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市長在市人代會上作政府工作報告時因突發大面積腦溢血而意外的離開了人世間,我作為他的秘書為此感到特別的悲傷,當時就悲痛哀傷得昏暈了過去,被救治甦醒過來後的當天上午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疲倦毅然接受了市委交辦的為郭市長撰寫優秀人物通訊報道方面文章的重大任務。
第二天下午,當《龍鳳日報》社的社長兼主編與那位姓高的名記者,翻閱修改頭戴著孝帕的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足不出戶的用一天一夜的時間,一氣呵成激情寫就的題為《生命不息奮鬥不止——追記老黃牛式的人民好市長郭某某同志》,這篇有著八千多字的人物長篇通訊文章時,都是一頁一頁的一邊仔細閱讀著文章,一邊感動得流著動情的熱淚。
閱讀式的看完後,他們倆都是用非常欽佩的目光看了看我,隨即又不約而同的以讚賞的語氣說:「東方付秘書長,你這篇人物通訊寫得實在是太生動感人了,完全可以比得上中央大報上發表的那些非常突出的人物通訊,我們看是無需再作什麼改動,可以直接上交供市委主要領導同志審閱嘛。」
不出所料,市委書記親自審閱後當即拍手叫絕,並極其讚賞似的對一同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等待審閱結果的我和報社的兩位同志感慨的說:「小龍真的很不錯,當秘書能夠當到像這樣瞭解領導為群眾所做的大情小事,能夠像這樣深入細緻的洞察到領導的高尚靈魂和卓越情操,在全市全省甚至全國能有幾人,我定了這篇文章不需再修改,直接見報。」
話一說完,市委書記隨即就在第一頁的左上角揮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個「發」字,並慎重的簽上了某某某及當天的日期,《龍鳳日報》社的社長兼主編忙知趣的從市委書記肥大的手中接過那厚厚的一疊打印文稿,並又懂味的對書記又進行了奉承式的高度讚美讚揚,我當然也適當的說了幾句感謝領導看重支持的話語,使得市委書記一臉都是燦爛的笑顏。
這樣我為對自己恩重如山已意外身故的郭市長寫的這篇感人至深的人物長篇通訊一字未改一字未刪的於追悼會的前兩天,提前在龍鳳市委機關報《龍鳳日報》頭版頭條上出現在全市人民面前,使得全市的幹部群眾對郭市長的思想與人品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與瞭解,起到了很好的輿論導向。
兩天後在有近萬人參加的郭市長隆重的追悼大會上,省人民政府付省長所作的悼詞就是我這篇文章的精編縮小版,與會的各級領導聽後,無一例外在心靈上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與教育,與會的群眾聽了心中都存有了一個基本的共識,那就是郭市長是專門為群眾服務像老黃牛式的人民好市長。
追悼會的第二天,江南省委機關報《江南日報》在頭版全文刊載了我撰寫的郭市長這篇優秀人物長篇通訊,隨後省委宣傳部在一個星期之內也配合似的專門組織了記者作家在我寫的通訊文章中所提的郭市長生前為民服務的十幾個村寨或基層企業單位開展了釆風專訪活動,又寫出了一組又一組宣傳郭市長生前親民愛民言行的生動感人文章,在全省範圍內已迅速掀起了學習與宣傳人民好市長郭某某的熱潮。
一個月後,江南省委省政府也適時的聯合作出了《向焦裕祿式的好幹部人民群眾的好市長郭某某同志學習的決定》,像這樣高規格極具表揚的蓋棺定論,是建國以來在龍鳳市已故的領導人中享受到如此殊榮的第一人,這不僅使郭市長生前在龍鳳市幾年的工作得到了積極肯定與讚揚,而且使他離開人世間後也披上了一件金光閃閃的保護式的衣裳。
而我也因寫出宣傳已故郭市長的這篇優秀人物通訊文章,再次的名聲鵲起,工作能力與寫作水平,也得到了領導和幹部群眾的再一次公認與讚賞,民間在我這個原有的「龍鳳第一俊男」的稱謂後面又加上了「龍鳳第一枝筆」的美傳。
當時隨省委省政府高級弔唁慰問團而來龍鳳市參與弔唁活動的郭市長生前好友、省委原付秘書長老耿和省委辦公廳助理巡視員李瓊【註:我的高官婆娘】,分別與我見面時,也都提到了我撰寫的這篇優秀人物通訊文章,說讀了我為已故郭市長寫的文章,讓作為郭市長的老同鄉和生前朋友的他們,也被感動得心潮起伏與熱淚滿眶,按豐腴漂亮的李瓊實話實說,不是因為老郭十全十美,而是小龍寫的文章感人嘛。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郭市長身故上山安眠「三七」的最後一天【註:按風俗老人家過逝安葬後,子女要連送二十一天的燈火,故稱著三七。】,這一天恰好也是已故郭市長的出生日期,在我和郭峰兄弟倆下午上公墓山給郭市長按慣例敬香燒紙送燈火時,竟然有兩個與我好像原來曾經分別見過幾次的年齡在三四十歲相貌都頗為豐腴漂亮的女人,也先後來到了郭市長墓碑前點香燒紙並傷心痛苦的進行揖拜哭訴。
臉型是瓜子臉帶小酒窩兒稍微胖一些的女人在前,而臉型是滿月臉帶大酒窩兒稍微白淨一點的女人在後,她們倆個雖臉型不同但都是顯得豐乳翹臀的性感女人擦肩而過時互相奇怪有趣的向對方看了幾眼,雖然沒有說話相互交談但都卻先後分別問我和郭峰,誰是龍鳳市政府的東方付秘書長?
