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公元一九七九年的二月份,中國對以前的友好鄰邦,或說屙屎打得粑粑的同志加兄弟的國家,曾經無私援助過的所謂社會主義國家,進行了舉世矚目的自衛還擊戰。因為他們曾經打敗過法國、美國,自詡世界第三軍事強國;因為他們此時正背靠蘇聯這棵大樹,就看輕了偌大個睡獅的泱泱中華;因為他們曾經騷擾我邊境,曾經驅趕我邊民……
這一仗,極大的鼓舞了中國人的志氣,充分體現了國家的強力意志,充分展示了國家領導人的雄才大略,也是一次大練兵。不像後來的軍人一天就在搶險救災,演戲、演習啥的,對外國、外地區的欺侮一味妥協退讓,所謂「希望此類事件不再發生」。即使再發生了,也沒個啥招數。耽於務虛,只讓那個所謂的發言人在電視上快活一陣嘴皮子,只說不練。還美其名曰什麼和平崛起呀、韜光養晦呀、珍惜難得的機遇期呀等等等等,這純粹是搪塞,是苟且偷安,是置國家根本利益於不顧!話說你的領土都不在了,尊嚴都掃地了,你還在那裡嘖嘖不休的講什麼經濟建設,還有個什麼用!實在是令人髮指、令人憤怒……呵呵,還是不說了,禍從口出,言多有失。
書歸正傳,新聞聯播一播出中央決定對越開戰的消息,趙宗彪和李小英就非常擔心。因為他們的兒子張照(趙)此時正在那個出征的部隊序列裡,更讓人揪心的是這段時間,與兒子怎麼也聯繫不上,音信杳無。擔心歸擔心,但每個人每一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忙啊;加之後來戰爭取得了勝利,大家就漸漸把這件事情給淡忘了。
到了這年秋天,張照(趙)卻雄赳赳氣昂昂回到了張家寨、回到了趙家莊。那小子,如今長得高高大大,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神采奕奕,風風光光,四個兜兒,都當上了小排長。
是母親李小英把他引到趙家莊乾爸爸家裡來的。張照(趙)給老趙家帶了不少的禮品,還特意給趙宗彪帶了雲煙,說這個東西勁兒大,很適合乾爸爸,還給弟弟妹妹帶回了敵國的紀念品,閒話少說,反正就是比給同在此間的外公和舅舅家帶的東西多得多。
當所有的親人都在擔心他在戰場上的安危時,他卻笑一笑輕描淡寫的說:「打仗嘛,沒經歷過的,可能是很害怕,但真正上了戰場,置身在炮火硝煙之中了,也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了。呵呵。」
有人提議:「有人說,新兵跑炮,老兵怕號,可是真的?那你就給我們講講打仗吧。這打仗,我們過去還只在電影上看過呢,好像日本鬼子呀、蔣匪兵呀都像八路軍和人民解放軍手中的一個小玩意兒,任意揉捏,一點兒也不激烈,那仗看得頂沒意思了。」
張照(趙)來了興趣,手舞足蹈,侃侃而談:「誰說不是呢!電影吧,那是瞎扯淡,那是日弄人的,戰場上,哪有那麼松活(便宜)的事哦!要我告訴你們怎麼打仗也行,可不要外傳啊……在連長喊衝鋒的時候,敵人的明雕暗堡噴射出一條條陰險的火舌,你只見前面的戰友們像倒樹筒子一樣倒下去了,急中生智,裝作腳下一拌,自己也就倒下了。背後往往還堆了人,受傷的、死球的、假裝的。呵呵,『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等前面敢死隊終於佔領了敵人的陣地,在歡呼雀躍的時候,你艱難的從人堆裡瘸著個腿兒跟上去舉槍慶祝就是……呵呵。」
「啊……」
「啊啊……」
「啊啊啊……」大家開頭是驚異不已,接著是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趙宗彪聽到此處,會心的一笑,深感這個小子那是得了自己的真傳啊,真龍真脈啊。趙宗彪便情不自禁的回想起爺爺在部隊時打了團長的黑槍,還升了官兒的事,那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嗎?只是我的娃娃啊,你也許不該對人明目張膽的這樣吹噓吧。
