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提留暫告一段,郭黎明不用再下鄉了,倒也清閒起來。還沒歇幾天,坐鎮的副書記舒絡把他叫進辦公室,說:「黎明,你在學校學哩是啥專業?」
郭黎明說:「漢語言文學。」
舒絡笑道:「正好,辦公室缺寫家兒,離年底木有多長時間了,李書記意思叫你先在辦公室鍛煉一段時間,到過了年再分配工作。」
郭黎明笑著說:「好。」
舒絡指著旁邊坐著的一個五短身材的人說:「這是齊輝,政府秘書,你先跟著他幹。」
齊輝朝他笑笑,帶著打趣的口吻說道:「鄉政府辦公室是個很鍛煉人哩地方,我來這兒兩年了,在這兒好好工作,進步很快。」
郭黎明望著齊輝傻笑,不知道該怎麼說。
舒書記又問:「你字兒寫哩咋樣兒?」
郭黎明說:「寫得不好,不過,我正在練字。」
舒書記笑著說:「寫哩字啥樣兒早在高中時候就定型了,現在練恐怕不行了。」
郭黎明笑笑沒吭聲,齊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在探他話的真假。幾個人沒事兒閒談了一會兒,舒書記說:「走,到街上走走,順便叫黎明熟悉熟悉情況。」
梓圩鄉的街道總共不足千米,很快就到了頭兒,出了街,到了河邊路上,幾個人忽然看見一個赤條條的青年男子從山上的荊棘籠裡走了出來,快步走到他們幾個人跟前,渾身被荊棘掛得都是血道子,笑著打招呼說:「舒叔好!」
舒書記是本地人,認得他是銀河村後河組叫危自立,當兵的,前兩天回來探家,不知怎麼會大白天就赤身地亂跑,急忙說:「自立,麻利回家吧,大白天不穿衣裳,不好看。」
危自立笑著說:「我穿著衣裳呢,魔鬼給我哩衣裳給脫了。」
舒書記一聽他說的話不對勁兒,想該不是神經了吧?趕緊說:「走,咱一塊兒回家。」
危自立笑著說:「好呀,舒叔,到我家裡玩會兒,你還木有進過我家門兒呢?」
一路走著,聽著危自立嘟囔著:「把魔鬼殺死!把魔鬼殺死!……」兩手比劃著要砍人的樣子。
到了危自立的家,家人看見他這個樣子,忙找來衣裳哄著他穿了,危自立又笑嘻嘻地給幾個人倒茶。舒書記問危父道:「自立啥時候變成這樣兒了?」
危父還沒說話淚就先流了出來,說:「就是這次回來。」
舒書記問:「為啥事兒?」
危父說:「還不是為了提干哩事兒!這娃兒心高,命不好,學木有考上,就去當了兵,整天練字,寫得一手好字,長得又好,叫部隊首長看中了,當上了文書。前兩天回來,我給他東挪西借了3000塊錢,娃兒給領導們送去了,說部隊轉幹事兒基本定下來了。誰知道,到最後木有他哩事兒,錢也木有退。誰知部隊領導有個傻閨女,領導看自立還行,就說只要危自立答應娶自己女兒,就叫他留在部隊。自立在家是定了親哩,前幾天回來探家,給我們說想把親事退了。他倆辦了結婚證,早就在一起了,姑娘不答應。自立就自己煩惱,越來越不正常。這兩天更厲害了,成天脫光衣裳在村子裡亂轉悠,給他定哩媳婦兒這兩天就在咱家裡,等著自立回心。娃兒心小,想著首長哩女兒娶不成,送哩禮也要不回來,更轉不過彎兒!再加上買個收音機,整天聽那些外國台講教,說啥魔鬼哩,可能就是從那兒聽來哩。」
幾個人聽了,心裡都有點兒發楚,再看看危自立**的上身,顯然在部隊練習很刻苦的,肌肉條條繃出,好像是專門練過健美一樣,要是真的發瘋了,恐怕很難制服,就說了幾句安慰話,起身走了。
路上,舒書記說:「這娃兒命不好,當兵走哩時候,木錢送禮,那時候,張部長家媳婦兒在織地毯,他就成天上張部長家幫著織地毯,日不錯影整整織了半年,一塊大毯子織完,徵兵開始了,張部長看他可憐,就費了多大勁兒,想法兒叫他走了,誰知道現在想神經!」幾個人聽了,感歎著回到了鄉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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