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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靜室暗影 文 / 東暉

    甘斐抬眼看去,便見那甲冑鮮明的隊率揮手下令,卻正是那午間在城門口盤查自己的隊率,心道白天沒受到什麼盤詰搜查的為難,晚上卻來麻煩了。

    隊率自然早就認出了那紅臉胖漢,準確點說,是從那把寬刃長刀又把甘斐給認出來了,心下暗自懊惱,早覺得這長刀有蹊蹺,那時被他裝作村民的憨直模樣給騙了,卻鬧下這樣的大事來,自己可不是疏於職守了麼?倘若那王氏公子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日後追究起來,自己身上也自擔了老大的干係。

    那就更懈怠不得了,不問原由,這夥人是尋常山民也好,是什麼其他身份也罷,總之統統拿下,再安個細作的罪名,盡數斬首,明正典刑,既是為那王氏公子出氣,也是多少抵消些自己的過失。至於究竟內中的是非曲直為如何,隊率不想去問,也沒興趣知道,但求稱了權貴心意,管他草民死活!

    既是打著這樣的注意,那隊率自然就更沒了好臉色,眾軍士也都惡狠狠舉起兵刃,嚇得陣中後生們紛紛縮著身子往後退,只有甘斐握緊了拳頭,橫眉冷對,洽兒嘴角一撇,一副放馬過來的表情。

    出乎意料,隊率一聲厲喝,揮起的手還未放下的時分,謝玄附耳過去,寥寥幾語,那隊率卻又一怔,露出了尷尬的神色,竟遲疑起來。

    「他是大司馬的人。」謝玄對隊率是這樣說的。

    隊率很清楚這幾位貴胄子弟的身份,也自然對這幾大世家有著品級地位高低的辨析,譙國桓氏和琅琊王氏無疑是所有世家中地位最高的,其次便是這陳郡謝氏,至於那韶嶺殷氏和北海王氏就要更次一級了,所以他根本不會懷疑這位陳郡謝氏的少年公子的話,而那胖漢竟是大司馬的手下,這倒令他大吃一驚。

    這樣一來,先前的諸般想法便不可再復施行,隊率皺起眉頭,他本也是大司馬北伐大軍中的一員,在攻克洛陽之後,便被分派到這廣良駐守,且不說大司馬朝中一時無兩的赫赫權勢,就算從隸屬來說,大司馬也是他不知隔了多少級的最頂頭上司,而既然那胖漢是大司馬手下,那自己和他卻也是同袍之誼,或者從軍籍品爵上來看,那胖漢更當遠在自己之上,按這層關係,只怕那胖漢說什麼話,自己也只有奉身凜遵的份,卻怎麼再去拿下他?

    眼下的情勢頗有些微妙,北海王氏的公子被譙國桓氏的手下傷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牽扯到了這兩大士族,無論如何,也不該自己這個小小軍中隊率插手其間,只是今日之事,放過那胖漢,北海王氏不與自己干休,追究那胖漢,大司馬怕也要問罪於己,這……這卻如何是好?只這麼想一想,那隊率額頭便已冷汗涔涔,當真是兩頭為難。

    最終還是謝玄替他解了苦楚,小聲說道:「此事原本是這位王公子與那位壯士私怨而起,今日異地相見,卻是起了衝突,兩下裡都飲了酒,一時按捺不住,才生如此事端。若依我說,那王公子雖是受了傷,但我著良醫好生醫治便是,總算未有性命之憂,待王公子痊癒過來,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知道,眼下大司馬戰事正緊,手下心腹各有重要職司,倘若強要追究那壯士傷人之過,當真誤了大司馬軍國大事,只怕你也吃罪不起。」

    謝玄這番話既有和解之意,也有警示之預,盡表其間利害,那隊率諾諾連聲:「是是是,公子說的極是……」

    末了,謝玄又加了一句:「便在我身上,解了這樁難事。且讓王公子將養,脫了這是非之地,王公子那裡,我來分說,事後也不會來怪你。而大司馬那裡,自是更無罪失之忌。」

    保全了譙國桓氏的人,還有陳郡謝氏的公子擔當,這份量無論如何也比那北海王氏要重了,經謝玄這一言,那隊率哪裡還有遲疑,急忙喜道:「這……這可多勞煩謝公子了。」

    謝玄微微一笑,說了這些,實則全是為了保全那甘斐之故,這舉動和大司馬全無關係,而是因為昔日那館驛中一面之緣的欣賞之情,況且今晚之事另有難處,卻是謝玄多少有些自責,若不是為了那事,自己一直隱而不出,又何至於最終鬧到了這般田地?終是要由自己收拾了這局面才是,只是他一向不喜大司馬,可為了保全甘斐,卻還是只能搬出大司馬的由頭,不禁暗生自嘲之意。

