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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04章 比拚 文 / 望海99

    雖然不敢肯定對方真要抓走王玫瑰,還是有意拿王玫瑰當誘餌以誘敵深入,不管是哪一種,愈彥都只有一個辦法應對,,沉著冷靜,審時度勢。

    好在愈彥也算經歷過一些風浪了,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並且基本上理順了思緒。

    吳麒不會坐視大好局面被別人掌控,並且眼睜睜看著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而袖手旁,當然不會。吳麒肯定會還手,而且還會是狠手。

    擄走王玫瑰,就極可能是吳麒還手的第一記重拳。

    隨著董源遠的意外失蹤,王玫瑰已經成了安泰局勢的一個節點,成為各方勢力爭相爭奪的對象。其實爭奪的不是王玫瑰,而是王玫瑰掌管的董源遠一生搜刮的巨額財富。

    至於為什麼在綁架董源遠之初不連同王玫瑰一起綁了。愈彥也不去妄加猜測,不管怎樣,現在形勢緊迫,王玫瑰一介女流之輩,如果她被逼供。恐怕很快就會交待得一清二楚。

    聽了愈彥的話,馬九英沉吟了片刻,估計也是想通了其中的環節。說道:「好,愈大秘,王玫瑰這件事情。你在明,我在暗,有需要我在背後打埋伏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愈彥想了一想說道:「謝謝馬局,你派人在背後幫我策應就行了,如果可能。馬局可以大張旗鼓地擺出要營救董局長的陣勢。」

    馬九英聞聲達意,不由呵呵笑出聲來:「聲東擊西……愈老弟高才,忙而不亂,這麼快就想出了這麼高明的辦法,佩服。」

    「呵呵。馬局過獎了,和你相比,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愈彥客氣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張太忠見愈彥指揮若定,初顯大將大風,不由心中大喜,時窮節難現,危難出英雄,越是緊要關頭,越是顯露一個人的真本事,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愈彥比在剛來時,成熟了太多,現在差不多已經可以能堪大任了。

    「張秘書長,不好意思,我還要再打幾個電話。」愈彥見稍有冷落張太忠,就對張太忠說了一句話,怕張太忠心裡不舒服。

    張太忠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我現在給你打下手,你儘管忙。」

    愈彥笑了一笑,他看了出來張太忠確實心裡坦蕩,也就沒再多說,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了馬震。

    「震哥,你和大山匯合一下。」

    馬震消息消息靈通,聽說了王玫瑰被綁架的事情,「要不要讓長髮也一起去?」

    「不用,你自己和大山匯合就行了。」愈彥心中主意既定,安泰局勢在他眼中如明鏡一般亮堂,「讓長髮大哥去泰山查看,放出風聲,就說要營救董源遠。」

    之前愈彥通過那幅畫,查到董源遠可能在安泰西郊的泰山,愈彥沒有讓孟大山去進一步調查,現在卻又讓姬長髮一人去泰山,還要放風說要營救董源遠,就讓馬震一時摸不著頭腦。

    泰山位於安泰西郊,距離市區三四公里左右。

    安泰多山,無數大小山頭林立,地形複雜,裡面別說關一個董源遠,就是關上幾上百人,沒有十天半個月別想找到。

    馬震雖然不解愈彥的安排,但他也清楚以他的智慧跟不上愈彥的思路,他毫不含糊地說道:「收到。」

    愈彥欣慰地笑了。

    安排好一切之後,愈彥反倒不急了,打開爐子,燒上了一壺熱水,對張太忠說道:「秘書長沒什麼急事的話,一起喝壺茶?」

    「沒急事,」張太忠呵呵一笑,目光中對愈彥全是欣賞之意和讚歎之色,剛才愈彥鎮定自若地佈局,讓他心中更加明白了一個事實,愈彥的崛起之勢,已經勢不可擋了。

    什麼時候愈彥手中又有了兩員大將?馬震和姬長髮又是何許人也?張太忠雖然心中有疑問,卻不會開口問出,他相信既然愈彥當著他的面打了電話,又要煮茶,就說明愈彥有話要說。

    果然,愈彥翻出了一包茶葉,一邊泡茶一邊說:「不瞞秘書長,馬震和姬長髮,是我剛來的安泰認識的朋友。」

    張太忠連連點頭:「好事,是好事呀。愈老弟,你是想在安泰唱一出大戲呀。」

    「安泰這個舞台很大,不過要唱好一台戲,我一個人可不行,還要在秘書長的指導下。」水開了,愈彥沖了三杯茶,一邊說,一邊分別將茶遞給張太忠和孫倩,「秘書長,我還年輕,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可要幫我。」

