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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21章 第四百二十一章 :救人不得 文 / 蕭十一狼

    陽春三月,春色如畫。

    應是教人流連的好景致,到處美似處-子的柔情,讓人羈羈絆絆。

    蕭定亂和駱高陽卻走的急,好像歸家的浪子,浪子湖頭金不換,看破了這世間的迷障,走的堅決果斷。

    竹林中,新筍初發,萬道如箭。

    好大一片斑竹林,根根都有七八丈高,新葉碧綠,一片竹海望不到盡頭,風微一吹動,莎莎作響,更顯靜謐。

    竹林間,筍衣初落,到處一片一片,踩在上面嚓嚓作響。

    行至此間,蕭定亂和駱高陽的速度都不由得慢了下來。

    週遭儘是綠色,入眼處,翠竹挺拔,把這世界都變得純粹,綠意盎然。

    「這片竹海的風貌還是未變。竹似君子,寧折不彎,高風亮節。這片竹海叫做君子林,當年老夫學畫時,曾在此間住過兩年,看這竹林四季變化,著實是件有趣的事情,老夫現在憶及,也惶似昨日之事,那些明悟都還清楚得很。」

    再入這曾經流連的君子林,駱高陽不禁被勾起了回憶。

    這地方原來他一點不陌生,反而非常的熟悉。

    蕭定亂一面裡靜靜聽著,一面裡四處觀望,忽然在前處一顆大斑竹上見到一行小字,筆法遒勁囂張,寫道:「牆頭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竹為君子?小人之後也!」

    這一行字竟是新留的,字跡清晰,可以看到蔑青還是嫩黃綠色,並未變黃變暗,由此可以見得,確實乃新留。

    「駱老,奇怪,你看這行字,會是誰留的?」

    蕭定亂看到這一行字,眉頭緊皺,連叫駱高陽來看。

    駱高陽聞聲過去細看,面色登時變得凝重起來,低頭一看斑竹底下,掉了不少綠色粉末,正是刻畫竹皮落下來的,十分新鮮,當下沉聲道:「這是嶄新的字跡,才留下不一會兒!難道是故意留給我們看的?」

    駱高陽才說竹為君子,轉頭就看到這麼一行字,戲說竹為小人之後,無形之中似乎一種諷刺和輕蔑,如果不是巧合,足可見其中定有深層用意。

    至少這件事情證明不久前君子林的確有人來過。

    蕭定亂緩緩道:「駱老,自從藏狐鎮逃脫,我們一路走來,看似風平浪靜,但我始終感覺不對,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藏狐鎮高手眾多,我們逃脫的太容易了些。我懷疑藏狐鎮的人,大概知道要留下我們必定不成,所以將計就計,索性故意放水,留了三分實力,讓我們輕易逃脫出去,而在暗地裡派人跟蹤了我們……」

    駱高陽一聽,面色一變,頗是苟同的沉聲道:「你是說,我們後面正有更加厲害的人物追來?!」

    高手都有一種冥冥中的危機感,好像是人的第六感一樣,能夠對潛在的危機有一定的感應。

    這一路來,若是駱高陽什麼也未察覺到,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縱然心中時不時浮現一點不安,也只不過一種感覺,一時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便也揭過,單顧著趕路,並未十分重視。

    然而到了此間,忽然見到這麼一行留字,就宛若作畫時,畫龍點睛的一筆,落下去了,駱高陽瞬間也警醒了過來。

    細細一回想,深以為一路而來確實有些不尋常。

    蕭定亂點了點頭道:「看來我們一路上還是大意了。如今離開藏狐鎮已足足過了三天,我們都以為在無什麼事了,看來是錯誤的判斷,原來事情遠還沒結束,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頭。」

    駱高陽沉聲道:「若真是有藏狐鎮的人暗暗跟蹤我們,足足三天時間,我們竟毫無察覺,這也實在可怕。現在敵暗我明,實在有些棘手啊!」

    蕭定亂輕吐了口氣,輕歎道:「的確是棘手啊!不過縱然棘手,也一定要把跟蹤我們的人挖出來,不然這一路的行藏總是有人盯著,不是件妙事!」藏狐鎮那許多可怕高手,來歷不明,更不知背後是個什麼可怕的組織,有哪些管事的人物,還有什麼樣可怕的高手,若不除了這暗處之人,那麼就太被動了。

