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官笙

正文 第0305章 勝負 文 / 望海99

    「我們兩個人也能救下王玫瑰。不一定非要等長髮他們。」馬震微有急切地說道,「情況緊急,我怕萬一有變……」

    「不,一定要等到長髮大哥他們。」愈彥微一思忖,不容置疑地說道,「現在你們還不能露面,一露面就徹底暴露了,萬一王玫瑰不在小蘇村。你們暴露之後。再想出其不意救人,就沒有機會了。」

    馬震總算明白了愈彥的精心安排,可是還是不解:「總要試過才知道王玫瑰在不在小蘇村,再等下去,我怕會有變故。」

    愈彥雖然骨子裡有冒險精神,但他的冒險精神是在理性和精心計算為前提。不是瞎打誤撞,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不能再有絲毫閃失。否則第一次打草驚蛇,蛇也許會跑,第二次打草驚蛇。蛇就會咬人。

    毒蛇咬人,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會死人的。

    讓孟大山回市裡,是為了監視對方,不讓對方從市局調人。雖說現在公安局是馬九英的地盤,但偌大的一個公安局,不可能被梁軒和馬九英經營得密不透風,必定有漏洞。對方說不定在市公安局也有不容小視的力量。

    現在看來,愈彥的安排並無差錯,一切都在他的預計之中,甚至就連馬九英的積極配合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在最後出手時刻,他還是遲疑了。

    小蘇村雖然先後經馬九英查實和孟大山審訊,確定就是對方轉手王玫瑰的交接地點,但如果萬一情況有變,或是對方臨時決定不再轉移王玫瑰,而讓王玫瑰繼續藏身在小蘇村,小蘇村雖小,但也有幾千人,想挨家挨戶搜索一個人,也是如大海撈針一般。

    馬震他們此時暴露的話,就收不到奇兵的效果了,而且最大的後遺症在於,一旦暴露,就再難隱身,等於是愈彥的暗中力量完全被對手所知了,愈彥再想暗中佈局行事,就難如登天了。最關鍵的是,如果馬震出手之下一擊不中,再萬一被對方所傷,愈彥就幾乎無人可用了!

    如此嚴重的後果,愈彥幾乎承受不起,所以他要等姬長髮他們下山後和馬震二人匯合,在此期間,再觀察一下形勢是否還有變故,以便做到萬一無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中。

    「等我電話。」愈彥沒再向馬震多解釋什麼,「你立刻聯繫長髮大哥,讓他們和你們匯合。」

    「是!」馬震第一次對愈彥的命令產生了疑問,但還是恪守了一名下屬應有的本分,沒再多說。

    「你做得對,愈老弟,現在不是好時機。」張太忠第一次親見愈彥指揮若定,對愈彥的大局觀和當機立斷的決斷十分欣賞,也對愈彥在最後一擊之上的謹慎表示贊成,「再等等,對方可能還在醞釀反擊。」

    「為什麼還要等?不是都發現王玫瑰在小蘇村了?」孫倩又坐不住了,「再等下去,她被壞人糟蹋了怎麼辦?」

    愈彥搖了搖頭:「不會,你放心好了,壞人就算想糟蹋她,也沒有機會,從她被抓到現在,對方正在想方設法轉移她到秘密地點,在沒有完全安置好她之前,對方別說有機會糟蹋她了,連審訊她的時間都沒有。」

    孫倩不服:「你又不是他們,怎麼知道他們沒有時間?」

    愈彥和張太忠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笑了,張太忠接過話頭:「愈老弟說得對,現在對方被步步緊逼,心裡頭肯定正火燒火燎,哪裡還有功夫對王玫瑰下手。」

    「哼,我不信。」孫倩哼了一聲,坐到了馬扎上,豐腴的身子由於坐在馬扎上比較低矮的原因,更顯呼之欲出的性感,不過愈彥卻沒有心思欣賞她的美好。

    雖說三人身處一間陋室,但此時卻成了安泰風暴的風眼,是不亞於市委書記辦公室的指揮中心,愈彥三人不邁出一步,就可以攪得安泰局勢風起雲湧,不但讓市公安局人馬大動,也讓遠離安泰市區的泰山和中關山鑼鼓喧天。

