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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上午好。」戴紅色面具的笑面人最先開了口,「多謝各位遠道而來參加這次天師大會,如果我們有哪裡做的不周到還請多多包含。」
這幾句開場白並沒引起其他人的反感,紅臉笑面人繼續說:「讓大家來的目的我想不用我多解釋了,我也大概明白哪些人對那狐狸有興趣,哪些人看上了天書。」
聽著紅臉笑面人那些無關痛癢的話,月玄差點睡著了。子桑一邊聽一邊觀察周圍人的反應,發現有幾個年輕人已經表現出煩躁情緒。另外昨晚同他們一起失蹤的妖聯人也出現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到九尾狐的消息。而在紅臉笑面人講話的時候,黑臉笑面人的頭微微轉動似乎在看這些天師,當看向他們這邊時注視了有一分鐘,子桑從他的視線裡看出了詫異和疑惑。
人群裡突然有人開口,「先告訴我們哪一個是笑面人。」
只聽黑臉笑面人回答,「我們只負責傳話,其它的事與我們無關。」
「你們也不是笑面人?」人群中的司空清忍不住問。不過因為司空清年紀實在太小,在月玄聽來,他這話裡還帶著奶味呢。
這時,他們彷彿聽到紅臉笑面人的笑聲,「我們也沒見過他。」
人群裡沸騰了,不少人在議論紅臉笑面人這話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麼真正的笑面人是誰?
「既然你們不是笑面人,面具可以摘下來吧?」一名穿黑衣的妖聯人往前探出一步,大有上去搶面具的意思。
兩個笑面人互看一眼,黑臉的說:「這可不行,面具不能摘。」
池光寺的主持圓釋和尚戳了下手裡的法杖,發出很大聲音,周圍瞬間靜了下來,「但你們和真正的笑面人總該有個聯絡方式吧?」
紅臉笑面人看他們大有發火的趨勢,做出壓火氣的動作,「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只和他有電話聯繫。」
「這裡沒有信號,你們的謊話可以說的更離譜點。」司空淨塵嗓門大,一開口壓過其他人的聲音。
黑臉笑面人解釋,「我們使用對講機通話。」
有人反應很快迅速提出疑問:「就是說他在村子裡?」「是的。」紅臉笑面人回答。
「既然他在為什麼不出現?」
「因為他手裡沒有天書嗎?」
「他不會只想叫我們過來看一隻狐狸吧?」
「他是不是認為耍我們很好玩?」
這群人七嘴八舌吵了起來,兩個笑面人開始勸說。
月玄小聲問子桑,「笑面人會不會就藏在那幾個鬼面人裡?他怕出現被人質問天書的事,也怕被大家圍攻搶奪,所以找兩個假的來替代。」
被問的子桑根本沒回應,月玄見狀用手肘捅了他幾下,他這才有反應,「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老年癡呆,想什麼呢?」月玄很瞭解子桑,子桑很少出現這種走神的情況。
「我總覺得那個黑臉的聲音很耳熟,只是他帶著面具,又故意壓低聲音聽不清楚。」周圍嘈雜的議論聲影響了子桑的聽覺,導致他無法辨明黑臉人的聲音。
「耳熟?誰?」如果在這群面具人中還有熟人,也許能弄明白笑面人到底在做什麼。
「子承。」也許月玄算出的西方不是指d國,而是指位於t市西方的封行村。
月玄略微有些吃驚,「幕子承?你確定黑臉是他?」「一半的可能吧。」如果是那就最好,至少知道子承現在是安全的。
「是不是他摘了面具就知道了。」月玄盯著前面的黑臉笑面人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子桑出言提醒,「你別亂來。」他怎麼會不瞭解月玄的性子,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辦不到的。如果月玄在這裡把黑臉的面具拿下來,那人真是子承的話,這群天師不知道會對子承做出什麼,誰叫他和笑面人有聯繫。
「我沒那麼蠢,一會沒人了再搶他的面具。」月玄輕鬆地說,子桑似乎鬆口氣。
在兩人商量的時候,笑面人和那些天師吵完了,紅臉笑面人說:「各位想得到天書很容易,午飯後我們會帶你們去見九尾狐。只要你們能降服這隻狐狸,天書會由笑面人本人親自奉上。不過你們別妄想綁架我們威脅笑面人,因為我們只負責傳話,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黑臉笑面人補充說:「我們會在這裡等你們,一點出發,如果遲到可見不到九尾狐了。」
