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陣痛(下)
公社對譚妙芸反映的情況很重視,因為這是在改革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其他的大隊也有類似的現象,帶有普遍性,決定讓趙維回去處理一下。趙維卻表示,自己是紅旗大隊的人,不便出面,和事主趙佳還是堂兄弟,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龍書記又想讓精明能幹的武裝部長張雲天去處理,張雲天也以親戚之事避嫌。他們實在是知道趙宗彪不好對付,更不願大張旗鼓和他作對。龍書記最後只好讓婦聯主任和合大公社時又被啟用了的人武部幹事葉火頭軍或叫葉部長或叫葉主任或叫葉代書記的來處理。
公社兩個幹部興沖沖來到趙家莊,特別是年輕的婦聯主任,是剛剛提拔起來的,是龍書記的一個遠房親戚,心說這第一把火一定要燒旺。他們把當事人找攏來一問,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李得成要追究趙佳和趙宗彪打人的責任,趙佳說是李得成不僅砍了自己的山還是他先動的手。
牛逼如趙宗彪者甚至有頭句無二句:「給你說,李得成,今後你再喊一次地主兒子,老子打你一次!我這是代表公家教訓你狗日的呢。」
婦聯主任不知好歹,老腔老闆、正兒八經批評趙宗彪道:「你一個小隊幹部,你起碼要接受大隊幹部的一元化領導嘛,怎麼開口就罵人啊?」
趙宗彪根本不看年輕的婦聯主任,像對著空氣說:「你們若是處理不下來,就不要在這裡給我叫空心陣了,我們自己處理好了!」
葉某人是知道趙宗彪的厲害的,他想採用折中的辦法,哀而不傷的化解矛盾,也好回去覆命,就把李得成喊到一邊去做工作。這邊婦聯主任知道人家這是不把自己當一碟菜呢,很不是滋味兒。但轉而一想,自己到這個對方來了,總得做點什麼吧,她就照著葉幹事的方法,把趙佳喊出來,也做起了工作。
這麼些年來,風雨同舟,葉某人和李得成也算一個戰壕裡的戰友,難兄難弟,說話沒有顧忌的那種。他有些動情的對李得成數說道:「你一個大隊幹部,犯得著跟一個社員群眾叫勁兒嗎?這有損我們幹部的形象呢……」
「他一個地主兒子就可以欺負我們貧下中農啊,這剛摘帽幾天啊,就這樣囂張,那今後還不反了天吶!哼哼!」李得成就是不服氣。
「你怎麼就不能改改你那火爆的脾氣呢,你受的坎坷還少嗎?我們要順應時代潮流,跟上日新月異的時代步伐。再說,我們鬥了幾十年的階級敵人,也斗好了吧。總不能一條道走到黑吧?再說,中央……」難得葉某人循循善誘。
李得成不勝其煩:「不要講大道理了,按你說,現在怎麼辦?」
「你把砍的人家的樹還給人家,枝子柴你燒了算了,把界限重新劃清楚。」
「不行,起碼山上的木料或硬柴各得一半,界也不能他們說了算!」李得成一口咬定。
這邊婦聯主任對趙佳做工作就更不順利了,她的意思是各治各的傷,趙佳讓李得成把砍了的樹弄回去算了,再重新把界勘定,下不為例。因為現在都說是自己的,誰也說服不了誰。趙佳僵著脖子就是不幹。
婦聯主任有些火,聲音也就大了些,還帶上了明顯的感**彩:「現在中央政策好,讓你們這些地主、富農子女與我們的貧下中農平起平坐了,可不是讓你們翹葉子,又騎在貧下中農頭上作威作福吧,你不要把尾巴給我翹到天上去了。我這是徵求你的意見,不是一定硬要你同意!」
趙佳張大了嘴,眼睛連眨直眨,一時被這個小女人嗆得說不出話來了。
婦聯主任一激動,聲音高了八度,被在旁邊抽煙的趙宗彪聽到了,他喝道:「小丫頭片子,你放屁4你的意思,還大不該給這些五類分子摘帽啊,你小小年紀牛逼哄哄的,比中央還英明啊。你們現在沒有人批鬥了,還怪不習慣吧?」
「呵呵,算你說對了,我對給五類分子一律摘帽是不大滿意,怎麼了,你一個小小的生產隊長還想拿我怎麼樣?」婦聯主任本來就對趙宗彪就不滿,見那人滿嘴噴糞,這下輪上了,哪還嘴軟,惡語相譏。
趙宗彪恢復了惡作劇的笑臉:「呵呵,我不能把你怎麼樣,自有人收拾你!你一個小小的婦聯主任不知是採用了什麼法子當上了這麼個幹部,看你小個子、小眼睛,也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嘛……小妮子,還想對抗中央的政策,太自不量力了……」
小丫頭片子從來沒受過人這麼指責過,不,這簡直是侮辱,是誹謗……氣得不輕,眼淚都快出來了:「你、你……」
「你什麼你?你處理不下來,趁早給我滾蛋!你她媽再在這裡說趙佳的歷史過往,我會對你不客氣的。」趙宗彪把缽缽大的拳頭在婦聯主任面前晃了晃。心說,老毛時代,我都敢為趙家人打抱不平,更何況現在?
