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忽見潘高志急忙忙地跑來,給舒書記說:「舒書記,不好了,銀河村發生血案了,危自立殺人了!」
舒書記忙說:「齊輝,快把抓政法哩郁書記喊來!」
抓政法的郁自傳矮胖個子,剛過了三十,頭上頭髮已不剩幾根了,只見他笑瞇瞇地走過來,笑著問道:「發生啥惡性案件了?」
潘高志說:「銀河村後河組當兵哩危自立殺人了!」
郁自傳幾個人一聽嚇了一跳,忙問殺了誰。潘高志說:「他媽跟他媳婦兒擱灶火燒鍋做飯,不提防他進了廚房,說他媽跟他媳婦兒是魔鬼,拎起菜刀,一刀砍到他媽脖子上,他媽叫都木叫一聲就死了。接著又砍他媳婦兒,幸虧他媳婦擱裡邊兒坐著,一看不對事兒,起來用胳膊擋了一下刀木有砍到脖子上,砍掉了她哩一隻耳朵,現在送到鄉衛生院搶救去了。他拎著刀還要砍他爹跟他哥,他倆就來報案了。」
郁書記說:「抓起來木有?」
潘高志說:「抓到所裡來了,他是現役士兵,不敢關號裡,擱一間辦公室裡坐呢,腳上手上都戴上了銬子。所裡人少,能不能找幾個鄉干們,輪著看著他。你們木見,嚇死人!」
郁書記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為了防止他再傷人,就是不往號裡關,也要把他捆住。」
舒書記知道這種事兒老鄉干們是不想幹的,就叫上了郭黎明、魯望岳幾個新來的,讓武裝部副部長蕭暗雨帶著,到了派出所。天正下著暴雨,只見一個高個兒男子,腳上帶著腳鐐,手脖子上帶著手銬,黑塔一般站在雨中,雙腳在雨中艱難地挪動著,好像要逃跑的樣子。兩隻手把一根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警棍舉到肩上,好像要捫人的樣子。周圍站著幾個幹警,誰也不敢近前。危自立當兵走的時候,蕭暗雨親自把他送到了縣武裝部的,換上了軍裝的那一刻,危自立高興得如同獲得新生一般,臨上車的那一刻,握著張清玉、蕭暗雨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只不停地說不會給他倆臉上摸黑,一定要在部隊幹出個樣子來,回家給他倆報喜,到了部隊表現果然很好,誰知卻落得這樣結果!想到這裡,蕭暗雨的淚流了下來,幸虧雨下得很大,別的人並沒有發現他流淚,他也就任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了出來。
潘高志見狀,暗地裡吩咐幾個幹警說:「瞅準時機,把他手裡警棍奪下來,不敢叫他再傷著人了。」
雨越下越大,黑色天空上雷鳴電閃,閃電不停地把天空撕開一道道刺眼白的口子,忽然一個閃電打在了派出所牆外的大樹上,大樹「吱呀」一聲被攔腰劈斷。危自立立刻仰天大笑起來,神經質地喊道:「哈哈,魔鬼,魔鬼叫龍抓走啦!」
幾個幹警抓住時機,躍到危自立身旁,把他摁倒在地,把他手中的警棍奪了過來。危自立像是一隻被縛的老虎一般怒吼起來,幾個人好不容易把他雙手雙腳捆了個結實,拖進屋裡。
危自立渾身上下早已被雨澆得精濕,也沒有辦法給他換衣服。蕭暗雨幾個人就坐在關著危自立的那間房子對面的一間幹警住室裡,小心地觀察著危自立的一舉一動。危自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開始還在大叫,後來就聽不見聲音了,想是困了睡著了。
郭黎明幾個人看到了半夜,實在是困得眼都睜不開了,商量著幾個人輪著睡一會兒。郭黎明剛想睡著,忽然聽到門外有「啪啪」踩水的響聲,只見一個人撐著一把黑傘走進派出所的院子裡來,看見郭黎明們的房間亮著燈,就進了屋,郭黎明一看,原來是危父來了。危父的臉上也被兒子砍了一刀,不過傷得不太嚴重,半邊臉都包紮著,進屋問道:「他咋樣兒了?」
蕭暗雨醒了過來,看見燈光照著危父欲哭無淚的眼,安慰說:「叔,木事兒了,你放心。」
危父哽咽著說:「蕭部長,你知道我家自立在家哩時候好好哩,你看咋了,現在?」
蕭暗雨只有看他生氣的份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是說:「也許他是一時瘋了,等兩天部隊過來接走,到軍醫院裡治療治療,那兒哩醫療條件好,醫生醫術高,肯定會治好哩。」
危父歎了口氣,說:「治好還不如不治,治好了咋辦?治不好,他不知道殺了自己親媽;治好了,他就知道了。叫他咋辦?俺這一家兒該咋辦呀?老大自興前幾年娶了個媳婦兒,不正干,成天吃喝嫖賭,把結婚時候買哩東西都賣了,換成錢敗光了,媳婦兒也跑了,可憐生哩那個娃兒,他也不管他,這兩年外面爭哩賭帳、飯店裡欠哩飯錢都還不上,娃兒也養活不起了,前幾天不知道他把娃兒領出去,回來了哩時候,木見娃兒,我問他娃兒上哪兒去了,他說養活不住,賣了!蕭部長,你瞅瞅,俺還像是一家兒人嗎!」
蕭暗雨早就知道危自興的事兒,也沒辦法回答,只是說:「唉,事兒到這地步,也只好走著說著了。」
危父不再說話,屋裡一片空蕩蕩的,只剩下空曠的寂寥。
危父陪著幾個人到了天亮,沒有看兒子一眼,就離開了。郭黎明看著危父離去的背影,想著這家人是沒有過頭了,一家人可不都毀到危自立的手裡了。
到了中午時分,部隊來人了,看見危自立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也沒有責怪,把他接到部隊上治療去了。潘高志拿著一沓錢笑著說:「這時部隊上給哩看人錢,每人50塊。」
發到蕭暗雨的時候,蕭暗雨死活不要,說就給郭黎明們幾個吧,他們才上班,到現在還沒發工資。潘高志見他執意不接,就說:「好,你們幾個分了吧。」遞給了郭黎明幾個人。
分完錢,舒絡、郁自傳幾個人要走,潘高志笑著說:「舒書記、郁書記,為這事兒,你倆木少操心,今兒中午就白走了,派出所請客,走,好壞吃點兒去!」
舒絡幾個盛情難卻,說:「要這樣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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