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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四章 情偕苦 文 / 東暉

    紫菡夫人輕聲吩咐:「秦嬪,去喚你師姐出來。【葉*子】【悠*悠】」

    秦嬪白裙束身,白紗罩面,一直站在紫菡夫人身側對公孫復鞅怒目而視,此刻方才收回眼神,低頭輕應:「是。」轉身走入內廂。

    孤山先生微微冷笑,復又坐回座中,彷彿週遭一切與他毫不相關。

    俞師桓目光投向內廂,滿是熱切之意,但站在孤山先生身旁,他猶自保持著按劍傲立的姿勢,心裡好不辛苦。

    公孫復鞅向紫菡夫人長長一揖,口中道:「夫人成全,感激莫名。」不等紫菡夫人回答,公孫復鞅又盤腿踞坐於地,信手一張,一副桐木古琴頓時現於面前。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ri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公孫復鞅按宮引商,變徵調羽,自彈自唱起來,琴音若松濤萬壑,綿延悠揚,歌聲似空谷幽風,百轉千折。只聽得眾人如醉如癡,思慕渴求之情湧上心來。

    滿場儘是公孫復鞅的歌聲琴響,聽到動情處,池棠亦不由暗暗側目,這公孫復鞅當真至xing至情,這琴音歌曲中滿是濃濃的相思愛慕之意,不知那紫菡院的女弟子究竟是怎樣的人物,能讓這得道千年的妖仙這般神魂顛倒。

    就在眾人為公孫復鞅的琴音歌聲擊節讚歎之時,從內廂輕輕傳出一陣幽婉淒柔的女聲來。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那女子的歌聲與公孫復鞅的歌聲纏繞在一處,一個如鶯囀燕語,一個似鳳鳴鶴唳。曲調時而激昂磅礡,那是情到深處難自抑,時而輕吟若泣,則是繞指柔腸雨作淚。

    歌聲中,一個白裙女子在秦嬪的帶領下,從內廂款款走出,口中吟哦出聲,那美妙的歌聲正是由她所唱。(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

    公孫復鞅看到那女子,便是眼神一亮,滿腔濃情便似要從眼中迸出一般,歌聲旋律最後一個音調與琴音同時停住,音韻未消,餘音良久不絕。

    那白裙女子在紫菡夫人身邊微微蹲身,說道:「傅嬣見過夫人。」

    池棠在底下一聽,這便是那傅嬣了?有心想仔細看看這女子究竟怎生模樣,但那傅嬣雖是身形窈窕婀娜,但面上亦是由白紗遮住,看不見容顏,只是身材比一邊的秦嬪還要高出少許。

    公孫復鞅站起身來,語調中滿是歡喜:「嬣卿,這一首鳳求凰便是我為今日之事所作,你看如何?」

    紫菡夫人淡淡的聲音顯得與公孫復鞅熱切的情緒很不相應:「傅嬣,還不見過公孫公子?」

    傅嬣依言,對公孫復鞅一禮:「傅嬣見過公子。」語調雖然平靜,可面紗上露出的一雙妙目也射出異樣的光芒來。

    一旁的俞師桓湊上前來,口中喚道:「師……師妹。」

    傅嬣轉看向俞師桓,原本熱烈激動的眼神頓時變得平淡:「哦,俞師兄,久違了。」復又轉看公孫復鞅說道:「這一首鳳求凰堪為千古佳作,傅嬣蒲柳弱質,怎當公子如此厚意?」話是這樣說,那雙妙目卻又重現喜悅和激動的光彩。(按:此一首《琴曲.鳳求凰》原由錦屏公子公孫復鞅所作,傳世甚久,後人不知原著者為誰,多以佚名呼之,蓋因公孫復鞅孔雀得道,非為人故也。)

    俞師桓面色尷尬,yu待再言,卻被孤山先生揮手止住,隱隱聽孤山先生小聲斥道:「彼既輕慢,你又何作小兒女之狀?」俞師桓眼圈一紅,強自忍住。

    不過短短的幾句片言隻語,池棠已經看得極為分明,不消說,那傅嬣對公孫復鞅顯然也頗有情愫,那俞師桓雖然yu做入幕之賓,卻只怕在所難能了。

    公孫復鞅目光迷離,口中直道:「嬣卿,我答應你的,要以人世禮法娶你為妻,我說過一個月後便來登堂求親,你要我做的,我也都做到了。我今日來,便帶你走。」

    傅嬣先是面帶笑意的看著公孫復鞅說話,聽到末了,才是一怔:「我要你做甚麼了?」

    孤山先生冷冷插話:「公孫復鞅,誰說你今日來便能帶她走的?」

    公孫復鞅不理孤山先生,上前一步,便要去牽傅嬣玉手,紫菡夫人紫袖一拂,正擋在公孫復鞅身前:「公子自重。」

    公孫復鞅頓了頓,立在當地,看看紫菡夫人,又看看孤山先生,歎道:「紫菡夫人,如何還不信我拳拳之意?」

    紫菡夫人臻首輕搖:「小徒婚約在先,實是不敢應吮此事,公子何必相強?」

    聽到這話,公孫復鞅一臉沮喪失望之色,俞師桓則精神一振,目中光彩大現,孤山先生神色如常,嘴角卻微微牽動,露出不為人察的笑意來。

    傅嬣似是踟躕半晌,才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上前一步,站在公孫復鞅身邊,對著紫菡夫人緩緩跪下,口中道:「師父……」