    那隊率對謝玄行了個大禮,復一招手,讓那些軍兵盡數撤了下來,倒把甘斐弄了個瞠然不明所以,怎麼先前氣勢洶洶兵戈以向,現在卻收隊退身偃旗息鼓了?

    謝玄的意思也傳到了那些王氏門客的耳中,雖然他們今晚吃了大虧,但對於謝玄也不敢違忤,況且當前還是救治自家公子要緊,幾個門客抬起王紘送到馬車前,馬車車輿打開,香風四溢中,幾雙素白的手接過了王紘,下推上拽之下,總算將王紘肥胖的身軀拉入了車輿裡。

    受傷的門客有氣無力的上了各自的坐騎,一個平冠長袍,長著三縷長鬚,脖上掛著布囊的中年男子在兩個軍士的催促下,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和那隊率幾句短短交談之後,也登上了那輛馬車,看情形,是請的鎮上郎中到了。

    最終是謝玄說了聲:「起行。」車馬再次開動,眾多門客分侍兩側同行,只是和先前赳赳雄武的氣勢大相逕庭,個個垂頭喪氣,而呂通更是被橫擔在了馬上,由另一個門客小心的牽著馬韁而行,昏迷不醒的腦袋隨著馬匹的步伐小雞啄米般的顛動著。

    謝玄沖甘斐一抱拳:「兄台,後會有期了。」

    甘斐沒聽清楚,兼且心裡對謝玄還有頗多不喜,所以只是乜斜著眼,看謝玄對自己苦笑著點點頭,策騎隨著車馬隊列漸漸運去。

    隊率帶著眾軍士依舊還是抱拳躬身,用最恭敬的禮節相送,直到最後一個斷後的騎士經過眼前後才直起身子。

    甘斐呼了口氣,只道這些軍兵還要為難自己,早就做好了準備,哪知道那隊率看了自己一眼,竟也對自己拱了拱手,而後一聲令下,眾軍士收攏隊形,就在甘斐直愣愣的注視下,邁開步子,在甲冑鏗鏘聲中去得遠了。

    前倨後恭,卻是何故?直到那列軍士和那隊車馬都消失於視野之中的時候,甘斐還有些怔怔的沒回過神來。自分難逃噩運的幾個後生也愕然的張望了好半晌,谷生結結巴巴的道:「哥,這……這就沒事了?」

    甘斐不答,他也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茫然四顧,看著一地狼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回頭,對著飯館裡喊道:「掌櫃的,結賬!」

    ……

    那座屋頂上,丁曉大感費解的撓了撓後腦勺:「這就……完了?」

    ※※※

    被浪翻滾,現出男人微顯黝黑而又勻稱的背脊和他身下那雪白如玉的女人肢體,室內滿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故意不加抑制的放浪嬌吟。

    忽的,女人格格嬌笑著,雪白的身體翻到了男人的身上,抓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酥胸之前,櫻唇微張,雙目緊閉,一副極為享受的表情,長長的睫毛由於劇烈的興奮快意而微微顫抖,纖細的腰肢一上一下的擺動著,這是最誘人,也是最冶蕩的姿勢,形成了絕美的曲線,口中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大了……

    良久良久,女人和男人同時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餘音繚繞不絕,儘是愉悅滿足的意味。

    ……

    屋內沒有掌起燈火,然而窗格外銀白色的月光透洩而入,足夠將榻上的香艷場景映照的清清楚楚,而隨著月光一齊傳入屋內的,還有那不時響起的呼痛之聲。

    男人此刻**著身子,身形頎長勻稱,盤腿坐在榻上,身下彷彿是堆香攢玉般層疊而起的雪白被褥,卻側著腦袋看向窗外,聽著那呼痛之聲,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

