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亂沒來,只以為易水寒在享受人生美事,**一刻值千金,所以不便打擾,也並不著急,感覺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決定等到天亮時分再離開也不遲,那時候易水寒應該已經徹底完事了罷。
血性少年,志氣方剛,有時的確需要女人來撫慰的,陰陽交合,身形釋放,蕭定亂曾經也在青樓廝混過,能夠理解易水寒的心情,如若不然,這外面的世界又怎麼可以配得上「花花世界」這四個字呢。
當下蕭定亂和姚光清一邊飲酒,一邊聊著周官城中的大小事情,策劃以後的種種計劃,相談甚歡。談話之間,蕭定亂也是漸漸的感覺了出來,姚光清這個人,志氣不小,是個非常有抱負的人,而且出自明劍閣,修煉太極神功,精修太極推手和太極拳,武功確實不錯。若不是蕭定亂近來一段時間實力暴增,殺域修羅身小成,彼時交手那一招,他也未必能夠穩穩接下。
太極的變化,暗合自然的玄妙變化在內,可以說是最為博大精深,最與自然相合的武功,蕭定亂倒是非常好奇,頗為嚮往,暗想著有機會倒是可以借鑒一番,對於他體會天地自然之大倫,對於力量的運使都非常的有幫助,說不定還能使得他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這一邊,蕭定亂與姚光清相談甚歡,並無出奇之處,而在樓上,易水寒卻十分的作難,內心之中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縱然是那古靈精怪的少女再如何說,易水寒都是不為所動。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走,但卻深深的知道自己此刻絕對是走不了,這個少女的武功,他早就領教過了,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抗的。
唉,這一次恐怕又掉坑裡了。
漸漸的久了,苦無脫身良策,易水寒腦中靈光一閃,暗想道:「這般繼續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要主動尋求出路。周白凡再怎麼精靈古怪,不走尋常路線,也還是一個凡人,我就不信她毫不通人情。我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自投羅網,但也不能坐以待斃。幸虧我彼時聽了那丫頭的話到了上面來與她見面,若不然,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波……」
心中有了想法,當下易水寒目光一動,看向了對面的少女,沉聲道:「周白凡,你上一次已經是害得我不輕,這一次莫非又有什麼花招不成?!」
少女周白凡眨巴著眼睛道:「我哪裡有耍花招呀,上一次本小姐那是便宜你呀!男人不都喜歡左擁右抱嘛,你在溫柔鄉里纏綿難道不痛快嗎!」
易水寒一聽,感覺憋屈,話頭一轉道:「上一次就不要再提了,那是我永遠的恥辱。」提前之前的那些事情,他的心中就很是不舒服,一想到現在又是在一座青樓之中,又是一桌子上好的酒菜,面前又是坐著周白凡,他整個人都有種昨日重現,慘劇再演的錯覺,心中非常的不安。
周白凡聞言,嗤笑道:「你這白癡,天字號的傻帽竟是也知道恥辱了呢,看來的確有些長進,不如你以後就跟著本小姐如何?!」
易水寒一聽這話,心中就警覺了起來,自然是十萬個不樂意。跟著這個瘋丫頭?!那遲早還不得被折騰的瘋掉,散了架了!當下易水寒連連搖頭道:「這不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辦,不能夠答應你。況且,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交情也不夠深厚,我也不喜歡被人使喚,當下人來用,你還是省了這條心吧。」
周白凡聽的易水寒果決的拒絕,倒也不作惱,哼道:「瞧把你嚇得,本小姐又不是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我們雖然是萍水相逢,但我感覺你這個人傻傻的很好玩呀,所以對你熱情一點,也是沒有錯吧?!可惜你這蠢人,還不領情呢!」
易水寒只是一笑,感覺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歉然一笑道:「周姑娘的盛情,在下心領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告辭了。樓下還有我的一位朋友正等著我,耽擱太久就太過意不去了。告辭……」
周白凡一聽易水寒要走,登時不樂意了,起身之間身形一晃,靈巧的擋在了易水寒的面前,沉著臉道:「哦,我們不是朋友麼?你把我撇開心裡就沒有過意不去麼?」
易水寒苦笑道:「這倒不是,我們確實還有要事,不能耽擱。」