    紫菡夫人語音清柔:「你喚我什麼?」

    傅嬣言語透著一股堅定:「師父總讓我們喚您為夫人,然自小撫育之情,傾心傳道之誼,雖師亦母,嬣兒今日便好好喚一聲,師父。嬣兒以樂知音,以曲明意,早與公孫公子兩心相許,惟願廝守終生,白首相攜,身為女子,有此一人,何復求哉?還望師父憐嬣兒衷腸,苦心成全。」

    這番話一說,滿堂便是一片嘩然,此事兩人已是你情我願的事,眾人在此橫加干預,未免太過於理不合,池棠心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傅姑娘自己都說了這話,咱們在這裡如臨大敵一般,豈不是平白多事?仔細想來也是,以公孫復鞅這般的修為,真看上什麼女人,只管施展了法術強擄了去便是,又有幾人能制得住他?若非深情以往,癡心一片,又何需專程來這紫菡院中求親迎娶?反生了許多波折?」想到這裡,池棠看看身邊的嵇蕤薛漾,薛漾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嵇蕤則似另有心事,側著頭,眼光投向院門之外。

    池棠順著嵇蕤眼光,看將過去,不由也是一怔,院外天色昏暗,哪裡像是巳時朝食陽光普照的時分?倒似是ri夕落暮昏黃朦朧的光景。池棠暗暗奇怪:「看這情形,外面像是天狗食日的樣子,可今天是十五日,不是朔ri,又怎會有ri蝕之相?」

    此刻場上公孫復鞅是一臉喜色,神采煥發,俞師桓在一邊則面色紅一陣白一陣,身上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氣惱。

    紫菡夫人妙目凝視傅嬣良久,方才緩緩開口道:「嬣兒,可知族類有異?人妖難合?」

    傅嬣轉首看了公孫復鞅一眼,美目中透出熾熱憐愛的神情,而後毅然對紫菡夫人說道:「見君若醉,兩情相匯,與子偕老,焉分族類?」公孫復鞅胸膛一挺,口中柔聲輕歎:「嬣卿。情偕本歡,奈何多有相難,何其苦哉!」俞師桓卻悶哼一聲,滿臉慘白,不自禁後退一步。

    場上嘩然聲中,突然站起兩人來,內中一人大聲喊道:「妖怪和人間女子相配,自古以來便沒這道理,公孫復鞅,你想娶了人家,哼哼,我們兄弟二人便第一個不答應!」

    池棠看說話那人昂藏九尺,一身玄se勁裝,極其雄壯,面色蠟黃,雖是出語激昂,臉上神情卻很木然,滿臉絡腮鬍須,另一人與那人倒是一般模樣,只是年歲更輕些,也不曾有絡腮鬍子。

    池棠不認得這二人,看向嵇蕤意示詢問,嵇蕤悄聲說道:「這是廬陵鐵衣門的曾伯曾仲兩兄弟,說話的就是老大曾伯,卻是怪也,這兩兄弟一向沉默少語,今天怎麼卻率先相難?」

    池棠不知道廬陵鐵衣門是伏魔道中什麼門派,只是覺得這兩兄弟發話的好沒有道理,人家正主兒紫菡夫人還沒有發話,要這兩人起來充什麼大頭?忽然發現那兩兄弟中沒說話的曾仲目光投向孤山先生,暗暗示意,心下頓時明白過來,敢情這曾家兩兄弟和孤山先生是一路的,難怪現在這般說話呢。不過孤山先生好陰險的手段,眼看著情勢不利,就讓自己一路的人率先發難,紫菡夫人礙於同道來援之情,自然不好阻止,只能坐看變故橫生了。

    果然,在曾伯發話後,紫菡夫人怔了怔,卻最終沒有說話。倒是傅嬣轉過身來,面向曾家兄弟,yu待言語,公孫復鞅拉過傅嬣,挺身在前,接口道:「那依二位的意思,復鞅若想迎娶這位傅姑娘,又該當如何?」

    曾伯嘿嘿一笑,和曾仲從座中一躍而出,顯得身手頗為矯健,昂然站在公孫復鞅面前,氣赳赳地道:「早知你冥思得道,一身絕藝天下無雙,有能耐就拿下我們兄弟二人,再說後話!」

    那童四海好像和曾家兄弟早就相識,此時便喊道:「曾老大,人家紫菡院自家的事,你們兄弟倆跟著摻和啥?且回來看紫菡夫人區處。」

    池棠暗暗點頭,這童四海看似粗豪,倒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由對他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曾家兄弟恍若未聞,看著公孫復鞅,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池棠看曾家兄弟這般情形,若非身負驚人藝業絕不敢如此,便小聲問嵇蕤:「嵇兄,這鐵衣門實力如何?曾氏昆仲又是怎樣人物?」

    嵇蕤皺眉搖搖頭,亦是小聲回道:「鐵衣門固有除妖之能,卻非同儕中之佼佼,那曾氏兄弟也不過是伏魔道中二三流的人物,與錦屏公子實是天差地遠,今天卻是怎麼了?面對錦屏公子還這般鎮定自若?」

    公孫復鞅微微一笑:「人世紛爭,終歸要訴諸武力一途,既如此,復鞅便遵從人間規矩,會一會兩位高人,不一露身手,爾等終是不服。」

    一直在邊廂裾坐的四色衣裙的女子中,那藍裙女子已站起身來,信手一揮,一個劍匣忽然憑空而現,藍裙女子兩手相托,將劍匣奉於公孫復鞅面前。

    公孫復鞅輕輕將劍匣推開,口中輕笑:「稍試身手,何需兵刃?」這般一說,自信之意更是明顯,立於當場,淵渟嶽峙,也不見如何動作,身上紅袍似被風吹動,隱見鼓脹,衣角輕擺起來。

    曾家兄弟「忽」的一聲,早已揉身上前,運指成風,直擊公孫復鞅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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