    「孫倩,這你就不懂了,你別看愈老弟坐在這裡,其實他現在是安泰這一場風暴的風眼,所有旋風都圍著他旋轉。」張太忠繼續說道,「對方肯定沒有想到才抓了王玫瑰,就會接連出事,先是泰山放風,又有馬九英兵發中關山,等於是前腳才綁走王玫瑰,後腳追兵就追到了屁股後面,這種感覺,你不在官場是不會有切身體會,在這種情形下,對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王玫瑰成功轉移出去,所以,王玫瑰至少還有四五個小時的安全期……」

    「四五個小時之內,就一定能救出王玫瑰?」孫倩雖然和王玫瑰才是初識,但她生性善良,總覺得王玫瑰被人綁架是因她而起,所以心有愧疚。

    「如果救不下王玫瑰,這一仗就算輸了。」愈彥低沉地說道,「如果這一仗輸了,可能後面的仗也不好打了,是不是,秘書長?」

    張太忠又被愈彥將軍,他還是硬撐著不說:「再等等,再等等,如果你最後真的沒有招了,我再用我的法子也不遲。主要是我的法子是最後一招,如果用了,可能會毀了一個人,出於對他的保護,我還想堅持到最後一刻。」

    愈彥點點頭:「理解秘書長的好意,我也想用我的方法解決……」

    話音剛落,愈彥的手機又響了,愈彥一看又是馬九英來電,微微一笑:「應該差不多了。」

    「馬局,有什麼進展?」

    「愈老弟,人到了中關山,正在搜索,不過初步判斷,中關山沒有要找的人。」馬九英的語氣很平靜,「再搜索半個小時,如果再沒有收穫,人就撤回了。」

    「不用半個小時,十五分鐘就夠了。」愈彥在中關山的舉動只在敲山震虎,「如果十五分鐘還沒有收穫的話,再搜索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馬九英沉吟片刻,說道:「是不是需要再加大力度?」

    愈彥明白馬九英的言外之意是問是不是要在中關山再加大聲勢,好讓對方繼續加派人手,他沉思了一下說道:「不用了,中關山的招勢用老了,如果知道對方除了向中關山加派人手之外,還向哪個山頭加派了人手就好了。」

    中關山是幌子,如果有另一處地點有異常的人員調動,才是董源遠的真正藏身之處,愈彥話一說完,馬九英輕笑一聲說道:「從現在開始,十分鐘後見成敗。」

    馬九英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沒有做進一步的解釋說明,就讓愈彥微有疑惑,馬九英是已經查明了董源遠真正的藏身之處,還是另有高招施展?

    正尋思時,孟大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愈哥,市局有異常動靜。」

    「什麼情況?」

    「幾個刑警開車緊急出去,好像出了大案一樣,但最近安泰並沒有出什麼人命大案。」

    「出動市局的力量,好,對方按捺不住了。」愈彥問道,「出去的人,是誰的人?」

    「既不是梁軒的人,又不是馬九英的人,一直就是在市局兩頭不靠邊的幾個人。」孟大山小有興奮,「愈哥,是不是跟蹤他們?」

    「好,你跟上,注意,寧可跟丟,也不能暴露了自己。」愈彥隱隱感覺,刑警的出動應該和中關山的風吹草動無關,說不定會和王玫瑰或是董源遠有關。

    又深入一想,對了,應該是事關董源遠!

    對方不顧暴露的危險也要從市局調人前去,就證明了一點,對方被逼急了。被誰逼急了?當然不是他了,他手中只有孟大山和馬震等人,還不足以對方造成足夠的威脅和壓力,那麼就只有一人有如此驚人的實力,,馬九英!

    聯想到剛才馬九英談笑間定下十分鐘見勝負的規矩,愈彥驀然而驚,馬九英查到了董源遠的真正藏身之地,正在調兵遣將前去營救董源遠,,當然。是真營救還是又是虛張聲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馬九英此舉逼得對方跳腳了。

    十分鐘定勝負,十分鐘見高下,十分鐘,決定一個人的一生的命運!