    當下兩人精神集中,小心了許多,直往前方而去。

    待前行了百餘丈,頓時見到前面一大片竹子非常不對,竟都是彎的,彎而不折。

    這似乎又是一種諷刺。

    顯然這一切都是有人提前佈置好的。

    這竹子的異狀還不打緊,關鍵是前方竟還有一人,一個活人,被人點了穴,封住了功力,正吊著。

    在那一片彎折的竹子前面,兩株大斑竹被拉到了一起,交叉處被綁住,呈現一個大大的x形狀,那人就吊在兩株竹子間,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正值晌午,曉風和暢,萬里無雲,唯麗日當空。

    由於此間大片竹子被人弄彎,成一張張大弓一般,天空再無遮蔽,也便顯露了出來。

    「嗨!」

    駱高陽猛地沉喝了一聲,眼中浮現出冷厲之色,直盯著被高高吊起的那人,驚聲道:「那人是這君子林中的一個無名隱士,看護君子林,不問世事,終年與竹為伴。當年我至此學畫時,與他頗為投緣,算得我一個老友,武功極是深厚,江湖中罕有對手。現在,怎被人弄成這般模樣?!」

    現在那被吊著的老者身受重傷,全身穴道更是被人封住,武功完全無法施展,就和一個普通的垂暮老者沒有多少差別,若是蕭定亂和駱高陽沒有發現,就這般吊著,不消兩日功夫,也是必死無疑。

    這是誰人下的毒手,竟要這般對付一個不問世事的老人?!

    「駱老,你看那棵竹上!」

    蕭定亂果然又看到了留字,指著前方一株煢煢孑立的斑竹道。

    「見死不救非君子!」

    駱高陽凝視過去,認出了竹上的字跡,緩緩的念道。

    蕭定亂冷笑一聲,四面看去,但見週遭到處藉以竹林的優勢,佈置了不少的機關,只怕是一個不小心,再往前踏出幾步,就要遭萬竹穿心而亡,直被射個通透,打成一堆肉泥骨渣。

    「駱老,週遭佈置嚴密,這顯然是個陷阱,地上是走不得了!」

    蕭定亂沉聲道。

    駱高陽聞言道:「這些讓人頭疼的小把戲,還真不能掉以輕心。跟蹤我們的人顯然在利用這些小把戲拖時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後面追來的高手應該很快便要到了。不過,這個人老夫必須要救,不能讓這老兒死了。這個當,跟蹤我們的人也是吃定了我們會上的。」

    說話間駱高陽身形一騰而起,直往前掠去。

    站在地上的蕭定亂抬頭看去,陡然間面色急變,沉喝道:「駱老,去不得!」

    蕭定亂這一下仰頭看去,登時看到了空中的怪異,當空中竟是牽著幾根透明的細線,若非此時日正當空,光線照下來,又恰巧蕭定亂在這個特殊的位置,看到一絲七彩反光,還真是發現不了。

    這幾根細線,竟是完全感應不到,若非肉眼發覺,還真是會讓人以為當空什麼都沒有。

    隨著江湖的變化,一些奇異之物層出不窮,躲避感應早已不是什麼稀奇事,精神感應漸漸也展現出它不足的地方,力有不逮,有時還非得靠眼睛不可。

    蕭定亂這一聲喊的急,然駱高陽的身形飛掠的也快。

    駱高陽一聽到蕭定亂的聲音,身形陡然於當空中頓住。

    然而,卻已晚了,木已成舟。

    駱高陽的身形已然撞上了那透明細線,已將之撞斷。

    竹林中出現一瞬間的死寂,緊接著一道道錚錚錚的聲音急促響起,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然而心顫,彷彿死亡的旋律。

    那一根根被扳彎了的斑竹原來竹枝都被人剃了去,只剩下光溜溜一條竹竿,唰唰的一根接著一根猛然彈起,伴隨著這一根根粗大竹竿生猛的彈起,一道道呼嘯之聲緊隨而至。

    一截截削尖了的竹竿當空亂射而來,貫空而過,呼嘯不止,一時間密密麻麻,宛若飛蝗一般。

    林霆劍大吃了一驚,蕭定亂更是面色難看。

    這些竹子射來,縱然奈何不得他們,但掛著的那老者哪裡受得起一下?!

