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景組長和子桑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相繼停在某村莊外,他們下車並沒急著進村,先在外面看了看這個只有百十來戶的小村莊。整個村莊由四排平房組成,牆上爬滿了枯籐,地上還有碎磚碎瓦,看上去已年久失修。每戶都有前後院,偶爾聽到從院中傳出雞鴨鵝的叫聲。進出村莊的人不多也很安靜,就像這村裡根本沒人居住。
「這叫留金村,一共六十來口人。」景組長向他們介紹這個村子,「村裡窮,就靠著政府補貼生活,村裡的青壯年都外出打工了,村裡就剩下些老弱病殘。」
景組長指著南邊那排平房,「我們要找的人就在第五家,詳細情況還不太清楚。」
「就是說,」宇文望著南排平房,「我們今天是來探路的?」
「可以這麼說。」景組長苦笑,好不容易請人來幫忙還是探路的,總覺得對不起跟他們跑一趟的人。
他們望了眼附近的田地,地勢雖然平坦,但他們對附近不熟。萬一發現嫌疑人,對方逃進草叢裡,他們要想抓住他就困難了。
景組長指指嫌疑人所住的地方,「我是這樣打算的,派人把守那戶人家的前後門,剩下的人去探探底。你們看怎麼樣?」如果是平時,他會直接下命令。但今天帶來的人,除了一個小周,全不是他的下屬,他可不敢在這時候耀武揚威。
子桑看了下手錶,四點。如果村裡真有嫌疑人,必須在天黑之前抓到,否則前功盡棄,於是同意了景組長的安排。
他們怕嫌疑人會法術,由景組長和宇文去敲嫌疑人的門,以平改借口去。剩下子桑、子承和小周兩人,分別守在那戶人家的前後門,防止嫌疑人被驚動逃跑。
景組長和宇文來到南排第五戶院門前,見大門緊閉,他們便推了推,門從裡面上鎖了,可見裡面有人。
「有人嗎?」景組長一邊敲門一邊喊。
「誰啊?」
沒一會兒,門內傳來回應,他們聽出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
「大哥,我們是房管所的,要對留金村進行平改,請開門啊。」
景組長透過門縫往裡喊,看到屋門口站著幾個人,站在最前面的人嘀咕什麼,將其他人趕進屋。剩下這人在門前徘徊一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去了前院的廂房,沒一會兒出來並關了門。
「我這就來啊。」
這人關了門躊蹉著往大門走,磨蹭好半天才開門。開了門上下打量景組長和宇文,一個穿著警服,一個穿著普通便裝。
「你們真是房管所的?我怎麼沒聽說這裡要平改?」男人還在打量他們,對他們充滿警惕。
景組長賠笑,盡量裝出是來談工作的樣子,「這是前兩天下來的通知,這裡風景不錯,路況也好,就是房子年久失修,所以上面才做出這種決定。」
「真的?」即使景組長這樣說,男人依舊不太相信。
「當然了,不然我們跑這麼遠做什麼調查?」景組長揪了揪嗓子,「能不能讓我們進去喝杯水,開了一路的車又累又渴。」
男人的頭微微轉了下,視線也瞄到屋內的窗戶上,不過那窗戶上掛著窗簾,看不出裡面有沒有人。
「行啊,進來吧。」男人想了很久才放他們進去。
兩人終於進來,並沒偷偷摸摸觀察四周,而是大方地左右看,一副真的來視察的模樣。他們特意留意了下男人剛才進過的廂房,廂房內掛著窗簾,窗框的漆破損脫落,一扇玻璃還有裂痕,真是破敗到一定程度了。
「可惜了你們這麼的風景,」景組長感歎道,「如果把你們村莊裝修一下,不愁引不來外商投資,你們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男人帶他們進屋,拿過客廳水缸上的水瓢,瓢了水遞給他們。他嘴上雖然沒說什麼,眼神中卻透著喝完快滾的意思。
景組長喝了幾口水又開始裝了,「你們這的水還真好喝,不覺得這麼好的地方就這樣荒廢很可惜嗎?」
宇文為了配合景組長接過水瓢要喝水,才喝進一口就給吐了出來,一股死氣。他推開男人掀開水缸上的蓋子,裡面居然是一個用塑料袋包裹的孩子屍體。
景組長見宇文行為異常,也跑到水缸旁看,見到孩子屍體差點吐了。因為男人剛才是擋著他們瓢水,他們也不好緊隨男人,所以才沒在第一時間發現。
「兄弟們,出來!」
男人見事情敗露沖屋裡大喊,屋裡緊接著跑出四五個人來,各個手裡提著木棒鐮刀等凶器。景組長和宇文看這架勢知道不打不行了,隨手瓢了水缸裡的水潑向他們,有的人被潑到行動遲疑了下,這給景組長和宇文爭取了機會。
宇文握住打過來的木棒,一腳踹在這人身上,對方手一鬆木棒被宇文奪了。宇文很不客氣,揮棒將這人打倒在地,他痛苦地躺在地上一時起不來。
那邊的景組長也不含糊,閃身躲過劈下來的鐮刀,鐮刀打在水缸裡激起不少水。拿刀人被噴了一臉水,景組長見狀按住對方的脖子,把人塞進水缸裡硬灌了幾口水。
