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過就動手,這是誰慣的你這身臭毛病?」凌牧雲冷哼一聲,一揮手將迎面射來的袖箭打飛,一跨步來到木婉清的身前,揚起手來就要給她一個耳光,好好殺一殺她的驕橫之氣。
不過抬眼見她額上面幕濕了一片,顯是用力多了,冷汗不住滲出,心中不由得一軟,舉起的手便又放了下來。
見此情景,木婉清眼光中突然閃過一抹莫名之色,但這目光只是一瞬即逝,隨即便又回復原來那鋒利如刀、寒冷若冰的神情,冷聲道:「你怎麼不打了?有事你倒是打呀?」
「打你我嫌丟人,我凌牧雲何等人物,又豈屑於與你這麼一個重傷的弱女子計較?」凌牧雲哼聲說道,「要是你傷勢加重,我之前給你療傷不是白費工夫了麼?」
「你……到我的懷裡拿東西了?你……你見到我背上肌膚了?你……你還在我背上敷藥了?」
木婉清這時候才意識到自身的狀況,看著擺放在身旁地下的銅鏡、梳子、手帕等幾件貼身藏物,不禁又氣又急,喘息著向凌牧雲問道。
凌牧雲道:「對呀,我身上沒帶金創藥,你肩頭上又流血不止,我只好在你的身上找了。不過你的金創藥效果倒是不錯,只是模樣怪了點,竟然弄得和胭脂膏相似,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女兒家都是怎麼想的。」
木婉清的眼神變幻不定,似悲似哀,似驚似怒,變幻片刻之後,木婉清終於定下神來,聲音轉柔道:「凌公子。我有些累了,麻煩你過來一下,扶我一扶。」
「好,你傷勢未癒,原就不該說那麼多話,多歇一會兒,好好休息一下,我好帶你離開這裡。」凌牧雲點了點頭,走到木婉清的身前。俯下身子伸手就去扶她。
誰料就在這時,原柔弱不堪的木婉清,驟然振奮而起,揮動手臂揚起手掌向著凌牧雲的面頰重重打來,竟是要趁隙偷襲。打凌牧雲的耳光。
只是木婉清與凌牧雲的武功差距實在太大,縱是在全盛之時也難以傷到凌牧雲分毫,更何況是現在還身負重傷了。凌牧雲眼疾手快,一把便將木婉清如玉皓腕抓住,沉聲喝道:「臭丫頭,你想幹什麼?」
木婉清怒道:「大膽賊子,你……你竟敢到我的懷裡亂摸。竟敢碰……我身上肌膚,竟敢……竟敢亂看我的背脊……你……你該死!」
「你個臭丫頭,你以為我願意看,願意摸嗎?你還懂不懂點道理?我那是為了救你好不好。要不給你上藥療傷,你能活到現在?早就到地下去見閻王爺了!」凌牧雲怒道。
木婉清用力的掙了掙,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一雙美眸狠狠的盯著凌牧雲。恨聲說道:「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我願意。誰用你來救了?把你的狗爪子放開!」
「我放開了你好繼續打我麼?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麼樣?」凌牧雲也有些來了脾氣,不但不放手,反而將木婉清的皓腕捏得更緊了。
「你……你無恥,你給……給我滾開!」木婉清又急又氣,右手掙之不脫,竟將受傷的左臂也揚起向著凌牧雲的右邊臉頰打來。
「你個臭丫頭,沒完了是不是?」凌牧雲怒叱一聲,探手又將她的左臂抓在手中,不讓她動彈分毫。說道:「我看你這次還拿什麼打人?」
「無恥賊子,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木婉清急怒之下,低下頭來就要向凌牧雲的手臂上咬,竟是連咬人的招數都使了出來。只是她受傷太重,還沒等她咬到,就一陣的天旋地轉,登時暈了過去,一頭紮在了凌牧雲的懷裡。
「喂,你怎麼了?」
凌牧雲一驚,急忙將她軟倒的身子扶住,低頭查看,只見在她的左側肩背之上又有大量血水滲出,卻是她方才出掌打人時使的力大了,來已經慢慢收口的傷處復又破裂了開來。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凌牧雲搖了搖頭,當下將木婉清的衣襟撕下來一小條,給她擦去傷口四周的血漬,但見她肌膚晶瑩如玉,皓白如雪,更聞到陣陣幽香,忍不住一陣的心猿意馬。
隨之看見從木婉清崩裂的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凌牧雲這才重新穩定心神,再次將木婉清那胭脂膏似的金瘡藥拿來,挑些出來給木婉清的脊背傷口處仔細敷上。
而後想了想,凌牧雲又伸手將木婉清的衣衫領口一點點解開。他倒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占木婉清的便宜,而是覺得木婉清肩背上的傷口實在太容易撕裂,須得好好包紮一下才是。
將木婉清的衣衫解開,輕輕褪下了一截,將木婉清的前胸、後背、臂膀都露出半截來。只見木婉清的外衣之內,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肚兜,光潔的肌膚晶瑩白嫩,胸前兩座聖女峰高高鼓起,山峰的頂端,兩點凸起在薄薄的肚兜之上清晰可見,甚至連顏色都隱隱可察,煞是動人。
見此誘人情景,凌牧雲只覺得心跳加速,不禁輕輕吞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沒看出來,這丫頭還蠻有料的嘛。」
