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強烈吸引著蕭定亂的氣息竟是氣,修羅之氣。這種氣,不同於人的本源之氣,本源之氣通常寄居在眉心祖竅穴之中,而修羅之氣是融匯到精血之中,以精血為介質,孕育在其中。
修羅追魂咒發作後,到達最後的階段,咒印就會吸噬掉宿主的本源之氣,進行轉化,將之轉化成為修羅之氣。
修羅之氣當中蘊含有一股使人熱血沸騰,陷入狂暴的魔性,九成九還多的人都沒有能力克制,伴隨著自身精血之中的修羅之氣越來越多,魔性就會越來越強,最終會使得人時時刻刻都處於狂暴狀態之中,會因為身體各部分機能被高度激發,消耗巨大,最終會過度亢奮而死。
但是修羅門卻有專門克制修羅之氣中這種魔性的方法,雖然不能夠將魔性徹底的根除掉,但卻能控制狂暴狀態的收放,修羅門武功境界高深的人物,甚至於在極度狂暴的狀態之中,自身的理智都不會完全泯滅,而是會時時刻刻都保留一線,使得自己做出許多判斷,能夠懂得進退之道,趨利避害,
血夜叉之流對於魔性的控制尚且比較淺顯,一遭遇到戰鬥,心神動盪,不夠穩定,修羅之氣中的魔性便會自動爆發,使得整個人進入狂暴狀態,而收斂魔性的過程非常緩慢,不能自主控制,需要平靜的度過一二個時辰,其中不能有太多的打擾,等到魔性完全平靜的蟄伏下來方可。
蕭定亂一招之間便滅殺了一個「血夜叉」,已使得另外兩個血夜叉非常的驚駭,但當看到蕭定亂有吞噬修羅之氣的手段之時,那驚駭已經到達無以復加的地步。
修羅追魂咒只有修羅、大修羅和修羅王才有能力發出,修羅之氣也只有這三種人能夠吞噬,熔煉。
吞噬修羅之氣的手法,在修羅門之中,幾乎已是僅次於修羅追魂咒咒法法門的一項高級機密,只有真正的核心人物才有機會掌握。
是以還活著的這兩個血夜叉看見這一幕,怎麼能夠不驚駭。
他們當然可以肯定蕭定亂不是修羅門中的人,絕對不是,而一個外人掌握了修羅門最高最關鍵的幾個機密之一,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威脅,異常巨大的威脅。
如果蕭定亂肆意的獵殺修羅門高級的門人,吞噬其修羅之氣,甚至可以將血液之中修羅之氣的濃度累積到達修羅王才有的深厚地步,一旦狂暴,無人能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蕭定亂不會因為太過強大的魔性而狂暴致死。
修羅門的高級人物以修羅追魂咒為種子,把普天之下的天才當作田地,大肆種植,手段可謂是歹毒、霸道已極,但在狂暴狀態下的蕭定亂眼中,修羅門的高手和被種下修羅追魂咒的人都是獵物之流,都是他收割的對象,因為這些人的身體精血之中都蘊含著修羅之氣。
身體之中有修羅之氣的人,都可能成為他的獵物,一旦被他發現,必然會瘋狂出手,將之吞噬。
他不需要功力,也不需要精氣,只是需要修羅之氣,他獵殺的對象已完全把整個修羅門包括最為神秘莫測的修羅王都包涵在內。
倘或修羅門不能收服蕭定亂為其所用,那麼絕不會容留他活在這世上。
滅殺掉一個血夜叉,其體內濃烈的修羅之氣被他吞噬之後,蕭定亂仰面望天,發出來一陣猙獰的大笑之聲,顯得十分暢快。旋即將手中的血夜叉拋開一邊,抬眼看著巨岩之上的另外兩個血夜叉,眼神之中透出一縷深邃的幽光,好像一頭來自九幽之下的惡鬼一般,盯上誰,誰便不會再有活路。
兩個血夜叉只感覺到蕭定亂週身讓人顫慄的狂暴氣息逼面而來,九曜星罡、九曜星煞,五行精氣,五行煞氣,日月之精加諸一身,濃烈的駭人;旋即又看到蕭定亂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之中,腥紅的血色居然在退卻,雙眸居然在變得清明起來,而在那瞳孔深處,似乎有一朵火焰若隱若現。
兩個血夜叉看向蕭定亂的時候,蕭定亂的身形已向著他們衝殺而來,待到靠近了巨石,雙腳猛然一踏地面,身形驟然越了起來,旋即在岩石的一塊突起上猛然一踩,身形借力再度拔高而起,已然越上了三丈高的巨岩。