周白凡見易水寒去意堅決,心中冷冷一笑,計上心頭,忽然道:「你要急著走是嗎?實際上我也要急著走,可惜被人盯上了,不方便。那個人就在樓下,反覆糾纏,我不方便暴露武功,一時之間拿他沒法,你去把他打發走,我今天就不為難你了,不然的話,我就時時刻刻的糾纏著你,讓你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反正我整天空閒的緊,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去做,我看一點點把你逼瘋掉,還是很有點意思的!」
易水寒聞言,心中不禁一跳,寒意湧了上來,暗恨此女實在是太叼蠻了,仗著武功高強,實在是把他壓制的死死的。不過他自己卻沒發現,自己在這少女周白凡的面前,非常的不同,自己的那種冷酷氣質完全沒有流露出來,整個人的脾氣都變得十分柔軟,對這女子的恨意,也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冥冥之中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喜歡看這女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似乎是又愛又恨,心裡頭十分的矛盾。
一物降一物,這少女周白凡是把他給吃的死死的。
當下易水寒沉聲道:「你都有所顧忌,莫非是個凶殘之輩吧!你是不是想讓我往火坑裡跳?」
周白凡哼道:「就知道你沒膽子!那人出自修羅神教,倒是十分強大,不過我卻不懼他。我是忌憚他身後的人,堪稱恐怖,我不是對手。我若是顯露武功,那人就一定會認出來,我就暴露了。實際上,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殺此人,他在明我在暗,暫時還不能暴露。只是天算不如人算,那人的一個手下居然盯上了我,雖然沒有發現我的身份,卻生了不軌之心,實在是該死!偏偏現在我又不能出手……幸虧你忽然出現在了這裡,不然事情還真是不好辦哩!」
易水寒聽聞周白凡此行的目的居然也是與修羅神教做對,心間念頭一動道:「周白凡,既然你也是針對修羅神教,我們倒是可以合作。我的那位朋友,也是要對付修羅神教,不如我介紹給你認識,大家一起合作,共商計策如何?!」
周白凡聞言,想了想道:「你先幫我把那人趕走再說吧,合作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如果那人有能耐,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那人太討厭,一直安排著人手在暗處盯著我,你把他先攆走,等清靜了下來再談其他的事情,這樣子如何?」
易水寒聞言,感覺到周白凡不像在開玩笑,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當下周白凡把那人的位置說給了易水寒,就不再阻攔易水寒,看著他出了房門。
實際上,周白凡被人盯上不假,此行專門是來殺人也沒錯,不過卻並不是她不方便出手,而是因為她的行蹤暴露,已然是被對方盯上,已經被困在了這環采閣之中,苦無脫身之策,只怕是天一亮,這裡的人走的差不多,那仇家就該動手了。
幸而在此突然遇到了易水寒,身邊跟著一人,著實讓她有些看不透,這才計上心來,耍了點小心思,驅使著易水寒與那人交手。
到時候易水寒與那凶人交手,必然會是不敵的,身陷危險境地,那麼他那朋友必然會出手來援,就相當於多了一個高手,多了一大助力,那時她再出手,倒也有幾分勝算。
看著易水寒離開了去,周白凡不禁輕歎道:「你這傻子,什麼也看不穿!唉,本小姐就再戲弄你一次,這次利用你,也是最後一次了!希望你那朋友實力足夠,能夠為我抗住壓力,不然此番我周白凡恐怕要在這裡翻跟頭了!」
當下周白凡幾聲感慨,走到了窗前,向下看去,就看到下面的院子之中,人影閃動,環采閣的一些閒人都被驅逐了出去,儼然是騰開了一個場子,有人四面把守,陣仗森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山雨欲來之勢,在環采閣中只怕是有大事要發生。
而且這些人,不是其他什麼勢力,居然正是修羅神教的人,行動之間身手敏捷,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的信徒,打雜跑腿的都起碼是一個使者。
修羅神教這一次出動的人手著實不少,下了大功夫,也不知道這個叫做周白凡的少女是什麼來頭,竟是引得修羅神教的人如此喪心病狂,前來圍攻。
正與姚光清閒聊的蕭定亂猛然之間就感覺到有些不對,眉頭不禁一皺,沉聲道:「蠢蠢欲動,修羅神教為何忽然之間來了如此多人?!」他精神一掃,就感覺到了異樣,整個人一下警惕了起來,登時就發覺易水寒已經下了樓,猛然走到了一間幽閉的房子之前,一手按著劍柄,呈全神戒備狀,正在敲門。
那間屋子黑洞洞的,又在一個邊緣的地方,蕭定亂原先本以為其中無人,一直沒甚注意,精神感應之下,也沒有發現異常,直到這一刻,他感覺到易水寒提劍而去,敲響了那房門,心底立刻就有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升騰了上來。
那屋中定是有個恐怖的角色在裡面,暗暗的蟄伏著!