    愈彥不等孟大山說話,又強調了一句:「大山。不要跟了。」

    孟大山早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躍躍欲試的心情讓他整個人幾乎燃燒了起來,沒想到愈彥說變就變。讓他一時無法接受:「怎麼了愈哥?為什麼不讓跟了?是怕我出事還是嫌我太笨?」

    愈彥無聲地笑了,孟大山還是氣太盛,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想立刻還回來。

    孟大山現在就需要多一些磨練和挫折才能成長起來,要是還是這麼毛躁的性格,以後早晚會栽大跟頭,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談一談了。不過現在愈彥可沒有時間向孟大山解釋清楚,就直截了當地說道:「事情有變,你去了不但沒用,說不定還會打亂了別人的部署,坐在家裡看戲。有時也是戲外的勝利。」

    「好吧,我聽你的,愈哥。」孟大山還是想不開,不過出於對愈彥的尊重,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愈哥。最近我覺得哥兒幾個之間疏遠了不少,該一起坐坐了。」

    「你安排一下,叫上震哥,長髮哥,到時大傢伙兒好好熱鬧熱鬧。」愈彥說話間看了張太忠一眼,「到時張秘書長也會大駕光臨。」

    張太忠在一旁微笑點頭,愈彥此舉,意在正式納他進入愈彥的核心圈子,他心甚慰。

    放下孟大山電話,愈彥不理會孫倩不解和置疑的眼光,拿起電話又打給了馬震。

    「情況怎麼樣了?」

    「長髮已經到了,現在我們幾個人隨時可以出動。」馬震早就按捺不住急切心情了,他和姬長髮幾個人正伏在一處屋頂上,距離一處懷疑是關押王玫瑰的宅子不過百十米之遙,看著宅子裡的人員進進出出,心急如焚,卻不能殺將過去,將王玫瑰救下。

    當然,馬震也知道愈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正在從大局的角度平衡各方力量,務求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中,避免一擊不中而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但愈彥遠離主戰場,只坐鎮指揮,不置身其中體會不到現場的緊張和迫切。

    不過出於對愈彥的絕對信任,馬震沒有下令強攻,只等愈彥最後的命令下達。

    「從現在起,五分鐘之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毫不猶豫地出手,盡最大可能救出王玫瑰。」愈彥沉著冷靜地下達了最後的進攻命令,他抬起手腕看表,心想最後一擊的時刻來臨了,希望馬九英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兩分鐘、三分鐘,到四分鐘的時候,馬震的電話又打了進來:「領導,情況有變,對方似乎全體出動,準備轉移陣地了。」

    「好,動手!」愈彥大喜,馬九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馬震電話剛斷,馬九英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愈老弟,我這邊的任務全部完成了,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馬都會撤回。從現在起,你只有半個小時時間了。」

    此時距離馬九英十分鐘的約定正好是十分鐘的時間,馬九英果然厲害,愈彥此次指揮若定營救王玫瑰,不但是他第一次動用手中的全部力量聯合作戰,而且還是全線作戰,更是全方位協作作戰。

    通過這一次作戰,讓愈彥邁出了縱觀大局站在全局高度看待問題的第一步,也讓愈彥確定了團隊核心人物的地位,從此,愈彥的核心圈子初見雛形。

    此戰如果可以救出王玫瑰,愈彥將是此戰的最大贏家,當然,自始至終,愈彥精心安排的計策得以順利實施的前提,全在於馬九英的配合是否到位。

    「今天的事情,謝謝馬局了,回頭我作東。」愈彥誠摯地表示了謝意,「馬局夠朋友,夠意思。」

    「呵呵,客氣什麼,祝你成功。」

    緊隨馬九英電話之後,馬震的電話又急促地打了進來:「領導,不好了,上當了。」

    「啊?」愈彥這一驚可以非同小可,「怎麼回事兒?」

    精心設計的妙局,眼見大功告成之時,卻急轉直下,怎不讓愈彥大驚失色,愈彥再沉靜再沉穩,他也畢竟只是24歲的年輕人,而且作為他第一次坐鎮指揮的戰役,如果失利,對他的打擊肯定不小。

    關鍵還有,如果救不下王玫瑰,後果不堪設想。

    「宅子裡有地道,我們撲過去的時候,放倒了三五個人,卻沒有發現王玫瑰,審問了對方才知道,王玫瑰從地道中被轉移出去了,現在已經出了小蘇村。」馬震焦急萬分地說道,「長髮已經沿著地道去追趕了,我在等候進一步指示。」

    怎麼會這樣?愈彥一時呆了,險些情緒失控失手扔掉手機,他不是承受不起失敗,而是不想眼睜睜看著王玫瑰遭遇不測。

    費盡千辛萬苦,卻因一個小小的失誤,,其實也不能算是失誤,畢竟對方準備充分,他是倉促之間被動應戰,,而釀成大錯,愈彥無法原諒自己!