兩個血夜叉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向蕭定亂出手,而是愣住了一刻,旋即全身猛烈的一顫,適才清醒了過來。猛然驚醒的兩人就已看到已奔上巨石的蕭定亂手中的幽寒斷魂槍正對著其中一個血夜叉的頭顱刺了出去。
兩個血夜叉這才知道,蕭定亂的雙眼是不能直視的,尤其是在瞳孔之中有著兩朵奇異金色火焰的時候。
吸收了之前許多的修羅之氣,蕭定亂的狂暴狀態已到達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身體的機能已興奮、活躍到達了極限,如果再瘋狂一點,恐怕某些機能就將崩潰了。
當吸收掉一個血夜叉身體之內的修羅之氣以後,他身體的那種「飢餓感」已去了大半,對於修羅之氣的渴望已不如之前那般強烈。那股最初導致他瘋狂的強烈渴望一消退,蕭定亂的理智便即刻開始復甦,隨著那道濃烈的修羅之氣入體,蕭定亂精神之中的心火瞬間燃燒了起來,開始對他的週身上下進行著一場洗禮,修羅之氣中的那股魔性開始被克制。破厄法眼更是第一時間運使了起來,燃燒一切邪惡執念,破魔消障。
兩個血夜叉只是看了一眼蕭定亂的雙眼,心火便被點燃了一道,開始在精神之中燃燒了起來,痛苦的一個失神,待回緩過來一點時,蕭定亂已到達了他們的面前。
他們只感到此刻的蕭定亂好像籠罩在一團熊熊的火焰之中,雙眼能看到蕭定亂,但精神感應之下,卻只能感覺到一團心火熾烈的駭人聽聞,猛烈的燃燒著。
在那心火之中,一條條黑紫色的細線在穿梭,扭曲,纏繞,不斷的從蕭定亂的身體之中鑽出來。
這些黑紫之氣正是修羅之氣中的魔性,異常的神秘,心火都不能將之燃燒燬滅,只有一些克制作用,只能將之逼出體外。黑紫色的魔氣頑固的彷彿不是人間之物,是來自九幽森羅一般,不可毀滅,任何生靈一沾染到精神上,便會立即狂暴。
也虧得蕭定亂渡過了第一次精神小涅槃,精神雖然還不夠強大,但十分的堅韌,面對著這熊熊的心火,已不會再昏睡過去。
復甦了一絲理智的蕭定亂卻並沒有清醒,整個人的思維尚且處於一種混沌狀態,對事理沒有判斷的能力,本能依舊在支使著他。
獵物就在眼前,獵殺沒有停下。
東邊天空之中,朝陽紅如火焰,燃燒著半邊天空之中的雲朵,朝霞如血。
血濺長空,血如朝霞。
兩個血夜叉將將克制住精神之中的心火,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精神狂震,立即便開始進入到狂暴狀態之中。兩人尚未徹底狂暴,蕭定亂殘酷的一槍已到了其中一個血夜叉的面前。
蕭定亂本身的力量,已遠遠超過了一頭牯牛,在這狂暴狀態之下,身體機能被猛烈激發,處於最為活躍的狀態,力量暴漲了三倍還多,速度、爆發力更是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冰冷的幽寒斷魂槍看似簡單的一刺,卻已比運使各種招式來的更加簡單直接,也更加的有效果。
其中一頭血夜叉只看到一點寒芒撲面而來,寒芒未到,那鋒銳的精氣便已撕裂了他的皮膚,那鋒銳彷彿直刺到了他的腦海,此僚瞬間狂暴了起來。
狂暴狀態之下的血夜叉可謂是理智全無,悍不畏死,竟然沒有選擇躲避,而是一聲猛烈的咆哮,對著幽寒斷魂槍的槍鋒劈手便是一拳。
一拳打出,拳頭之上裹挾的勁力破空,一陣爆響。他的力量無疑很大,沒有內氣,沒有招法,有的只是力量的瘋狂爆發,想要以力量壓垮一切,破滅一切。
這一拳的力量,足夠打碎一口千斤銅鐘。
血夜叉的力量很大,但是蕭定亂的力量更大,況且幽寒斷魂槍並不是銅鐘,所以他的這一拳根本沒有能阻擋住幽寒斷魂槍的槍鋒,整個拳頭瞬間被一槍刺中,立即被摧毀,猛然爆開,然而幽寒斷魂槍上的力道未用去多少,去勢不減,直刺投此人的一條手臂,冰冷的長槍從此人的肩膀猛然穿出,帶起一片血雨,又從此人的腮邊捅入,戳穿了整顆頭顱。