蕭定亂登時驚醒了過來,神色微變,握著紫龍伏魔槍的手猛然一緊,沉聲道:「姚兄,這裡只怕是馬上要出大事了,一會兒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姚光清沉聲道:「怎麼幫?」忽然之間他也是感覺到整個環采閣氣氛有些不對,暗暗的湧動著一股殺意,儼然一副山雨欲來之勢,面色不禁有些凝重起來。
蕭定亂道:「你一會兒從這裡出去,能否搬些家中高手來,我在這裡感覺到有一個修羅神教極其強大的人物,應該是一個首腦,一會兒怕是要動上手來,我只怕不好收場,需要有人來壓陣!」
姚光清聞言,面現為難之色道:「我只怕家中的那些老人家不會同意,這麼一來無異於是在向修羅神教宣戰,表明了敵對的立場,以後修羅神教報復起來,我們姚家恐怕承受不起。這件事情,非常的難。」
蕭定亂也知道這要求著實過分了些,但他心中十分的不安,不得不思索一條後路,當下沉聲道:「你家的高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大可不必出手,可以隱藏在一旁,只要保住我那朋友安然撤退便是了,大可不必露面。事成之後,蕭某定有重謝!」
姚光清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果是這樣,倒也不難!蕭兄,重謝什麼的就不必了,我們一來二往,這就是交情。我姚家的許多希望之星還等著你去解救呢,你這個人情,我們姚家還是願意買的。」
兩人幾句話說完,敲定了此事,蕭定亂身形一閃,出了房門,站在欄杆邊上,四處張望,一副出來欣賞夜色的模樣,實際上正時刻關注著易水寒的情況。
此時此刻,易水寒也是感覺到非常的不對,心中充滿了一種危機感,連連敲了那緊閉的房門十幾下,內中都無響動。
他也是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人,一時間有些疑惑。
正在那一剎,房門居然吱嘎一聲打開,從幽暗的屋中,一隻手猛地抓了出來,易水寒精神一振,暗暗吃了一驚,腳下向後退出一步,倒也沒有因這猝然的變化而亂了方寸,手中的長劍猛然出鞘,寒光一閃,用出了易二十一劍之中的一劍,迎上那探出來的猙獰手抓,一道劍氣猛然斬殺了出去。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自那昏暗的屋中沉悶的響起這麼八個字,一道人影從那手抓之後猛然顯現了出來,殺機大張,卡嚓一聲,那一抓之間居然是把易水寒的劍氣捏的粉碎,實在是可怕,旋即整個人猛然一動,恍若雷霆一般,雙掌翻飛,逼迫了上來。
易水寒直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一瞬之間被打入了絕對的被動,劍法都沒法子施展開,只能後退。然而他退的快,那人卻跟的更快,猛烈攻襲之間,易水寒一個不防,被逼得露出了破綻,登時中了一掌,身體飛拋。
蕭定亂見狀,身形猛然動了,沉聲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