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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二十章 薛鵬 文 / 醉拍闌干

    海潮號返航的時候順風,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順利到達了下關碼頭。三艘掛著錦衣衛旗號驅逐艦剛剛出現在下關江面上就驚動了整個碼頭,靠的近的船隻紛紛升帆躲避。三艘驅逐艦剛剛在岸邊靠穩,南京城方向就奔出了一大隊錦衣衛,領頭的正是吳孟明。

    吳孟明親自跑一趟不是為了給方濤面子,而是被方濤嚇的。下關碼頭上方濤的泊位已經被劃為方濤的專屬地盤,反正距離人煙密集的商船碼頭還是有距離,吳孟明也是白送個人情。可是這小子十天前開拔的時候還是一艘戰艦,屁股一轉回來的時候居然是三艘!敢情這小子的戰艦不是造的,是Tm用紙一畫,直接就變成真貨啊!當吳孟明看到三艘戰艦真真實實地停泊在碼頭上的時候也不得不服了:人比人氣死人哪!誰讓人家「上頭有人哪!」吳孟明直接將方濤麾下戰艦的來歷想到了北京城的那對父子頭上,何況人家還有青甸鎮撐腰呢!

    方濤得知吳孟明來了,連忙下甲板迎接。客套一番之後吳孟明直截了當地說道:「方老弟,請功的奏表老哥已經遞上去了,不過這事兒八成挺懸,駱鎮撫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周延儒被你小子都快氣瘋了,萬歲又要罷了他,東林人那股子怨氣都衝著你一個人來了……」

    「我又不在乎陞官兒!」方濤不以為然道,「那幫酸儒嚼什麼蛆隨他們嚼去!至於江南,那幫東林士子跟阮大鋮過不去的事兒已經足夠讓他們被人笑掉大牙了,他們要是再盯著一個錦衣衛百戶不放,他們東林的那點風骨還要不要了?」

    吳孟明徹底服了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當下只得無奈道:「老弟,你跟羅公公關係走得近的消息他們也都知道,若是他們扣你個閹黨的帽子,這可不好辦的……」

    「我本來就是閹黨!」方濤更不怕了,「雖說萬歲給了我老爹一個說法,可這是私下給的,場面上的文章一點兒沒做過,到現在我還不照樣是個閹黨餘孽?他們扣帽子也好,少了『餘孽』兩個字,叫起來還方便點兒!」

    吳孟明這下徹底無語了,拍拍方濤的肩膀:「兄弟,好自為之吧!京城裡傳了消息說駱鎮撫年內怕是要被擼下來了,讓我隨時準備北上接手呢……」

    「啊?」方濤被這話嚇了一跳,「駱老哥要下來了?犯了什麼事兒?」

    「沒犯事兒!」吳孟明淡然笑道,「萬歲八成是要拿他撈銀子的事兒開刀……」

    「這還不算事兒?」方濤更吃驚了。

    吳孟明表情有些僵,遲疑了一會兒才勉強道:「方兄弟是自己人,老哥我就交個底給你,省得將來駱老哥再上位的時候老弟你還整不明白。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大明這麼多代錦衣衛下來,除了幾個不開眼的,誰不是跟歷代皇帝穿一條褲子的?一句大實話就是,咱們錦衣衛就是歷代先帝豢養的打手,你見過誰家主子跟自己的打手過不去了?駱鎮撫下來,只不過是照例而已……」

    「這還叫照例?」

    「我來解釋吧!」金步搖從跳板上走了下來,慢慢解釋道,「天子親軍若是被哪個人把持太久,難免出問題。皇帝怕擅權,臣子怕猜忌,所以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矩,在上面呆上一段時間就擼下來休息一陣,不過失權不失勢,他兒子如今跟你一樣,也是陪侍東宮的人,將來會是什麼局面你不會不知道吧?老吳比駱養xing資歷淺一些,不過照現下的情況看,等太子成年之後,老吳的兒子也會被召入東宮隨駕,你明白了?」

    「哦!」方濤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跟我差不多,萬歲這是在替他兒子培養貼心打手呢!」

    吳孟明笑笑道:「差不多了。駱鎮撫上位這些年,該辦的案子照辦,他動不了的案子就撈錢,撈著的錢自己花一些不假,不過麼,等過些日子萬歲詔書一下,這裡面的大頭可就充了公,填了戶部的無底洞……等我接了班,再把駱鎮撫在任的時候不方便扯破臉皮辦的案子再辦了……然後繼續幫忙撈錢……」

    方濤張大了嘴巴,良久才道:「這麼一說我更明白了……吳老哥走了之後誰接手南京這邊的事務?」

    吳孟明呵呵笑道:「恐怕得空上一陣子了,難道方兄弟就不想想萬歲的意思?萬歲有意讓太子成年後南下留都歷練,這南京朝廷內的一應人選還不得徵求太子的意見?如今太子十二歲,沒幾年功夫就要大婚,江南的位子空不了多久的……」

