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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恨水之所以放蕭定亂過去,當然是謀而後動的決定,身後自然有人去截蕭定亂,以她的算計,是不可能讓蕭定亂就這樣從她眼皮底下離去的。
截住蕭定亂的人便是夢曌菡。
蕭定亂衝出去不及三里地,到達一處還算平整的空地,迎面便撞上了一個身形高挑的絕色女子。
女子一身水綠衣裙,手中一支翠綠玉笛,玉笛上繫著一條紅線編織的千結穗,正橫笛將奏,似乎早已經等在那裡。此女身形婷婷,裙裾無風而自動,身段兒苗條骨幹,比之蕭定亂還要高上半個頭,正是來自九蓮池的年輕翹楚夢曌菡。
蕭定亂雙目赤紅,殺氣騰騰,提著幽寒斷魂槍,哪管面前是誰,但見有人相阻,只管衝殺過去。感應到正前方的夢曌菡,身形更是猛提了三分,狂暴已極的衝殺了上去。
夢曌菡眉目一挑,正看到蕭定亂那雙赤紅的眼睛,雖然暗淡無光,顯然已經失明,但內中血色深沉,尤增幾分猙獰和可怖。當下夢曌菡不禁一陣凜然,感受到蕭定亂渾身上下的凶暴氣息,神情變得幾分凝重起來,手中翠玉長笛攸乎間吹奏起來。
那笛聲一響,清脆悅耳,好像一下散入了每一絲風中,吹到了人的心房裡。
蕭定亂聞聽笛聲,身形不禁一頓。這時候夢曌菡的笛聲在一轉,悠長聲調一路飛昇,不須臾好如進入到達天穹之上的白雲之中,清音裊裊,任誰聽聞心神都要隨著這音節一下飛騰起來,騰雲駕霧一般,一時生出飄然之感,似乎逍遙九天,忘卻一切。
饒是蕭定亂正值狂暴的狀態,滿心中都是執念,仍舊被這短短兩聲玉笛飛聲所制,腳步越來越慢,力道越來越輕,到達最後,竟是停在了原地,彷彿已經入迷,完全陷入到了笛聲的迷惑之中。
此時此刻,蕭定亂的心神卻不是隨著這笛聲飛騰、飄轉,而是從心底生出來莫名的疲憊之感,疲憊的好想就此停頓下來,靜靜的躺下,然後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什麼也不去管。
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反正不是因為夢曌菡的笛聲。
本來夢曌菡的笛聲一響,他的心神便隨之一動,旋即卻被他一下鎮壓,便絲毫不為其動搖,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莫可名狀的情愫到達了他的心底,讓他感到了無邊的疲憊和睏倦,充斥著一種絕望在那困頓之中,一瞬之間就似乎抽離了他渾身的力氣。
那情愫虛無縹緲,不知從何而來,開始縈繞著他不散,十分的溫柔,卻讓他感到沉重不堪。
不一會兒時間,蕭定亂便神情呆滯,全身鬆鬆垮垮,呆呆的立在了原地,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
夢曌菡見的此般情形,方才收回手中玉笛,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屑和失望,輕歎道:「唉,這蕭定亂也不過是個蠻子呢!連《芙蓉清音曲》都受不得,真的是失望,失望已極啊!」
夢曌菡好像一隻高傲的天鵝,俯視著蕭定亂,衣袖輕輕一揮,蓮步輕移,一眨眼到達了蕭定亂的面前,淡淡道:「也怪不得我要奪你寶物咯,師門之命,我也是違背不得的!」
旋即身形一閃到達蕭定亂的身後,探出一隻手,伸出一根修長纖細的指頭,向著蕭定亂的頸後玉枕穴點去。夢曌菡只消這輕輕的一點下去,蕭定亂少則也要昏迷個十天八天的,才會醒來,而且之前的大段記憶都極有可能丟失,甚至會忘記近來幾日所發生的一切,出現記憶的空白。
