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災禍始於無知,世人毀於無智……」
突然在沈墨的聖心循跡中,一句熟悉的哀歎和熟悉的感知隱隱約約的進入了她的精神領域之中。
難道是他?
沈墨曾在布吉大師所在的無名山中修心的時候,感知到過一樣的哀歎,一樣的精神。那是一個和她有著相同的善良的聖心之源的年輕人。
可是,沈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裡又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衛諾嵐和他,究竟是同一個他,還是不相同的兩個人。
突然,沈墨的心情澎湃了起來,她更希望能夠親眼見到這位久聞其名而從未見過的嵐少,看看究竟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能夠令湯小偉、火鳥還有Ried一提及他就讚不絕口,又欲言又止。
而那一句深邃的哀歎,又讓沈墨感覺到內心的淒涼與孤獨,讓沈墨又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溫暖這個冰涼的聖心。
一句感知就讓自己的心情波瀾橫起,沈墨自己也沒有想到。
這個衛諾嵐,嵐少,她人還沒有見到,卻已經思緒萬千,感受萬千。
「我相信,他應該在玉山,只是我們沒有找到他,我想在這裡住一個晚上,明天再繼續。」沈墨走進了小酒館,對著三個男人堅定的說。
「好吧,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陳文彬第一個回應。
(火鳥)公主,我也不反對,但是心樓和海上現在情況危急,容不得我們再在這裡多耽擱,如果明天還是找不到的話,我建議,我們先回去,然後再作商議。
(R)火鳥說的有道理,這樣茫無目的的尋找也不是辦法,如果嵐少真的有心躲著我們的話,即便我們在這裡待上一個月,也自然不會見到他。
沈墨沉默的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相信Ried所說的話,也知道火鳥說的事實,更清楚陳文彬心中的不爽快,所以她也給自己一天的時間,倘若再找不到嵐少,她也只能暫時的先離開。
然而,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們又找了很多的地方,同時詢問了很多當地的人,但是依舊毫無收穫,無奈之下,只能打道回府。
而與玉山清爽的精神感知截然不同的是,火車剛駛入海上火車站,就令得四個人渾身的不舒服,那是來自精神世界的糟粕的肆意散漫所營造出來的感知體驗,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那麼直截了當的進入了他們四個人的精神世界之中。
「哎……」一聲聲哀歎聲從他們的精神感知中發出來。
海上這座繁華城市的精神面貌每況愈下。
儘管總檢察長在臨死前進行了部署,但是死者已矣,新興的勢力很快就崛起。而鳳積極的滲透,很快就有了同流合污者,而那些異己,不願隨波逐流的人,很快的就被排擠掉。
鳳的貧民PURE勢力越來越猖獗的擴張,令佇立在心樓的沈墨深感自己的渺小與無能,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夠救得了海上。
她已經竭盡所能,但是僅守護住心樓這一片潔淨,對於整個海上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看著霓虹耀眼的海上,沈墨已經幾個晚上沒有合眼了,她心力交瘁的感受著自己的聖心彷彿與整個海上一同的在枯竭、枯萎。
「一定要找到衛諾嵐,只有他,才能一挽狂瀾,拯救海上於水火之中。」總檢察長臨終前的叮嚀與囑咐又再一次的在沈墨的腦海中盤旋迴盪。
他真的可以一挽狂瀾,拯救海上嗎?沈墨心中疑惑重重。她不知道這個嵐少究竟有多少的能耐,令總檢察長那麼的青睞有加,願意用生命做代價,就為了爭取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來找到他。
「是啊,總檢察長用生命作為代價,為海上爭取了那麼一點點的時間,竟然就讓自己那麼白白的就浪費了,實在是太愚蠢了。既然總檢察長那麼堅定的相信他,自己又為什麼要懷疑呢?必須找到他,不行,我必須再去玉山一趟。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這一次找不到他,我就不回來了。」沈墨自言自語的嘟嘟囔囔了很久,情緒也隨之越來越激動。
「公主,該下班了,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這裡?」陳文彬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沈墨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然後拉著陳文彬就走。
(墨)陳文彬我決定再去玉山,這一次我找不到他,絕不回來。你和我一起去嗎?
(彬)啊?不是吧,還去?