    這設計之人端的是歹毒,也著實是高明,知道怎麼樣讓一個人難受!

    強攻一個人的長處,未必會讓一個人難受,但是猛戳一個人的短板,勢必會讓其非常的難受。

    設計者知道蕭定亂和駱高陽一定非常想救人,所以他就大做文章!

    你想救,那麼我就讓他在你們面前死!

    他知道這樣才能最好的打擊蕭定亂和駱高陽二人,這樣才能讓他們難受!

    同一時間,駱高陽出手了,蕭定亂也出手了,一時間劍氣激盪,勁氣破空,把那吊著的老者週身的飛竹都悉數的擋下。

    但是,那老者身後卻有三道飛竹,帶著異常猛烈的尖嘯飛射而來。

    這三根飛竹格外的生猛,力道奇大,蕭定亂和駱高陽面前由於隔著那高高吊起的老者,被擋住了,是以無法擋下。

    除非往前而去,到那吊起的老者身後方可。

    這時候蕭定亂的速度就派上了用場,只見他身形猛然一動,一道影子晃過,其時人已到了那老者背後,接連三槍刺出,三道勁氣打出,登時把那三截飛竹打的當空爆開。

    下一刻,蕭定亂身形掠回原處。

    這時兩人方才鬆了口氣。

    蕭定亂掠出時格外小心,並未碰到空中的任何一根細線,也就是說沒有觸動機關。

    被吊著的那隱世老者終於安全了!

    然而,事情卻遠還沒結束。

    就在這時,自那老者下方土中,猛然射起十餘截竹竿,簡直毫無徵兆,一瞬間就到了那老者身下。

    蕭定亂和駱高陽心間皆是大叫一聲不好,猛烈出手,不敢耽擱半分,險險把這十餘截亡命竹竿打的爆開,一時當空一片竹絲亂飛。

    然而這時兩人都已絕望了。

    因為吊著的老者已經死了,十分淒慘的死了。

    就在蕭定亂和駱高陽在千鈞一髮打爆那十餘截竹竿時,吊著老者的兩根粗大竹子猛然分開了,登時向著兩邊而去,巨大的拉扯之力,直帶起一陣讓人牙酸的嘶啦聲。

    那嘶啦聲是從老者的身上發出的。

    雖然那老者並未被撕扯成兩片,然而卻已經死了,本就身受重傷,武功更被封住的老人家,陡然遭遇這一下死亡拉扯,哪裡還能抗得住,穴道被封,連慘叫一聲都無法,登時性命不保,橫死當場。

    老者竟就在兩人的面前死掉了?!

    蕭定亂和駱高陽面色難看,苦惱、憤怒、恥辱……

    蕭定亂一聲低喝,身形一晃,到那老者後面,細細凝視著空中,仔細看去,不多久就看到了一條細細的透明絲線在空中飄蕩。

    旋即又在那留字的竹子背面看到了另外一行字:「唉,武功在智慧面前顯得多麼的可笑,多麼的無能為力!在恥辱和懊惱中憤怒吧!」

    這又是一句嘲諷的話。

    顯然,這一切都是提前設計好的,只要此地機關一觸發,就已注定了這個結果。

    前面的一系列危機憑借蕭定亂和駱高陽的武力都可輕易化解,然而自老者背後射來的那三截飛竹在蕭定亂擋下之前,其實便已撞斷了細線,觸發了新的機關。而從老者身下猝不及防間射來的十餘飛竹,其實是障眼法,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他們不出手也不是,出手也不是。

    不出手,老者必被射死,而出手,就無暇顧及陡然分開的兩根竹子。

    設計者,真是好算計,真是好狠毒!

    蕭定亂一聲沉喝:「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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