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這許多修羅之氣,蕭定亂身體的「飢餓感」已逐漸消失,修羅追魂咒最終不僅被完全化解,更是反而被他掌控,整個咒印被化為一縷猩紅色的氣息凝聚到了左手手掌之中,結成一個全新的血色「卍」字,時時刻刻都在旋轉,透出一股可怕的吞噬氣息,專門吞噬修羅之氣。
蕭定亂整個人雖然仍舊處於狂暴狀態之中,但理智卻已開始緩緩的復甦,無盡的九曜罡煞、五行之氣和日月精華不住的灌注下來,隨著心經運轉週身,成周天循環,使得他的力量一點點鞏固下來。如果能夠完全鞏固,那麼他的力量將生生提升三倍多,到達那時,就算是一尊大修羅輕易都不可能奈何得了他,修羅更是絲毫不懼。
沉重的腳步聲伴著粗重的呼吸聲在初冬的冰冷晨風之中有節奏的不斷響起,好像一頭凶獸正不斷向著他的死敵逼近。
一道疾速掠過的身影在朝陽之中向前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不斷的晃動,穿梭過一塊塊的岩石和一條條的溝壑,蕭定亂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嶺的深處。
此時此刻,七八里之外的一處山嶺之上正站著一個高大壯碩的冷酷男子,男子雙眼之中血芒閃閃,**著古銅色的上身,可以看見一塊塊的筋肉條條虯結好如老樹根一般的扭結交錯,充斥著爆炸般的力量之感,胸口一個碩大的血色「卍」字清晰無比,時時刻刻都似有一道道的鮮血要衝破肌膚,噴薄而出,很是可怕而邪異。
此人一張稜角硬朗的面龐,古銅色的面頰上泛著赤色,生長髯,眉如刀,鼻高挺,一頭漆黑長髮隨便披散在腦後,只用一根紫色的髮帶隨意在中段束著。
即使他如此刻這般靜靜的站著不動,渾身都流淌著一股毀滅的氣息,異常駭人,似乎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都將被他殺死,撕個粉碎。
不過,在這個男子面前不遠的地方卻偏偏好端端的站著一個一身紅色勁裝的冷艷女子,女子一雙紅唇飽滿豐腴,鮮紅如血,顯得格外妖異,比雙唇更加妖異的則是她那雙紅色的丹鳳眼睛,一雙透著溫柔殺意的血紅眸子。
很難想像,那溫柔的眼神是如何與殘忍的殺意結合在了一起,就好像是兩種完全不能相容的東西卻偏偏組合在了一起,尤其顯得詭異。
豈非是你感受到她眼中的溫柔的時候,也就是她要你命的時刻,難道這就是她的眼睛所代表的含義?!
她是溫柔的,也是殘忍的。
那一身富有質感的深紅勁裝緊緊的貼合著她的身體,將她身體的每一個細小的曲線都完美的勾勒出來,修長筆直的雙腿,平坦結實的小腹,纖細有力的腰肢,豐滿傲人的胸脯加上刻意露出的兩座玉|峰之間深深的玉色溝壑,以及兩條長長的手臂和一雙纖細修長的手,這樣一具魔鬼般的火爆身體配上一種蒼白色的皮膚和一條齊臀的長辮,已足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窒息,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發狂,恨不能立刻將之按在身下,撕碎那一身紅衣,美美的狠狠享受一番。
那種異樣的冷艷妖媚,絕對能夠勾起任何一個男人身體最深處的**,任何男人一旦看了她一眼,絕對會忍不住再多看一眼,而心中所想絕對不會是再多看一眼那麼簡單。
她就那麼隨意的站著,無形之中就有一種冷艷的風情,似乎所有的存在都將以她為焦點,一切的存在都是以她為中心。
她是那麼的迷人,妖艷而奪目。
但她卻不是這一切的中心和焦點,因為那個**著上身的高大男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她站在他的面前,暴露在他的視線裡,卻都彷彿她是根本不存在的一般。
她血紅的雙眸之中,一抹抹淡淡的溫柔在流轉著,看著面前男子冷酷的臉龐和深邃的眼睛。
她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的狀態不好,因為他的氣息已有些紊亂。一個「修羅」,氣息絕不會輕易變得紊亂,天下間能夠對付得了「修羅」的人,並不算多,能夠讓一尊「修羅」如此傷腦筋的人也不算太多。
但這尊「修羅」卻已皺著眉頭很長一段時間,已傷腦筋了很長一段時間。
忽然間,他的雙眼看向了面前冷艷而妖嬈的紅衣女子,血色的眼眸之中透出一道森森的光芒,顯得異常冷酷和詭異。
女子知道,他一旦看到自己的時候,就是真正需要自己的時候了。她知道他只看的到他需要的一切,而他不需要的一切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從不上心。
這也許就是他能夠成為「修羅」而自己還是「夜叉王」的根本原因吧!