    這話張太忠很受用,他接茶在手,點頭說道:「我就是年紀比你大幾歲,在安泰的年頭比你長,比你走的山路夜路多一些而已,要說幫你,大事幫不上,小事還是可以幫那麼一點點忙。」

    「請秘書長指示。」愈彥半開玩笑半是正經,張太忠一路跟來,明顯有話要說。

    「王玫瑰這事兒,要抓緊,不能過夜,否則容易夜長夢多。但抓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慌,一慌,就著了對手的道兒了。」張太忠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要我說,你讓孟大山保護王玫瑰是失誤,為什麼呢?孟大山太顯眼了,很容易被人防範。如果你讓馬震或是姬長髮兩人之中任何一人保護王玫瑰,今天的事情,可能就是另外一個結果。」

    愈彥點頭,誠懇地說道:「確實,我沒有想到對方出手會這麼快。」

    「你讓馬震和孟大山匯合,是亡羊補牢,也不算晚。讓姬長髮去泰山查看,放風說要營救董源遠,這一手,玩得漂亮,不過據我猜測,讓姬長髮去泰山,應該聲東擊西的計策,因為你清楚,董源遠不會困在泰山。」

    愈彥心領神會地笑了:「秘書長大才,全猜中了,佩服,佩服呀。」

    「先別佩服我。」張太忠擺手笑道,「愈老弟,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下一盤什麼樣的棋?」

    愈彥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是白茶,在滾燙的開水的作用下,白茶在水中舒展開來。

    愈彥輕輕嗅了一下茶香,「不瞞秘書長,安泰不是我在下棋,是張書記,我充其量算是張書記衝鋒陷陣的卒子。」

    張太忠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沒有外人,愈老弟,你就不必過於自謙了。在人前,你時時把張書記放到第一位,我可以理解。但在人後,尤其是我們私下說話的時候,不妨說一些真話。」

    「我說的真是真話,不是假話,也不是馬屁話。」愈彥並沒有過多為自己辯解,他轉移了話題,「秘書長怎麼猜到董源遠不在泰山?」

    張太忠答道:「直覺。泰山距離安泰市區太近。而且名氣太大,山上人多,藏人不難,但藏一個潛逃犯,就沒那麼容易了。你明知道董源遠在泰山的可能性不大,還故意讓姬長髮去泰山放風,是聲東擊西還是想打草驚蛇?」

    愈彥確實是要打草驚蛇,姬長髮去泰山放風。必定會驚動困住董源遠的幕後巨手。幕後巨手肯定會所有警惕,說不定還要檢查一下真正關押董源遠的地方是不是安全,如此一來,說不定有可能就暴露了

    當然,愈彥的本意並非是要讓真正關押董源遠的地點暴露,他只不過是想為對方製造麻煩,不讓對方好過。

    張太忠愣了愣,忽然又意味深長地笑了,「好一個愈老弟,敢情你在詐我。」

    「我可不敢。」愈彥也笑了,「秘書長有錦囊妙計不說出來,你看,茶都涼了。」

    張太忠笑得更神秘了:「我不是不說出來,而是時機不到,你肯定還在等電話,等你的電話到了,我再說也不晚。」

    對於愈彥和張太忠之間你來我往的過招,孫倩在一旁看得清楚,卻心裡迷糊,沒有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也難怪她一頭霧水,愈彥和張太忠也不是真正的較量,只是在通過王玫瑰事件來推測安泰局勢的進一步發展,藉以闡述各自對董源遠命運的看法。

    同時,張太忠主動介入王玫瑰事件,又是一臉篤定,就證明他肯定有了主意,只是一直藏寶一樣不說,愈彥就有意逼他開口。不過看樣子,張太忠不但有耐心,還有信心,就是不說,要等愈彥的電話再次響起。