    「得,他一來,我就得來事兒了!」方濤苦笑一陣與吳孟明道別。吳孟明也不強拉方濤吃酒,自行回去了。在這種升職的節骨眼上,吳孟明必須表現得非常守規矩,這在天朝是常例,千年不變。

    方濤對韓武和毛十三略作交待之後就雇了輛馬車,幾個人擠上馬車往谷香閣趕,再招呼方富貴帶著家丁把撈來的古董字畫往谷香閣運,金銀……已經全都在崇明的「重武器超市」花得所剩無幾,雨下得到乾脆留在碼頭,省得搬來搬去麻煩。到了谷香閣一進門就有夥計湊上來行禮道:「方老闆,幾位出遠門之後有一個叫薛鵬的公子來投,說是老闆的同鄉,陶公子安排他住進了後宅東院……」

    招財聽了頓時就是一樂:「嘿,好哇!正想他呢……」

    回話的夥計聽了之後頓時菊花一緊,抖了抖身子謹慎道:「許爺,昨兒下午薛公子是被人從國子監抬回來的,好似是文章寫得不太好,吃了板子……」

    方濤聽得笑起來了:「這小子哪一天不吃板子才是新鮮事呢!阿姐,你跟寶妹先去歇著,我和胖子去瞧瞧那小子!還真別說,瞌睡碰上枕頭了……」

    「怎麼?這小子還是個人才?」金步搖好奇地問道。

    招財見狀搶先道:「薛二少寫文章不行,可搗鼓古董是行家,做出來的假貨連當鋪的老朝奉都分辨不出來……」

    金步搖笑了,拍拍方濤的肩膀道:「你小子運氣不錯!請個大夫把那個薛鵬的傷瞧好了,然後就讓他替咱們估價去……」

    方濤嘿嘿一陣,帶著招財就往東院去了。薛鵬被安置在坐東向西的一間屋子,原本就是方濤留著赴鄉試的同鄉前來投靠時安置的,裡面的擺設雖不算奢華,但該有的都有。谷香閣的夥計正在外頭忙碌,後宅也還沒來得及買下僕婢,故而薛鵬一個人並一個隨身伺候的書僮在內。還沒進門,方濤就聽見薛鵬在房內哼哼唧唧的聲音。

    招財一把抓住方濤,低聲笑道:「濤哥兒,薛二少這回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八成那沒尾巴看見他是咱們的同鄉就上火,替你挨了板子……」

    方濤一臉不爽:「先進去問問,真要是這樣,咱們就再給那廝點顏色看看……」說罷,帶頭推門走了進去。兩人剛剛跨進房門就同時呆住了,只看見薛鵬帶來的書僮正脫得光溜溜地坐在床頭,兩腳劈開,胸口的兩團白肉亂晃,而薛鵬正趴在床上,努力地昂起頭「舌戰」。看到方濤和招財突然闖進來,「書僮」渾身一抖,剛準備尖叫就下意識地摀住自己的嘴,連忙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薛鵬的腦袋突然被被子蒙住,用力地晃晃腦袋,從被子裡伸出頭罵咧咧道:「你個娘皮……」

    「書僮」艱難地搖了搖頭,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錦衣衛……」

    薛鵬的臉立刻跨了下來,帶著哭聲漸漸回頭道:「錦衣衛大爺,小人真不知道八股寫不出來還要被拿了下詔獄的……小人保證立刻寫一篇出來……」等回頭看清穿著錦衣衛袍服的居然是方濤和招財的時候,整個人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抹臉又哭喪似的喊道:「方大哥,方大爺,你可得給小弟做主啊……」

    招財見狀,面無表情地湊到方濤耳邊低聲道:「濤哥兒,我懷疑這廝在草台班子學過藝,裝得忒像了……」

    方濤沒有接招財的話茬,反而笑吟吟得走到床沿道:「薛兄,本來我還準備進來探視安慰,這會兒一見,我打心眼兒裡覺得這頓板子你挨得真值……」

    薛鵬用力地抹抹眼角道:「方兄,我苦哇……」

    方濤挑挑眉毛揶揄道:「你苦?我看你是樂不思蜀才對!」

    薛鵬立刻正色道:「方兄說差了,我這是苦中作樂……」

    「那你繼續樂……」方濤一把揪住招財的袖子,兩人同時轉身往外走。

    「別……別!哎呀!」薛鵬見兩人要走,連忙直起身,可兩股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叫了起來,緩了緩,薛鵬才齜牙咧嘴道,「腿上的傷是真的……」(吃板子的時候,脊杖和股杖兩種最常用,股杖打的是大腿不是屁股)

    方濤的腳步沒有停,只是淡然道:「最起碼你先把屋子裡頭收拾好了再說!難道讓我跟胖子在這兒看活chūn(和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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