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得發紫且又深恨我的現任局財務科長大猩猩梁勇,口頭舉報我和前任財務科長、現任的張老書記的經濟問題後,我們一老一少兩人當即被美少婦彭艷的小親表叔、局裡的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武斷的通知保衛科非法關押了幾個小時,被放出來後,兩人自然不服,一開始還是想要討一個說法。
由於那時文化大革命結束後沒有幾年,法制還很不健全,被非法關押的人和事不算稀罕,因而張老書記和眾親戚在地委和地區行署有關領導辦公室和相關部門的辦公室上訪鬧騰了一陣子,見沒有人理睬,也就作算,未再去鬧去講。
而我是沒有親戚故舊在城裡,平時相玩的人雖多,但有事時卻沒有一個人出面肯給予實質性的幫忙,見張老書記和眾親戚那麼人多勢眾的上訪鬧騰都沒有什麼作用,也就沒再去講去鬧,只是把不屈的苦水全部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面。
可大猩猩梁勇反映的我與張老書記的重大經濟問題,總要給一個說法有一個交待,不然的話長期拖下去對我們倆人來說,就像懸在頭頂上的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又被關押甚至判刑坐牢的危險。於是我們倆通過商量後,認為前次被非法關押的事,是以組織名義搞的上面不管,我們也就不再提了,就專提查清大猩猩梁勇反映的我們倆經濟問題的要求,局裡不給一個說法,張老書記不去老幹活動中心玩,我也不再當那全天候的保潔員,兩人與他們既不吵也不鬧一老一少天天靜坐在四樓領導辦公室的走廊上,看他們領導怎麼辦?
誰知這一招還真管用,我們倆人還沒靜坐一個星期,局裡九個領導就在一個下午,集體找我們倆人和和氣氣的談話,並由單位的一把手歐陽大局長親自主講。他先對張老書記笑著喊了幾聲「老夥計」後又對我親切的看了看,才以誠懇商量的口氣說:「你們受委屈了,經核實,梁勇反映的問題根本不存在,當時局裡也沒作任何文字紀錄,如今文字結論也不好下,是不是把梁勇叫來給你們倆認個錯道個歉?」
張老書記聽了笑著對坐在他旁邊的我看了看,我見狀心想他老人家聽老夥計如此說,可能已同意按老夥計說的辦,我一個人孤掌難鳴不同意又能怎麼辦?就乾脆偏過頭去,貼在他耳邊輕輕說:「聽您老人家的,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未想到他老人家聽後沒有再笑,而是嚴肅的告訴團團而坐的九個局領導,說既然你們核實了我和小龍沒有問題那就好,原來局裡為這事沒有作文字紀錄,現在不下文字結論也可以,把梁勇叫來當面認錯道歉也沒有必要,只是有三個不大的小事,請各位領導考慮一下是否現成以答覆我們倆。
主持談話的一把手歐陽大局長一聽就忙感興趣的笑著說:「老夥計請講,要我們領導考慮哪三個不大的小事」?可坐在旁邊的單位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聽了卻是無恥的聳了聳肩膀對張老書記我們倆用既不滿又狐疑的眼光看了看。
張老書記未理睬李書記李局長的討厭眼神,自然而然的告訴他們,一是請領導在全局幹部職工大會上把我和小龍沒有經濟問題的話講一遍;二是既然小龍沒有作風和經濟問題就應讓他的黨籍登記過關;三是要立即恢復小龍的付科長和會計主管的職務,不應還要他去當那打掃衛生的保潔員嘛。
我聽後當即感動極了,差一點兒感激的熱淚湧出眼眶,真的未想到張老書記對我這麼好,快六十歲的人了,前不久搭著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可今天在這關鍵時刻,為他自己一個要求都沒有提,而是時時處處關心著我,總是替我著想。
當時要不是同坐在一起的人太多,甚至還有仇恨陷害我的人在場,我一定會撲在他老人家的懷裡,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爹娘親人懷裡一樣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場,把這麼多日子以來所憋在心裡的冤屈發洩出來,心裡也會舒坦輕鬆一點。
