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天在山洞前,」葉林講起上個月的天師大會來,又指著坐在地上的天清,「是他用狐火燒斷鐵欄,放九尾狐出來的吧?其實你們那次去就是為了救九尾狐吧?」
雖然月玄那天趁著別人放火時使用了清炎,兩種顏色的火混合在一起不容易察覺,但是有些眼尖的天師還是發現了異常,葉林就是其中之一。
「還是說,他和九尾狐有關係,或者他也是九尾狐,所以必須救同伴?」
葉林的猜測讓子桑嗤之以鼻,不得不誇讚他的想像力很豐富。
天清休息一會恢復一些體力,抓著子桑的手想站起來。子桑把他攙扶起來,看著他腰側的血皺眉。
「九尾狐?我倒看不起這種靈獸。」天清冷笑一聲,「如果沒有你手裡的東西,你會這麼容易得手?」
葉林看了看手中的鐮刀,「你說的對,這是專門對付你這種妖怪而做的。這可是我師父花了十年時間,用了百隻冤魂煉製而成的,現在傳給了我。」
「那你師父可真是瞎了眼,教出你這種濫殺無辜的徒弟來。」天清被子桑扶著才沒倒地,雖然受了傷,嘴上卻依然伶俐,「還好你不是我徒弟,不然我會被你氣活,忍不住跳出棺材也要打死你。」
葉林的臉色有些難看,橫道:「少囉嗦!給你兩條路,要麼被我殺了,要麼歸順我。」
天清盯著葉林的目光開始不善,接下他的話說:「要麼我把你殺了。」
葉林正想嘲笑天清做不到,天清卻已經衝到他面前抓向他的脖子,他慢了一拍用鐮刀抵擋。子桑見狀過去幫忙,一腳踢向葉林腰部。葉林知道這個時候誰最好對付,躲開子桑的一腿,揮刀砍天清。
天清慌忙後退,動作幅度太大扯動傷口,幾個踉蹌差點跌倒。子桑發現後本想去拉天清,忽然想到葉林還沒處理掉,轉身掄出一拳攻擊葉林。葉林此時確實想幹掉天清,所以子桑突然攻擊過來讓他毫無防備,結結實實被打了一拳。
「小心鐮刀!」天清大聲提醒子桑小心,自己尚且扛不住這鐮刀的威力,如果子桑挨一刀魂魄絕對會散。
葉林挨了一拳瞪著子桑,突然對不遠處的鄭雲喊:「愣著做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鄭雲呆呆點了下頭往這邊走,走了沒兩步,就看天清手上出現一團白色的火焰,並迅速將火焰丟過來。他見到火十分恐懼,抱著頭蹲在地上。子桑覺得鄭雲這次死定了,可清炎在距離鄭雲幾米遠時突然刮起一陣大風,風中似乎有一團黑色的東西,捲起鄭雲在原地消失。
葉林看鄭雲突然消失沒有多餘時間震驚,再次提刀砍向天清,天清晃了晃根本無力躲閃,子桑衝過去阻攔。葉林看子桑過來,高舉的鐮刀突然轉向去劈子桑。子桑跑過來的速度太快,即使大腦反應過來要停住,可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碎魂鐮就要擊中子桑,天清向鐮刀拋出清炎。能焚燬一切事物的清炎碰上鐮刀,瞬間將刀刃燒個乾淨。
葉林見鐮刀只剩個把大驚失色,佯裝攻擊子桑幾下退到戰圈外,「你這不是狐火?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臭文盲,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天清捂著傷口強裝鎮定恐嚇葉林,「玩不出花樣就該小爺了。」
葉林瞪著他們沉默了,他故意放出鄭雲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並降低他們的警惕,以便用武力得到月玄驅使他。如果得不到就用碎魂鐮打死,免得別人搶去,畢竟驅使一個強大的妖怪是很體面的事,得到的好處自然也多。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師父傳給他的寶貝都被損壞了。再糾纏下去恐怕只會兩敗俱傷,一對二沒得贏,或者說月玄只能算半個。
「給我等著。」葉林不是傻子,見情況不對轉身就逃。
子桑眼見著葉林逃走無法追,因為葉林逃走後,天清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他心臟漏跳了半拍趕忙去扶天清。
「月玄,你的傷沒復原嗎?」子桑不敢碰天清的傷怕弄疼他。
天清微微搖頭,身形化成一條白影飛回身體中。子桑又急忙跑去月玄那裡,小心掀開月玄的衣服,傷口真的還在。一般來講,不管月玄受了多麼嚴重的皮外傷,轉瞬間就會治癒,像今天這樣真的從來沒出現過。
這時,醒過來的月玄握住子桑的手,子桑馬上回過神問:「你可以去醫院嗎?」
月玄搖了搖頭,他的血本來就與別人不同,現在又受了皮外傷,去醫院的話一定會被抽血化驗血型。如果發現他的血與普通人不一樣,那才是真的麻煩。
「那怎麼辦?」子桑有些慌了,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血這樣流下去也是會死人的。
月玄盯著子桑的脖子,虛弱地說:「琥珀」
子桑馬上把脖子上的琥珀摘了下來,琥珀在夕陽下反射金色的光芒。月玄費力抬起手似乎想拿琥珀,子桑把琥珀放到他手中。沾了血的琥珀不再反射夕陽,子桑正想問他的傷怎麼治,卻看到琥珀上的血消失了。
與此同時,黑曜舒服地趴在落熄腿上睡覺。他睡得正香,脖子下像被人用煙頭燙了一樣非常熱,他變成人形跳了起來。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黑曜在地上又蹦又跳。
落熄看黑曜在地上跳,表情十分淡定,「有跳騷?是不是該洗澡了,走啊。」