    驀然,愈彥眼前一亮,目光落在了張太忠身上。

    「秘書長,我失策了,對方從地道中轉移了王玫瑰,現在王玫瑰被再次轉移,下落不明。如果不及時截留,這一仗,就真的打輸了。」愈彥目光微有黯淡,臉龐卻不失堅毅和信心,「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時間,馬局也要鳴金收兵了。」

    馬九英鳴金收兵就標誌著今晚的大戰正式落下帷幕,不管誰勝誰負,都要曲終人散。

    張太忠顯然也沒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也愣了,愣了半晌,他才無奈地搖頭說道:「好吧,只能這樣了,如果我向他開口,他就會暴露,就會置身在危險之中,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

    「秘書長在對方的陣營裡有臥底?」愈彥早就猜到了張太忠在最後時刻會有解決之道,他也不想動用張太忠的關係,但眼下是緊要關頭,只能將最後一線希望寄托在張太忠身上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培養了一個臥底,原本打算好鋼用在刀刃上,等最後一戰的時候給張書記一個驚喜,現在看來,驚喜得先讓給你了。」說話間,張太忠拿出了電話。

    「等等。」愈彥眼前驀然一亮,制止了張太忠的舉動,「我想起了一個人,或許可以從他口中探出口風,秘書長的臥底,還是等到最緊要關頭再留給對方致命一擊吧。」

    讓愈彥驚喜的是張太忠確實有幾把刀,不愧為張思文嫡系之一,居然暗中安插了臥底在對方陣營。不過更讓他感動的是,張太忠寧肯犧牲在張思文面前邀功的機會,也要動用臥底為他所用,夠意思。他更清楚,臥底有時候雖然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往往出其不意只有一次。一旦暴露,臥底的價值就不存在了。

    張太忠不相信地問道:「你也安插了臥底在對方陣營?」

    愈彥搖頭一笑:「不是臥底。勝似臥底。」也正是張太忠的提醒,才讓他想起了一個關鍵的人物,此人不算是臥底。但也是對方陣營中的關鍵人物,必定知道一些機密。

    說話間,愈彥的電話就撥打了出去。很快,電話接通了。

    「季老兄,有件事情想向你請教一下。」愈彥客氣地說道。

    「老弟,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我在車上。」電話中傳來了季起微帶興奮的聲音,應該是喝了酒,「正在從郊區回市,要是方便,晚上見個面?」

    愈彥聽了出來。季起現在說話比較方便,就不再顧及許多,說道:「如果我想藏一個人,從市區轉移到小蘇村後,再從小蘇村的地道中轉移出去。然後再去哪裡比較安全?」

    一句話問得季起沉默了,話筒中只傳來季起粗重的呼吸,愈彥也知道他的問題比較突兀,而且對季起來說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但時不我待,沒太多時間繞彎了。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季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聽了出來,他頗有幾分無奈:「愈老弟,你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呀……」

    愈彥不說話,有時候沉默的力量比語言的解釋更有力更直接,他就是要用沉默逼季起讓步。季起只要透露了王玫瑰可能的藏身地點,他就等於自絕於吳麒,從此再難回歸吳麒的陣營。

    季起又沉默了小片刻,終於苦笑一聲:「愈老弟,我以後的道路,就得靠你了,關鍵時候你要是不拉我一把,我和你沒完。」

    愈彥呵呵一笑:「不關鍵的時候,我就不伸手了?」

    季起明白了愈彥話裡的意思,在他沒有對愈彥有任何幫助之前,愈彥不講任何回報就一手推動了他的外放,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愈彥的為人?