女子的腦海之中閃過這樣一道奇怪的念頭時,男子已開口道:「血月,把他做掉!」做掉的意思,就是殺掉。做掉誰他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她一定知道。
女子原來叫血月,夜叉王血月。
血月紅色的眸子對上男子深邃的如同一片血海般的眼睛,眼中妖異的光芒一閃,整個眸子就好像是一顆紅寶石一般,忽然閃亮了一下,然後發出冷艷的聲音道:「刺血,你終於打算讓我出手了!」她的聲音裡似乎也有一種魔力一般,一半溫柔一半森冷,溫柔如春水,森冷如利刃。
男子原來叫做刺血,修羅刺血。
修羅刺血道:「我信得過你!你有那個能力,一定能殺死他的……你本來應該是修羅血月的……那個人叫蕭定亂是麼?!我真的太小看他了,實在有些引火燒身啊,這個人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麼便必須死!他居然能夠收割我種下的修羅追魂咒,實在讓我很不安啊!當初決定對他下咒,實在是有些引火燒身的味道啊……」
夜叉王血月道:「刺血,你不是太小看他,而是你的心太大了……通脈圖固然是好,但絕不是輕易能夠到手的。江湖中有那麼多的人覬覦著通脈圖,但蕭定亂依舊能夠好好的活到現在,你難道真的會小看他?!你早應該回稟大修羅,讓大修羅去對付他的,這樣的話也不用給自己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損失如此多的修羅暗襲者,更是造就了對我們異常致命的蕭定亂。如果我沒能對付得了他,這一切的犧牲可都要白費了啊!你想好如何承擔後果麼?」
刺血道:「如果不行,我會親自出手的。」他知道,這一切的後果已是他所無法承受的,縱然他在修羅門中已尊為「修羅」,但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才將將擺脫了一半傀儡的命運罷了。
修羅門中,修羅之下皆為傀儡,要受到一層層上級的控制,總的來說,最底層的修羅刀其實都要比地位尊崇的夜叉王要自由的多,因為修羅刀很多,夜叉王卻很少。
譬如說這個夜叉王血月,她的生死都掌控在刺血修羅的手中,刺血修羅只需要引動她身上的修羅追魂咒,隨時都能夠讓她斃命。
而刺血修羅的手下控制的夜叉王卻只有血月一個,但卻掌握著很多的修羅刀,他未必能控制住每一個修羅刀,但絕對能時時刻刻控制住這個夜叉王。
夜叉王其實是最沒有自由的一種!
只有懂得壓制魔性,收放狂性的修羅,才能擺脫修羅追魂咒的一部分控制能力,不被大修羅完全扼住命脈,才算脫掉了一半傀儡的枷鎖,成為一枚充滿變數的棋子,但終究還是在大修羅和修羅王的棋盤裡,想要徹底解脫,路還很長,也很艱難。
此番刺血修羅已然損失了那麼多的高手,倘或不能完滿的解決問題,那麼大修羅責罰下來,他縱然身為「修羅」也難免被「收割」的命運。
修羅門中的森嚴等級和殘酷教條,其嚴苛程度是外人所不能想像的。
血月的雙眼一亮,驚聲道:「親自出手?可是你進入狂暴狀態的機會已不多了啊……」
刺血沉沉道:「所以我才要把握住機會!哼哼,大修羅固然能夠擒拿蕭定亂,但我即使把一切都稟報於他,那些大修羅也未必會幫我,到達最後,我終究難免被『收割』的命運,但是如果我得到通脈圖,也不奢求其中的成仙之密,只用籍此打通週身經脈,我便有把握疏解週身魔氣,一舉到達大修羅的境界,徹底掙脫傀儡的枷鎖,最終返祖都不成問題!血月,我知道我已欠下你太多,但既入此道,無可回頭,我也只能拚命走下去,我能看到的,只有無盡血色之後的那一線光明,能活著時我絕不會選擇死去,我的命運,我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誰也別想永遠的把我控制……」
血月歎息道:「你得自由之日,便是我得自由之日!只是我好傷心,傷心你早已看不到我,傷心我早已不在你心裡,。你的心裡早已沒有了兒女之情,只有那不惜一切的抗爭……你總是如此執著,執著的忘乎一切,有時候真的太容易幹出傻事,讓自己受傷,也讓別人受傷!呵呵,希望我能將一切都解決好吧,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手!林霆劍的那一招,你已接的很吃力……」
刺血雙眸一閃,忽然沉聲道:「他來了,帶著好重的殺意!」
血月神色微微變化,手指不斷的伸展、彎曲、握緊,身形忽然動了起來,腦後的辮子猛然一甩,整個人已成為一道紅色的影子向前掠了出去。
掠出一里之地,她與蕭定亂已只有十丈的距離。
血月站在一塊高高的岩石之上,迎著朝陽,那被一身深紅的勁裝夠了的火辣曲線更加顯得奪目而迷人。
她被刺血控制著,被一個惡魔主宰著生死,但她卻偏偏愛上了他,為一個將她命運徹底改變的惡魔賣命。
她的溫柔是心中不惜一切的摯愛,而殘忍,則是對命運深深的怨恨。
她的雙手已沒用動,手中倒握著兩柄短刀,扭曲的刀身緊貼著手腕處,血色雙眸正看著不遠處的蕭定亂,從蕭定亂的身上她已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和讓人窒息的狂暴氣息。
他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不惜一切的殺到這裡。
她可以為了一個男人,而不惜一切的承受著殘忍的命運。
因為心中的愛,他們都已變得瘋狂而殘忍。
血月朱紅的雙唇微啟,冷艷道:「蕭定亂,我同情你,但我不得不與你為敵,我會不惜一切的殺死你!」她深深的知道,刺血如果再多狂暴兩次,體內的魔性便會完全失控,便將迎來被大修羅「收割」的命運。
蕭定亂金色的眼眸猛然盯住了筆直挺立的夜叉王血月,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異常強大的氣息,她身上修羅之氣的氣息並不比刺血修羅差一點半星,她的確是可以成為修羅的女人,但她卻寧願被他所控制,不肯跨出那一步。
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成為修羅,便將出離刺血的控制,而一旦出離了他的控制,恐怕他永遠也不會再看一眼自己。
她為了愛可以犧牲自由,而他卻為了自由,可以犧牲一切,包括心中的愛恨。
命運總是這麼擅於捉弄人,弄出一些讓人絕望的惡作劇。
聽到刺血的話聲,蕭定亂緩緩道:「擋我者死!」聲音低沉而沙啞,冷酷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已帶著不可化解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