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子承開車載著月玄來到t市警察局分局門口,鄭雲還真的在這裡等他們。他們的車停下後,月玄坐在副駕駛指指後座,示意鄭雲上車,不過鄭雲卻沒動。
「你不會又忘記了吧?」月玄對鄭雲的記憶真的不抱希望。
鄭雲搖頭,「沒有,只不過你們不該押我上去嗎,這樣看起來才像吧?也有助於我記起什麼,不是嗎?」
月玄正要說話,開車的子承笑了,「記性不好卻不是傻子,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月玄瞪了子承一眼,然後轉頭對鄭雲說,「你還真想弄個全套啊,行,小爺陪你演。」
月玄開門下車,心想就當是過家家了。他按住鄭雲的肩膀,打開後車座的門,把鄭雲推了進去,然後上車。
鄭雲見月玄又坐回副駕駛,忍不住問:「後座不該有個人看著我嗎?」
月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念叨著麻煩又下了車,然後坐到後座上。子承見他們上車踩油門離開,往城西駛去。
月玄想給子桑打電話,掏出手機的時候問鄭雲,「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小爺還沒給人開過車門呢,你快回去燒高香吧,明年就能投個好人家的胎。」
子承透過後視鏡看鄭雲,真的不敢相信這人是鬼,「他真的是鬼嗎?可是鬼不是應該晚上出來,而且害怕太陽,他怎麼不怕?」
「鬼也有很多種的,」月玄一邊說一邊翻開電話本,按了子桑的號碼撥過去,「鄭雲根本不認為自己啊,通了。」
接電話的子桑說:「月玄,你們已經過來了嗎?」
月玄嗯了聲,「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你在城西哪裡呢?」
「我快到了。我記得城西有個塑膠廠,就在那裡好了。」子桑回答。
「好,我們去那裡找你。」月玄掛了電話。
子承催促,「快說,他不認為怎麼了,是不認為自己是鬼嗎?」
「對。」月玄揣起手機,「雖然他已經死了,可他的潛意識裡依然認為自己還活著,不是死人。活人不怕陽光,他這個認為自己還活著的人自然也不怕。」
「原來如此,」子承明白了,然後笑著對鄭雲說,「你好,我叫幕子承。」
月玄忽然有種無力感,子承不會是想跟鄭雲這個冤死的鬼做朋友吧,他這腦部構造也太特殊了。
「你好。」鄭雲還真的回應了子承,「我似乎不用自我介紹了。」
子承笑著說:「是啊,大家都是朋友也不用這麼見外。等你投胎了記得告訴我,我給你買些尿不濕,現在養活一個孩子可不容易了。」
「噗哈哈哈哈!」月玄忍不住大笑起來,掏出手機給子桑打電話。
子桑接通電話,以為月玄這邊出事了,著急問:「月玄,出事了嗎?」
月玄捂著嘴盡量忍住笑,「不是,是你弟弟,太搞笑了,好久沒見過這麼搞笑的人了。」
「他說什麼就當笑話聽,他本身也就是個笑話。」子桑大概猜到事情經過了。子承這人做事向來不過腦子,想什麼是什麼,說什麼做什麼,從來不做與他年齡相符的事。
子承聽到手機裡發出的話急了,「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是說我像個傻瓜嗎?」
月玄把手機遞到子承耳邊,子桑在電話裡說:「子承說話了?別告訴他,我就是在說他是傻瓜。」
「啊,你才是傻瓜!」子承反駁一句,月玄卻已經收回手掛了通話。
「你們兩個商量好的,絕對是商量好的!」子承開著車氣呼呼說。他的子桑哥以前絕對是好人一個,從來不說傷人的話,現在這是怎麼了,專挑刺激人的話。
月玄聳聳肩,「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聽到的。」
「可惡。」子承不知道怎麼回嘴,開始生悶氣。
月玄扒著副駕駛的座位沖子承說:「他在說事實,你氣什麼?」
「去,我又不是傻子。」子承嗤之以鼻,他的子桑哥以前可不會說這種話,一定是跟這個傢伙混久了,沾染了不良風氣,一定是!
