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誰人可曾想到,奧妙深藏樸實無華的一劍對上蕭定亂看似簡單實則兇猛的一槍,竟會發出如此詭異的聲音,出人意料,卻直擊人心深處,讓人神魂皆顫。
畫面出現了一瞬間的定格,那一瞬間實際很短,但所有人卻都生出了一種錯覺,彷彿那一瞬間伴隨著這一道奇怪聲音響起,極端的漫長,漫長的有些可怕。
然而可怕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更可怕的事情在下一刻,下一剎那,蕭定亂手中紫龍伏魔槍之上,一聲清越的嘯聲響起,好若龍咆一般,貫入人耳,聞者無不凜然,心神打顫,浮現凜然之色。
旋即,蕭定亂的身形頓住,嘴角上揚,手中紫龍伏魔槍輕輕往前一送。
對面老者面色慘變,身形搖晃,不住的後退,直至退開三步之後,手中一柄古樸寶劍一寸寸斷裂,瓦解成為一地廢鐵,甚至於老者手中的劍柄也未能倖免。
老者垂著手站定,握劍的那隻手正有鮮血不斷流出,血珠順著手指悄無聲息的落地,寬大袍服之中的身軀在顫抖,眼眸深處閃過一道道痛苦之色。
「有什麼好忍的,小心手臂廢了,趕緊回去療傷去吧!」
蕭定亂收回紫龍伏魔槍,冷笑道,道出了老者此刻的狀況。
身旁另一位使劍的老者手中握著一柄殘劍,看到這一幕,面色急變,身形一晃來到了受傷老者面前,抓起這老者滴血的手,掀開廣袖一看,只見到老者一條手臂之上,一道道腥紅裂痕自手掌往上蔓延,似乎一直到了肩膀處,足有六道,觸目驚心。
手臂遭遇重創的老者愣了一愣,另一隻手忽然一動,並指急點受傷手臂上諸多穴位,暫時止住了血,面色頗顯的蒼白,看向蕭定亂道:「年輕人,你到底是誰?竟然把蕭盛道的大倫槍法運使到了這種地步……」
蕭定亂正色道:「蕭盛道之子,蕭定亂是也!你們又是明劍閣的什麼人物?」
老者緩緩道:「我們?老夫叫做張聞先,這位叫做張聞達、哪一位叫做張聞泰,你恐怕從未聽說過。」
蕭定亂看了看那手執殘劍的老者,便是張聞達,又看向那施展出太極輪盤的老者,便是張聞泰,分清楚了三人的名姓,緩緩道:「早有耳聞,今日特地前來,沒想到無為山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也好,現在這一番動手之後,說起話來,也不消客套了,省了許多彎彎繞,可以直來直往,簡單明瞭得多。」
老者張聞先眉頭一皺道:「你認得我們?」說話之間看向了不遠處的牧千城,眼神懷疑。
蕭定亂緩緩道:「不認得,但我知道你們三個人。因為我有幾位長輩,曾向我提起過你們,讓我他日來明劍閣取回君子劍時,要多加尊重,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這時候,不遠處又行色匆匆的疾行而來十餘人,多是老者,為首者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眉頭緊鎖,正是明劍閣閣主張義山,身邊跟著張君寶,身後則是一大批人,個個修為都非常高深,但都比不上這三位老祖。
這一下,明劍閣大部分厲害人物都到齊了,聲勢浩大,不過儼然已錯過好戲,縱然迤邐而來,也只能當個圍觀群眾,在一旁看戲了。
蕭定亂瞥了一眼這許多來人,氣定神閒,絲毫不懼。
三位老祖都在他手下吃癟,或輕或重都受了傷,這許多人物,縱然來了,他若發起怒來,也不過是一槍一個了事。
當下他並未說話,神色寧定,要看一看情形如何。
明劍閣閣主張義山帶著一干人陣仗森嚴的過來,登時就發現老祖張聞先情況不對,似乎受了傷,沉聲道:「三位老祖,聽說有人在無為山上鬧事,情況如何?」
張聞先道:「好的不能再好了。」話語之中不無苦澀味道,個中情緒實在辛酸。他們三位老祖,先一步來,卻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上吃癟,受了些傷不說,更是連兵刃都已折斷,可謂是一敗塗地,恥辱的老臉無處擱。
如今後輩前來,問起此話,更是沒有臉面提及。
張義山聞言,面色一沉道:「這兩個歹人如此猖狂?容我率領眾人將其捉拿之後,再聽三位老祖發落吧!」
倒是一旁的張君寶見過蕭定亂出手,深知蕭定亂的厲害,又見老祖張聞先手上帶著血跡,張聞達、張聞泰面色蒼白,神色難看,目光觸及地上斷劍,神色變了變,最後看到蕭定亂一臉的冷笑,心中咯登一跳,嚇得不輕,便要阻止自己父親貿然動手。
蕭定亂但聽這張義山上來也是一副地頭蛇般的作態,開口便要捉拿他,似乎要仗著人多,來壓制他,當時面色一寒,身形便掠了出去。
不給此人一點下馬威,他還真不知馬王爺長了幾隻眼,以為好欺負。
張聞先、張聞達、張聞泰三位老者面色急變,還未說出話,蕭定亂身形已然逼迫了上來,對著張義山便是一拳砸了上去。
張義山身邊的張君寶更是口中話語還未說出。
張義山見狀,暴喝一聲:「混帳東西!」
然而他話聲才起,蕭定亂的拳頭已招呼上來,震空破殺勁猛烈打出。