在座的九個領導聽後都是驚訝的先看看張老書記,後又看著我,我想要說什麼,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淚終於沒忍住,一時已是像下了大雨似的淚流滿面,張老書記也沒說話,只是濕潤著雙眼用他那條陳舊的小手帕給我擦了擦臉。
這時單位的一把手歐陽大局長也用長輩的口氣輕輕的對我說:「小龍別哭,男子漢要挺起胸膛,就是流血也不流淚,有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嘛」,其他的局領導,除了單位的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面無表情的板著臉不說話以外,包括原來一直也肯找我麻煩的美少婦彭艷爸爸的原老部下、現分管財務的付局長,都是同情似的紛紛不約而同的在說確實是應該把小龍的有關問題解決了,讓他也可以輕鬆的工作嘛。
歐陽大局長見狀,就對背景頗深的單位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笑著看了看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這樣就迫使他尷尬的笑了笑,飛快的對在座的人都用他那細小的眼睛掃了一遍。
當發現大家都在等著他表態後,這位單位的二把手才迫不得已的用他那嘶啞的嗓子輕聲說:「好吧,那就讓東方小龍的黨籍登記在第三批過關,可工作問題就難辦,因為一山不容二虎,財務科有梁勇在那兒,東方小龍再呆在那兒,兩個不好相處嘛」,說著又對歐陽大局長也不懷好意的看了看。
歐陽大局長聽後未作聲,只是信任似的又對我看了看,我見狀低著頭想了想,猛然間想起了自己讀書快畢業那年,在江中市實習期間與師傅婆娘上官銀鳳恩愛生活的那段時間,她給我曾多次所教的在社會上與他人相處有矛盾時,忍讓後退一步天地寬,就是有理能贏也不能太逞強等之類的處世方法與社會經驗,便想讓一讓大猩猩梁勇,莫使身為梁勇親舅父又多次暗中保護我待我甚好的歐陽大局長過於為難。
這樣想定後,我抬起頭來,先對張老書記看了看,得到他的眼神鼓勵後,便笑著對九個領導說:「感謝各位領導的關心,讓我的黨籍登記過了關,至於工作嘛,我想請各位領導幫下忙,給地區財會輔導中心講一講,讓我又去當教員。」
坐在我旁邊的張老書記未料到我會提出這樣的不是要求的要求,看著我遺憾同情的搖了搖頭,其他七個領導卻都紛紛讚賞似的同時說著好,只有單位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不信似的陰著臉,看了看我,懷疑我是不是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一把手歐陽大局長先是看著我不作聲,後看我顯得一臉的自然,便笑著拍板似的說:「好,暫時就這麼定,小龍寫一個要求黨籍登記的報告,第三批就准予登記過關,職務級別暫時不變,具體工作問題先去地區財會輔導中心當一段時間的教員也好,具體任職待下一批人事調整時再作安排嘛。」
這樣我自被審查幾個月以來,領導找我談話只有今天的這次是在心情比較好的情形下散的場,可是這種比較好的心情還是沒能維持多久的時間,由於未意料到的事情出現與變化,使我的心情又與前幾個月被審查時一樣甚感無望淒涼。
在解決了大猩猩梁勇舉報我和張老書記經濟問題之事不久,局領導給張老書記終於辦理了退休手續,使我在工作上失去了一個待我甚好,我又最信賴的良師益友,在那天中午幫著他老人家收拾私人物品回家後,我流著淚水,在一偏僻沒人處難過的坐了半天,心裡空洞洞的,特別有孤獨之感。
過後沒幾天的一個下午,我在地區財會輔導中心上完課後回到宿舍,接到了局政工人事科和整黨辦吮許我進行第三批黨籍登記的聯合批文即最後一次登記過關,心裡開始還頗有欣慰之喜,可看過批文內容後,全身又有如跌落到冰庫之中的又寒又涼。因為批文上寫的是東方小龍的黨籍本次雖可以登記,但群眾舉報的破壞軍婚以及其他經濟與男女作風問題,仍將繼續審查等等使人既寒心又涼身的文字,使我看著頭暈目眩得趴在了書桌上,一個小時後,又才恢復正常。