「是不是一測就知道了。」月玄說完出了道題,「三加二等於幾?」
「五。」子承答完才反應過味來,「你看不起我嗎?」
「回答錯誤,是餅乾。」
「喂,怎麼會出來食物的答案。」子承一個激動差點踩剎車。
月玄鄙視似的掃了子承一眼,「三加二你沒吃過嗎?」
子承沉默了,他還真沒吃過。他不愛吃零食,所以商店裡那些餅乾、果凍、薯片之類的零食他都沒吃過。
「下一題,汽車有幾個輪子?」
「四個,你真當我是傻瓜嗎?」
「回答錯誤,是五,還有備胎呢。」
「備胎也算啊,有的車沒備胎。還有三輪車呢,你看前面還有客車,這些都是汽車。」
「備選答案你也沒答出來啊。」月玄不管子承的抗議,繼續出題,「看前面有鳥飛過。」
「你耍我啊?」子承和月玄吵了起來,第一次發現他這個嫂子太氣人了。
兩人就這樣一直吵鬧著來到城西,因為子承很少來t市,所以對城西這裡的構造並不清楚。而月玄以前雖然來過城西,但並沒逛過這裡的廢工廠。所以兩人在找塑膠廠時費了些時間,只能給子桑打電話求助確切位置。
「你還記得我們去過的快餐店吧,那旁邊有一條路,順著那條路直走,過兩個個道口右轉,再經過一個三岔路左轉就是了。」子桑聽著電話從塑膠廠的車棚裡出來,到門口等他們,「我在塑膠廠門口等你們。」
「好,我想我們應該差不多到了。」月玄才說完車就停下了。
子承滅了火,轉頭對月玄說:「前面不好走,還是下來吧。」
月玄看了看前面的路,馬路很寬,就是有不少裂痕和土坑。另外路邊堆著很多破木樁,廢棄石材原料,以及廢品垃圾。就算子承能開車過去,他也心疼自己的車怕碰壞了。兩人一鬼從車上下來,還好距離子桑說的地方不遠了,只要繞過這條路,再往前走二三百米就能到塑膠廠。
「鄭雲,你有沒有記起什麼?」月玄轉頭問走在後面的鬼。
鄭雲此時正東張西望,聽到問話轉回頭,「我好像被他們押著走了很長一段路。」
「押著走?」月玄繞到鄭雲身後,按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做出押送他的樣子,「這樣?」
「嗯,差不多。」鄭雲點頭。
「得,小爺有心情陪你玩,就無聊一回。」月玄把子承叫了過去,讓他押著鄭雲另一邊。
子承押著鄭雲,摸到的地方傳來冰冷的感覺,有些興奮了,「還真的是鬼啊,是冷的。」
「廢話,不是冷的還是熱的?」月玄差點踹了子承一腳。
「我長這麼大還沒摸過鬼呢。」子承新奇地打量鄭雲,想看出他和人的區別,不過看來看去都一樣。
他們走了幾十米,經過一個岔口。
子承興奮勁降低一點,鬆開手活動下手腕,「這麼抓著他真的很累人。」
「確實。」月玄也鬆開了,這麼架著鄭雲手都酸了,又對鄭雲說,「真虧了綁架你的人沒給你用繩子,他們有沒有把你的眼睛蒙上?」
鄭雲轉頭衝他們笑笑,突然伸手抓住月玄。月玄下意識甩開鄭雲的手,他的另一隻手抓向月玄的脖子。月玄微微閃身,本想擋下鄭雲的攻擊,可自己的手還是酸的根本用不上力。一旁的子承見情況不對,伸手推開鄭雲,並站在月玄身旁,鄭雲後退幾步停下。
月玄的眼神凌厲起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鄭雲開起玩笑來,「如果你們像綁匪那樣把我綁上就不會這樣了。」
「我更後悔沒把你打散。」
月玄說著手伸進口袋拿道符,鄭雲看出他的意圖撲了過去,他們兩人閃開。鄭雲的目標很明顯是月玄,也知道月玄沒有道符幫助傷不了他,所以不停攻擊月玄,出手又快又狠,拚命攻擊月玄的要害。子承幾次想過來幫忙,可鄭雲的速度太快無法看清,他還差點被鄭雲的手抓到。
