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章文才現在除了痛苦一些,還是好好的,蕭定亂割他身上肥肉,手法也非常講究,他甚至於連血都未流太多,並沒有一點性命之憂。蕭定亂也並沒有打算立即殺他的意思。
不過毫無疑問,蕭定亂和蕭定亂手中的劍,已成為郡守大人章文才心頭的噩夢
終於,蕭定亂放下了手中的劍,虛瞇著的眼睛終於張開,章文才也終於稍稍的喘了口氣。
他的心境開始平定下來,說不上慌亂也說不上緊張,但顯得很寧定,似乎一波接著一波的割肉痛苦,已使得他的神經變得麻木起來。
章文才無疑是一個非常懂得隨機應變的人,也非常的上道,聰明人一般都不太會自誤。
蕭定亂道:「其實,你這種垃圾、人渣、蛀蟲我本該殺了你的,不過我卻不想殺你。你知道為什麼?」
章文才臉色依舊蒼白,說起話來卻已非常冷靜,絲毫不為蕭定亂給他下的三個頭銜所憤怒,非常平靜的說道:「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而且你想利用我。」到達現在,他已徹徹底底的看清形勢,包括自成都已不再是「本官」,而成了非常卑微的「我」。
蕭定亂道:「你的確有利用的價值,你是郡守大人,手中握著的權利不小,能做的事也很不少。」
章文才道:「你想利用我做什麼?」
蕭定亂道:「為民除害。」
章文才道:「我明白了,你的目的是對付毒龍教!」要除害,西昌郡的第一大害當然首推毒龍教,第二大害才輪得到他章文才。既然蕭定亂要利用他,自然是要對付毒龍教了。章文才一點也不笨,其實很聰明,他一閃念就已想到了蕭定亂的意圖。
蕭定亂道:「沒有錯,對付毒龍教,剷除西昌郡第一大害。」
章文才道:「你想怎麼做?」
蕭定亂道:「不急,你應該先考慮考慮自己要不要答應這個問題。」
章文才苦笑道:「我不答應呢?」
蕭定亂認真的回答道:「你會活的很好,不過我可以保證你每天晚上都會睡不著。其實我們一行之中還有一個人,已留在郡守府中,是個高手,郡守府所有人都絕對擋不住的高手。所以,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了罷?!」
章文才面色一陣發青,厲聲道:「罪不及家人!你們不要亂來……」
蕭定亂冷哼道:「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其實蕭定亂根本也未想利用章文才的家人,只不過忽然想到他們走時公孫尚義還留在郡守府中審問臥雲樓掌櫃,是以有此一說,虛虛實實,兵不厭詐,嚇這郡守大人一嚇。這時間,公孫尚義說不定早已在樂山城某家酒樓的某個地方悠閒的喝著酒呢,絕對不會對郡守大人的妻兒老母什麼的做點什麼。
但章文才無疑慌了。在家人這一點上,每個人都是一樣脆弱的。
章文才咬了咬牙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保證我的家人沒事。」
蕭定亂道:「你的家人一定沒事的,他們現在在郡守府半點事都沒有。」
章文才神色一變,喝道:「你在耍我?」
蕭定亂道:「郡守府的確有那麼個人,這一點我是絕對沒有騙你的——不過他現在這時間大概應已離開,至於你要往哪方面去胡思亂想,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好了,既然你已答應,我們可以給你三日的時間準備,三日後,你發佈檄文,滿城通告,發兵開往毒龍谷。並下達官文,責令各城守搗毀樂山城及周邊所有大小城池毒龍教名下的賭場,青樓等有傷風化的產業,另外西昌郡內鹽市一縷公平起價,山腹之中藏匿的官鹽通通發出,使得鹽市回歸正常。但有不從者,一律緝拿,施以重刑,一個不饒。不依令辦事之官員,或辦事不力,有意包庇者,發生一起,我必找你取一兩肉。」他一口氣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計劃都說了一遍,似乎毫不擔心郡守大人乃虛以委蛇。
章文才道:「你,你還不如現在就把我殺了,我幹了這一系列的事情,毒龍教豈會放過我?!我橫豎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蕭定亂道:「現在死?!哪裡能這麼便宜了你。我不會讓你現在就死的,要讓你死,也須得先把你的種種罪行都公諸於世後再讓你於大庭廣眾之下死,一定要讓你死的臭名昭著,死的天下歡喜,侵豬籠,遊街,被百姓吐沫淹死!這才是你該有的死法。不過你是聰明人,應該能想到,你這樣一死,他們的日子一定會不好過,激憤的百姓,可能就顧不得什麼罪不及家人咯。況且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做了這麼多的虧心事,相信到時候痛打落水狗的人必不會少。」
章文才沉默了下來,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死後的家人,想著蕭定亂描繪的那種情境,他忽然悲哀的發現,如果自己真的那樣死了,蕭定亂所說的情況,十之**會發生。
他確實是個斯文敗類,無良狗官。
