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斯大人,怎麼辦吶?我們控制不住了!」護士長有些悲涼地說道。
恐慌的情緒瞬間傳遍了整間中央控制室。
而菲,則冷冷地看著玻璃牆外,坐下來,輕輕抱住了妹妹。
「羽翼之戒…」
傑斯醫生凝視著莎琳娜手指上那閃著銀光的羽翼形戒指,反覆念叨著這四個字,彷彿沒看到玻璃牆上那一張張擠得變了形,毫無血色的臉孔,彷彿也沒聽到身旁護士長那沮喪至極的哭喊。
聖維綸的瘋子醫生可以無視掉其他魔法師的閒言閒語,甚至對**典的戒律也淡然處之,但卻放不下這小小的戒指。
「菲,你妹妹可不是一般人…「
「嗯,我知道。」
出乎菲意料的是,傑斯醫生並沒有對莎琳娜的身份繼續追問下去,相反,當他得知菲其實知道妹妹的情況後,竟然全身放鬆下來,一邊摸黑點起魔導燈,一邊還安慰著驚慌不已的護士長:「好了,情況都清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來,給我和菲隊長倒杯紅茶。」
「可,可是,先生…」
「怕什麼,這扇玻璃牆可是西大陸女王親自監製的,咱們不是也反覆試驗過嗎,他們是進不來的。」
「但是…」
「雖然這個女孩子的魔力高得難以想像,但有她姐姐在,是出不了大亂子的。」
「先生!我是說…」護士長急切地喊道,「先生,您想過沒有,他們進不來,咱們也出不去啊!」
「哦,這樣…」隨著魔導燈的點亮,中間控制室內閃爍起淡黃色光芒,照得傑斯醫生的臉龐很是詭異,「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安靜,隱秘,沒人打擾,正好可以和菲隊長仔細談談偉大的世界花園計劃了。」
「先生,不是我想得多,但如果一時半會出不去的話,」護士長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們的主任醫師,「女孩子會很不方便的。」
「哦,抱歉,是我想的不周。」傑斯醫生很紳士地起身向菲及護士長表示歉意,隨後用魔導擴音器向外喊道:「外面的女孩們,把魔法書都聚在一起,吸引失書人遠離我們。」
「好的!」外面的護士們傳來清脆的回答。
隔著玻璃牆,菲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雜亂跑動的聲音,但隨後就變得悄無聲息了,便有稍許的不安,「怎麼樣?有效果嗎?」
「難說。」傑斯的回答更讓菲揪心了。
這時,在外面的護士們傳進話來,她們把所有準備餵給失書人的魔法書全堆在了大門口,都有小山高了,卻沒有一個失書人因此離開中央控制室的玻璃牆,這個方法宣告失敗。
「看來,」傑斯醫生第一次直直地盯著莎琳娜看,「把聖維綸所有的魔法書都加在一起,也比不過你妹妹的魔力。」
菲沒有答話,只是輕輕地親手梳理著妹妹的頭髮,一遍又一遍。莎琳娜側坐在姐姐的腿上,全身依偎在柔軟的臂膀中,而那隻小花貓則溫順地伏在少女的雙腿上,貓眼微閉,像是在睡覺,只有毛茸茸地小耳朵時不時地抖動一下。
「姐姐,」莎琳娜輕撫著小花貓背部,睡眼朦朧地問道,「是到了睡覺的時間嗎?」
「是的,天黑了,好孩子就要睡覺了。」
自從被姐姐帶出**塔,莎琳娜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當太陽高高昇起,就要起床,而當黑夜來臨,作為好孩子,就要睡覺了。
看著莎琳娜安然進入夢鄉,菲歎了口氣,然後轉頭向傑斯醫生問道:「用魔法書引開失書人的方法行不通,你還有別的辦法沒有?咱們總不能被困在這裡一輩子。」
「我想光靠咱們自己是出不去了,還得需要醫院外的那些人過來幫忙才行。」
說著,傑斯醫生起身來到中央控制室堆放雜物的角落,掀開一個滿是灰塵的布罩,露出了泛著幽藍光芒的水晶球,接著,他吟誦起魔法語句,水晶球隨即亮了起來,然後,傑斯醫生背對著菲,衝著水晶球說了一通。
看著傑斯醫生那敬畏的神態,菲猜想在水晶球另一頭,肯定是個備受尊崇的魔法師。
「好了,問題解決了,」傑斯醫生走回來,像完成了一場艱巨的任務似的,如釋重擔地對菲說道,「他們正在組織人手,準備魔導器,明天日出之前就會救咱們出去,而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只要能出去,我和妹妹等多久都沒問題的。」
只要莎琳娜能安全出去,就行了…
「不過,菲,你要做好準備,」傑斯醫生突然低聲沉言,嚴肅地叮囑道,「我和外面的救援魔法師聯繫好,六個小時後,我就會打開大廳的金屬大門,讓他們進來。」
「嗯,那,那讓我準備什麼?」
「到那時,我會按下這個。」傑斯醫生指著辦公桌上的紅色魔導器按鈕,說道,「然後大廳的金屬大門會自動打開,同時那些縮在地板下的鐵柵欄也會重新升起,這一複雜的程序將會耗費掉所有魔導器中的魔力,因此,咱們前面的這扇玻璃牆,抗壓的強度會迅速減弱。」
「啊,你是說,這扇玻璃牆之所以能抗住失書人的擠壓,是因為它連上了魔導器?」
「正是,這間大廳就是一個龐大的魔導系統,是西大陸的那些天才設計的,本來是為了方便魔法師來回押送失書人,沒想到會碰到今天的這種情況。」
是啊,有哪個設計者會預料到中央控制室會出現異乎強大的魔力源呢,有哪個設計者會預料到當鐵柵欄升起後,囚犯們全都不在牢籠中呢。