剩下幾人一看他們沒凶器都這麼厲害,扔下手中的武器調頭就跑,一個奔前門,另外兩個奔後門。
「別跑啊,你們!」先前的男人慌了。
景組長扔下差點喝吐的人,囑咐宇文看著他們,撿大頭的去追。當景組長追出來時,那兩人一東一西分開逃,接著就看小周從草叢裡竄了出來,去追往西跑的那個,他很自然去追往東跑的那個。
「站住!」
小周想喝住逃命的嫌犯,但那人怎麼會聽他的,於是他又喊了一句。
「再逃開槍了!」
前面那人還真的停住了,一臉恐慌轉頭看小周。小周很得意,居然還有被他嚇住的人,於是掏出手銬跑了過來。這人見小周跑到近前,突然揚手給了小週一拳。小周沒有心理準備挨了一拳,一摸鼻子流血了,對方見狀再次逃了起來。小周立馬掏出手槍,衝著天空開了一槍。
逃跑的人聽到槍聲停住了,這次是真害怕了,居然沖小周跪了下來,「哥們,我錯了,別開槍。我不跑了,絕對不跑了。」
「要是再跑,我真開槍。」
小周威脅著把搶收起來,再次靠近這人不敢大意了,一邊盯著他,一邊舉著手銬靠近。直到小周來到對方面前,他也沒反抗,看來是真的放棄了。小周把疑犯銬起來,押著他回去。
另一邊的景組長在追往東逃的嫌犯,這人很狡猾,出了後門直奔屋後的高粱地。高粱一人多高,嫌犯一旦進去很容易跟丟。景組長看出嫌犯的意圖後,撿起地上一塊石頭衝他丟去,只可惜沒打中。嫌犯一看景組長扔石頭,害怕啊,更加拚命往高粱地跑。景組長眼看這人跑進高粱地,他急得差點犯心臟病,不管不顧緊跟在後面。
高粱地裡種了密密麻麻的高粱,很容易遮擋視線,卻也阻礙進入的人的速度。嫌犯撥開擋路的高粱一個勁往前跑,越跑越沒底也越累,轉頭看了眼景組長,離他不足十米。他更害怕了,這要是被逮到不槍斃也坐牢。
「別跑,你逃不掉!」
景組長一邊追一邊喊,這給嫌犯很大的心理壓力,讓嫌犯覺得下一秒就會被他抓到。
「現在停下,爭取寬大處理!」景組長又喊了句,並察覺到嫌犯的動作慢了。
逃命的人有些慌不擇路了,也不看哪裡的路好走悶頭往裡扎。兩人在高粱地裡玩了會兒捉迷藏,嫌犯的體力終於跟不上了,追趕的景組長加了把速度,眼看人就在眼前,他猛地一撲將嫌犯撲倒在地。這人可能真沒力氣了,只是抬手推了景組長幾下就沒了力氣,景組長趁機把他的手銬在背後,並押他回去。
子桑子承兩人躲在隔壁人家的草垛後,突然聽到屋內的喊聲想進去看,就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從裡面跑出來,他們猜到這人與事件有關馬上去追。
跑在前面的人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一轉頭看到兩個人,嚇得媽呀一聲撒腿就跑。幕家兄弟看嫌犯加速了,他們也加了把勁。
三人很快跑到村西頭,嫌犯從西頭的小斜坡跳了下去,想借此甩開他們。子桑子承兩人跟著跳下斜坡,斜坡下是一條土道坑窪不平,兩人又穿著皮鞋,跑起來很費勁。
嫌犯大概猜到他們不習慣在土道上跑,於是拐個彎跑進旁邊的田地裡,也不管這是誰家的地,踩著上面的莊稼跑了起來。後面兩人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感覺腳上踩了不少土疙瘩又軟又粘。
「哈哈哈哈!」
逃進莊稼地的嫌犯大笑起來,要甩掉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子桑突然撿起地上一塊泥,照著嫌犯的腦袋扔了過去。那人正巧轉頭看,看泥塊飛過來,一個慌張踩到泥坑裡跌倒在地。
子桑子承兩人樂了,子桑拔腳要去抓,鞋卻踩在泥中一時拔不出。子承沒注意到子桑那邊的情況,跑過去要把嫌犯提起來,對方卻抓了把泥丟向他,他本能抬手擋,胸口跟著一痛。
「子承!」
子桑本想提醒子承,但已經遲了,嫌犯口袋裡藏了把彈簧刀,丟出泥的同時舉刀刺向子承,鮮血頓時噴了出來。陷入泥中的鞋拔了出來,子桑奔過去攔住要刺第二刀的嫌犯,並狠狠給了他一拳將其打倒。刀子掉到一旁,子桑撿起來刺向嫌犯,眼看刀尖要刺進他的身體中,子桑突然停住了。
「髒手。」
刀鋒一改刺中嫌犯的手臂,子桑冷冷看著疼得打滾的人,轉身去看子承的情況。子承胸前紅了一片,因為刀子拔出流出的血更多。
「哥」
子承無力地想去拉子桑,子桑手抖的握住他的手,想抱起他去醫院,可他們對附近不熟悉,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醫院。
「哥」子承又叫了一聲,並輕輕搖頭,「對不起這次、這玩大了」
子桑摟著子承,感覺的到他的體溫在下降,聲音顫抖著說:「你、你要是好了,我一定揍你。」
子承淡淡笑了,也許沒機會了,要揍的話,只能揍他的屍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