凌牧雲用力的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旖念拋了出去,隨即伸手又在木婉清的衣襟下擺處撕下一條,伸到木婉清的身背後,將木婉清肩背上的傷口包裹住,而後將布條的兩端分別從她的肩上和腋下順過來,在肩前繫個扣子。
包紮好了,凌牧雲戀戀不捨地開始將衣服重新給木婉清穿上。忙活了半天,終於為木婉清將衣服穿好。一陣山風適時襲來,凌牧雲只覺身上微微有些清冷,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要知道身處高崖之上,山風呼呼,不冷就算不錯了。根不可能熱,由此可見為木婉清包紮是何等煎熬的一件事,一個玉體橫陳的美女擺在面前,這無疑是一種享受,但要是抑制住心中衝動不去欣賞,反而需要專心療傷包紮,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而凌牧雲也由此確定,自己的定力比起柳下惠來實在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這一次木婉清不久便即醒轉,一睜眼。便向著凌牧雲惡狠狠的瞪視,不過卻沒有再動手,似乎也意識到無論她怎麼折騰,都不可能傷到凌牧雲分毫,不想再白費力氣。
見此情景。凌牧雲不禁點了點頭,問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這就對了,你說你使勁兒折騰,最後苦的是誰?還不是你自己嗎?倒不如好好養傷,有什麼事都可以等傷好之後再說嘛。」
感覺到自己肩後傷口處陣陣清涼,肩膀四周有箍住的感覺。低頭一看,頓時發現了衣襟下擺的破損和肩膀上包紮的布條,木婉清不禁又驚又怒,沒想到凌牧雲不僅死性不改的又替她敷上了新藥。而且還變加厲的解開衣服給她包紮!
「你……你又看我肌膚,還……還敢解我衣服!我……我和你拼了!」說著話,木婉清掙扎著又要抬起手臂對凌牧雲發射暗器。
「我說你煩不煩?還是老實呆會兒吧。」
凌牧雲眉頭微微一皺,一隻手閃電般伸出。在木婉清的身上一點,頓時封住了她的穴道。剛要抬起手臂的木婉清頓時動彈不得了。
「姓……姓凌的。有事你就放開我!」木婉清身子動彈不得,嘴上卻是不住口的叫道。
「放開你幹什麼,再看你鬧騰麼?等你把傷折騰得復發了,還不得我來給你重新療傷上藥?」
凌牧雲瞥了木婉清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我說你,你到底是想讓我看還是不想讓我看啊?要是不想就別再瞎折騰,折騰完了我還得給你治,你折騰得越狠,我看的就越多!」
凌牧雲這句話就像是點中了木婉清的啞穴,木婉清頓時沉默了下來,目光變幻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凌牧雲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不管木婉清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只要能夠消停下來就好。
過了半晌,木婉清似是想好了,再次開口道:「姓……姓凌的,你把我的穴道解開。」
「解開幹什麼?還是封著吧,這樣你我都能省些氣力。」
「給我解開,我不會再自找麻煩了。」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再給我找麻煩了?」凌牧雲聞言仔細看向木婉清的雙眸,似乎想從中看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木婉清依舊冷冰冰的喘息說道:「在我傷好……好之前,我不會再找你……你的麻煩,不過等我傷好之後,我絕不會放過你的。當……當然,你如果害怕,就趁早殺了我,否則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你的!」
「你是認真的?」
木婉清用力的點了點頭。
凌牧雲噓了一口氣,伸手便將木婉清封住的穴道解開,見木婉清在穴道被解之後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並沒有再要與他拚命的意思,滿意一笑,道:「這樣就對了嘛,安安靜靜的,咱們兩廂方便。」
木婉清定定的看著凌牧云:「你……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凌牧雲把手一攤,反問道。
「你就不怕我……我傷好之後對付你麼?」
「如果說連你一個姑娘家都應付不了,那只能說明我凌牧雲無能,就算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凌牧雲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而他這也並不是虛言大話,而是確實沒有將木婉清以後可能的報復放在眼裡,以他的武功和手段,即便是與天龍世界中的頂尖高手對上,也不乏自保之力,何況是區區一個木婉清?