「去,你別想著佔我便宜。」黑曜怎麼會不知道落熄腦子裡在想什麼,都說神仙是清心寡慾的,可落熄就是個□熏心的貨,一刻不佔他點便宜就不行。
黑曜把燙到自己的罪魁禍首從衣服裡掏出來,那是一個和子桑所戴的琥珀,形狀大小完全一樣的項墜,不過不是月玄送的,而是落熄給的。這是離開溫玉池時,落熄硬塞給他的,還讓他好好保管,不然讓他三年下不了床。兩條項墜唯一不同的是,子桑戴的是金色的琥珀,而他戴的這個更像是白水晶。此時的水晶上沾了血,並發出紅色黯淡的光。
「這個怎麼了?」黑曜奇怪地看著水晶,並摘下來給落熄看。
落熄本來在想佔點什麼便宜,可看到這樣的水晶怔住了,一把搶過來仔細看。他沒有感覺錯,這上面的血就是月玄的。
「天清出事了。」他最瞭解月玄,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不會用這種方式呼喚他。
「你說月玄?」黑曜嗅了嗅水晶上的血,真的有月玄的氣味,「誰能把他打傷?」
「是誰都無所謂,他死定了。」落熄起身往外走。
黑曜打了個寒戰,感覺到落熄的殺氣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躊躇了一會才去追。
在這兩人趕過來時,子桑安靜地守在月玄身邊,可他心裡卻心急如焚。月玄的傷口足足有十公分,傷的不深流血卻很多,不管他怎麼堵都堵不上。因為流血過多,月玄剛才還很清醒,現在已經陷入昏迷,他不知道落熄能不能夠及時趕到。
「好濃的血腥氣。」
子桑聽到聲音以為是落熄,可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陌生人警戒起來。這兩人年紀差不多,都是二十多歲。一個個子中等,長相英俊,眉心有一顆黑痣,穿著長袖衫休閒褲。另一個比他高一點,樣貌普通,看起來文質彬彬,穿著連帽衫和牛仔褲。
「你們是誰?」子桑站了起來。
凌斐手上出現一張白色獰笑的面具,「知道了吧。」
「笑面人凌斐。」子桑聽出凌斐的聲音,又看了眼他身邊的人,「那是界,還是祁錚?」
「祁錚。」
子桑更加警惕起來,「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凌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月玄,「不做什麼,只是來玩的,忽然發現這裡很熱鬧就來湊個熱鬧。」
「熱鬧看夠了可以走了吧?」子桑最怕他們攪和進來,搞不好他們根本就是和葉林一夥的。
凌斐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無聊,所以想摻一腳。」
子桑掏出流星,如果他們敢動手,他絕對不手軟。
「我似乎沒說明白,」凌斐卻開始裝糊塗,「我是說,也許我能救他。」他指了指地上的月玄。
子桑沒說話,自然不信凌斐的話。上次的天師大會已經夠了,如果沒有子承的提醒,他們不知道要被凌斐耍到什麼時候。
凌斐轉頭問祁錚,「我的話很不可信嗎?」「你別問我。」其實他也覺得不太可信。
「信不信無所謂了。」凌斐絲毫不介意,笑著說,「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們聽到了。碎魂鐮還真是個好東西,只可惜已經壞了,大概不能用了。」
子桑有點慶幸,如果碎魂鐮沒被月玄破壞,萬一被凌斐得到的話,那只偷吃燒雞的九尾狐恐怕就要倒霉了。
凌斐指著月玄,對子桑說:「你再不讓開,他可要死了。」
「你為什麼要救他?」子桑當然知道月玄的傷拖不得,可凌斐是個曾經想殺死他們的人,他說什麼也無法相信。
被問的凌斐笑了,「憑他是天清玄君。」
子桑忽然覺得壓力很大,就連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月玄的真實身份,凌斐是從哪裡得知的,因為清炎?
「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凌斐猜到子桑在想什麼,接著催促起來,「好了,你趕快閃開。」
子桑正準備先賞他們一個流星,卻看到凌斐身後突然一個人。
只見突然出現的落熄對凌斐說:「閃開後行兇?」
凌斐和祁錚聽到聲音快速閃開,果不其然看到落熄打過來的一拳。
「誰動的手?還是兩個一起?」落熄瞄了眼地上的月玄,皺著眉一臉殺氣瞪著面前這兩人。
祁錚連忙解釋,「不是我們。」
落熄轉頭看子桑,看子桑搖頭,他這才放棄攻擊他們,不過警惕性一點也沒放鬆。
「怎麼回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月玄旁邊的黑曜蹲下來問。
子桑嚇了一跳,沒想到黑曜會出現在身後,然後將之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
「葉林。」落熄念著葉林的名字,話裡充滿殺氣。
子桑心急起來,指著月玄的傷口,「先救月玄,之後的事再說。」
落熄看了子桑一眼,像是在說別命令我。他蹲下來看了看月玄的傷口,很明顯是被利器打傷的,傷口不是很長也不深,可就是無法復原。
「這是被鐮刀打傷的?」
落熄顯然不相信,一把普通的鐮刀怎麼會把月玄打成重傷。不過他問話的時候,用指甲在自己手心上劃出一道傷痕,殷紅的血流出滴在月玄傷口上。傷口上沾了落熄的血就像重新獲得活力,血漸漸不再流,傷口也慢慢癒合。子桑見狀徹底放心,只要不再流血,憑月玄的能力很快就能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