槍鋒透出,帶著一片血點,血濺長空,點點腥紅,紅如朝霞。
下一刻,蕭定亂的身形向前猛然踏出三步,立刻到達這頭已然死去的血夜叉的面前,一掌對著其胸口之上的「卍」字標記按下,一片精血受到了狂猛吸攝,噴湧而出,內中蘊含的修羅之氣登時被吸攝了出來。
這一道修羅之氣入體,蕭定亂週身的狂暴氣息更加猛烈了三分,蕭定亂雙眼之中一道道的血絲卻在不斷的退去,很快雙眼之中已完全恢復清明,湛湛神光閃爍,雙瞳的深處,一朵金色的火焰不住跳躍,使得雙眸之中佈滿一層金色的光彩,生出一種莫名的莊嚴氣息。
於此同時,蕭定亂精神之中的心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已運轉到達了極限,無盡的九曜罡煞,五行之氣和日月精華灌注下來轉化為了力量,開始鞏固下來。
蕭定亂解決掉這一個血夜叉的時間,另一個血夜叉已完全狂暴,正從他的身旁撲殺而來,雙手捏鬼爪,一手掏向蕭定亂的心口,一手挖向蕭定亂的腰間,全然不顧心火的威脅,悍不畏死的殺了上來。
正吞噬修羅之氣的蕭定亂感受到恐怖的殺氣直撲自己而來,全身筋肉一陣收縮,感受到巨大的危險,頭顱猛然一轉,雙眼登時轉向正撲殺而來的最後一個血夜叉。
雙眼之中一道淡金色的目光瞬間掃射到這個血夜叉的猙獰面龐之上,旋即凝聚到其佈滿血絲的腥紅雙眸,
這個血夜叉登時渾身一顫,身形頓時慢了下來,本已扭曲的面孔出現了痛苦之色,更加的扭曲,口鼻都已歪斜。
他的心火已被蕭定亂的破厄法眼徹底點燃,開始猛烈的燃燒起來。他心中越是瘋狂,越是想著殺戮,邪念就會越茂盛,心火也就會燃燒的更加猛烈。
這個血夜叉抓向蕭定亂的雙手開始顫抖,力道喪失,猛然撤回,反手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旋即十指緊扣著頭顱,從巨岩之上衝了下去,一頭撞在地上,開始在地上扭曲,打滾,發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叫,如同一頭落入陷阱之中行將死去的野獸,已痛苦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的雙眼之中,腥紅的血絲亦是不斷退卻,雙眼之中開始浮現出茫然和驚恐的神色。
他體內的魔性也正被心火逼迫出去。
下一刻,蕭定亂的身形已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條沾滿腥血的幽黑長槍卡嚓一聲插入到他身邊冷酷的大地之上,旋即一隻充滿力量的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之從地面之上提了起來,另一手猛然一掌打出,印在了最後一個血夜叉的胸口處。
精血透過皮膚,不斷的沁了出來,沾滿了蕭定亂的掌心,這個血夜叉心口處的「卍」字標記悄然消失,化為了一縷血色氣息進入到達蕭定亂的掌心之中。
一把將手中已平靜下來,茫然而虛弱的血夜叉扔開,蕭定亂的雙眼變得深邃而冷酷,猛然一轉身,看向前方重重山嶺的某處,抬起手掌看了看,忽然冷聲道:「你敢咬我一口,我必毀你全部……我站立的這片大地上,已沒有你能立足的地方……殺……」
隨手一抓,幽寒斷魂槍抓到右手中,蕭定亂的左手猛然握緊成拳,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向前衝了出去。
蕭定亂的左手掌心之中四瓣金蓮紋中間,一個血色的「卍」字正緩緩的旋轉著,好如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黑洞一般,而他的胸口之上的修羅追魂咒咒印已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