夢曌菡這一指頭點下去,徹**服蕭定亂,然後再從蕭定亂身上搜出通脈圖,蕭定亂甚至於連是誰拿走的通脈圖都不會知道,手法可謂十分歹毒。
這指法,乃是九蓮池的一種偏門秘技,叫做幽絕指。乃是夢曌菡下山之前玉蓮至尊親自傳授,為的便是此次行動,可以派上大用場,不但奪寶,更能斷絕後患。
夢曌菡出手之間,似有微微愧意,也不過是心間一個閃念,幽絕指法已施展出來,正點向蕭定亂的頸後玉枕穴。她的幽絕指法修習的還不夠純熟,怕不能抹除乾淨蕭定亂的記憶,所以下手也格外的重了一些。
正在這時,蕭定亂猛然一聲長嘯:「玉芙……」全身隨著嘯聲猛然挺立起來。夢曌菡只看到蕭定亂頸後玉枕穴的位置筋肉一陣劇烈收縮,當下心中一驚時,便已看到了面前一雙血色的眼睛。
下一刻,一隻手猛然探了出來,正抓向她的脖子,夢曌菡直嚇了一跳,還未想明白蕭定亂到底是如何猛然清醒了過來,蕭定亂猛烈的一抓已到了面前。夢曌菡當場只得變招,運轉功力立掌為刀向蕭定亂的手腕猛然切了下來。
夢曌菡掌刀落下,正巧妙的切在蕭定亂的手腕關節之上,立刻便卸去了蕭定亂一抓的大部分力道,直打的蕭定亂的手猛然向下一沉。
蕭定亂手腕一痛之時猛然一抓,五指合攏,還不及夢曌菡反應,已一把抓在了夢曌菡高高的酥軟胸脯之上,直捏的已變了形兒。
夢曌菡大驚失色,惱怒的嚶嚀一聲,腳下猛起一腳踹向蕭定亂的腹部,身形則不住的後退。面頰上已然一陣紅一陣白,羞惱的不輕。然則這一退之間,嘶啦一聲,蕭定亂的手可還沒有鬆開,身形被夢曌菡一腳踢得倒飛之間,夢曌菡胸口的衣服登時被撕裂開,連帶著內中的抹胸都被扯下,大好的春光登時暴露了出來,羞的夢曌菡簡直眼淚都要流出來。
蕭定亂身形落定,絲毫不再理會夢曌菡,轉身便走。
夢曌菡雙手護著又痛又麻火辣辣的胸脯,恨恨的看著蕭定亂飛速遠去的背影,追也不是,雙頰紅的如火,委屈的眼眶一陣濕潤,兩眼水汪汪卻只能看著蕭定亂消失在視線裡,兀自咬著銀牙恨恨道:「蕭定亂,我一定要殺了你……」
初出師門的夢曌菡畢竟江湖經驗太少,雖然武功著實出類拔萃,但畢竟沒有那種**湖的警惕和細心,太過相信自己的武功,沒有那份提防不測的心思,一個大意之下,在蕭定亂的手上吃了個大虧,不但被襲了胸,更是連胸前的大好風光都「奉獻」了出去。
夢曌菡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抱著胸口,逃到隱蔽處去撕下裙邊裹住胸脯,心中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生出恨意,那恨水漲船高,到達最後,竟是有種不共戴天的味道。
這仇可是結大了。
蕭定亂對此卻毫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又擊開了一頭攔路虎而已,他現在的腦海之中已只有玉芙。
就在夢曌菡的一指即將落下的那一剎那,蕭定亂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玉芙溫柔的眉眼,清靈的笑容,心中一震,才從那莫名地情愫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絕不能失神,一旦失神,那莫名奇妙的情愫就會再度浮現在心中。彼時正是因為受了夢曌菡《芙蓉清音曲》的影響,精神微微一滯,便被那情愫佔據了身心,差一點就釀成大禍。
蕭定亂的速度更快!