    「從小蘇村出來一路往東,不出一公里就有一個村莊,叫大蘇村。大蘇村村東有一棵大柳樹,柳樹的旁邊有一個院子……」季起一口氣說完,隨即掛斷了電話。

    愈彥心中一陣暗喜,季起交了吳麒的底,這個大蘇村的大柳樹,應該是吳麒的一個秘密據點了。要不說秘書是領導身邊的蕭何,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個忠心耿耿的秘書可以成為領導的左膀右臂,並且為領導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相反,一個三心二意的秘書也可能成為領導的惡夢,並且在暗中為領導一步步挖下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

    愈彥沒再猶豫,立刻將電話打給了馬震,轉述了季起的話後,愈彥低沉地說道:「全力出擊,務必一擊必中,不要手軟。」

    「是!」馬震聽出了愈彥的決心,「保證完成任務。」

    放下電話,愈彥一屁股坐回到了板凳上,也不顧硬板凳硌得屁股生疼,搖頭一笑說道:「差一點功虧一簣,慚愧。」

    張太忠卻站了起來,雙手重重地落在愈彥的肩膀上,無限感慨地說道:「愈老弟,你才24歲,許多年後,你回想起今天指揮的一場大戰,不但會感慨萬千,也會欣慰你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鎮靜和從容。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這一場戰爭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在我的眼裡,你都是最了不起的勝利者。」

    「說得好。」孫倩雙眼放光對愈彥投去了信賴和仰慕的目光,「愈彥,從戰術上講,你沒有犯任何錯誤。如果最後還是沒有救出王玫瑰,我也不怪你,有時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事聽天命。」

    難得孫倩說出如此有大局觀的話,愈彥點頭勉強一笑,這一夜,他心力交瘁,始終緊繃著一根弦,只等最後消息的到來,耗費了太多的精力,現在只覺全身陷入了無盡的疲憊之中,如果不是強撐著一口氣,他現在幾乎站立不穩!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分鐘,也許有一個小時一樣漫長,愈彥的電話再次急促地響起之時,他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接過了電話。

    「喂……」

    多年以後,當愈彥回想起他當時一聲微帶顫抖聲音的「喂」時,他會心地笑了,並不以當時的失態為恥,反而十分回味當時的純真和可愛。每個人都是由青澀到成熟,沒有人生而知之,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大將之才。

    「領導,王玫瑰救下了。」電話中傳來了馬震微帶興奮的聲音,「幸不辱使命!」

    「好,好,太好了。」愈彥一拳打在床上,喜形於色,「怎麼樣,有人受傷沒有?」

    「遭遇到了激烈的反抗,長髮他們都受傷了,我們沒事。不過對方受傷更重,一句話,沒吃虧。」馬震連連說道,「趕到的時候,對方還想將王玫瑰轉移到下一個地方,幸虧及時直到,否則就……」

    愈彥扭頭看向了張太忠:「秘書長,王玫瑰救下了,現在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

    張太忠一臉喜色,伸手接過電話,向馬震報一個地點,然後他又拿過自己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冷靜地吩咐說道:「你馬上派人去接應幾個人,對,馬上,領頭的人叫馬震,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放下電話,張太忠一臉凝重:「愈老弟,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了,如果王玫瑰在我手裡被人再搶走了,我拼了這條老命也會幫你再搶回來……現在起,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為難自己了。」

    說完,張太忠推開房屋的門,頭也不回地離去,留給愈彥一個堅定的背影。

    外面,已經是深夜時分,大街上一片安靜,行人早已睡去,夜空繁星點點,好一個清涼如水的夜晚。

    今夜,是愈彥終生難忘的一夜,這一夜,他創造了個人政治生活中的第一次傳奇,也改變了安泰的歷史!

    再送走孫倩後,愈彥疲憊不堪幾乎站立不穩,勉強洗了澡之後,一頭栽倒在床上!