    女人正貼在男人身後,粉藕般的雙臂纏在男人腰間,香舌在男人的頸邊肩下不住舔舐親吻,口中嗚嗚有聲,嬌靨情動,愛憐無限。

    「在笑什麼?」女人湊到了男人耳旁,輕輕吹了口氣,然後舔著男人好看的耳輪,聲音虛浮而朦朧,好像甜香誘惑的風。

    男人面上的冷笑之意並未斂去,眉眼間更現出了邪邪的俊美來:「我笑那王公常,這一路時時看你,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麼?如今倒好,險些被斷了禍根,就算治好,這幾年他也別想親近你了。」

    「親近?憑他也配?」女人同樣冷笑,氣息卻又漸漸加重,在男人耳下腮邊香舌挑弄,「我只喜歡你這樣漂亮的男人。」

    男人淺笑,這一笑帶著自得自負,微微側頭,與那女人偕頸深吻在了一處,好一陣呢呢喃喃,纏綿旖旎,女人的手卻又向男人的身下滑去,口中含含混混的說道:「我……我還要……」

    「好像你一見過血,就是這樣興奮呢。」男人鬆開女人的丁香小舌,感受著唇齒間的芳津沁潤,看著女人艷媚入骨的臉和魅光四射的眼。

    「是的,我只要看過鮮血,我就會渾身發熱,忍不住的興奮起來……」女人再次坐到了男人身上,某一個部位的接觸使她說出後面的幾個字的時候,帶著快樂的顫音,「……亭霖哥哥……」

    ……

    殷虞,字亭霖,在這一路貴胄子弟之間,便是多以表字相互稱呼,所以他稱王紘為公常兄,也稱謝玄為幼度。而王紘也一向恭恭敬敬的稱他為亭霖公子,奇怪的是,王紘和謝玄之間卻只是稱呼姓氏的客套。

    這一晚剛回王紘事先安排的大宅廂房之內,安婼熙便不顧正救治之中的王紘,迫不及待的向殷虞索歡,她說的沒錯,果然是看見了鮮血之後便陷入一種極度的亢奮,短短一個時辰之內,竟與殷虞交合了四次,饒是殷虞身體健壯又頗有些房中術的手段,卻也有些疲累了。

    總算現在安婼熙滿足的在身邊沉沉睡去,**光潔的**在月光映照下分外耀眼,殷虞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欣賞的情趣,只是在她的粉頸後輕輕撫了一下,確保她睡的更香甜了。

    然後,殷虞披了件單衫,襟衽不結的下了榻,望著窗格外,彷彿在怔怔出神。

    院中王紘一直斷斷續續傳來的呼痛呻吟終於停止了,整座大宅彷彿真正進入了一種萬籟俱寂的安靜之中,只是這份安靜在這夏夜之中,卻又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

    是的,即便是人皆入夢的夜晚,在這仲夏季節,總要有草木間夏蟲的鳴叫,總要有輕微拂過的晚風,然而在這屋中,卻都沒有,甚至連安婼熙甜香酣睡的鼻息也不曾聽到。

    殷虞卻並不覺得怪異,出神半晌之後,他輕輕關上了窗欞,月光被阻隔,室內頓時暗了下來,只是光線倒底還能透過窗紙影射下來,所以還沒到漆黑一片的地步。

    也就是在這迷迷濛濛的昏暗之中,赫然現出了一個矮小的身影,立在床榻邊,兩眼炯炯放光,儘是不加掩飾的貪婪之意,只在安婼熙**的**上游移徘徊。

    「你若喜歡,大可以操了她,我可以保證,她在天亮之前,絕不會醒來的,而她的滋味,著實不錯。」殷虞笑著對那矮小身影說道,好像早就知道對方的到來。

    矮小身影語調冰冷:「我喜歡活蹦亂跳的女人,像這樣沉睡不醒的,便弄起來也沒什麼味道。」話是這樣說,可那矮小身影的目光還是盯在安婼熙身上,似乎頗有些不捨,半晌才轉過頭來:「這麼大半夜的找我來,不會只是談女人的事吧?」

    殷虞早看出矮小身影對安婼熙的渴切心思,卻並不說破,而是用很認真的語氣轉過了話題:「今天晚上碰到了奇怪的事,有一個小女孩,她好像……會法術,我曾經見你施展過的那種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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