這兩人說完和那幾個鬼面人離開,不過黑臉笑面人在轉身時,很明顯側了一下頭,似乎在看子桑。被提示的子桑領著月玄繞過人群悄悄跟了上去。
這群面具人離開空地往後面的別墅走,黑臉笑面人卻沒進別墅,而是越過別墅往村外的樹林走。跟在後面的月玄子桑很自然跟了上去,跟了一段距離對方停下了。
「我第一次發覺,子桑哥你有跟蹤人的習慣。」黑臉笑面人轉身看著他們並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張年輕英氣的臉,與他們想像的頹廢惆悵的表情不同,似乎完全不知道他現在是失蹤人口,正在被人瘋狂尋找。
子桑可沒子承這種嬉皮笑臉的心情,「你知不知道你失蹤幾天了?」「失蹤?」子承似乎一愣,「我怎麼失蹤了?我不是告訴他們,我有件事要做,幾天後就回去。」
「你告訴誰了?大伯說你從下了飛機再沒和他們聯繫過,子胥都已經去d國找領事了。」子桑覺得子承唯一的缺點就是大條,再嚴重的事經過他這腦子思考也變得不嚴重,所以他才會喜歡冒險,享受冒險帶來的刺激和新鮮感。
子承撓撓頭十分困惑,「我和張叔說了啊。那天父親的手機沒電,母親的手機沒帶,子胥在開會關機,所以我給張叔打的,他沒說嗎?」
「你說的張叔是那老管家?」子桑知道他大伯家有個老管家,今年大概五十多歲,他們管他叫張叔。
張叔在幕東齊家工作了近二十年,雖然幕東齊覺得張叔年紀越來越大該去養老了,但張叔很喜歡幕東齊家,所以一直不想退休。不過聽說今年是最後一年,因為他有孫子抱了。他的兒子兒媳要上班,家裡只有他老伴一個人忙不開,剛出生的小孫子根本沒人照顧,他不得不辭了工作。
子承正要點頭回答子桑的話,子桑又說:「你不知道他兒媳婦正在坐月子,他忙著照顧小孫子和兒媳婦?」張叔才抱個孫子,可能一高興什麼都忘記了,即使想起來也是在聽到子承失蹤的前提下。
「我」子承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確實忘記張叔剛抱了個大胖孫子。那天他想和家裡聯繫,因為電話打不通就給張叔打電話。那時候張叔一邊和身邊的人說話,一邊逗弄剛睡醒的孫子,可能當時他電話裡講了什麼,張叔都沒聽到。
「好吧,我的失誤,弄了這麼大一個烏龍。」子承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怪不得子桑會用這種責備的語氣和他說話。恐怕在他離開的這幾天,家裡一定鬧翻天了。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月玄突然開口了,「你是不是烏龍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了,但是你為什麼會帶著那面具?」
「你是誰?夙月玄?」子承上下打量月玄,剛才他就注意到子桑身旁站著一個男人。這個人與子桑談話時靠得十分近,行為動作可以說非常曖昧,至少沒有哪兩個男人說話時會貼那麼近。
月玄被子承認出來並沒有意外。子桑每年新年都會給他爺爺大伯拜年,去年他因為受傷曾去溫玉池養傷兩個月,所以並沒有去,自然見不到幕家其他人。
子承見月玄沒否認,眼中依舊是打量的神色,「和我料想的不太一樣。」
起初,子承在聽到子桑愛上一個男人時,就像被五雷轟頂一樣震驚。至少他沒夢到過子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他一直以為哪天子桑心軟會娶了北宮瑾。
新年時沒有看到子桑的男朋友,子承開始幻想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因為幕家家大業大,所以他把月玄想成一個好吃懶做被人包養的小白臉,為了錢和利,哪怕對方是男人也可以委身。
現在在這裡碰到月玄,子承忽然覺得月玄可能不是神棍,因為被二次邀請的人通常有些本事。他聽紅臉笑面人說過,他們所邀請的人都是在當地有些真本事的人。
「料想和現實本來就有出入,」月玄可不想和子承討論自己的事,於是岔開話題問,「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帶面具,你真的沒見過笑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