蕭定亂道:「你只消辦好了我安排的這一系列的事,說不定就可以活,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一去之前的臭名,縱然一死,也死的光榮,你的妻兒也能有個好結果!」
章文才道:「毒龍教不會善罷甘休的。」
蕭定亂道:「你放心,這段時間毒龍教自顧不暇,沒有多少力量能來干擾你,你只消放開拳腳的大幹一場。況且有我們一直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毒龍教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威脅到你和你的家人。而我的目的是剷除毒龍教,毒龍教被徹底剷除了,誰還能威脅到你?!」
章文才忽然道:「你到底是誰?」
蕭定亂道:「一個犯了誅九族之大罪的人,蕭定亂!」
章文才道:「蕭定亂,蕭定亂,你就是前段時間大鬧永安府武昌別府的蕭定亂?」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知道遇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蕭定亂道:「看來你的消息還不算閉塞,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章文才道:「這麼說,你們就是驚蟄九義?」
牛小蠻和水玉樓道:「沒錯。」
章文才一聲苦澀歎息道:「事到如今,看來我不從也得從了。」此間,山莊之中地牢之內一干被關押的女子,都已被一一放出,柳如嫣更是靈機一動,收刮了山莊之中的許多錢財,分發給諸位女子,聊做盤纏和一點補償,打發她們各自歸家,通通都散了去。
不久後,西昌郡守章文才乘車回歸郡守府,稱病在郡守府中不出,亦不見客,蕭定亂幾人則以貼身護衛為名,時刻監督著郡守章文才的一舉一動。
開始章文才還有一些僥倖心裡,打算消極應對,並暗暗調度了府中六大高手,突襲蕭定亂等人,可惜以都以血淋淋的結果而收場。
血淋淋就是地上的屍體血淋淋和郡守大人的身上血淋淋。蕭定亂登時下了狠手。於是郡守大人生生被割掉半斤肉,肝膽懼寒,看著自己凹陷的肚子,差點嚇死當場。
一日後,官鹽一車車發往各地城鎮,押送車輛的官軍手持郡守親批之官文,與各城鎮地方官一同整治鹽市,大肆搗毀販賣私鹽之組織,處斬大小頭目三百餘,以毒龍教教眾居多,另查處貪官二十餘,罷職八,入獄七,斬五。
按照這個進展,不消半月時間,各地鹽市將回歸正常。
兩日後,樂山城官軍、衙役配備森嚴,開始清除城中大部分青樓、賭場,大小幫會,城中頓時掀起大戰,毒龍教地頭蛇的強硬開始展現了出來。不過隨軍的有蕭定亂、牛小蠻和公孫尚義三人,一路大殺,反抗者悉數清剿,可謂鐵血至極。
此事一發,終於從鹽市之事回過神來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連聲叫好,心中頓覺得開了青天,見到明光。
隨後,郡守大人緊急官文再下,嚴詞責令各地城鎮按令清剿毒龍教各處產業,連根拔起,擔有反抗,格殺勿論。
這一份文書的參謀,當然是蕭定亂,內容極是蕭殺。
各地官員一時間都未醒過神來,深以為郡守大人發了失心瘋,辦事相當不利。
為此,郡守大人連掉十八塊肉,瘦了不少。
當然,這十八塊肉便是十八條人命,行事最為拖沓甚至不作為的十八個城守被斬首,暴屍城頭。百姓見之,皆是撫掌稱快。
眾人都以為郡守大人瘋了,突然對毒龍教下手,真如在自掘墳墓,章文才也覺得自己好像瘋了一般,膽顫心驚的幹著瘋狂之事。郡守府的毒龍教探子連續不斷,不過都是有來無回。
毒龍教已坐不住了,各地的產業幾乎是在幾天之內以樂山城為中心向外擴散,被毀得七七八八,傷筋動骨,損了根基。毒龍教連派了十幾波人來郡守府問責,可惜都被殺了個精光,來多少殺多少,有來無回,死的都是毒龍教的精英。
各地產業被毀,就已動搖了毒龍教之根本,毒龍教又如何能安坐不動、毫無作為!?
只是可惜,恰逢此刻,明月刀再現,殺入毒龍谷中,掀起了幾場腥風血雨,毒龍教重要人物一個都不敢露頭,甚至於那教主都不知龜縮到了何處。
毒龍教上下陷入了最深度的危機之中,只能坐困毒龍谷,恍若作繭自縛一般,儼然將成甕中之鱉。
又兩日,郡守大人發出檄文,於三日後整兵剿滅惡|黨毒龍教,責令各地方援軍立刻開拔,消息傳開,深受毒龍教之害的西昌郡百姓無不是焚香下咒,咒那毒龍教快快滅亡。西昌郡境內各方江湖義士紛紛應徵。於此同時,公孫尚義、牛小蠻、水玉樓三人奔走於樂山城之外幾座大城,持郡守公文,督辦此時,怠慢者皆以半死告終,凡是傚尤,心膽俱寒,無不照章辦事,行動積極。
各城守軍紛紛開拔,趕赴樂山城外校場,於三日內集結完畢。
三日後出征,可謂盛況空前,百姓夾道相送,一路祝福。
坐於軟轎之中的章文才神情複雜,欲歎而未歎,欲笑而未笑。
二千官軍雖良莠不齊普遍紀律鬆散,但也全副武裝,加上三百義士,隊伍也是浩浩蕩蕩,有幾分雄壯。化身郡守大人貼身護衛的蕭定亂六人,心中逐漸安定不少。
半日後,大軍直逼毒龍教龍牙山山門之前。
毒龍教整合六百餘教眾,死守山門要衝,想要重演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