他提了一個自己很困惑的問題:「小子,你既然作戰中為了活命,又不勇敢,怎麼還能立功?又怎麼還能提干的呢?」
張照(趙)抖擻精神,把軍帽正了正:「您還真別說了,我哪能總是往後縮啊,還真做縮頭烏龜啊!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帶著弟兄們往前衝。告訴你們,仗打到白熱化的時候,看著自己身邊的戰友,血肉橫飛,一個個死翹翹,眼睛也就打紅了,也不曉得怕不怕了……」
「我的戇兒子啊,那不是很危險嗎?」李小英扯扯兒子的衣角,面色凝重,不無擔憂的問,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張照(趙)如數家珍:「哎,是有點兒危險,但你只要機智靈活一點,就不要緊了。在慘烈的戰鬥中,我單兵總共炸掉了小鬼子十一個碉堡呢,還立了一等功,火線入黨,破格提升為排長。」
張照(趙)從上衣口袋裡把一等功獎章拿出來給大家看:「後來我帶領我的排,狙擊敵人,打得敵人趴在貓兒洞裡硬是不敢出來,保證了大部隊的順利撤出。我的排又立了集體三等功。呵呵。」
趙宗彪愛憐有加的打趣兒道:「一場大戰下來,毛髮未損,是不是你小子走破腦殼運,福星高照啊?」
「也許是有點運氣吧。關鍵還是要多長個心眼。不是,老人家怎麼說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張照(趙)振振有詞的笑著說。
趙宗彪心說,像你這樣一個逃學的傢伙,一個調皮佬兒,也算個文化人麼!
一家人對張照(趙)的喜愛、款待,自不待言,不是也罷。
張照(趙)還在趙家莊省親,談戰場心得,大擺龍門陣的時候,縣武裝部通知他,迅速趕到縣裡去,在全縣巡迴做戰鬥英雄講用報告。主要是針對縣直單位和高中學校。全縣要掀起向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鬥英雄張照(趙)學習的**云云。還讓他帶上家長。
張照(趙)就問媽媽:「那我帶誰啊,你嗎?」
「帶你乾爸爸去吧。」李小英朝趙宗彪一指,想也沒想就說。
譚妙芸幽幽的問:「那帶乾爸爸去,就不怕他真爸爸張生多心嗎?」
李小英腦子不轉彎,口不擇言:「人貴有自知之明,我相信不會的。」
此話一出,把大家先汗了一個。
趙宗彪也沒有推辭,和張照(趙)一起,到縣直各大單位和大型學校講用。趙宗彪是以家長的身份參加的,當然人模狗樣的坐在主席台上,讓人們頂禮膜拜。有趣的是,當主辦方知道那人只是一個乾爸爸時,覺得就有些不倫不類,顯得有些詫異。但仔細把兩個人的貌相啊、身材啊那麼一看,一比較,倒像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似的,好像一下子就什麼全都明白了,便一個勁兒讚揚趙宗彪教子有方,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趙宗彪也不便說破,只是照單全收一一笑納了。張照(趙)也感到很露臉,在趙宗彪面前,還有些撒嬌的說。
接待方的盛情款待自不必說。中國這麼個國度,是一個崇拜英雄的國度喲,夾道歡迎,全體起立,領導接見握手,鮮花和掌聲自不必說,還有不少的饋贈,那張照(趙)一樣也不要。盛情難卻,趙宗彪就一一勉而受之了。還有一些單位態度誠懇的徵求這對父子的意見,讓張照(趙)轉業以後到他們的單位工作。兩人虛與委蛇,連連答應,應接不暇。
還有不少小女孩兒給張照(趙)遞條子,秋波暗送,願與他交朋友或結秦晉之好。李得成家的二丫頭李興,就逃了課跟著表哥纏了幾天,可張照(趙)反應卻比較冷淡。那個年代的女孩兒和現在那些盲目膚淺的粉絲不同,更專注、更執著。
張照(趙)在趙家莊省親的時候,適逢趙亮和趙炯都在學校,他們放假回來後,一定要把乾哥哥接來再玩兒幾天。張照(趙)也樂意,便跟著乾爸爸從縣城一車就又坐回到了趙家莊。
