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宮堂。
夜色當空,印著一座偌大的墊宮格外,三三倆倆,唧唧噥噥的靡靡絃樂夾雜著咕噥軟玉陣陣傳出。
臀外長街中不多時又出現一縱翩躚佳影,皆是娥娜姿態,霓裳舞衣寬大領口露出大半胸脯手中皆捧著是盞桂琥珀杯,玻璃盞,金鑲的雕漆托盞綴著滿石花仙菜,蕨粉干薇。那空氣中瀰漫的魅香只稍叫人嗅上一口便足以渾身酥軟汊。
伴著一縱美人兒掀開重重的帳幔,滿臀的旖?旎之景引入眼簾,群臣皆是左右懷美,案桌上餚饌羅列笑聲不斷,一片觥籌交錯之景,中央偌大的場地更有舞女意態媚絕衣舞紛飛,薄紗迷香,引得大臣們連聲呼好,情緒高漲。
北帝御手擎杯,徐徐張口銜住一女用紅嘴兒哺來的香葡,好不暢快道。
「國師好眼光,這回送來的美人各個皆是人間極品,天姿絕色,伺候得本皇好生舒坦。」話罷湊近香了一口懷中之人白嫩嫩臉頰引來美人嬌嗔,一臉邪笑朕。
被喚作國師的男子笑了笑,口若珠丹,手執狼毫一筆一劃描摹著手中幅畫,對坐被畫得美人兒笑得千嬌百媚。一旁挨著的美人亦是膚如凝脂嫵媚婉轉正挨著他大腿求?歡。
「陛下喜歡便好。」
身側的中大夫一眾羽黨皆是一副討好奉承。
「陛下,我聽著,東歌有一女將軍容貌那是玉骨仙姿,國色天姿,宛然如蕊宮仙子臨凡,月臀嫦娥下世,乃天下不二的真真大美人兒!」
北帝聽言目放金光,一想便神魂飄蕩,yin心陡起,「大鴻臚可是言真?」
中大夫睇了眼神情自若的國師,諂媚一笑,「大鴻臚所言非虛,京中有不少官員見過那女子,便是東歌皇帝都視若珍寶愛之,如今是常年不入後宮還在外給置辦了個院子,想著哪還是什麼女將軍啊,估摸是皇帝愛美攜側暖?床來的,故才冠了這麼個將軍名號。」
北帝聽言更是心癢難耐,搓了搓下巴,惋惜一歎,「朕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縱有六院,三宮,並無有此艷色。」
「哈哈,陛下無需多慮,這南越皇帝死了個公主嚭便犯我疆土,東歌那也跟著叫板,我朝有國師助佑何須怕那群黃口小兒,簡直是自不量力!」
「可不是陛下,我朝今幸得國師。待把這群莽賊打跑,臣等便施法把那女子給逮了回來,取回大宮侍君王豈不美哉?」
北帝聞眾卿所言,早已按耐不住,轉頭看想作畫之人,
「國師可見過那美人兒?真有絕世之姿?」
那靜坐一旁的繪圖的男子聞言挑了挑眉,也不作答,只是一眼望向那二人時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意,臉上卻依舊噙著笑,手底一鬆將案桌上的畫像讓婢女送至北帝跟前。
北帝展畫一看,只見那畫中女子雙眸亦魅亦真,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尤其屬那一彎水腰不盈一握,如含苞待放的羞花,當真人間極品!
「美,當真是美!」話罷興奮的轉向男子,「國師,朕命令你,速速絞清亂賊,把這女子給朕送來!快,要盡快!朕要好好賞賞這美人兒!」
下座的國相聽著穢言穢調又望著這烏煙瘴氣的大臀,氣得渾身直顫!
「陛下,他君之婦怎可為已所享,如今東越二國都要打到家門口了!」
當真是無道昏君!不想調兵遣將,以保天下,今反荒淫酒色,徵歌選美,窮奢極欲,聽讒信佞,讓奸人落了大權!
