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狩獵隊伍整裝廣場，魂老才慢條斯理地走到先瞳所在的冰屋外，在後者的挽扶下隨意地坐在台階上，望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少年們，目光柔和。
「這些孩子，就是忘川未來的希望。」魂老懷著複雜的心情歎道。
「他們很強！」
這是先瞳的真實心聲，村子裡的少年無論是實力還是心理都遠遠地超過了外界的同齡人，領域圈內的人類完全沒辦法與之相提並論。
「坐下。」
拍拍身邊結冰的台階，魂老示意先瞳坐下，先入主題道：「今天找你，為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聽完你好好想想。」
「嗯。」
為了以示尊重，先瞳沒有坐，而是跳下台階，站在下面，比坐在上面的魂老矮了半個頭。
「第一嘛，就是你可能在村子裡呆不久了。」
魂老一開口就是讓先瞳吃驚的話，不等他發問，老人就揚揚手接著道：「不是村子的問題，是忘川本身就有自身的規則，外界人不能逗留過久，再過一段時間，奈何城巡查的使者就會來，到時候就算你不想走，他們也會將你遣送出去！」
「為什麼？」無法理解的先瞳皺眉。
不是說非得要留在村子裡，畢竟先瞳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一直受人恩惠，他不願意就這樣離開，起碼得留下來，即使是幫忙狩獵什麼的也沒問題。
「說了，是忘川的規則，況且你看，村子裡有青壯年？」
枴杖環指村子，魂老淡淡地道：「前些日子沒有提起，是有各種顧慮，現在女娃兒醒了，你的傷勢又恢復的差不多，算算使者到來的日子也近了，所以才會給你提個醒。」
「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看了面色不好瞧的先瞳一眼，魂老慰然一笑，一點不客氣地道：「早前就說過了，報恩的說法太過幼稚，尤其以你現在的實力，說難聽一點，還沒法入老朽的眼！」
「咳。」
尷尬地苦笑一下，先瞳不知該怎麼回答。
魂老說的話雖然有點傷人，可卻是大實話，他所在的種族明顯不像人族那樣的弱小，以他在族裡的威望，確實不太需要先瞳的微薄助力。
「如果你真心想要還老朽的人情，或許可以留給老朽一個口頭承諾，等你變的強大，老朽可能會有用得上的一天！」眼內異光一閃，魂老如是道。
「魂老……」
先瞳只覺得是魂老的推托說辭，不由得感動，眼眶一熱，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堅定地道：「只要先瞳不死，絕對會報答您的恩情！」
「呵呵，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滿意地點點頭，魂老欣慰地道：「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人，很好，很好！」
話音一落，魂老手掌一翻，拿出兩片巴掌大小的一模一樣的灰綠色葉子，將其中之一遞給先瞳，認真地道：「這是通靈草的葉子，你帶在身上，如果有一日老朽需要尋求幫助，自然會通過葉片傳遞信息。」
「通靈草？」
看著魂老笑瞇瞇的模樣，先瞳忽然有種被坑了的感覺，但注意力很快被他手裡的奇特葉子吸引住，順手接過來，上下翻看。
通靈草是一種奇草，一株雙葉，葉面通靈，只要在其中一面葉子上刻畫，另外一面葉子上會隨之同步出現相應的痕跡，相當奇妙。
葉子本身沒有什麼太大的特點，輪廓均勻，表面沒有紋路，平平整整，摸上去有點細沙的粗糙感，和普通葉子區別不明顯。先瞳在人族領域圈的時候曾經聽過，也在書籍中見過圖示，可是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實物，心裡不由地冒出一股試試的衝動。
想歸想，先瞳是沒敢付諸行動，畢竟通靈草是極名貴的通訊物品，只有各大族才有少量培植，在人族裡是千金難求的奢侈品。
「收好了。」
沒有給先瞳過多的時間思考，魂老適時地轉移了話題，臉上嚴肅地道：「承諾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老朽今天來，是為了另外一件對你來說可大可小的事情。」
「你是人類吧？」
雖然表情凝重，可魂老沒有直接道明，而是問了一個讓先瞳一怔的問題。
這個問題並不新鮮，神界中天生人形的種族不在少數，不說魂老所在的種族，連九天神族當中都有四、五個大族在外形上和人類相差無幾，當初在領域圈內有過交錯的龍仙凌、卡伽露和鐵龍，在不發動龍化的情況下，要分辨他們是人類還是天龍神族，單靠外表的話就不容易。
當然，自身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在絕大部分的情況下可以從氣息中感應出來，先瞳當初就是模糊地感應到龍仙凌並不是人類。
「不要誤會，老朽對於任何種族都沒有偏見，否則當初不會對你的來歷不聞不問的，現在之所以問你，是因為答案和接下來的話題息息相關。」對於先瞳表情裡的異樣，魂老只是輕描淡寫地一言帶過。
「嗯。」
先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猶豫，反應過來後，老實地點頭。
「這就難怪了。」
捋鬚沉吟一會，魂老沉聲道：「當時遠遠的看到你發動某種技巧激發身體潛力，一時制住小墩，老朽還在猜測是什麼種族的天賦，現在看來，那是你們人族的古武勢吧？」
「魂老也知道勢？」微微吃了一驚，先瞳算是默認了。
「年輕的時候曾經在人族領地遊歷過一段時間，有些涉及。」
……
魂老的話讓先瞳無言的同時，不禁開始腹誹老人究竟去過多少個地方，又是挪亞又是遭遇元素靈又是在領域圈呆過，這神界還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你們人類……倒是個不得了的種族。」
自然不知道先瞳心裡想什麼，魂老翻開回憶，莫名唏噓地感歎道：「雖然沒有強大的天賦，可是依靠自身的智慧立足於神界，還頗有建樹，實在是難能可貴。」
「可是……」
話鋒一轉，魂老看著先瞳，眉頭皺緊，疑道：「據老朽所知，古武勢的作用，更多的是應用在體外，用以加強招式強度，你的古武勢……倒有些特別，難道在這些年裡又出現了老朽所不知道的類型？」
「不是。」
苦悶地搖了搖頭，先瞳稍微踟躕，最後還是簡短地將自己的遭遇敘述了一遍。當然了，一些不該說或者沒必要說的事情，還是適當地刪減了。
「原來如此！」
聽完先瞳的奇遇，魂老恍然地點頭，呵呵道：「看不出你年紀小小就有這種際遇，真是難得。」
「我可寧願沒有的。」話裡帶著疲倦，先瞳神色間充滿無奈。
「不要妄自頹廢！」
神情一肅，魂老凝目道：「你能經歷這麼多的常人無法想像的變故，應該慶幸，或許有一天，這些寶貴的經歷將會成為你登上頂點的資本！」
「希望是這樣。」
魂老的話雖然有道理，但對於先瞳而言，那些很可能八竿子打不著的未來，說起來意義實在是不大，連安慰的作用都欠缺。
先瞳的不以為然自然沒法逃過魂老雙目，可他也只能說那麼多，畢竟感悟這種東西，說多無益，讓當事人親身體會才是正途，於是接上前面的話題，面色古怪地道：「這樣說來，你運用古武勢的方式，竟然是自己在無意中領悟出來的了？」
「嗯！」
對於魂老的異常表情，先瞳沒有過多留意，回想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不太記得了，反正自然而然地學會用這種方法，一旦用出來，雖然持續時間不長，而且過後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但是在當時是會讓自己的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聽到這裡，表面看似平靜的魂老心裡卻暗自驚駭。如果先瞳所說的是真話，那麼很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創造出了一種全新的古武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