女娃娃再不敢吱聲了。葉某人趕忙過來,笑著對趙宗彪說:「我說趙隊長,犯不著跟一個女同志鬥狠吧。來,我們談,我們談。」
商談的結果,各自做出讓步,枝子柴李得成已經運回家了,就算了,現在坡裡的木料和硬柴,各得一半——李得成錯不然也砍了一回,說不準連自己的也砍了些。大家再把山界勘醒目,下不為例。
臨到在現場定界樁的時候,李得成又自作主張把界樁往趙佳那邊挪了四五尺,趙佳不幹。趙宗彪、譚妙芸證明李得成界樁插錯了。李得成說他們是為親人說話,不承認。趙宗彪就要重新丈量,葉部長說太麻煩,不願意。趙佳按照趙宗彪的吩咐就又去把當時參加劃界的幾個人找來。幾個人異口同聲說界樁打在那個大石頭那裡,李得成是真的砍過界了。
這一下,李得成無話可說,只得看著趙宗彪和趙佳重新打上界樁。趙宗彪把界樁打好了,還是不放心,吩咐姚驚蟄拿了一卷鐵絲,將林子上下的邊界用鐵絲網住,兔子也過不去了。即使李得成心存妄想,再也無從下手了。
幹部們走了,趙佳和趙宗彪對這個處理都不滿意。趙佳正在生悶氣的時候,趙卓得到消息,趕回來了。聽了事情經過和處理結果,也氣不順。吃晚飯過後,差不多姓趙的老少爺們,婦女娃娃都過趙佳這邊來了,包括久不出門的趙宗義和陳氏,讓趙佳、趙卓弟兄好一番感動。
趙宗彪見大家都憤憤不平,就說,我們現在人員齊整,趁李得成不注意,打夜工先把山上的木料和硬柴先搶回來再說,大家紛紛贊成。
趁著朦朧的月色,趙家的男人出發了,女人打著燈籠火把,在旁邊幫忙。趙宗彪叮囑大家,互相關照著點兒,怕李得成來攔。還好,李得成並沒有出現,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怕打不贏。
到半夜過公雞叫第一遍的時候,被李得成砍了兩天的木料和硬柴,硬是被姓趙的生生給搶回來了。怕今後李得成來找麻煩,大夥兒又把木料和硬柴轉移到屋裡來。
休息喝茶的時候,姚驚蟄提出,若天亮了,李得成來搶,怎麼辦?趙宗彪表示,大家不忙走,他萬一要來搶,大不了還打一架,不怕!趙卓提出,我們在這等著,他可能不會來,等我們走了,他再來,又怎麼辦?
譚妙芸把茶杯往桌子上一蹲,說:「我說趙佳,他李得成也是兩口子,你們也是兩口子,怕什麼?萬一不行,還有我們呢?」
趙宗彪眉頭一皺,提出:「趙卓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趙佳兩口子,沒有李得成兩口子下得去手,怕到時候吃虧。我看不如這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李得成他們運回家的那些枝子柴也給他搶回來,要打架,就早打。免得以後夜長夢多。」
「他又找幹部呢?」趙宗晟提出。
「找幹部更好,趙佳就說,他越了你家的山界,砍了你家的樹,上次幹部來,官官相護處理不公道,你只是背回了本來就是你的木料和柴。你好歹給我頂住,堅決不能給他背回去!還有我們大家呢。」趙宗彪面授機宜。
趙宗彪提醒大家,這一下子,年紀大的和婦女在半道接應,由他帶著趙佳、趙卓、趙宗晟等衝鋒在前,以便隨時應付偶發事件。
新鮮的枝子柴都被李長鎖和胡麗瓊捆好了,在屋山頭碼得整整齊齊的。像趙宗彪他們這些力大無窮的男子漢一趟可以背四五個,聲不做氣不出的,只幾個來回就背完了。
趙宗彪餘興未盡,心想,你李得成想欺負我們姓趙的,就不興我們姓趙的欺負你一回呀。提議,將李得成家屋後面另外碼的一堆枝子柴也給他一股腦背了,說偷,說搶都行。
他們背完了,見放到半道上的柴還沒有運完,又回過頭來幫忙。接近尾聲的時候,還是被起早床的李長鎖發現了。李家人風風火火追過來,大罵。李得成奮勇當先把半道上盛下的兩捆枝子柴搶過來交給老婆胡麗瓊,又和李長鎖趕到趙佳屋裡來,準備搶。
趙宗彪對他說:「李得成,只興你做得出來初一,就不興我們做得出來十五啊,是偷了你的柴,不瞞你。」
李得成氣急敗壞,大吼道:「趙宗彪,真有你的啊,你好狠啊!幹部已經處理過了,你們也敢不聽啊。有意見,你們當時為什麼不說?」
「呵呵,幹部是向著你的,說也不起作用。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早就說過,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趙宗彪笑呵呵的說。
