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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女權萌芽 文 / 蕭十一狼

    白影怡然不懼,帶著幽靨合身而上,直奔楊武鬥滅殺一切的一刀。此情此景,簡直是一副活生生的飛蛾撲火的畫面。哪裡有自己往刀口上撞的人?但這一幕不可辯駁的就是如此。

    楊武鬥的臉上殺意更盛,雙眼死死的盯著包裹在冰寒元氣之內不甚真切的白影。

    驀地,詭異的一幕出現。白影忽然從楊武鬥的面前消失不見。楊武鬥的面前只有幽靨,不懂武功的幽靨。他一愣,滿臉驚訝,手中的刀卻毫不猶豫直奔幽靨的脖頸。他的刀,精準到毫釐之間,分毛剖發。他堅信這一刀絕對能夠切開幽靨的咽喉,會將她整顆頭顱切下,他甚至已想像到鮮血從平滑如鑒的傷口處噴薄而出的景象,但是他的臉上皮肉卻不自禁的抖動,細密的汗水不知不覺的沁出。

    他手中的刀已離幽靨的咽喉只有一寸,但楊武鬥卻頓住了,由極動變為極靜,極是震撼。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一隻手扣住了他的後頸。被那隻手握住的一瞬間,楊武鬥已感到一股寒氣湧遍全身,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開始凍結,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絕望的冰窟裡,筋肉骨骼僵死凍結。

    一眨眼,他已成了一尊冰雕,全身結滿了冰,寒氣幽幽。

    他的刀只距離幽靨的咽喉只有半寸,這半寸卻成了永恆的距離。

    幽靨的臉上浮現幽冷的笑意,楊千軍的咆哮同時響起。楊千軍如同一頭老邁的雄獅,以不滅的威嚴撲向白影。但是白影反手之間一拳打出,對上了楊千軍青筋暴起、碩大無朋的拳頭。

    寒冰破碎的聲音響起,直讓人牙酸、心悸,楊千軍的整條手臂詭異的彎曲,血色的冰屑亂飛。只是一擊,楊千軍的整條手臂便廢了。

    楊千軍連連後退,面無血色的低呼道:「這是元功,寒螭冰龍元?!」一道極寒之氣在他的身軀裡游竄,如螭龍寒蛟,所過之處血肉凍結,轉眼之間楊千軍全身已僵死。

    白影詫異道:「沒想到你居然認得出寒螭冰龍元!沒錯,這正是寒螭冰龍元,你現在應該知道,血洗楊府上下不是虛言了罷?」

    楊千軍眼神悲哀的看向恍若冰雕一般的兒子楊武鬥,面若死灰,一瞬之間彷彿蒼老了幾十歲,腐朽枯寂真真如同半截身子已入了土。白影的話他只能默認,練成一門上乘元功,萬人敵都不在話下,何況乎區區一個楊府。他本是一個沒有多少權勢**的人,只想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扶上適當的位置然後安度晚年,手底下招徠的江湖客並不多,因為無心鬥爭,所以無心經營武力。他打了半輩子仗,所求不過是寧靜晚年,確實已厭倦殺伐,楊府上下最中堅的武力,便是他身後死成一片的家將,大多是他在軍中帶大的精兵,一直追隨著他哪怕卸任。

    不積陰德積罪惡,素以惡小而為之,如是者楊武鬥,必不得善終,終嘗惡果。

    幽靨忽然伸手在楊武鬥的眉心輕輕一點,楊武鬥的臉上道道龜裂之痕蛛網似的蔓延,痕跡逐漸擴大,卡嚓卡嚓一陣裂冰之聲響起,楊武鬥的整顆頭顱碎為無數塊,身軀轟然倒地,同樣碎裂,散落滿地。

    「我的夢靨,終於解了!」

    幽靨幽冷的聲音輕歎,怔怔看著滿地的血肉碎塊,臉上已沒有半點恐懼,好像在看著一副絕美的畫面,此刻的她無愛無恨,如同麻木至極的旁觀者,或許她的心已早不在這裡,已死。

    愛隨生來,恨隨生來,緣生緣滅,生死之間。

    白影歎道:「安心去吧!」

    楊千軍神色落寞淒涼已極,視線掃過之處血流滿地,哀號撕心裂肺。一個家破人亡的老人,一個聲名卓著的將軍,絕望而悲哀的迎接著死亡。人多麼脆弱,又多麼頑強。這一刻,他卻如熄滅了一切生機,心已死,生無所戀。

