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子承見遠處有車燈光,下意識抬手看手錶,果然已經到零點了。公交車由遠及近,很快進站停下。車門打開,兩人透過車門往車上看,除了司機空無一人。而且公交車剛才來時沒車牌,沒公交號,看來這還真是他們要等的車。
「上來。」司機指著子承。
子承指了指自己,心跳開始加速,想到上車的事就激動。他還沒跨出一步,肩膀被人按住了,轉頭一看,剛才那點激動全沒了。
「凌斐!」
凌斐捂上子承的嘴,對司機說:「他夢遊路過的。」說完,拉著子承要走,可子承今天的目的就是上車,所以死活不跟他走。他攬住子承的腰往車站外拖,子承拚命掙扎。
司機沒有一絲不悅,指著一旁的男生,「上來。」
男生馬上樂了,本來以為今天沒戲了,沒想到那傻子不上車了。想到這裡,男生三步並兩步上了車。
車門緩緩關上,子承突然踩了凌斐一腳,擺脫凌斐的鉗制跑上車。凌斐本想去追,可車門關上,公交車快速駛離車站。
「蠢貨。」凌斐皺著眉看公交車遠去,不過他並沒有馬上走。
大概一分鐘後,那輛公交車又從來時的方向回來了。子承和男生從車上下來,司機沖凌斐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開車離開。
子承下車後看著凌斐,凌斐認真打量他,他身上似乎有股陰氣。凌斐正要問車上發生什麼了,子承突然身體一軟昏了過去,他伸手去扶,才免得子承倒在地上。而後面的男生已經倒地不醒了,身上也有股淡淡的陰氣。
凌斐低頭看了眼已經人事不省的子承,送他回去一定會被青巫發現,打起來的話就熱鬧了。
「算你運氣好。」凌斐扛起子承,抬手拍了拍子承的屁股,「把你丟在這說不定會被人劫財劫色。」
凌斐說完在公交站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回到家。叫小旺的花狗見主人回來,搖著尾巴迎了上來。凌斐把子承扔在沙發上,彎腰摸摸小旺。
祁錚聽到聲音從臥室出來,「你回來了。怎麼突然就出去了?」
「還不是這蠢貨。」凌斐指指子承,「非要玩什麼冒險遊戲,昏倒在地上被我撿回來了。」
「他身上有陰氣。」祁錚走過去打量子承,突然驚訝道,「死氣。」
「嗯?」凌斐捏著子承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發現他的眉心隱晦透著黑氣,「還真是死氣,剛才還沒有的。哎呀,那剛才的孩子也要死了。」既然子承身上出現死氣,那個高中生也一定不會倖免。
祁錚擺擺手,「快把他送回去吧,如果被誤會是我們弄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著急。」凌斐陷入思索中。
「你不是想救他吧?」祁錚想想就覺得麻煩,「沒救的,出現死氣只能等死。」
凌斐思考完突然笑了,「為什麼不能?不是很有挑戰。」
祁錚一時沒說話,「你想救的話就救吧。很晚了,我去睡了。」
凌斐還在想用什麼辦法,見祁錚走了,他轉頭看子承,把這大活人扔在客廳應該可以吧?反正只有兩間房,他和祁錚一人一間,只有這裡能住人了。
「汪!」小旺咬著尾巴叫了聲,接著又叫了幾聲。
「我忘了,你還要用沙發呢。」凌斐摸摸小旺,起身去找祁錚。
祁錚才躺下,看門開了抬頭看,「怎麼了?」
「收容那蠢貨一晚上。」
「不管,再說我的床是單人床。」
祁錚說完躺了回去,凌斐愣了下才關門離開,並後悔撿那傻子回來。回到客廳,他無奈地看看子承,盯了一會扛起子承回自己臥室,把子承扔到床上。子承好像死了一樣動也不動,凌斐看他穿著衣服躺在床上覺得彆扭,於是有強迫症的凌斐把子承扒了。
將子承的衣服脫下來後,凌斐覺得和諧了,睡覺就該脫了衣服,或者穿著睡衣。看到子承右手上的黑色咒文,他拿起子承的右手看,並伸手摸了摸。看了一會,他放下子承的手,視線轉到額頭時皺了眉,伸手按住子承的心臟,口中唸唸有詞。念完咒語後他鬆了手,並睏倦地打個哈欠,也脫了衣服睡覺去了。
第二天清晨,子承迷迷糊糊中覺得身下暖暖的,就像自己躺在一個超大暖手寶上。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肉色,及一顆軟趴趴的顆粒,讓他有些慶幸的這不是女人的,不然他就要結束單身生活了。但是不對,就算不是女人也不能一睜眼就看到這個。
「哇啊啊啊啊!」
凌斐是被一聲慘叫吵醒的,就看子承指著自己,接著又指指他自己,驚訝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的!」子承混亂了,昨晚明明在家的,怎麼一睜眼在這裡了?他又沒喝酒,不會做出醉酒被人帶回來的戲碼。
凌斐揉揉頭髮仍然很睏,「你仔細想想。」
子承還真的低頭回憶起來,隱約記得自己離開家,然後到路邊等車,似乎還碰到過一個人。但是後來呢,後來發生什麼了?
