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村部,塗鄉長正在給村組幹部們開會,見八大金剛、四大俠醉醺醺地進了院子,塗鄉長起身堵著門口,笑道:「大狗,我們正在開會,你們有事兒?有事兒一會兒再說。」
大狗說:「就是有事兒!叫余水出來,我們有事兒問他!」
塗鄉長說:「有啥事兒等開了會再說!」
余水在屋裡聽見了,就出來了。
野豬說:「余水,我問你,去年個你收我二叔家哩一百多斤麥子,弄哪兒去了!」
余水漲紅了臉,說:「抵提留了。」
野豬說:「放屁!你自己吃了!」
余水說:「我哪兒欠你二叔哩一袋兒麥!」
野豬說:「我都到磨坊裡調查了,開磨坊哩說去年你就是到磨坊磨了一袋麥,你又木種地,家裡離這兒又遠。擱哪兒弄一袋兒麥,你說!」
余水說:「哦,我連一袋兒麥也買不起了!」
野豬說:「你當然買不起,你一個人上班養活一大家子人,就你那點兒工資夠個屁!」
又把余水拾錢的事兒抖了出來,把余水氣得臉變成了青紅色,還是說沒有吃秦二川家的麥。野豬仗著酒勁兒,彎腰捋起褲腿,「嗖的」拔出一把刀來,把塗勇扛到一邊兒,竄到余水身旁,握著刀朝余水的脖子上扎去,余水身子一沉,刀沒有扎到脖子上,卻扎到了耳根旁。開會的人慌得圍上來,有的抱著野豬的腰,有的擰住他的胳膊,好容易才把他的刀奪了下來。野豬還是掙扎著想去打余水。鮮血從余水的脖子上流下來,人們都想著很可能是紮著大動脈血管了,活不成了。野豬的夥伴們一看出了人命,四散逃去。塗鄉長趕緊喊了一輛三輪車把余水往醫院里拉。野豬卻仗著酒勁,嚷嚷著不叫余水活了,直挺挺地躺在路中間,不叫三輪車過。塗鄉長無奈,只得叫三輪車往前走,幾個人抬著余水抄小路到了三輪車旁,把余水送到了醫院,幸虧沒有傷著動脈,不過失血太多昏迷了,需要輸血,就先止了血,送縣醫院輸了血,才算醒了過來。
八大金剛、四大俠見人都走了,就回來找野豬,見野豬還躺在地上,就嚇唬他說:「野豬,趕緊跑吧,你把余水扎死了!」
野豬的酒勁兒也快過來了,聽見夥伴們這樣說,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家也不敢回,穿山越嶺逃跑了。等派出所的人來了,人早就不見影兒了,就把剩餘的十一個人喊去問話,十一個人把責任全推到了野豬身上,派出所也只把幾個人關了幾天,罰點款了事兒。
余水聽說野豬跑了,恨得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把他抓回正法。塗鄉長想著自己的調整就在眼前,已經幹了多年的副鄉長了,再出點什麼事兒,對組織、自己都無法交代,對銀河村的提留收繳工作也只是象徵性地問問,並不過真兒,反正自己包的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銀河村的老百姓自是高興,什麼稅收尾巴、統籌提留不用再交了。一些平時與塗勇關係不好的人正好找到了看笑話的由頭,說:「塗勇也不過如此,到難整哩地方,刃兒也叫整捲了!」塗勇聽了,只是笑笑罷了。
余水到底是知道了野豬的行蹤,原來他沒有跑多遠,就在上林市裡打工,余水立即到派出所報了案,警察們把野豬抓進了看守所。余水一直督促著案子快結快辦,到最後判了野豬三年刑,方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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