在半空之中,眾人全都敢怒不敢言。女王那一百五十餘年積累下來的強大威望以及氣場是這些小字輩長老望塵莫及的。他們也豁出去了,不管女王接下來要說什麼,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考慮,都必須要無條件加以支持。反正來日方長,算總賬的那一天終歸會到來的。

    正當女王準備要開口回應的時候,堂外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之聲,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在這個漂浮於樹頂之上的城市中,在這個戒備森嚴的宮廷內,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地闖入一頭狼人呢?

    那些武裝到牙齒的侍衛當即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幾人一組分頭尋找,妄圖將這個禍害以最快的速度消滅掉。

    欲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且待下回接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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