    「塵歸塵、土歸土,吾兒武鬥,你一生酒色終害己身,引來殺身之禍,是為父管教不嚴……九幽之下、冥府之中,為父來陪你,你我再做一世陰間父子,再入輪迴,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唉,去也,去也……」

    一聲長歎幾多辛酸,慈父之仁、愛子之切,不消什麼言語,都在這一聲絕命歎息之中。

    楊千軍身軀一震,雙眼緩緩闔上,命已絕、猶屹立。

    餘者苟活,哀號痛哭不休不止,一個大家族,經此一役毀於一人之手,餘者不過十之三四。

    白影似也厭倦廝殺,不喜血腥,一揮長袖歎道:「生生死死,應該如此?」

    幽靨一臉疑惑,這一刻她已迷惘。她得到了本應該在未來才可能發生的一切——覆滅楊家。楊家就在她的面前極端慘烈的覆滅,但她卻沒有初時的興奮,笑不出來,說不上愉快,她滿心只有茫然!

    恨支撐著她活著,哪怕不惜出賣身體。但當恨已湮滅,她活著的目的又是什麼?又有什麼能成為她活著的目標。

    白影緩緩道:「復仇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復仇讓人墮落、讓人腐朽、讓人慢慢死去。一個人活著,仇恨不能是全部支撐,需要一個更高更偉大的夢想。幽靨,女人也該有自己的一片天,我們的世界上空不該被男人霸佔……」

    幽靨陷入沉思,呢喃道:「打破樊籠?掙脫枷鎖?博取平等?」

    白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讚賞的看了一眼幽靨,輕歎道:「看來我沒有找錯人,我的眼光還真是不差!」旋即白影忽然轉頭看向猶未離去的蕭定亂,古井無波道:「今天晚上,是你的幸運之夜!」

    蕭定亂搖頭道:「今天晚上是我的不幸之夜。這一個晚上,我聞到了太多血腥,見證了太多殘酷,破壞了太多原則!」

    白影輕歎道:「你至少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蕭定亂道:「我活著,是因為我可以活著,和幸運與不幸無關,我掌控我自己,無所謂幸運與不幸。」

    白影輕哼道:「你不感激我饒你不死?這種恩賜,就是我給你最大的幸運。」

    蕭定亂虛瞇著眼睛搖頭道:「你給不了我幸運,而且我不需要你的賜予。你也沒資格賜予我什麼。我掌控我的一切!」

    白影訝異,語氣稍緩道:「你很反感我?!」

    蕭定亂不諱直言道:「我厭惡你!」

    白影沉聲道:「理由?」

    蕭定亂道:「以拯救之名行無道之事,是偽善。偽善者,我所惡!」

    白影忽然笑道:「沒有不流血的抗爭!男人可以不再視女人為附庸麼?男人可以與女人分享權利麼?男人可以讓女人並立朝堂麼?女人可以自然而然的擺脫綱常桎梏麼?哼,不能!本座秉承人道公平之教義,承教主之天命,順應天地自然,要改變這一切,鼎革天下大勢,讓女子同於男子,不分高下,再無庸屬之分別,能學文,能習武,能上朝,能領軍,能治世,能掌天下,能握社稷之神器!若不爭,不涉血路,一切的一切美好之願景,唯在夢中,如何成真?楊家,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蕭定亂冷笑道:「你給我講這些如夢似幻的願景沒用,因為再偉大的夢想都不是殺人的理由。我只知道罪魁禍首只有楊武鬥一個,其父楊千軍縱然有教子無方之過,卻不及生死,何況乎如此多局外之人身死命殞,無辜枉死。殺戮是罪,安敢濫殺?」

    白影全身冰氣氤氳,冷酷而堅定道:「殺戮是罪?那麼我就以我一身罪孽,換一場大夢成真!幽靨,我們走!」

    幽靨低聲道:「他叫斷魂!」

    白影帶著幽靨飛天而起,向夜色深處掠去,白影道:「你傻,他不叫斷魂!終有一日,他會知道要做成一件大事,需要的不只是違心,還要冷酷無情甚至不惜一切……幽靨,你做好準備了麼?」

    幽靨沉默下來,良久後點頭道:「我只會把這一切當成一場遊戲……」趙蕾已死,唯有幽靨。趙蕾因為活的太認真,所以太淒苦,太不幸;而幽靨,只作人生如戲,遊戲人間,心已不在乎一切,只因為這不公平的世界已對不起趙蕾一回,這一回幽靨要對不起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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