我聽後頗感驚奇驚訝便沒作聲,郭峰卻是對她們倆都警覺懷疑似的看了看後,又對我好像很不理解似的看了一眼,並隨即對著我用手一指,用有點兒不大耐煩似的語氣說:「這位就是郭市長生前的專職秘書,你所問的東方付秘書長。」
不料在前面的瓜子臉型的女人一聽,也懷疑似的對郭峰看了看,在陰冷的輕輕笑了笑後,沒有再理睬郭峰,而是對我卻不好意思的嫣然一笑,隨即彎腰有禮的對我又福了兩福,一雙麗眼閃現著點點的淚珠,輕輕的說道:「東方秘書長,我非常感謝您在老郭過逝後,還為他寫了一篇頌揚他的好文章,既感動了全省的人又使得他身後比在生時更風光。」
此時更感驚訝驚異的我,這才想起這個瓜子臉型的性感靚麗女人就是她前次在省城開省委全會時好幾次出現在郭市長所住宿的房間,不由得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是——」
誰知我的問話立即被瓜子臉型的女人機智的搖手打斷,隨即聽她頗為難過的說:「我是什麼人你不必問,只是老郭走得太匆忙對我和女兒許的願雖未完全兌現,但我讀了你為老郭寫的那篇文章,還是被感動得要來給他燒紙敬香,剛才我也告訴了在地下長眠的他,已對他再無任何怨言,再見。」
話一落音這個瓜子臉型的靚麗性感女人,便對剛剛走到身邊不久的那個滿月臉型的豐腴漂亮女人同情似的看了兩眼後,急匆匆的下了公墓山坐上一輛小轎車揚長而去,弄得我和郭峰兄弟倆既不便再問又不好說其他的話,看著她豐腴靚麗的背影像發呆發傻了一般久久的既沒動作也沒有開言。
而滿月臉型的這個豐腴漂亮女人則是更為奇特奇怪,她剛才是一直用猩猩相惜的同情目光看著瓜子臉型的豐腴性感女人下山上車走遠,在有禮的問清了我是東方付秘書長後還友好感激似的看了看我,也是懷疑似的對郭峰看著陰冷的笑了笑,隨即轉身過去在已故郭市長的墓碑前點香燒紙錢。
此時已明白過來的我,已認清這個滿月臉型的性感美女艷婦就是省委原付秘書長老耿的保姆性夥伴的嫡親小表妹,她是老耿給老同鄉老朋友鐵桿要好兄弟郭市長專門介紹的心愛乖情婦與性伴侶,在省城和其他幾個地方我陪郭市長開會或出差時,曾多次發現她在郭市長所住宿的豪華大客房。
認清了這個滿月臉型的女人是什麼人後,我對她便十分關注,這時只見她一邊慢慢的在給已故的郭市長燒紙錢,一邊像旁若無人似的柔柔的說:「老郭,你在生時很關照我們母子倆,聽到你走了的消息,本來我和孩子應該來送你的,可當時人太多我們母子來了多有不便,因而我只能抱著孩子默默的讀著據傳說是你秘書東方小龍寫的那篇讚頌你的好文章而流淚,祝你一路走好,在陰間仍然繼續當高官情官。」
說到這裡這個滿月臉型豐腴漂亮的女人,竟然還轉過頭來大膽無畏似的對站在一旁的甚為驚訝的郭峰我們兄弟倆看了看,隨即自言自語似的又繼續說道:「老郭,我今天特意在你生日的時候來看你,未料到還有幸見到了你的另外一個女人,聽到她講的讀了你秘書寫的那篇文章後對你再無怨言的那句話我也很是有同感,對你也再無任何的絲毫怨言。」