「當救援魔法師進來之後,不管他會用什麼方法控制住失書人,這扇玻璃牆恐怕保不住了,在局面穩定下來之前,或許一個,或許五個,或許更多的失書人就會進入到中央控制室,你知道的,他們的目標會是誰。」
誰的魔力最高,誰就會首先受到攻擊。
雖然因為羽翼之戒,魔法師們感受不到莎琳娜的魔力,但不代表莎琳娜沒有魔力,她不但有魔力,而且還是極高的魔力,因為,神之代言人,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但如果救援魔法師進不來,無法從外部有效控制住失書人,就會永遠困在中央控制室裡了,直到被渴死,直到被餓死。
「放心,」菲那堅定的目光說明了一切,「我會保護我妹妹的。」
「好,那就好好休息,在五小時四十五分鐘後,」傑斯醫生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能求神保佑了。」說著,輕瞥了一眼依偎在菲的懷中,和小花貓同睡的莎琳娜,然後,走到護士長以及數名護士中間,告訴她們計劃安排,並安慰她們要冷靜。
娜娜,對不起,姐姐讓你陷入了危險,是姐姐不好…
菲溫柔地看著妹妹那天真無邪的臉兒,將她摟得更緊了,而莎琳娜則倚靠著姐姐,安心地睡去,好像只要有姐姐那柔軟的胸膛,這個世界便不再危險。
「菲,我能坐下來嗎?」這時,傑斯醫生回到菲的身旁,在徵得少女的同意後,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菲的身邊。
「能和我說說你的妹妹嗎?」
「嗯,」菲把垂落到臉頰的髮絲輕輕別在耳後,深深地注視著莎琳娜,緩緩而言,「我的這個妹妹,是撿來的。」
接著,菲把實習生考試及在**塔塔區裡發生的事情簡要向傑斯醫生說了一遍,而將莎琳娜與自己一起上學和生活的經歷則著重描繪了一番,當然,在啟明星魔書店中發生的事以及和館長的談話,並沒有一股腦地說出。
聽罷,傑斯醫生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是個好妹妹,如果當年你姐姐能遇到她,可能其後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看起來傑斯醫生回想起了某些傷痛至極的事情,但僅僅是一瞬間,之後就馬上恢復了常態,「也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現在是你遇到了莎莉娜,菲,你應該完成你姐姐未曾完成的使命。」
「嗯,我會當好姐姐的。」
「不,不,不應該是僅僅當好姐姐,」傑斯醫生笑著搖了搖頭,「你應當意識到,你現在不僅是莎琳娜的姐姐,而且還是第五小隊的隊長。」說著,把辦公桌上的那本非魔書推向菲的面前。
「不,這個計劃太荒唐,我是不會參與的。」
「這也難說,當你看完這本書,也許就會同意我和你姐姐的理念。」
在傑斯醫生再三地勸誘下,菲還是勉強地再次翻開這本非魔書,在昏黃的魔導燈光下,娟秀的筆體,熟悉的文思,像小小的漣漪一樣,在菲的內心蕩漾開來,翻騰起那隱藏在最深處的傷痕。
不一會,有種熱熱地液體模糊了紅色的眼睛,再加上妹妹散發出沁人的芳香,菲感覺魔導燈光逐漸黯淡下來,身邊的一切慢慢變得模糊不清,耳旁彷彿傳來了隊長姐姐那溫暖的問候。
菲慢慢陷入了昏睡。
不知過了過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也許僅僅是四個小時。
在強烈的時間意識的刺激下,菲驚醒過來。
淡黃色的魔導燈,亮度似乎一直未變,幽暗的中間控制室,傳來了輕微的笑聲,而妹妹依然在自己的懷中安睡,只不過身上多了一件紋有金色玫瑰花飾的白色長款風衣。
「傑斯…」
「菲隊長,你醒了?時間還早,再休息會。」
「你,你站那麼高幹什麼?」菲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傑斯醫生。
只見,傑斯醫生高高站在靠在玻璃牆上的木梯上,手中好像還握著什麼東西,而護士長手拿著一個小型魔導燈,在木梯下笑得不停。
「我們等得太無聊了,只好找了個活幹,順便發揮了一下藝術想像力。」傑斯醫生笑說道,很是得意。
「藝術想像力?」
「喏,給菲隊長照一下。」
護士長笑著點了點頭後,將手中的魔導燈擰得更亮,隨後向玻璃牆揮去。
只見,在魔導燈光的照射下,玻璃牆上出現了由線條勾勒出的一張張臉龐,一張張生硬而呆板臉龐,那是失書人的臉,畫滿了整塊玻璃牆。
原來,在菲昏睡的時候,傑斯醫生在護士長的幫助下,用畫筆,在玻璃牆上臨摹出失書人那被擠壓扭曲成千奇百怪形狀的臉孔,惟妙惟肖,與玻璃牆對面的真臉別無二致。
看著這幅「作品」,菲感到頭皮發麻,一陣的惡寒,而傑斯醫生卻興奮地豪言道:「這幅素描作品,我為它命名為『掙扎』!」
(當週三回到家,看到有好多朋友寫了好多鼓勵的書評,我都快激動死了!謝謝大家!當時我就想馬上寫出一章來,可是,出去了這麼多天,有些線索記不起來了呵呵,只好重新梳理了一下故事,總之,謝謝大家了!以後我再好好梳理一下脈絡,努力寫快點,呵呵,還有,西安的羊肉泡饃好吃的很,山西的大餅也很好吃,大家可以試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