天黑後,我拿著這份冰涼的批文,去已退休的張老書記家向他請教商量對此事該怎麼辦?他老人家看後大罵局裡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真是文化大革命造反派出身的人,恨人不醒覺,整人不怕死,殺人不見血,偽君子公然不守諾言。
隨後他老人家以鄭重的語氣誠懇的告訴我,說這個批文特別狠毒,肯定是現任地委整黨辦付主任的彭艷與她的小親表叔、局裡姓李的二把手上下聯手搞出的鬼名堂,按當時的政治術語就是帶了一個既拖不動又拖不斷的問題大尾巴,其含意是此人問題性質嚴重,正在審查,還要追究,只是暫時過關,將來不能重用,更不能提拔,永遠只能這麼涼在一邊。
我聽後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的發冷顫,未想到美少婦彭艷和她的親戚竟然是這麼毒如蛇蠍的對付我,並且竟然想一直扭住、困住、難住我死死的不放,便想既然他們是這樣,我何必要被他們困死在這裡面,不如自己換一個環境離開這個單位試試看,就對張老書記說了自己要求調換單位的想法。
他老人家聽後很支持,建議我乾脆正式調到已是幾次提出要調我過去任職的地區財會輔導中心工作,換一個系統和單位好好幹,進步可能還要快一點。見我喜歡的點頭同意後,老人家又自告奮勇的說由他負責去與他相熟的兩邊單位一把手聯繫,並說辦此事既要講究方法又要注意保密時間上還要眷的去辦,以盡量擺脫與想方設法的避開美少婦彭艷與她的小親表叔、本單位二把手李書記李局長的干擾與影響。
二天後的晚上張老書記就給我興沖沖的來回話,說是本單位的一把手歐陽大局長和地區財政管理局兼地區財會輔導中心的一把手一個願放一個願接,內定職務是地區財會輔導中心科級教導主任主管培訓教學與業務,既提了級別又符合我的專長,當然使我一聽就喜歡得開了多日未見的笑臉。
老人家要我立即寫請求調動工作的報告,為保密和防範干擾,需越過兩邊單位的付職和辦事人員,老人家說仍然由他去找兩個單位的一把手簽字,然後直接去地區人事局找熟人親戚,快速辦理調動手續,同時在地委組織部辦理科級幹部異動備案的事項,以使我這次的工作調動順利順坦一點。
又是兩天後張老書記告訴我兩個單位的一把手已簽了字,報告也送到了他的一個親戚地區人事局幹部二科科長手上,科長一口答應沒有問題並表示將眷的研究早一點辦。
當時我聽了很是喜歡,晚餐時,從飯館買了許多酒菜,打包提到張老書記家裡,陪著辛苦了的老人家喝了不少的酒,他的老伴笑話我們一老一少高興得像小孩子過節一樣。
誰知一個星期後的晚上深夜,張老書記的親戚地區人事局幹部二科科長,專門來張老書記家,遺憾的告訴張老書記,他不僅把東方小龍工作調動手續未辦成,還連累他自己和地區人事局局長被地委主要領導以開會的名義叫到地委領導辦公室狠狠的訓斥了一場,搞得他和局長當時都很是難堪。
其原因是地區人事局研究通過後,他去地委組織部辦理科級幹部異動備案手續時,不料想地委組織部的主管付部長看到東方小龍的名字後,像是對東方小龍有著很壞印象似的,說此人有嚴重的政治和經濟上違法亂紀問題,還在審查期間,工作往哪兒也不能調動,誰給調動誰辦手續責任自擔。
這位付部長見他不信便打電話通知了地委整黨辦付主任彭艷,彭艷馬上拿著地區物資局政工人事科整黨辦給東方小龍聯合下達的黨籍登記的批文,與表妹地委辦公室人事科科長李娟一起趕到地委組織部,一對表姐妹當面詳細說了東方小龍的作風與經濟問題,因而東方小龍的工作調動好像傳說中的龍兒擱在了淺灘上被困住了不可能脫身再也無法辦。
本想未辦成也就算了,誰知當天晚上十點多鐘他與他們局長一齊被通知去地委主要領導辦公室開會,可進去一看只見彭艷和李娟這一對表姐妹自得的坐在地委主要領導的兩邊,而為東方小龍工作調動簽字的兩個單位一把手都是極為尷尬站在旁邊正在受到地委主要領導的嚴厲訓斥,他們倆個一到自然也成了被嚴厲訓斥的對象,最後他們幾個被嚴厲訓斥的人都說了保證不再犯類似的錯誤後才算勉強被放過關。
張老書記得知這些情況,第二天晚上專門來我的宿舍用很遺憾的語氣,詳詳細細的告知了我,又說了許許多多的安慰語言,他老人家回去時,我強忍住對美少婦彭艷和她親戚的憤懣,把為我盡心操勞奔波,辛苦了的他老人家送出了單位大門,送到了老人家的住房外邊,才一個人慢慢的打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