說著說著這個滿月臉型的女人又苦苦的似哭非哭的輕聲笑了笑,隨後像自我解嘲似的又繼續再次輕輕的說:「唉,現在就是再有怨言又有什麼用,因為你在生前無論是有多少個女人,她們現在都與我一樣和你也不能再相聚相見,可我還是要告訴你,當我們倆的孩子長到十八歲成人時,我會帶他來認你這個爹給你磕頭燒紙敬香」,說完灑著熱淚又燒了幾張紙錢,對郭峰有點兒難為情的看了兩眼後,也急急忙忙的下了山,同樣是上了一輛小轎車,一小會兒就跑得不再見。
兩個既豐腴性感又靚麗漂亮的美女艷婦先後的到來與離去,以及她們倆在已故郭市長墓碑前的那些言談舉止,把我和郭峰驚駭得目瞪口呆,已是好半天既沒做事也沒再說話,只是相互的我看他他看我,倆人像木頭人一般,待那個滿月臉型的美婦乘坐的小轎車跑遠後,我們倆才不約而同的異口同聲說出了相同的一句話「那真是一篇感人的好文章」。
隨後,郭峰不好意思的對著我苦苦的一笑,用非常難為情的口吻輕聲感慨的說道:「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媽媽平時管得那麼細那麼嚴未料到爸爸還是有許多的空子可鑽,不僅在外面暗暗的早已擁有幾個那麼年輕漂亮的女人而且還給我留下了幾個弟弟妹妹,真是出人意料與想像。」
看我贊同似的點頭同意後,郭峰又有點兒後怕似的輕輕說:「兄弟呀,這些事兒若說了出去,可要掀起軒然大波,因為老爸身上發生的這些不光彩見不得陽光的事,不僅與你在那篇非常感人的文章裡為他樹立的光輝形象不符,而且使得省裡的那些作出決定要全省黨員幹部向他學習的大官們也沒臉面,從各個方面來講都是很不穩便,因而剛才的兩個女人來燒紙敬香之事,只當我們兄弟倆既未看到也未聽見。」
未待郭峰的話語落音,我就已經知趣懂味的立即點著頭,並安慰似的輕聲保證著說「峰哥,請你放心,郭市長他老人家永遠是我龍兒恩重如山的領導與長輩,既然我辛苦的幫著把他的光輝形象高高大大的樹立起來了就決不能給他抹黑,其他的事組織上未發現我們做小輩下屬的更沒看見。」
這次是未待我的話語落音,郭峰已是連連點著頭說了聲「嗯,既沒聽到也沒看見」,而我心裡卻明鏡似的知道,這些事兒肯定是省委原付秘書長老耿給牽線搭橋幫的忙,就是今天那兩個女人去來所坐的小轎車及路費可能都還是老耿給安排解決的,不然那兩個女人怎麼做得到又怎麼會來嘛?
因為這幾年的那麼多次郭市長在外地開會或出差時,與相好的女人每次進行幽會歡愛,都是老耿給他特殊安排的豪華大客房,我這個當秘書的一直迴避著,沒有沾上一點兒的邊,只是這次為他嘔心瀝血寫出了那篇感人至深的人物通訊文章,做了好事,因而心裡也就沒有什麼愧疚與後怕之感。
特別是現在郭市長意外的故去了,組織上把他的光輝形象也樹立起來了,像這些事只要他的老伴譚姨不大鬧特鬧的出人命大案,組織上決不會自打耳光去處理他在生時的這些糗事,我這個局外人既沒有必要再去想,更沒必要去再理嘛。
於是,我便什麼也不再說,只是與心事重重的郭峰又給長眠在地下的已故郭市長磕了幾個響頭,下山後又體貼的安慰了郭峰幾句哪兒也沒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在市政府大院宿舍樓的那個小套間房吃了一碗方便麵當晚餐,就一邊躺在床上休息,一邊對自己以後怎麼辦想了又想後才慢慢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