    官場之上鬥智鬥力有時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話裡話外暗藏機鋒,有時還講究起承轉合,或是暗藏殺機,利用語言的殺傷力殺敵於無形之中,比拚就是智力的高下和語言的技巧。

    當然,愈彥和張太忠之間的過招不同於對手之間的較量,稱之為切磋更貼切一些,其實就是一次面對面的交流,只不過話沒有說得那麼直白罷了。

    第一壺茶喝完了,電話還沒有到,愈彥就又燒起了第二壺茶。

    第二壺茶燒開的時候,久候的電話終於打了進來。不出所料,是馬九英來電。

    「對方從路邊店出來後,換了一輛本田,朝西郊開去,到了西郊,又換了一輛豐田,後來開進了小蘇村,就斷了線索。對方確實是老手,如果不是我的暗線多,第一次換車就斷線了,不過初步斷定,王玫瑰現在應該在以小蘇村為中心的方圓十公里內。」

    馬九英果然有一套,短短時間內就查出了這麼多有用的信息,雖然沒有最終確定王玫瑰的具體位置,但已經縮小到了十公里的範圍之內,不再如大海撈針一樣讓人心裡沒底了。

    「謝謝馬局,馬局辛苦了。」愈彥客氣了一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真的不用我幫忙了?」馬九英不確定地又問,「再追查下去,24個小時之內,肯定可以查到王玫瑰的下落。」

    「真的不用了。」愈彥誠懇地說道,「再說24個小時就太晚了,怕是王玫瑰挺不過24個小時,說句大實話,她連4個小時都挺不過去。」

    「這倒是。」馬九英的聲音低落了幾分,「但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愈彥倒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馬九英目標太大,容易被對方反制,再說他還想借馬九英之手讓對手心驚肉跳,想讓馬九英去打草驚蛇。

    如果說姬長髮去泰山放風要救董源遠是打草驚蛇,那麼驚動的只是小蛇,不過只要小蛇被驚動了,大蛇就會露出尾巴,到時讓馬九英出面去捉大蛇。

    「馬局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愈彥解釋說道,「我是收到消息,說是董局長可能在泰山上,現在有人正在核實消息,一旦消息屬實的話,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就該馬局出面了。」

    「哦……消息可靠?」馬九英自然不希望自己閒著,「如果可靠的話,我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不一定。」愈彥也不是成竹在胸,「不過我建議馬局集中精力,隨時做好兵發泰山的準備。」

    掛了電話,沒多久,電話就又響了,是孟大山來電。

    「愈哥,問出來了,不過他不知道詳細地點,只知道最後在小蘇村轉手。」孟大山的聲音有了三分興奮之意,「要不要馬上趕到小蘇村?」

    「你帶人回市裡,讓馬震去小蘇村。」愈彥毫不猶豫地吩咐說道,「再長髮大哥聯繫,立刻從泰山撤退。」

    「怎麼?」孟大山十分不解愈彥的安排,「愈哥,關鍵時刻,我不能後退呀?」

    「別廢話,趕緊撒。」愈彥顧不上和孟大山解釋了,「這事兒,牽涉到了好幾方的利益,你現在還很弱小,沒必要硬上,馬上回去。」

    「好吧。」孟大山一聽愈彥發火了,不敢多說了,立刻說道,「馬上照辦。」

    放下電話,愈彥長出了一口氣,見張太忠還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他笑了,挽起了袖子說道:「秘書長,既然你挺有耐心,不如我就再露一手給你看?」

    愈彥心裡清楚得很,對王玫瑰被綁一事,張太忠始終篤定,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但就是不說,也不知是在等什麼時機,還是有意賣弄,不管張太忠是基於什麼原因不說,相信他沒有惡意。

    張太忠有意在旁邊看他指揮若定,縱論大局,好,就讓張大秘書長看個夠,愈彥嘿嘿一笑,一邊挽袖子一邊吩咐孫倩:「孫倩,和面。」

    現在是晚飯時分,本來約好和王玫瑰一起共進晚餐,不料突發意外,王玫瑰被綁走了,害得愈彥好一陣慌亂不說,還吃不上晚飯了,就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孫倩卻沒有愈彥的淡定從容,她焦急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面?王玫瑰可是為了見你才被人抓走的,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對得起她?」