此時的鄭雲就像個厲鬼,樣貌猙獰、手段狠毒。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迫使本來就不高的氣溫更低了。揮爪帶出的陰風像刀子一樣,輕輕碰到就會受傷。
他們正在這裡糾纏,一個人從道旁的房屋後面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把類似鐮刀的黑色武器。當月玄為了躲避鄭雲退過來時,這個人瞅準機會揮起鐮刀砍向月玄。
月玄察覺到身後有殺氣,轉過身時那人已經到了自己身後。月玄趕忙退後,腳卻踩到路上的土坑身體一斜。那個人知道這是好時機,揮出鐮刀勾住月玄的左腰,劃過時砍出一條傷口,而鐮刀上似乎勾住了白色衣服,接著將月玄的元神從身體中勾出。
「果然不是人。」
這個人看著還勾在鐮刀上的元神,除了銀白的頭髮和那身白色的袍子,與月玄根本沒區別。沒有元神的月玄身體倒在地上,彷彿死了一樣鮮血從傷口裡流出。
子承看到這樣的月玄也傻了,甚至忘記還有個鄭雲在攻擊他,一下子被鄭雲打飛出去。他的頭磕在牆上,腦袋嗡一聲響頓時失去意識。
另一方面,子桑在塑膠廠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月玄他們來很心急。他以為他們迷路,沒找對地方,正想給月玄打電話,就覺得胸口這裡很燙,於是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琥珀項墜。那是月玄給他的護身符,對月玄來說非常寶貴,而這個東西如果出現異常,說明月玄有危險。
子桑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麼事,憑著琥珀給他的感覺往出事地點跑。跑了一段路,終於在一條破舊的馬路上看到月玄他們,可站在那裡的卻是天清玄君。
「我不是?那你又是什麼?」天清瞪著手握鐮刀的男人,看起來眼熟,似乎在上次的天師大會上見過。就是坐在餐廳角落裡,不與任何人交談很孤僻的那個男人。
男人冷笑一聲,勾了勾手裡的鐮刀。天清皺著眉,頭上開始出冷汗,被勾住的地方火辣辣疼。
「這把碎魂鐮的滋味不錯吧?」男人十分自豪,再次勾了下鐮刀。
天清往前踏出一步,銀色的眼眸漸漸轉成灰色,表情也越來越冷。這東西確實厲害,剛才差點直接勾碎他的元神,如果他是在受傷情況下挨這一鐮必死無疑。
兩人正在說話,一個東西突然打在鐮刀上,將鐮刀彈開。天清掙脫鐮刀後,步履蹣跚退了好幾步,也認出剛才飛過去的是流星。
流星很有靈性,被誰使用就會漸漸感悟這人的心思,所以即使是個瞎子扔出來,只要有目標絕對百發百中。而這個流星,是天清從白無常那裡搶來的,本來想放在家裡鎮邪,後來給了子桑。
天清退後幾步碰到什麼停下了,轉頭看到子桑擔心的臉,苦澀一笑,「中計了。」
「先別說話。」子桑扶著天清慢慢坐下,他就是仗著自己法力高本事大,所以很多時候掉以輕心。
男人用鐮刀指著子桑,「讓開,這和你沒關係。」
「沒關係的是你,你為什麼傷他?」子桑怒視著男人,認出這男人參加過天師大會,於是擋在天清前面問,「你是誰?」
「葉林。」葉林回答完,依然用鐮刀指著他們,「讓開,別袒護妖怪。」
子桑聽完這話火了,「你就因為這個攻擊他?你憑什麼說他是妖怪,哪只眼睛看他是妖怪了,你感覺到他身上有妖氣了嗎?」
「幕子桑,你別被妖怪迷惑了。」葉林又說,「妖怪能隱藏自己的妖氣,特別是這種能化成人形的強大妖怪。」
子桑差點罵髒話,就算月玄是妖,難道沒做過壞事也要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