不過緊接著凌牧雲話鋒一轉,說道:「只是有一點你最好知道,這次我是受段兄弟之托救你性命,為了朋友之義,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你若前來找我報復,首先要做好死的準備,因為那時候我可不會像此番這般的憐香惜玉了!」
「死……死就死吧,如果殺……殺不了你,那就被你殺死好了。」木婉清說道。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與她毫不相關的事,而不是她自己的生死大事。
凌牧雲不禁一皺眉,像木婉清這種不把性命當回事的人,最是讓人頭疼了。
一般的人縱算是再兇惡,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但起碼對自己的性命還是倍加珍惜的。可木婉清卻不同,她在不把別人性命當回事的同時,同樣也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這才是令人最棘手的。因為不惜命,所以就無所畏懼,而人一旦無畏了,那就什麼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
凌牧雲雖然武功要高出木婉清不知多少,但若是木婉清不計手段的執意與他為難。也夠他麻煩的了。偏偏木婉清還是段正淳的女兒,段譽名義上的妹妹,他還不能真的辣手摧花,真夠令人頭疼的。
木婉清似是看出了凌牧雲的為難,道:「如果你……你要是覺得後悔,現在就可以把我殺了,那以後就……就沒人找你的麻煩了。」
「我說不殺你就不殺你。你要是真想死,可以自己跳崖自殺,別來煩我!」凌牧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木婉清冷冷的看了凌牧雲一眼,喘息著不再說話。而凌牧雲被木婉清弄得顯然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沉默了半晌,凌牧雲忽覺腹中飢餓,嘴裡也有些乾渴,這才想起。自從昨天下午在山下小鎮上吃了一口飯之後,便一直有事。先是去神農幫救鍾靈,接著又來救木婉清,一晃兒半天一夜過去,竟是水米未粘牙。
這時聽到山崖左邊高處有淙淙水聲,起身走了過去,見是一條清澈的山溪,從山崖的高處發源,潺潺而下,在山崖上流淌一段,而後沿著陡坡而下,瀉流到崖下的深谷之中。
凌牧雲就著溪水洗淨了雙手,隨即俯下身去喝了幾口,溪水清涼甘甜,極是解渴。
喝飽起身,凌牧雲稍微猶豫了一下,再次蹲下身來,雙手入溪,掬了一捧清水,起身走到木婉清的身邊,道:「張開嘴來,喝口水吧!」
木婉清略微一遲疑,不過她流了那麼多血之後,委實口渴得厲害,於是揭起面幕一角,露出嘴來。
其時日方正中,明亮的陽光照在木婉清的下半張臉上,凌牧雲見她下頦尖尖,臉色白膩,一如其背,光滑晶瑩,連半點瑕疵也沒有,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嘴唇甚薄,兩排細細的牙齒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動:「她……她實是個絕色啊!」
這時溪水已從他的手指縫中不住流下,濺得木婉清半邊臉上都是水點,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曉露。凌牧雲不禁生出一種將對方的面幕揭下,好好看看她相貌的衝動來。不過想起這層面幕對於木婉清的含義,凌牧雲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
木婉清喝完了他手中溪水,說道:「我還要,再去拿些來。」
凌牧雲依言再去取水,接連捧了三次,木婉清方始解渴,一仰身靠在了黑玫瑰的身上,呼呼喘息著,顯然她此時身體太過虛弱,僅僅喝了幾口水,便已累得不輕。
凌牧雲見她虛弱的樣子,又覺自家腹內也是空空如也,於是向著木婉清說道:「你現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弄點吃的來。那些曼陀山莊的人已經被我嚇跑,不敢再來這裡,你不必擔心。」
木婉清嘴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凌牧雲見木婉清沒有回話,便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向著山崖邊上行去,向著對面崖上和山谷中望了望,都不見半個人影,看來曼陀山莊之人是真被他嚇退了。
不過即便曼陀山莊之人並沒有真的退走,而是躲在暗中窺伺也不要緊,就以曼陀山莊那些人的事,想要爬上他們如今置身的這座山崖,沒有一兩個時辰根就辦不到。
而他此番出去只是到山中打點獵物,根用不了那麼多時間,一時半刻也就回來了,曼陀山莊的人即便不死心,還沒等他們爬上山崖,他也就回來了。
當下凌牧雲縱身躍起,向著對面山崖飛掠而去,一掠七八丈遠,身上衝勢已盡,眼看這就要墜身摔落之際,頭腦中魔種跳動,精神念力施展而出,操縱這空氣在腳下形成一堵氣牆,隨即伸腳在上面一踏借力,已勢竭的身形再次躍起,掠過剩下的兩三丈落在山崖之上。
凌牧雲落地站穩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木婉清依舊倚靠在黑玫瑰的馬身上沒動,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輕舒一口氣,轉回身來,縱身向著山下飛掠而去。
木婉清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凌牧雲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隱沒在對面的山崖之後,猶自沒有將目光收回。
前番她傷重之下神智迷糊,並沒有看得仔細。此番神智清醒,卻是將凌牧雲橫渡虛空之舉看了個清楚,雖然早知道對方先前便是凌空飛渡過來的,可此時親眼看個真切,心中還是忍不住震撼,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絲懷疑,這樣的人,她自己真能對付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