「李得成,媽那個逼的,你欺負了我們幾十年,今天要打架,老子奉陪到底!」趙卓衝上來,把小老虎どど往後推了推,他不想讓小老虎どど為自己家的事陷得太深。
李得成不理趙卓,看見譚妙芸也在現場,咆哮道:「譚妙芸,你一個大隊書記,也來參加搶柴啊?」
「那有個什麼?我還不是姓趙。這就是大路不平,旁人鏟修。」有丈夫在場,譚妙芸並不怵他。
「ど嬸娘沒有搶,她是來勸我們的。」姚驚蟄怕到時候對當幹部的人不利,出來辯解。
李長鎖捶胸頓足、嘶啞著喉嚨喊道:「既然他們不聽幹部的處理,成兒,我們搶回去。」他真是心疼自己的辛辛苦苦打下的柴啊。
李得成和李長鎖就往碼柴的地方沖,可是被姓趙的人牆死死隔開了,雙方推搡了幾下,就開始了罵戰,那就是女人們的專利了。
李長鎖和李得成眼見搶不贏,直接去了公社,氣咻咻告狀去了。
胡麗瓊和張氏好不氣憤,打一冬的柴,被人家一個晚上全搶走了,連煮早飯的柴都沒有了,就惱火惱火的詛咒。這邊姚驚蟄一個人以一敵二,好在年輕氣盛,絲毫不落下風。從早晨一直罵道太陽偏過中天,罵了個大半天。
這期間,朱氏抽空給姚驚蟄遞了幾次水,使他口舌生津,愈戰愈勇。其他的人,不敢走,一直在旁邊堅守,吃飯也是輪換。只有趙宗義兩口子在衝突正式爆發的時候,偷偷溜了,到底曾經是地主分子不是?看這幾十年給整的,還心有餘悸喲。
李家為同一件事情,再次來找公社幹部。公社領導有些煩,雖說對趙宗彪等意見很大,但又都忌憚他,誰也不願意出面。龍書記依然要張雲天和趙維出馬。
張雲天說:「既然婦聯主任和葉部長去處理了,他們不買賬,我和趙維去,又有個屁用啊!我說李得成呀,你乾脆走司法路線;要不就吃個啞巴虧算了。呵呵。」
李長鎖哭哭啼啼道:「這才幾天呀,我們貧下中農就又在受地主的壓迫了啊……」
他這一哭,把個龍書記給惹火了:「你不是一個老黨員、老幹部嗎?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還地主、貧下中農的,我告訴你,現在都是國家的公民,都是人民公社的社員了!這是政策問題,可不敢胡說哦。再說了,他們算欺負你嗎?你李得成為什麼要先砍人家的山?我看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無事找事嘛。」
李得成見勢不妙,小聲辯解道:「龍書記,他們現在把我們原先打的柴,也全搶走了啊……」
龍書記十分惱火:「是啊,是啊,我知道,趙宗彪這個傢伙,也實在太不像話,太囂張了,他根本沒有把我們這些幹部當一回事兒啊!大家不妨議議。」這才終於回歸正題。
趙維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建議道:「我這個小老虎どど太強勢,太不能容人,我看他不適宜當這個小隊幹部了,何況還是隊長、會計一肩挑……」
「那由誰接任啊,你該不會推薦李得成吧?」對趙維這樣一個提議,龍書記有些疑惑。
趙維想一想:「反正趙宗彪不能再干了!隊長嘛,那就李德俊吧?」
「好,就這樣。趙維,你回去開一個會,宣佈一下,也算給趙宗彪敲一個警鐘吧。李得成的事,等有機會了我們再說。」
趙維有些為難:「我回去合適嗎?」
婦聯主任心有餘悸的說:「只怕別人去,他趙宗彪更不會買賬……」
張雲天幫腔:「你那個小老虎どど,還是蠻喜歡你的,你回去,比別人去都合適。呵呵。」
事後,譚妙珠對李解放說:「這次李得成砍趙佳的山,結果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划算,不划算。」
李解放笑一笑,說了一句帶哲理的話:「我看這叫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現在當了公社幹部的趙維,已經不是昔日跟在趙宗彪屁股後面的小跟班了,對人對事,有他自己的認識了。對李長鎖和李得成在這場事件中的種種,他很有些同情。他把他們送出公社大門好遠,說了不少的安慰的話,還把他的小老虎どど埋汰了不少。這讓李得成父子心下稍微好受了一點點兒,感覺到哪怕都姓趙,人與人就是有些不同哦!