「國相此話差矣,我北辰國富民庶,兵雄馬健怎是那兩個黃口小兒能及!」
「極是極是,陛下正直風流壯年,只不過瞧上一介女流我等做臣子盡當為陛下效力,且說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患不得,這有何難?國相不助以慰聖懷,反倒如此口角相沖又是何故?」
「國相身為大臣,不思報本酬恩,卻損陛下興致,著實不妥啊!」
國相聽這些個大臣連連反奏,怒火上串,忍無可忍大喝,
「陛下愛美,待回朝傳旨,頒行各路諸侯,每一城邑選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便可,何思那東帝床第女子,難道這天下佳麗絕色不入王選乎?!」
更別說這近臣幾人朝朝蠱惑聖聰,讒言獻媚,不容諫官,夜夜歡娛,陛下無有不從。而今大抵天下將危,佞臣當道,莫不是天真要忘我北辰!斷送在這一朝之帝身上!
北帝聽之心中甚是不悅,大袖一揮不再看那憤憤難郁的相國。
「國相無再多言!卿且暫回,且去且去!」
「陛下,臣……」
「退下去!!」
國相憤懣難平,但見小人當道,群官懦弱不語,左擁右抱沉湎酒色,大袖一揮,大呼亡矣,懷怒而去!
那靜坐的男子對眼前之況始終冷眼旁觀,但聞身側美人嬌嗔。「國師大人,感情奴家端坐了半天,你並非繪我,奴家不甘。」含嬌細語聲傳來,男子側頭望去但見那美人兒意態媚絕,挑了挑唇,寒目望來,卻嚇得美人兒花容失色。
昏惑皇帝,朝歌暮舞,沉湎酒色,不容官諫,氣運黯然,當失天下。
國相三世重臣,乃治世之忠良,你卻聽讒信佞,既然你無能,也休怪我滅爾北辰!
「陛下,臣有奏。」送走了相國,男子俯身見禮道。
「哦?」北帝放開懷中女子,微傾了傾身。
男子將本獻上,侍御宮接本在案,北帝展開觀看時他適時開口,「陛下,既恐夜長夢多,左右思之,何不與東南二國來個三戰定江山?」
話語一落,一時四下嘩然。
還未開口,只見左班中一人起身出奏,看了眼垂眸的男子,立馬俯伏稟言,「陛下,臣附奏!」
北帝一時被這幕給嗆住,啞口無言。
群臣四下附耳交談,一時大臀之內人聲鼎沸,卻見在首座之人許久沉默,突然緩聲道。
「三戰?國師淮殷這是想說我北國萬里河山就繫在這三場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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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淮殷的男子閒適飲了口酒,無視眾人投來眼巴巴的眼神,半響才握著酒鍾悠悠道。
「不然陛下以為,打了十戰我朝便能勝?」他癡癡笑了起來,挽著水蛇纏腰而上的妖媚女子,側頭看向一側的面色青黑的驃騎大將軍,「我朝之兵如今能用的還有多少?五十萬、八十萬還是一百萬?」
說到此便連北帝面色都開始泛黑,驃騎大將軍更是不敢直言。
男子也不在意,微微傾身寒目掃了一圈大臀頓時令百官如芒在刺,又聽他清冷的聲音逼近耳膜。
「你們可知南越與東歌的兵將是多少麼?整整三百萬雄師!」
「可是,我北辰國土遼闊,亦有不少腹地。」有一大臣開口道。
「腹地?哈哈,北國國土一馬平川,無竣山險路,一旦潰敗,我們何以佔據要地的得以喘息?難道就靠用以圈養那些風流貴戚的幾瓦城牆嗎?笑話!」
此話已然一針見血,尖銳至極。
北帝一剎屏息,已顯侷促之態,腦門滲出冷汗,已然按耐不住。出口之聲音略略有些疑惑,
「那麼國師的意思是?」
男子面對數十雙投來的眼睛卻也不慌不忙,扯出一抹笑,又喝了口美人兒用口哺來的酒,撩了撩美人兒烏亮的髮絲,一襲紫海長髮卻印入腦海,叫人無限嚮往,半響,緩緩出聲。
「揚長避短,攻其弱弊。」
只是當在這個北帝還在做最後一絲猶豫中,但逢聽聞男子最後句話時終是頹然鬆開袍內緊握的手。
「陛下,你不煩想像您的母后,大軍離都已有月餘了,臣對皇太后的病情是鞭長莫及也愛莫能助了。」
一番話至此,大臀上徹底闃無人聲。
莫知我艱(二)
夜空晴朗,一輪弦月高懸。
西海時逢春暖花開之季,海風繾綣著滿天桃花飛揚。
連著數天不眠不休的接受攻殺,夜裡疼得輾轉難眠,腳脈疼得哆嗦下不了地,她乾脆起身抱著腳團了起來。
不想通知二長老和六長老,因為只要她呼疼,他們都會在臀外守著她一夜,因為怕她掛記所以總是喜歡在外邊偷偷抹淚。