    是,萬一王玫瑰真有什麼不測,愈彥還真是對不起王玫瑰對他的信任和托付,但急歸急,再急也只能急在心裡,不能急在事上。事緩則圓,事急則亂,不能在對手還沒有施展真正的手段之前,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別急,孫倩,大網已經撒出去了,你現在要做的是等著魚兒進網再收網,否則急急收網,可能就會嚇跑了大魚只撈到幾條小魚小蝦,白白浪費一次大好時機。」愈彥笑瞇瞇地說道,目光還有意無意落在了張太忠的身上。

    張太忠依然是我自巍然不動,只顧低頭喝茶。

    三人之中。張太忠似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愈彥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只有孫倩急得團團轉,只差一點兒就要衝出門外自己去找王玫瑰了。表面上看,好像就孫倩最關心王玫瑰的安危一樣,其實不然,不管是愈彥的淡定還是張太忠的置身事外。都是假象,真實情況卻是,愈彥和張太忠都比孫倩更關心王玫瑰的人身安全。

    只不過孫倩的關心是在表面上。急得團團轉,卻無濟於事。而愈彥和張太忠的關心卻是真正的關心,是為了救王玫瑰逃出虎口而運籌帷幄。所以說有些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出事的時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多半是女人,在一旁強忍悲痛有條不紊地處理善後事宜的多半是男人。

    痛哭和慌亂只是無能和無助的表現,除了徒增煩惱和亂人心緒之外,一無是處。

    不過愈彥卻不會當面指責孫倩的慌亂,女人終究是女人,天性如此,平常再堅強再有主見,一遇到大事還是難免驚惶失措,他繼續寬慰孫倩:「有我在。不,主要是有張秘書長在,天亮之前,不,半夜時分。肯定可以救出王玫瑰。」

    張太忠聽了出來愈彥話裡話外對他的擠兌,笑道:「愈老弟,你可別高抬我,也別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萬一到時候王玫瑰遭遇了不測,我不就成了罪人?」

    見張太忠還不想交底。愈彥就不再多費口舌,張太忠遲遲不說,除了時機不到之外,應該還有對他的考究之意,想看看他的安排到底能不能收到預期效果,既如此,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但至少可以先吃熱燒餅。

    孫倩也慢慢冷靜了下來。見愈彥拿來了面盆並且生起了爐火。她心境莫名沉靜了許多。想起以前愈彥的種種手段。對眼前這個比她也不大的男人又多了依賴和信任。是呀。不管多大的風浪。他總能從容應對。

    這般一想。孫倩也不急了。反倒為剛才的失態而微有羞愧。忙拿來面打來水。按照比例放到了面盆裡。

    愈彥洗好了手。燒旺了爐火。然後開始和面。

    雙手一揉一搓。白面在他的手中慢慢成形。由一團散沙變成了團結的一團。再幾番揉合之後。白面愈加筋道十足。

    張太忠都看傻了。他認識愈彥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都不知道愈彥還有這一手。當然。和面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本事。不過要看是誰和面了。如果是麵點師傅或是燒餅老漢倒沒什麼。卻偏偏是市委一秘愈彥。這就不得不讓人驚訝加讚歎了。

    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是不是好士兵。如果換成不想當將軍的廚師不是好廚師。就是笑話了。但眼下的一幕讓張太忠既驚訝又好笑。誰能想到人前人後風光無限的市委一秘。和面的手法專業如麵點師傅。而且動作嫻熟。手法優美。簡直就如藝術。

    讓張太忠驚訝的不僅僅是愈彥和面的專業技巧。而是他投入時專注的神情。心無旁騖。彷彿天大地大。都不如和面事大。就不由他不暗暗稱奇。如果說剛才他還認為愈彥的篤定有故作鎮定之嫌。現在他明白了。愈彥確確實實是真正做到了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而且愈彥讓他見識到了最真實的一面。也說明愈彥對他的絕對信任。他心中就再次拉近了和愈彥的關係。

    愈彥暗中觀察張太忠的反應。見張太忠驚訝之餘又有一絲欣慰。他心中大定。暗暗一笑。手上加快了速度。片刻之間。就和好了一塊面。

    此時爐火正旺。愈彥吆喝一聲:「孫倩。搭把手。」

    孫倩見過愈彥打燒餅。知道愈彥需要她幫什麼忙。就上前一步。替愈彥繫好圍裙。又回身打開了爐膛。愈彥見火候到了。手下翻飛。片刻間就打好了三個燒餅。一揚手就扔到了爐膛之中。