張義山抬手運起功力便要來擋,又哪裡擋得住,他們的老祖在這勁力之下都免不得吃癟,又豈是他能夠阻擋,登時面色慘變,中了這一拳,倒飛出去十餘丈,撞在一顆大樹上,整個人都傻了。
張君寶神色急變,身形一掠過去,驚聲道:「父親,你沒事吧!」此刻,他心知是引來煞星了,知道大事不好。
那些明劍閣元老,長老以及諸多高手見閣主受挫,一個個神色泛寒,便要一齊動手。
蕭定亂身形一晃,站回了遠處,槍鋒轉動,對準了這些人,殺意流露了出來,分毫不懼。
這時候牧千城一聲冷喝,上前了幾步道:「你們這一群無用東西,多年過後還是這一副欠揍的模樣。人多?有的時候人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張聞先、張聞達、張聞泰,你們還活著,老夫實在是太高興了。當年那一頓打,你們都忘了不成?嘿嘿,此刻這景象,倒還頗像當年啊!不過這一次的主角不是老夫,是這小子。今日此番,憑著這小子一人,再度毀你一次明劍閣,小事一樁,你們信不信?!」
牧千城一說話,三位老祖登時愣住了,一個個神色巨變,吃驚道:「你,你果然是那牧千城……你怎還活著?」
牧千城冷笑不語。
這一下,三個人都像之前的劉曉英一般,氣勢一落千丈,再強硬不起來,果如牧千城之前所說,老鼠見了貓一般。
三位老祖如斯,其餘人更是呆住了,雖然許多人不明往昔,但也被這場面震住了,一時之間不敢妄動。
這時蕭定亂方冷冷一笑道:「太極神功,何等高深的武功,沒想你們明劍閣偏要用之為劍道,可惜不得精髓,劍若君子半點沒有,偏偏只取了劍之鋒芒,一個個鋒芒畢露,為老不尊,一副地頭蛇做派,簡直是欠揍啊!我蕭定亂敢保證,不出十年,周官城四大世家,任何一家都能超越你明劍閣。好了,話不多說,把我叔叔楊懷安畢生佩劍君子劍拿來給我,我要將之歸還其妻林妙花前輩,了卻她老人家多年心願。」
三位老祖面露難色,一時面面相覷。
張聞先沉聲道:「君子劍已注入太極神陣之中,這麼多年來已與神陣融合,已不復當年……」
蕭定亂聞聲大喝一聲:「什麼?」
牧千城則有幾分激動道:「太極神陣!此陣被你們修復了?」
明劍閣三位老祖點了點頭。
牧千城嘿嘿一笑道:「帶路吧,我們必須去看看,想辦法拿出君子劍。」說話間牧千城又傳音給蕭定亂道:「太極神陣中,蘊含著太極神功的最終精髓,與四大世家秘圖中所載的神功結合,就完滿了,通陰陽玄變,非常神奇,一會兒我們要去把好處撈到手。然後再想辦法挖角一些人才,反正不能便宜了明劍閣。至於那柄君子劍,只怕是已廢了……」
蕭定亂一聽,心下一沉,又暗暗咂舌,老傢伙真是好算計,處處不忘撈好處。
聽說蕭定亂二人要去看太極神陣,還要想法拿出君子劍,一干人神色大變。太極神陣乃是明劍閣最大之機密,想來勢若禁臠,外人不可窺視。這些人心中極是不願,但兩個煞星的實力擺在那裡,一時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在心裡。
當下張聞先、張聞達、張聞泰三人遣散了旁人,微微一歎,沉聲道:「隨我們來吧!」
三位老祖帶路,後跟著被張君寶扶著的明劍閣閣主張義山,蕭定亂和牧千城在最後,往無為山最頂峰而去。
諸人轉過眼前這一片建築,但見一處高崖,崖壁上鑿有石階,一干人拾階而上,到了無為山最高處,四面景觀悉數俯瞰,倒是格外的開懷壯志。
一上無為山絕巔,入眼處便見一個巨大的太極雙魚的渾圓圖案,由黑白二色奇石造成,十分神奇,佔據著無為山最巔峰大部分面積。
在這巨大圖案周圍,竟是一柄一柄的寶劍,極有規律的安插著,鑲入地面石質之中,暗含玄機,在那陰陽雙魚的中心,一柄雪亮神劍靜靜豎立,好若君子臨風,超凡脫俗,傲立在所有寶劍之中,讓人見之都覺一股浩然正氣撲面而來。
那柄劍正是君子劍。
張聞先道:「此處便是太極神陣,也便是太極神功的最終傳承之地。許多年前太極神陣早天外流星砸中已破損,雖然修復但卻無法運轉,太極神功也因此失了最精髓的部分。不過先輩苦心鑽研數百年,終於想出了一條法子,用九百九十九柄神兵寶劍為輔助,終於將這太極神陣修復,然而始終未能大成,總少了一些什麼。自那時起,才有了明劍閣,我們修煉太極神功也都轉為劍道。直至二十多年前,偶得君子劍,見其陰陽調和,劍有靈性,極具浩然正氣,我等靈機一動,將之安放於神陣中央,最終使這大陣完滿。這麼多年過去,現今縱然拔出此劍,也不過凡俗兵刃而已,君子劍中的劍之靈性已與神陣相合,無法分離了!」
蕭定亂聞聲,眉頭一皺道:「確實如此?容我到陣中親自檢視一番再說。」當下他身形一躍,手持著紫龍伏魔槍便跳上了陣中。
他自然知道此般境況下明劍閣三老祖不會說謊騙他,他入陣檢視乃是一個幌子,探尋太極神功精髓才是真實目的,這本是他與牧千城上來時便商議好的事情。
看到蕭定亂貿然闖入陣中,諸人神色都是一變,明劍閣閣主張義山冷哼一聲:「此子好似大膽,死在裡面才好!」
牧千城冷冷瞥了張義山一眼,沉聲道:「諸位,好好學著點吧!」
明劍閣三位老祖聞言,無不是一愣,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