趙維心情有些糾結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對剛從縫紉店裡回家的老婆王青春說了此事。王青春有些懷疑的看著丈夫:「他們為什麼要派你回去宣佈?小老虎どど可是我們姓趙的主心骨啊,你……你不去幫趙佳一家也就罷了,還去做對姓趙的不利的事,也虧你出得了手啊,你……」
趙維愁眉苦臉:「實不相瞞,我也有些矛盾,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思來想去,我是一個吃公家飯的人,領導安排的事,總還是要做吧……再說,小老虎どど他們這次把李得成一家也確實給整慘了啊……」
「即或是整慘了,也輪不上你出頭啊!你忘了,當初李得成是怎麼整你們姓趙的了?」王青春到趙家莊來的日子倒是不長,但對趙李兩家的恩怨卻掌握了不少,依然堅持趙維不能回去。
趙維嘀嘀咕咕:「你不要以為小老虎どど就一身正氣了,我給他打理綜合廠,他和錢四海吃肉,我最多喝了點兒湯……他還打過我媽呢……」「沒想到你還是這樣一個計較小事情的人,你就不曉得唸唸小老虎どど對你的好處?」王青春有些不滿的搶白道,心說不是小老虎どど,只怕我倆現在還睡不到一個床上呢。
趙維卻說:「好處肯定是有的,誰讓他是我的小どど?作為長輩,為晚輩做一些事情也是應該的吧。呵呵。」
趙維回到趙家莊,先把趙佳輕言細語的數說了一頓,說他做得有些過頭了,讓人家李得成家裡連做早飯的柴也沒有了,這太不像話嘛。趙佳有些不好意思,就表示一是他們先欺負人的,他以為還是階級鬥爭那會兒,先動手砍了我的山,二是按照小老虎どど的指揮去搶的。心說你趙維哪怕當了幹部,也不敢動小老虎どど的壞念頭吧。
趙維一再囑咐,今後有什麼事情,要自己有一個主見,我們這個小老虎どど對人對事太狠了,物極必反,這只是一個遲早的事情;另外現在你們不當地主子女了,這是中央政策好,可你們還是要謹慎行事,還是要低調一點兒,最好還是夾著尾巴做人,不要給人以張揚淺薄的印象。你不妨這樣想一下啊,假如不摘帽呢?
越聽越不對勁兒,趙佳驚異的看著自己這個堂兄弟:你說話怎麼和婦聯主任、李得成他們一個調調啊?難道這是你們官方的意思嗎?難不能我還當我的地主兒子去呀!連姚驚蟄也聽出了弦外之音,撅撅嘴,拉了趙佳下田去了,哼一聲,看也不看趙維一眼。把個趙維一個人撩在屋裡生悶氣兒。
在趙佳屋裡碰了一鼻子灰,趙維神情就有幾分沒落。現在要去見小老虎どど,讓趙維還是真有些提心吊膽——小老虎どど可比趙佳強勢多了哦。他給小老虎どど提了一壺酒,隻字不提搶柴一節,輕描淡寫的說公社考慮,你小老虎どど還有一個加工廠要照顧,現在也基本上就是一家一戶了,這個隊長也沒個什麼事情幹了,把生產隊就交給那李德俊算了吧……怎麼樣啊?
趙宗彪決不懷疑趙維娃娃對自己的忠誠,只知道這肯定是姓龍的出的主意,冷笑一聲;「生產隊小隊長不干也罷,是不是連你ど嬸娘的書記也要讓給李得成啊?」
「不,不,有我趙維在公社,哪有那麼容易!還希望小老虎どど協助ど嬸娘把大隊的事情辦好……」趙維連忙說。
趙宗彪不願意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轉口問道:「你人在公社呆著,現在形勢發展得很快,可有什麼新鮮事兒啊?」
聽小老虎どど這樣問,趙維眼睛一亮,趕緊說:「聽說不久又要設區了,公社又要變成小鄉,生產隊、生產大隊都要取消,叫村民小組,叫村,生產隊長改為組長,負責收上交提留兩稅一費什麼的,集體保管室和小隊的財產可能要發賣……」
趙宗彪眼睛放射出異樣的神采:「嗨,這倒是一個好事情啊,你怎麼不早說!」早把不要他當生產隊長的不快忘到爪哇國去了,他有了自己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