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紫氣升騰,有人若龍蛇,吞吐食之,紫氣如萬流歸海,從東方天上降臨下來,氤氳人間,惶似一方祥瑞仙境,如夢似幻。
這般情景,正是此刻的蕭定亂吐納之間產生的巨大氣象。
簡直比那馬老怪吐納起來厲害了十倍,一時之間其餘各人也都開始沉靜下來,一吐一納之間,紫氣就化入了體內,就算是修煉內氣之法並不親近這東方紫氣,都能夠將其吸收,化入體內,得到滋潤,好處無窮。只因為此時此刻,這東方紫氣實在是太過濃郁了,濃郁的就像史書當中所載的那些天將降大任的人物降生時候的氣象,有種謫仙下凡,仙氣滿人間的味道。
蕭定亂也是一個偶然,在這星月漸隱,旭日東昇的破曉之際,忽然心中有了一股清泉一般的靈感叮咚流淌過心間,簡直是福至心靈,當即盤坐下來,心神往之,似乎感應到了天空之中一顆遙遠的星宿,感受到了那顆星宿的神秘,感受到了虛無之中那星宿灑下的星光降落人間,於是紫氣東來,氣機之中,那自然萬象氣宗界簡直已成為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蕭定亂當時心中念頭閃過,便即想到了那些精怪誌異的奇書當中所將的那些野獸草木通靈,對日月吐吸,采日月之精華,千年萬年,就能夠修成妖精,有種種神通異能。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有這麼一種味道,只不過不是吸收日月之精華,而是星辰之精華。
那顆感應之中的神秘星宿,便是四余星中的一顆星宿——紫氣。
這四余星又分別是羅睺,計都、紫氣,月孛。
蕭定亂吐納之間,心神沉浸到了這一片高貴祥和的紫氣之中,整個心神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爽和愉悅。他只感到自己雙手掌心之中,赤色的蓮花紋上有一種奇妙的灼熱,無量紫氣從那蓮花紋之中化入經脈之中,一呼一吸之間紫氣吞吐,當空都是有一個無形的旋窩。蕭定亂的身軀之內,一條赤色火龍遊走,開始還是模模糊糊的一道,只在蕭定亂的心神之中浮現出了一道玄之又玄的影子,到達最後,無盡紫氣化入身軀,隨著妙法心經運轉周天,那一道赤色的影子居然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如蛇似龍,不甚真切,便在身軀之中遊走,穿梭一條條的經脈,一直時間許許多多的經脈之中,後天的種種淤積雜質造成的阻塞,一一被衝開,整個身體更是像一塊粗糙的礦石,投入到達熔爐之中,在融化,在昇華,變得純粹起來。
這一下,蕭定亂就發現了,自己的身軀之中,暗傷太多了,許許多多過去練功不當、受傷太多、飲食不當等等因素,都在五臟六腑筋肉皮骨血髓之中留下了隱傷,譬如那肝臟之中鬱積著許許多多的毒素沒能排出,心臟之中的一些肌肉變得僵硬,骨頭之上有暗斑和細微的裂痕,這些暗傷本身已極難發現,更不易恢復,是一個個不能發現的隱患,但是蕭定亂現在心神空明澄澈,感受到那火龍在體內遊走,心神寄托,這些隱患就一一感覺到了。
這就是非常玄妙的內觀之術,亦即內視之術。
慧心內照,名曰內觀。
內視之術到達精深地步,念想一動,令見五臟如懸磬,五色了了分明,對於自身的種種變化都是一目瞭然,比那掌上觀紋還要清楚的多,種種變化皆在心間。
欲成內視之術,首要心境空明透徹,意念一動,精神便能夠集中一處,合而不散,修煉時,凝神安息,舌柱上顎,心目內注,俯視丹田,心目反視,返視內照,心平躁釋,不但能夠看到自己的身軀之內的種種變化,更是一種入定觀想的法門。
蕭定亂現在還沒有真正到達內視的地步,而只是一種類似於內視的一種感應,借助了那條玄之又玄的火龍,心神寄托,才能夠感覺到自己身軀內的狀況,發現了自身的許多隱秘,獲益良多。
發現了身軀之中的隱患,無不是司命之所及,已於命性相關。
蕭定亂終於重視了起來,全力運轉妙法心經,心中行經文,使經文中呼吸、觀想之法,意念通玄,全神寄托在那火龍之上,隨之遊走全身,循環周天,漸漸感到了渾身都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好像己身已遁入到了污濁不堪的世界之外,到達一個妙境之中,已是物我兩忘,妙極妙極!
喔喔喔!