而就在他前行不久,離那絕生塚不過二里左右的距離,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身玄色衣衫,表情僵硬,手中握著一口刀柄奇長的薄背細口長刀,以雙手豎握,一言不發便向蕭定亂襲殺而來。
蕭定亂感應到此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莫可言狀的詭秘氣息,讓人看不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不是他的氣息壓迫人,也不是他的氣勢壓迫人,就是一種來自於這個人的天然的壓迫,無形之中讓人的心中產生出畏懼。
這個人非同小可。
蕭定亂發出一聲低喝,手中幽寒斷魂槍已握的不能再緊。
夜色下,到處都是大災難後的毀滅氣息。
盤桓不散的秋風發出一陣陣的哀號,幽冷淒清,似鬼的低泣。
蕭定亂已捨棄了一切的招法,一槍挑向迎面殺來之人。那一槍所承載的,只有力量和鋒銳;那一槍,是蕭定亂竭盡全力的一槍,是一擊破敵的一槍。
身穿玄色衣衫的冷漠男子出手便是一刀,那一刀,卻是簡簡單單的一刀,那簡簡單單的一刀,卻似乎直砍如到了蕭定亂的心裡,讓蕭定亂的心中生出來恐懼。
這一刀,竟然已經超越了意韻,帶著自己的靈性,是充滿靈性的一刀。
蕭定亂手中的槍與這一刀接觸,直感覺到自己的這一槍,一切的力道和鋒芒都被這一刀一分為二,從中剖開,他巨大的力量竟是毫無作用。
自被李霸凌一刀劈飛之後,蕭定亂再一次嘗到了那種不甘的滋味。李霸凌的一刀,充滿了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味道,以力量上的均勢完克蕭定亂的霸道狂猛,但此人的這一刀卻大為不同,充滿了鋒利,切割一切,生生的割開了蕭定亂的力道。
兩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蕭定亂一招之下,身形倒飛了出去。
擦著地面不住倒退的蕭定亂身形一彈而起,身形微微晃動,那人已殺到蕭定亂的面前,斜斜的一刀劈出,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簡單。
蕭定亂的面上愈發顯現出一種猙獰,猛地發出一聲暴喝,全身的力量再度提聚,幽寒斷魂槍猛然向前一點,狂暴的刺了出去。
兩兵再度相接,蕭定亂的身形連連後退,他的對手則身形一頓,手中的刀簡簡單單劈出三下,身上衣衫一陣獵獵作響,沁出了一片血跡。
蕭定亂運起十成力道一招震空勁施展而出,竟是同樣被此人以手中之刀劈的分開,化整為零,只是震碎了他胸膛之上的皮肉而已。
那人雖然受傷流血,面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神色冷漠,異常的冷靜。
感應中,蕭定亂只覺得此人身上的氣息更加顯得詭異,竟是已蒙上了一層帷幕一般,只能感應到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向著自己快如星火電光一般的殺來。
隔著一層「帷幕」的這人,卻給了蕭定亂一種更加鋒銳犀利的感覺。
他忽然生出來可怕而致命的感覺——一種無法出槍的感覺。
然而,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倘或不能出槍,結果必死無疑。他已感受到了死亡降臨的氣息。
那一刻,蕭定亂猛然清醒,一切的狂暴都被狠狠的壓制了下來,心中變得空明。
整個人的心神一旦沉靜下來,他立刻感應出那人週身的一道「帷幕」到底是什麼!那居然是一柄柄飛掠旋轉的刀,不斷的切割著周圍的氣息,切碎了自然萬象氣宗界,讓人無法感應。
這是一個為刀而生的人,一個一旦握著刀就會變得異常可怕的人。
他週身的無形之刀就是他的精神和氣質。
而那慘烈的死亡氣息,不是來自別處,而是來自那人手中的刀。那柄刀,就惶似傳播死亡的人間凶器。
這樣的一個人握著這樣的一柄刀,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正用手中的刀割向了蕭定亂的頭顱。
而那一刻,蕭定亂手中的幽寒斷魂槍才將將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