    天一亮,電話就此起彼伏地打來。

    先是馬九英。

    「愈大秘,天亮了,該起床了。」馬九英半開玩笑地說道,「今天天氣不錯,可以去郊遊了。」

    郊遊?愈彥搖頭一看,看時間才七點多,還不到上班時間,不過也不能再睡了,就爬了起來,笑道:「馬局,我要是有時間郊遊,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太陽肯定不會從西邊出來,但你還是可以去郊遊。」馬九英呵呵一笑,「好了,不說了,趕緊準備一下,今天事情肯定不少。」

    「除了提醒我起床,馬局還有什麼指示?」愈彥再清楚不過,馬九英可不是為提醒他起床才打來電話,以馬九英的為人,肯定不會做任何一件沒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我哪裡敢指示愈大秘。」馬九英輕笑一聲,似乎遲疑一下,還是說出了來意,「王玫瑰雖然暫時安全了,但是如果她還在安泰的話,還是一件麻煩事情。」

    怪不得馬九英說他要郊遊,應該是馬九英知道了王玫瑰現在正藏身在郊外,,昨晚張太忠的人接上王玫瑰後,張太忠向愈彥通報了一聲,只說王玫瑰安全了,具體在哪裡,愈彥出於對張太忠的絕對信任,並沒有問個清楚。

    不過後來馬震又打來電話匯報,說他會在郊外守護在天亮。言外之意自然就是王玫瑰也在郊外一處安全地點了。

    姬長髮受了輕傷,連夜送往了市醫院,愈彥沒有出面,孟大山出面找到了夏然,在夏然的安排下,很快就安置妥當。

    「馬局說得也是。」對於王玫瑰的去處,愈彥沒有想好,「正在想辦法。」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說話。」馬九英繼續說道,「王玫瑰不適合再留在安泰了,北上是最好的選擇。」

    今天愈彥心情大好,很快收拾完畢,也沒有吃早飯,就急急去了市委。

    不過不管是急流還是湍流,總要中場休息喘口氣再戰,,勞歌一曲解行舟,紅葉青山水急流,,水流再急,沿途的風景也是一樣秀麗,值得駐足欣賞。

    其實愈彥最喜歡這首詩的後兩句,,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人去樓空,醒來後天地一片蒼茫,似乎天地之間只有自己一人,在滿天風雨之中,踽踽獨行下樓而去,頗有一種遺世**的滄桑。

    張思文還沒來,愈彥如常一樣打掃衛生,剛打掃完衛生,門一響,張澤遠進來了。

    「愈秘書,忙呀?張書記什麼時候來?」張澤遠逢人便有三分笑,他的笑容就如永不凋謝的塑料花一樣,雖然生動而鮮艷,卻沒有真實感,「喲,愈秘書黑眼圈了,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換了平常,後一句話不過是隨口說出的常見的沒用的廢話之一,也是黨政機關中沒話找話的慣用句式,但有時候聽話要聽音,聯想到昨晚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張澤遠身為吳麒狗頭軍師的身份,愈彥就知道,張澤遠是沒事找事來了。

    「張書記什麼時候回來,還真不知道。」愈彥淡淡一笑,不遠不近地說道,「昨晚我睡得挺好,一早就睡了,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黑眼圈了。劉部長眼神真好……」

    張澤遠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愈秘書,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張部長有什麼指示精神?」愈彥見張澤遠眼神跳躍不定,眉毛接連揚了幾下,就知道他心思大動,估計沒什麼好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件小事……想請愈秘書幫個忙。」張澤遠笑了一笑,他的笑容落在愈彥眼中,怎麼看怎麼是笑裡藏刀的奸詐。

    「請張部長吩咐。」愈彥很客氣。

    「安泰這個地方,很保守,愈秘書才來,可能對安泰還是瞭解不深,我建議愈秘書以後做事情,盡可能凡事留有三分餘地,這樣對安泰、對張書記、對所有人,也包括對你自己,都有好處。」張澤遠說話的時候,臉上笑容不減,但在假裝的笑容背後,眼神中卻是驀然閃過一絲冷光。

    好嘛,敢情是昨晚的失敗讓狗頭軍師惱羞成怒了,居然不顧體面向他當面示威來了,愈彥笑了,很隨意很輕鬆地笑了:「張部長的教誨,我記在心裡了,感謝,盛情感謝……」話說得很客氣,卻沒有半分客氣的意思,話題一轉,語氣急轉直下,「劉部長還有事嗎?」

    張澤遠沒想到愈彥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不由他臉色大變,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努力保持了風度,沖愈彥微一點頭:「愈秘書,後會有期!」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