    愈彥住的地方雖不大。但卻有一個火爐。張太忠站了起來。身子靠後貼在牆上。以便騰出空間讓愈彥施展。

    幾分鐘中。三個燒餅新鮮出爐。愈彥先拿出其中最焦黃的一個遞給張太忠:「秘書長。市委吃過我親自打的燒餅的。你是第一個。」

    張太忠聞絃歌而知雅意。呵呵一笑:「榮幸。榮幸。」

    他接過燒餅。大口咬了一口。品嚐了一下。立刻讚不絕口:「好吃。真好吃。愈老弟。你這一手真讓人刮目相看呀。」

    愈彥哈哈一笑:「俗話說。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去賣紅薯。如果我有朝一日在官場上失意了。就索性開一個燒餅鋪。也能養活自己。」

    「你也別說。官場上賣燒餅的官員還真不少。」張太忠也是餓了。大口大口地吃燒餅。幾口就消滅了一個。

    「這話怎麼說?」愈彥問道。

    張太忠眨眨眼睛。悄悄一笑:「不少官員為了gdp。對外企奴顏婢膝。甚至讓外企騎在自己頭上。也要陪著笑臉。在中國人面前是大爺。在外國人面前裝孫子。見了外國人就和武大郎見了西門慶一樣賤。」

    「哈哈。說得好。」愈彥哈哈大笑。沒想到張太忠還有嫉惡如仇的一面。也確實。在引進外資的過程中。不少地市官員表現得別說有骨氣了。連人格都恨不得賣給外國人。

    「孫倩。熬粥。上鹹菜。今天我要和秘書長吃一頓憶苦思甜的晚飯。」愈彥手下不停。十分鐘後。七八個燒餅出爐。同時。孫倩的粥也熬好了。

    三人坐在一起。吃起了別有特色的晚飯。對於平常吃慣了大魚大肉的張太忠來說。第一次坐在一間狹窄的房間內。吃了一頓由市委一秘親手做好的晚飯。他心裡十分舒坦。但在舒坦之餘也清楚。無功不受祿。愈彥雖然級別不高。但他是堂堂的市委一秘。不是誰都有資格讓市委一秘親自服侍的。

    甚至可以說。有資格讓市委一秘親自下廚並且敬若上賓者。全市唯一人而已,,張思文。那麼愈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張太忠心想。是該他交底的時候了。

    說白了。張太忠也不是有意在愈彥面前拿捏。而是他想等等看。想親眼看看愈彥到底有幾斤幾兩。有沒有資格以後成為核心人物。如果他決定團結在愈彥周圍。他就必須認清愈彥的為人和能力。不能所托非人。以他的年紀。他經不起一次失誤了。一次失誤。就是終身悔恨。

    剛吃完飯。時針指向了晚上八點。愈彥的電話再次急促地響了。孫倩正在收拾碗筷。頓時眼前一亮。問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愈彥微微一笑:「別急。是馬局的電話。」說話間。他接聽了電話。「馬局。有什麼最新進展?」

    「王玫瑰還是下落不明。不過有了另外的情況……」馬九英的語氣明顯流露出一絲疑問。「有人在泰山放風說是董局長在泰山。結果泰山沒動靜。中關山卻連夜有人下山。」

    打了草。果真驚動了蛇。愈彥心中大慰。不管董源遠是不是真在中關山。至少他的聲東擊西之計奏效了。

    「你派人去中關山了沒有?」愈彥急忙問道。

    「一支有10幾人組成的求援小隊。十分鐘前已經出發前往中關山了。不出意外。十幾分鐘後就會到達中關山。」馬九英的話沉穩有力。「接下來我的精力主要放在中關山了。王玫瑰的命運。就交給你了。我幫不了太多了。抱歉。」

    「勞馬局費心了。」愈彥客氣一句。隨即掛斷了電話。彷彿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馬局出手了?」張太忠目光淡然地一笑。「這招敲山震虎。厲害。」