(墨)恩,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現在海上的精神世界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既然總檢察長那麼堅定的信任他,我也應該要履行對總檢察長的承諾,不找到他,誓不罷休才是。
陳文彬無奈的看著沈墨搖了搖頭。
他清楚沈墨的固執和堅定,沒有什麼能改變她的決定,所以只能委屈的跟在她的身後,默默的守護著她。
「這次我決定開車去,我先開車,晚些再換你。」
「好吧,但是開我的車,你那車是不是該換了,改天我幫你買一輛新的吧……」陳文彬拗不過沈墨的固執,只能退而求其次。
「謝謝你的好意,車對我來說只是代步工具,這輛車開習慣了,也有感情了,剛年審好,還能再開兩年。」沈墨笑了笑回答。
因為要開夜路,為了安全著想,沈墨猶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陳文彬的意見。
(彬)真不知道你的錢都到哪裡去了?照理說你現在的收入也不算少,我和你相處那麼久,就沒見你買過衣服,更別說其他的東西,說你摳門吧,又實在是不像,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的錢都到哪裡去了。經常看你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陳文彬皺著眉頭說。
(墨)是啊,我好像的確是蠻窮的,所以這一趟你不僅要出車,還要出油費、路費,呵呵,你不介意吧。
沈墨對著陳文彬自嘲的笑了笑。而陳文彬卻嘟著嘴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感受著沈墨對自己一窮二白的坦然與無所謂,陳文彬真的不知道坐在他邊上的這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沈墨對陳文彬說的話,其實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她的車子的確是早應該換了,之前天心就提及要送她一輛車,即便是借給她,沈墨也斷然的不肯接受,依舊開著很早以前向PURE協會借的車子,這樣可以省一些開支,她把省下來的錢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而她現在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很久以前買的,反正對她來說只要乾淨,不破不爛就可以,精神美麗比外表美麗更重要。而參加正式的一些場合,她就去一些商店,和老闆商量租借,絕不會花錢買一件只穿一次的衣服。
偶爾換季打折,也會奢侈一下的買上一兩件喜歡的。
沈墨對自己如此的苛刻、廉簡主要是因為有一次,她無意間路過中海醫院的重病病房,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與那些生命垂危之人進行精神語言的交流。
那些人將她當成了天使,也有的人當她是黑白無常,陰間使者,總之什麼樣的認為都有,但沈墨總是用她善良的精神感知,關懷與安慰著那些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讓他們都能夠泰然的閉上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
之後,她開始越來越關注中海醫院病房與走道中的那些普通人的精神,強烈的痛苦與無助的絕望總是能引起她的共鳴,曾幾何時,她也是那樣的經歷過,痛苦過,絕望過,所以她能夠懂得他們、理解他們,所以當有經濟上困難的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沈墨都會悄悄的送上一個小紙包,盡自己的一些綿薄之力,療慰一下自己的心情。
所以,她雖然很節省,但是每個月卻沒有什麼多餘的錢。
這些事情全都是她自發的行為,她不想得到別人的讚揚,也不想去影響別人的價值觀。做自己喜歡就好,自己喜歡的未必別人都會喜歡,人只能約束自己的行為,絕對不能將自己的意志與想法強加於他人,這是沈墨一直堅持的信條。
開了一夜的車,終於在第二天一大清早,沈墨又再一次的站立在了玉山這片古樸的土地上。而這一次前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找到嵐少決不罷休。
「你都不認識他,怎麼找?」陳文彬皺著眉,不解問。
「用這裡找!」沈墨閉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彬)之前我們不是也用精神感知找,但是一無所獲。這一次會有什麼不同?
(墨)之前是我的意志不夠堅定,我對嵐少的能力有所懷疑。而這一次,我決定了,不找到他絕不離開。
沈墨堅定的看著陳文彬,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倔強的稚氣。令陳文彬只能歪著嘴接受。
(墨)陳文彬,我也不知道怎麼對你說,但是我真的感覺到,我們要找的人真的就在玉山,只是我們不夠用心,我們的意志還不夠堅定。我相信這一次我一定能夠找到他。
(彬)他如果真的是將自己的聖心隱匿起來了,你怎麼找?
(墨)即便是聖心隱匿,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我相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好吧,我陪你一起找,但是你要答應我,按時吃飯,準時睡覺。」陳文彬看著沈墨消瘦的臉龐,心疼的說。
他多想能夠將這個倔強的女人擁入自己的懷中,與她一起遠離精神世界的紛擾,到一個幽靜的地方,一起生活。但是那只能是他的遐想,美好的願望,這個女人即使就在他的眼前,也遠得不可觸及。
她的心太大,而自己的願望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