「我只記得從家裡出來等車,後來發生什麼就不記得了。」子承呆呆說。
「你在路邊昏倒了,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凌斐說著躺回去繼續睡。
「啊?」子承拚命想自己為什麼會昏倒,應該不是餓暈了,或者貧血導致的,「我怎麼昏倒的,你怎麼又會出現在那兒的?」
「我夢遊。」凌斐閉著眼回答,「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昏倒,醒了就快走,煩。」
「啊,抱歉。」子承拿過自己的衣服穿上,才發覺凌斐這人或許不壞。
子承穿好衣服想向凌斐道謝,不過凌斐側過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了,他不好意思再把凌斐吵醒,悄悄從屋裡出來。離開凌斐家時,他才想起有件重要事沒說,那就是自己手臂上的咒文。
「凌斐,開門,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子承轉身砸門,任憑他怎麼喊也沒人理,喊了半天實在沒辦法,他只好回家。他回來時就看子桑從客廳經過往廚房走,子桑看到他後停住了。
「你剛回來?你幾點出去的?」子桑作為子承暫時的監護人,有責任不讓他到外面闖禍。
「我我剛剛去晨跑了。」
「怎麼沒見你出汗?」
「」
子桑嚴肅起來,「說,你這麼早做什麼去了,怎麼臉也這麼髒?」
子承趕忙抬手擦擦臉,擦了半天也沒擦到髒東西。子桑覺得不對勁,走到子承面前盯著他的臉看,才發現那不是髒東西,而是子承眉心處有一團黑氣。看到這裡的子桑話也沒說,轉身跑回臥室。子承一臉迷茫看子桑離開,有些介意子桑的話去了浴室,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就覺得子桑這眼神忒有問題,自己臉上根本沒髒東西。
「月玄,月玄,快醒醒!」子桑回到臥室搖晃月玄,沒幾下就把月玄晃醒了。
「幹嘛,天塌了?」月玄懶洋洋問。
「是子承,他頭上有死氣。」
子桑的話像顆重磅炸彈,頓時把月玄炸醒了,「死氣?怎麼可能?」
「是真的,不信你過來看。」子桑拿過睡衣讓月玄穿上。
月玄匆忙穿好睡衣,然後同子桑一起下樓看子承。子承剛從浴室出來,看他們火急火燎下來,以為他們吵架了。
「還真是死氣。」月玄認真打量子承。
子承摸摸自己的臉,「什麼死氣?我的臉怎麼了嗎?」
子桑指著堂弟的額頭,「你頭上有死氣,一旦臉上出現死氣就表示你活不過三天。」
「活不是吧?」子承顯然被子桑的話嚇到了,「怎麼會,你們沒跟我開玩笑吧,我怎麼看不到?」
「你要是看到不就能做神棍了。」月玄吐槽完,對子桑說,「一會去問問子承的陽壽,我想應該不是到使用年限的問題。」
「使用年限」雖然子桑知道不該在意這個詞,不過還是忍不住念了出來,「如果是怎麼辦?」
「沒辦法,除非有人願意把自己的陽壽給他,或者我把閻王揍一頓,讓他改生死簿。」月玄開玩笑似的說。
子桑聽完皺了眉,這還真難辦了,一來不會有人把自己的壽命交給別人,二來不能讓月玄去把閻王揍了,打完的後果可想而知,麻煩事一定在後面。
月玄突然又說:「如果不是他的陽壽到了,而是災禍到了,要躲開也不是不可能。」
「災禍?」
「人這一人要經歷無數災禍,小到感冒發燒,大到生死之劫。因為物種的優勝劣汰,也因為再世為人及其不容易。」月玄繼續說,「世間有千百萬種生物,但有獨立思維開口說話的,只有人,所以這些災禍也算是換取做人資格的考驗。如果受不住,回去投胎。受的住,延續生命,接受下一次災禍。」
「那」
「先看看情況。」
子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月玄打斷了,於是這兩人打算去白虎山找黑白無常。而被他們忽略的子承見他們要走,著急的追了上去。
「你們嘀咕半天說什麼呢,怎麼回事啊?」子承著急了。
月玄轉頭看了看子承,忽然笑著拍了他的肩膀,「這次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我視情況會收你高額費用的。」
「什麼?」子承傻了,這還沒辦事呢,就先要錢?
月玄突然板起臉,「你想不想活?」
「當然,誰想死啊。」子承馬上回答。
「不想死就好,這兩天別離開我的視線。」
月玄說完回樓上換衣服。子桑則給子奇打電話,告訴他這邊出了點事,今天不去公司。沒多久,月玄換好衣服,也洗漱完畢,下樓吃早飯。幾人吃過早飯,月玄子桑帶著子承去白虎山。
去的路上,子桑想起早上的事,問坐在後座的子承,「早上你到底去哪裡了,是不是從別人那裡沾到的死氣?」
「我」子承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突然不想看到青巫追殺凌斐。
「說啊,你還想不想活?」月玄催促起來。
子承哆嗦下,沉悶地說:「昨晚去公交站等車了,果然見到傳說中的公交車,然後我上了車」
「後來呢?」子桑心裡暗罵,這白癡真是不能讓人省心。
「忘了。」子承乖乖回答。
月玄又問:「那你怎麼才回來?」
「我後來暈過去了,醒來時在」子承依然很猶豫。
「在哪兒?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如果不是在開車,子桑真想揍子承一拳,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老實說。
「在凌斐家。」
子承這回答無疑是顆炸彈,月玄和子桑問不出問題了。凌斐是無意間救了子承,還是和這件事有關?他又知不知道子承身上的死氣,知道的話為什麼沒告訴子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