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談心,兩個孤寂的人說的投機。
窗外風停了,換成了不緊不慢的雨。
冷冷的氣氛,寂靜的打在窗稜上,屋裡的燭光,倒讓兩人覺的有一分熱意。
「東角龍洲的仙凡界,為什麼分的那麼清呢」張一凡狐遺,兩眼看著門外。
他們沒有關門,任門外的風與寒冷的黑意,衝進來,感覺這樣會好一點,至少心裡會涼一點。
「龍洲的修真界修士眾多,要是不拘束緊點,天下俗人豈不受了大害,另外這架空起來的修真界,完全出自遙遠的當年,至於當初為什麼凡人與仙人,非要弄的那麼清,按我說只是為了面子吧?」宏一不緊不慢的說著,揚起臉,看著張一凡……
「面子,真有意思。」
「我只是隨意一說,你就當隨意一聽,要真認真的,那可是自各找罪受」宏一說。
張一凡知道,宏一善說禪機,如果什麼事讓他為難了,又說不清了,就說一通讓人聽的糊里糊塗的東西,現在怕是又要說禪機了。
為了不在聽這些莫稜兩可的東西,張一凡將話題一轉,道「宏一大師不知出身哪個門派,不知這修真界有多大,有多少人。」
宏一愣了,兩隻眼睛轉了轉,道「在下出身佛門,至於修真界多大,有多少人,在下可真說不清。」
「那如查我想去修真界……怎麼去……」
「你最好加入個門派,然後就是看機會了。」宏一說。
修真界與凡人界,是點對點傳送。兩界間,建有數座大型傳送陣。
平時是不用的,百年運轉一次,這是規矩,到時侯修真界的修士,會替換在凡人界的執事……
又用動用不少靈石,將整個修真結界,重新封印一次,就像家裡的牆,時間長了黑了,必須在塗了次膏。
那十年,也是整個修真界下界修士,最忙,出現率最多的時侯。
一些修真必用品,在次填補到一些缺殘的裂縫,在次存入一些帶靈氣山脈,這都是這些修士,要做的事。
宏一介紹的並不清楚,因為好多事,他都不明白。
在修真界,宏一的修為不是最低的,只因為他心高氣傲,又不與他人為伍,知道的事太少了。
這一夜,過的很快。
第二天,天還是yīnyīn的,淅瀝的小雨在不緊不慢的下著。
兩人對坐著,都有些乏了,這一晚上,到底說了些什麼,就像喝酒的人,醒來後發現自已什麼也記不得了。
兩人還真點記不清了。
程光中輕手輕腳來的來到院子裡,一手打了把黑布傘,另一手提了個黑色的大食盒。眼圈有點紅,神情拘緊的來到門下。
「張先生,您起來了嗎?」門開著,可出於禮貌,程光中還是叫了兩聲。
「程先生,起來了。」張一凡站起來,晃晃身上,就覺的骨頭都硬了,嘎吱一響,扭了一下,覺的好一些。
「先生,您可別這樣叫,那樣會讓小老兒難的,您就叫我老程就好。」程光中一臉恭敬,神情有些不自然。
「程……老程,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張一凡感到對方的拘緊,先問道。
「沒,沒……」
「有什麼你就說,不要這樣……」張一凡見對方兩眼yu哭,身子都開始打哆嗦,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已坐下來。
「都是為了小女,我知道張先生是大義之人,是了不得的英雄,可天大地大,我那女兒,卻偏偏……」程光中說著,將頭搖了搖。
「吳嬌,怎麼了。我無成家的打算……」
「不,不,我們絕不會勉強先生做什麼,只是小女要出嫁,小女非要先生作他們的婚人……」程光中躊躇不絕的說。
婚人,也就是證婚人,這個人常由新婚夫婦雙方的長輩不當,就像程光中,按理是由程光中的哥哥來做,婚作的工作簡單,也複雜,到時侯兩家有什麼事,都要由雙方這個證婚人來辦。