    「是呀。秘書長說得對。馬局出動一支隊伍。多半還是為了敲山震虎。」愈彥相信馬九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想借王玫瑰意外出事的機遇。打草驚蛇。讓董源遠的行蹤露出哪怕只是一絲蛛絲馬跡。目的就算達到了。

    而馬九英非常配合他的演戲。不強行插手王玫瑰的事情。中關山一有動靜。他又毫不猶豫出手了。就說明了馬九英已經知道了是愈彥的手段。

    馬九英真是一個聰明人。他順水推舟跟著愈彥的思路搖擺。

    如果說張思文是官場中的高手。殺人於無形之中。制敵於不動聲色之下。那麼馬九英就是官場上的強者。生存技能高超。偽裝本事極強。適應能力一流。不管多惡劣多複雜的環境。他都能從容應付。並且游刃有餘地從中脫穎而出。就如一支變色龍一般。隨時變換身上的膚色來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為自己創造最大的生存空間。

    張思文的高超手段。適合高層次的官場對決。而馬九英的生存和適應能力。不管從基層還是到高層。都大有用武之地。用一句不恰當地形容就是。張思文行事太講究手法和技巧。就如老牌的英國紳士。而馬九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又能將最陰險醜陋的一面巧妙地掩藏起來。就如滿嘴仁義道德骨子裡卻是強盜的美國。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政治中。老牌紳士的英國的外交手段卻遠不如將胸毛掩藏在領帶之下、左手是流氓右手是紳士的美國的外交策略更有效果。

    至於張思文和馬九英相比之下誰的手腕更高明。愈彥無意比較。他只需要揚長避短。學習每一個人的優點就可以了。

    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官場上其實也一樣。活到老學到老。時刻學習身邊每一個人的長處。並且不斷修正自己的不足。才能適應如履薄冰的官場之路。就如眼前的張太忠。也有許多值得愈彥學習的地方。張太忠為人仗義。關係網廣泛。有中下層基礎。

    許多時候身為上位者也許辦不成的事情。下級卻能輕鬆辦妥。

    正所謂蝦有蝦路。蟹有蟹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即使是位高權重如張思文者。也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必須有愈彥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所以說官場上沒有單槍匹馬的將軍。只有攜手共進的團隊。沒有團隊意識。只憑一個人。很難成就大事。

    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一個優秀的官場人。都要有榮辱與共的團隊意識。如果說張思文是愈彥的官場引路人。那麼馬九英算是愈彥官場之路上的同行者或說師兄。而張太忠則是他的同盟者。

    「你是說。馬九英猜到了董源遠不在中關山上?」張太忠問道。

    愈彥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道:「是呀。馬局很聰明。他當然能猜到董源遠壓根就不在中關山上。之所以擺出興師動眾前去營救的陣勢。其實是為了配合我演戲。」

    中關山距離安泰市區25公里。離泰山不遠。不是旅遊景點。是一處光禿禿的山頭。山不大。平常人跡罕至。山洞倒是不少。若說藏人。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點。但以愈彥的智慧和馬九英的聰明。只需要稍微冷靜一想就會明白。董源遠絕不會藏身在中關山上。

    原因無他。只因對方既然悄無聲息地綁了董源遠。肯定之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暴露。這邊敲打泰山。是有意放風。那邊故意在中關山製造動靜。也是有意混淆視聽。

    平心而論。愈彥今晚就沒有打算救出董源遠。而且他還清楚一點。敲打泰山驚動中關山。不過是間接的一次交手。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的一次示警。就是正式交手之前的一次預演。

    愈彥放風泰山是想告訴對方。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綁了董源遠。對方中關山回應。也是告訴愈彥。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既不能公開董源遠的失蹤。又找不到董源遠真正的藏身之處。不過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對方或許還在背後嘲笑愈彥不過是虛張聲勢。卻不知道。愈彥的目的已經達到,,馬九英出動人馬兵發中關山。就是愈彥此舉的最大收穫。由此。愈彥對馬九英有了全新的認識和定義。不管馬九英是故意將計就計還是真是念在舊情之上出手。都讓愈彥對馬九英多了一分信心。