雞鳴一起,旭日東昇,蕭定亂驟然一口悠長的氣息吐出來,終於張開了眼睛,與那紫氣星宿的冥冥感應消失的無影無蹤。登時站了起來,活動筋骨,全身的筋肉皮膚蠕動,骨骼之中發出空空之聲,呼吸之間順暢無比,整個人都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蕭定亂喃喃道:「東方紫氣果然是好東西,看來往日所感到的那一股熱力遊遍全身,居然是一條赤色玄龍,現在終於是看見神山真面目了。只是這龍小而模糊,如蛟如蛇,許多經脈阻塞衝擊不開,讓人不滿。應該是我修煉妙法心經還不夠深厚,不能使之真正化龍,成為真正的玄龍的緣故,倒是這般神奇,我想神功也不過如此了罷!這心經傳說來自天外,莫不是那神仙法典吧?「
蕭定亂念頭一閃而過,但見林櫻、曾愛財、水玉樓、牛小蠻等人無不是閉目而坐,心神內收,陷入了某種境界當中,一個個精氣神都收斂到達身軀之內,如同老僧入定,似一坐就可百年。
蕭定亂自不去打擾他們,當即提起幽寒斷魂槍,便在院中全心全意的舞動起來,大倫槍法一招一招的施展出來,個中變化,在腦中推算,非常的清晰明瞭,蕭定亂竟是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忽然之間似乎變得聰明了不少,腦子一下比往常轉得快多了。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的氣又強盛了。
如此這般,三日便過,蕭定亂這幾日全神沉浸在武道之中,渾然忘我,曾愛財、水玉樓、牛小蠻、林櫻。花婆婆,阿呆,甚至於昏迷過去陷入一種假死狀態的苗素衣、柳如嫣、公孫尚義都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畢竟那每日清晨,破曉時分,紫氣太過濃郁,無形之中就能滋潤一個人,讓人心神愉悅,意識清晰,內氣強橫,入得神祇祝福。
僅僅這三天裡,曾愛財三人的傷勢都已恢復大半,可見這東方紫氣之神妙無方,好處驚人。
三日後,三輛特別定制的馬車緩緩駛出永安府城門。
三輛馬車看似與普通的馬車無異,卻是由精鋼打造的內襯,車廂之內鑲嵌鋼板,刀劍不可破,暗器不能穿,非常的安全。三輛馬車中苗素衣,柳如、公孫尚義三人安然在內,曾愛財、水玉樓、牛小蠻三人駕著馬車,蕭定亂和林櫻各騎一匹純黑大馬,不急不緩的沿著官道向三河郡而去。
一行離開永安府近十里,蕭定亂方才鬆了一口氣道:「看來永安府的某些人已學會了什麼是耐性,似乎並沒有打算對我立即出手的意思!「
林櫻道:「他們等待好時機是其中之一,不立刻動手也沒有什麼!我倒是覺得現在真正覬覦你爹遺寶的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並不急著向你動手。這是其二。」
蕭定亂道:「他們在等我拿到遺寶,然後再來搶奪,應該是這盤算!嘿嘿,不對我出手也好,我現在要的就是時間,韜光養晦,不斷成長。等到他們想動手時,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林櫻哼道:「話雖這麼說,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那些想要奪寶的人最近也許不會對你出手,但是那些與你有仇的就說不定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若是殺上來,你蕭定亂必然有許多顧及,投鼠忌器,有大好拳腳我看也施展不開,況且你別忘了,你可還是一個通緝要犯!」
蕭定亂聽的「通緝要犯」這四個字,臉色變得奇怪起來,想到了自己名字當中寄托的遺志,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兩人正說話間,自遠處官道上三匹紅馬奔行起來彷彿流火,向著蕭定亂這一行人馬迎面來,一眨眼已到了十丈開外。
蕭定亂正警惕,抖了抖手中幽寒斷魂槍,便聽的曾愛財道:「人來了!」
來者正是安順鏢局的人,三個相貌中正堅毅,氣質持重老練的壯年人,年齡約莫在三十歲左右,一人佩劍,一人佩刀,一人雙手空空,皆是一身輕便勁裝,端坐馬上,顯得氣勢十足。
三匹馬車未到,曾愛財的聲音已響了起來:「楊大信,雷虎、杜平,三位老哥哥,你們可總算來了啊!」曾愛財雖然在驚蟄九義之中排第二,但年紀也並不大,二十五歲不到,當下一聲發出,那三匹紅如烈火的大馬已到了馬車之前。
三人猛然勒馬,然後調轉馬頭道:「曾兄弟難得有用的著我們三位哥哥的時候,此番急急召我們前來,我們自然是要火速趕到,不容半刻耽誤啊!」那佩劍的杜平哈哈大笑道,三人豪情萬丈,看樣子和曾愛財的交情應該不淺。
曾愛財指著佩劍的大漢介紹道:「杜平大哥,劍法安順第一,行走江湖經驗豐富。」又指著帶刀之人道:「楊大信大哥,刀法師承楊霸天,霸天十八刀兇猛了得,鮮有人敵!」復又指向那赤手空空之人道:「雷虎大哥,出自龍虎山,拳腳功夫,絕對讓人大開眼界!」
眾人聽聞,心中稍安,互相之間認識一番,便即快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