如果是普通孩子,也沒有這麼多事。
可是程家不一樣,女兒好像心死了,整天悶悶不樂,病殃殃的沒有一點精神,走路也是有氣無力,一點精神頭也沒有。
說到婚事,吳嬌沒反對,也沒支持,可是提到證婚人,女人競執意要回來的張一凡來做。
為了這件事,夫妻倆一夜沒睡好,想做女兒的工作,又怕引起別的後果,思來想去,程光中特意辦了幾樣小炒,親自來找張一凡,想探探口風。
哪知,剛到這裡,就覺的腿軟,嘴麻,腦子裡暈呼呼,好像得了感昌一樣難受。
張一凡一問。
程光中情緒不受控制的暴了出來。
「張一凡正在遲疑不決……」他想快刀斬亂麻,想將這事弄清楚,可是對吳嬌的虧欠,讓他遲疑。
「阿彌陀佛……張施主,你可答就過老夫,要陪老夫去見一個人……」宏一適時的說話,聲音如虹鍾一般響起來。
「大師。」程光中覺的耳舒,兩眼一亮,腦子嗡嗡作響,手中的食盒,差點掉在地上。
「施主,我與張先生有約在先,至於去不去,聽隨自便……貧僧先走了……」宏一也不在說話,一晃身,大步往外走。
「大師,留步,小女要婚娶,還請大師明言……」程光中急忙跟著問。
「一切自在人心……」宏一說著,晃身消失了。
張一凡見宏一走了,人也有了主意,將頭揚了揚,道「程先生,大家相識一場,我總是要走的,今日一別,不知何ri能在見,至於你說的事,可惜我與宏一兄有約在先,不能尊命了。」
「張先生……」程光中心裡翻上倒下,總覺的不是姿味,眼前的男人長的並不俊朗,也不風流,說話很和氣,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就是這個人,讓他感到極大的壓力,好像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為女兒的眼光驕傲,又為女兒的命運苦惱,想了太多,看來對方只有走,才能一了百了。
想通了這一點,不覺的痛苦起來。
「先生什麼時侯走……」
「馬上。」
「我準備了點小炒,專為先生送行。」程光中順嘴一說,當然只是客氣話。
張一凡卻悶頭悶腦的當真的,歎了聲,點點頭。
程光中見張一凡競同意了,連忙急步進屋,收拾了桌了子,將兩壺酒,四疊菜擺好。
兩人又客氣了兩句,斟上酒,互飲了幾杯。
這一下,就耽誤了時間。
腳步聲響。
雨中,一個女人腳步微晃,卻毅然的走過來,雙手斜拿著一把寶劍,長長的劍穗被雨打濕了。女人那張俊俏的臉,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沒有休止往下面流。
衣服透了,頭髮濕了。
吳嬌走在泥地上,腳邊濺起最美的水花。
她在水裡淋了半天終於想通了---她怕張一凡在走,自已不應該想什麼,只應該感謝對方,感謝這一路的恩情……
「嬌兒,你怎麼來了……」程光中心疼女兒,忙跑出去,用手遮在女兒頭上。
「快進來,快……」程光中急切的說著。
「爹,我只是來看看,您這是……」
「我與張先生小灼,正好你來了,也喝杯酒,驅驅寒氣吧?」
「我沒事,我是來送劍的,爹爹,我把這把劍送人,您不會怪我吧?」吳嬌問。
「不會,這是爹爹送你的,一切都由你做主。」程光中說。
鴻聚劍。
傳說是當初鑄劍名家冶生子打造,可惜年代太久,沒法考證了。
這劍劍卻實是好劍,張一凡手摸著劍,他真的感動了,可話到嘴邊,又攔住了,不知還能說什麼?
一抱拳。
一晃身,人飛入迷濛的水中。
女人看著,沒有說話,只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