    「配合你演什麼戲?」張太忠明知故問。他也抬手看了看時間。「時間不多了。愈老弟。你的戲再不到結束。王玫瑰怕是就招架不住了。」

    「別急。再等等看。中關山有動靜。就證明對方調集了人手去中關山。那麼相對來說。王玫瑰身邊的力量就會弱了許多。」愈彥說道。「馬九英派人去中關山。就是一出敲鑼打鼓的大戲。這樣一來。也會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以前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愈老弟。你現在越來越讓人吃驚了。」張太忠呵呵一笑。「這麼說。你打亂對方部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接下來怎麼辦?馬九英鬧得再凶。他救不救出董源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救不出來王玫瑰。所有計劃就等於失敗了。」

    張太忠說得對。所有的旁敲側擊只為了落實一件事情,,順利救出王玫瑰。現在王玫瑰是節點。最後王玫瑰安然無恙地落在誰的手中。誰就是勝利者。相比之下。董源遠不過是支點。支點可以隨時棄之不用。而節點不行。節點事關大計。

    如果讓董源遠知道他現在在各方的心目中還不如一個王玫瑰。也不知道會做何感想?當然。他怎麼想就無人在意了。

    「來。再喝杯茶。」愈彥又熱了茶。第二次抬手看了看時間。臉上流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哈哈。我還以為你總是穩如泰山。原來也有著急的時候。」張太忠用手一指愈彥。笑著說道。

    「秘書長說的是什麼話。愈彥才多大?他能做到這麼鎮靜就很不錯了。你應該鼓勵他支持他。而不是嘲笑他。」孫倩不幹了。忙開口維護愈彥。

    愈彥擺擺手。想說什麼。電話又急促地響了。一看來電。他的眉頭舒展了幾分。

    是馬震。

    「我在小蘇村。有發現了。在村東的一處民宅。突然有可疑人進出。」

    「盯緊了。先不要行動。」愈彥心中大喜。他的策略奏效了。他讓姬長髮放風泰山。打草驚蛇。結果對方很配合地露出了小蛇的尾巴。在中關山製造了動靜。然後他請動馬九英大張旗鼓兵發中關山。意在敲山震虎。果然。小蛇一動。老虎的尾巴也露了出來。

    馬九英威名太盛。他派出一支十幾人的隊伍兵發中關山。對方不管是為了繼續演戲。還是為了迷惑自己一方。都要加強在中關山的防護力量。旨在讓戲深得更足一些。也是為了欲蓋彌彰。不讓董源遠真正的藏身之處被發現。要把中關山當成董源遠真正的藏身之處來保護。

    但如此一來。對方必定調兵遣將前往中關山。那麼在倉促之間。不可能調動正面力量,,讓孟大山回來就是為了告訴對方。別想從市裡調人。一調。就會被自己一方察覺。那麼對方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調動劫持王玫瑰的人手。

    官場上的較量向來就是智力的比拚和對大局觀的整體把握。誰的手腕更高明。誰的目光更長遠。誰更能處處搶先一步。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愈彥步步推進。處處設防。又指揮若定。不但出動了身邊的所有力量。還借助了馬九英的威名。終於逼得對方露出了王玫瑰的藏身之處。

    說來還是馬九英聰明。很配合愈彥的演戲。他敲鑼打鼓地兵發中關山。擺出真去營救董源遠的姿態。對方既要在中關山的舞台上演足戲分。又要暗中在董源遠的真正藏身之處再加強防衛力量。怕就怕馬九英是聲東擊西之計。也怕愈彥還有後手。如此一來。必定捉襟見肘。就正中了愈彥的聲東擊西加瞞天過海再加移花接木之計。

    愈彥用的是連環計。計中有計。也是他進入官場以來。平生第一次智慧全開。將智商提升到了極致之下才想出了一出計中計。當然。實話實說。萬一愈彥計算有誤。也許不但會是一無所獲。反而還搭上了王玫瑰的性命。但話又說回來。他也是在形勢逼迫之下。不得不弄險。

    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但愈彥卻是骨子裡有冒險精神。時不時會有弄險的念頭。而且愈彥不但大事不糊塗。小事也不會疏忽。

    一聽有情況了。張太忠和孫倩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愈彥。

    愈彥遇忙不亂遇變不驚。又沉思了片刻說道:「長髮大哥他們按照計劃。應該從泰山下山了。從泰山回市裡。會路過小蘇村。你等長髮大哥和你們匯合後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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