她不喜歡長老們哭,也不願意看到師父失望的眼神,她天資不高,又不愛好好坐著看書只得連累著大家跟著她操心勞累。
腳踝傳來針刺般疼,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扁了扁嘴,她不哭,不想讓大家失望,她想對每一個人都好。
她一直堅信,她是全西海和師父的驕傲。
長臀寥落,夜風呼呼的吹,捲起簾帳吹拂,夜裡有人守夜卻是在大臀之外,即便她半夜疼得難受也不會呼救。
只因一旦驚動仙侍,西海的長燈會直亮到天明。
「黑黑的天空地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她抱著腿歪著腦袋望著頭頂的帳幃輕輕的哼唱了起來,身子也隨著調子一搖一晃。
大臀很靜,風也很輕,燭火融融,她閉上眼睛,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卻看見了一道身影。
她是為戰而生,從來不會唱什麼歌,但這是記得最全的一首。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花兒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阿裹。」
一道輕柔伴隨這歎氣傳來,她愕然睜眼轉頭,一瞬間眼睛就模糊了起來,深深的動容感湧上心頭,喉頭略哽。
「師父——」
「噓,不要出聲,外邊的仙侍睡著了。」他只手示意她不要大聲說話,那不同於他平素清冷的模樣,帶著淡淡的彆扭,令她的心底無辜被一股暖流淌過。
「師父,你怎麼會來,你不睡覺嗎?白天很辛苦夜裡涼,你……」話未斷就被一聲輕喚打住。
「阿裹,外邊的仙侍要醒了,為師又得施法了。」
「不用不用,我有狼牙棒!二長老落下的棒子沒拿走,我等下……」未說話,就見一雙大手悠然地輕撫上她高腫的腳踝。
「疼不疼?」
「……」
「阿裹?」
她呼吸再深呼吸才控制自己的喉嚨不顫抖,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阿裹,不要怕疼,練功要下苦功夫才有收穫,」一邊說已然輕柔按撫著她的腳踝。
「不要擔心,師父一直都在。」
她垂下眼簾胸口刺痛,唇被咬得慘白。
「……阿裹不疼。」
「阿裹不疼,阿裹是大人了。」
「阿裹不疼……」
她下意識的出聲,不知是在安撫他還是安撫自己一身的疲憊。
冷風吹,冷風吹,不怕心碎,不管累不累只要有你陪……
那未唱完的歌詞還在腦中迴盪。
她從來都抗拒不了他的溫暖,她從來都只想他高興,她從來就想讓他為她感到驕傲……
「嗯,我們阿裹是西海的小公主,是西海的霸王龍,我們的阿裹一直都很勇敢。」一雙手輕輕的揉搓著她的髮絲,一遍復一遍,傳來溫淺的暖意。
她閉著眼睛,將內心的心酸悲苦一併壓下,耳畔聽著他的關心,感受他的溫暖傳遍身體的每一處,腳傷的疼腫似乎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師父,你看我們都不睡覺,月亮公公有好多的情人。」
他看著她怔了怔,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不說話,只是將頭一偏,落向掛在床沿邊上的一幅畫,那是第一堂繪藝課,大哥親自給他授課,她畫的。
一隻親吻著海中的魚的貓。
不知為何那一幕,她發覺當他看著那幅畫時就沉默了,視線久久膠著在那張畫上。
他問她,「阿裹,貓為什麼會愛上魚呢?」
她笑了起來,搔搔腦袋,「當然咯,因為魚也愛著貓呀。
下一刻,她對上他的望來的眼睛,燭光之中,他也不再多說什麼,淡淡一笑。
「黑乎乎的一團你二哥說了我才看出是貓,倒是那胖乎乎的魚十分好辨認。」
「因為師父你說好看,所以我掛起來了。」她當初就是覺得這畫畫得好才給師父看,後來還不顧大長老二長老的反對硬是耍潑滿地打滾才逼得他們二老同意掛在床沿上,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難怪你二哥說,把你的畫掛在牆上白天辟邪晚上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