三弟兄白天瘋了個夠,同父異母,血濃於水,天生親近。晚上睡覺以後,還無話不談。趙亮饒有興趣的問:「聽說他們那個國家的老人孩子看見中國兵,裝出一副可憐相,有的老太婆還假裝提水呀、搓麻繩什麼的,趁你不注意,他(她)藏著的槍就響了,典型的全民皆兵,是真的嗎?」
「是真的。反正我和我的兵一進入異國那莽莽群山,就放棄了慈悲心腸,只要是那個國家的人,那就是我們的敵人,見了就打,哪還管個什麼紀律啊。所以,吃虧就小。據說有些嚴格執行軍紀或是老實巴交的那些傢伙就吃了大虧,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
趙炯睜大眼睛好奇的問:「我也聽說那個國家的人是真正的全民皆兵呢,女人被追擊的時候,急了,就興當著男人的面把褲子給脫了,等中國男兵還在害羞的時候或是捂了臉轉身的時候,她們藏在竹籃裡的槍就響了,出了許多冤死鬼,這是真的嗎?」
「可不是嗎?但我和我的兵都他媽不信她那一套,她不是脫褲子嗎,正好給了我靶芯,覷個準兒,正好打他媽個十環啊。哈哈!」張照(趙)還沉浸在消滅敵人的快感中,好一陣得意。
「那你那個時候看清靶芯了嗎?給我們兄弟說說,是不是與咱們國家的女人不同啊。哈哈。」小趙炯不依不饒,提出有些苛刻的要求。
張照(趙)沒好氣的說:「兄弟,看你的意思,你倒是看見過不少中國女人的靶心了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你如果上了戰場,肯定會專注的看靶芯吧……」
趙亮搶白道:「你眼睛還在看,只怕胸脯早被打成篩子眼兒了,少見多怪,不知死活的傢伙!」
趙炯討了個沒趣,還是不甘心,又問:「說說打狙擊吧,聽說小鬼子很賊,也善於打游擊戰呢,滿山洞裡都藏得有敵人。」
「關鍵是膽大心細,手疾眼快,你最好背心後、屁眼兒裡也長一隻眼睛,反正只要你一不小心,小命就玩完兒了。呵呵。」張照(趙)有感而發。
趙炯身臨其境,背心溝溝一陣發癢,不禁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過了一會兒,趙炯老腔老闆的問張照(趙)轉業以後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張照(趙)卻表示「事業不成,何以家為」,早著呢。趙炯不甘心,人家是問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子,因為你現在很風光,追你的女娃娃肯定很多了去,你有選擇的餘地嘛。
見張照(趙)不說話,趙亮插話:「那我猜猜吧?」
「你說。」
「高大、豐滿、性感的那種吧?」
張照(趙)擂了趙亮一拳:「就你自作聰明!」三弟兄在床上笑做一團。
那位說,這趙亮憑什麼就敢判斷張照(趙)喜歡的女人類型,第一,這是他自己的所愛;第二,這也是父親的所愛喲,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張照(趙)和父親……
鬧夠了,趙亮和張照(趙)正兒八經談起轉業以後的打算,張照(趙)表示,我很想跟乾爸爸一起辦加工廠。
趙炯搶白道:「笑話,你一個堂堂正正的軍官,戰鬥英雄,怎麼想起辦加工廠了?上級也決不會同意的。」
「爸爸也不會同意的。」趙亮想一想後補充。
張照(趙)袒露心跡:「我不可能到什麼單位去做一個小官,我性格不好,我想做生意,用自己的聰明才幹賺錢,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江山。」
「那到時候我們也畢業了,三兄弟一起幹吧。」
「好,到時候再說,你們還是先把書讀好吧。」
三弟兄直講到外面窗戶發白,報曉的雞聲此起彼伏,才意猶未盡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