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聽說過,說是科學家將疼痛分成十二個等級,最輕的是被蚊子咬一下,最重的,是女性分娩時候遭受的痛苦。後來,有人編了一個笑話,說,那麼世上第十三級的疼痛,就應該是女性在分娩的時候,被蚊子咬了一下。
這自然是一個笑話了,可是,現在陳隊終於看見了什麼是世上第十三級的疼痛了。這就是南偷正在遭受的痛苦,七穴散勁法。
現在,已經剩下了最後一根針了,只要這一根針下去,南偷就算是徹底地解脫了。所以,他現在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看到這種表情,就連趙京一也不禁愣了一下,手上的金針一遲,這最後一針,竟然沒能夠扎進去。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在把所有人都搬出去送走之後,走到了桌子旁,打算去搬那個玻璃瓶子,就在這時,他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條蜈蚣,猛地咬了他一口。那個警察就栽倒在地上,他抽搐了幾下,吐出了幾口白沫,就不再動彈了。
陳隊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一個隊員犧牲了,他本來以為,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不用打下去了呢。
他猛地回頭看向趙京一。趙京一的眼睛也瞪得很大,他似乎是很難以置信的樣子,看來,這應該不會是他的傑作了。而且,趙京一從來都不殺人的,這是他自己曾經說過的。
於是,陳隊又看向了南偷,他的雙手還被反銬在身後,躺在地上,沒有緩過神來,看樣子,也不像是他啊。
陳隊猛然就想起了兩個人,那就是慕容雙和蟲娘,對了,一定是他們,不是蟲娘的話,還有誰能夠驅動蜈蚣呢。
於是,他便對著虛空大聲地喊道:「蟲娘,慕容雙,你們不要胡來。還不快現身。」
趙京一補充說:「南偷在我的手裡,要是你們不現身的話,不要怪我對他不客氣。」說著,他就用機警的眼神四下打量著,尋找著這裡四周,哪裡有蟲子。
窗外響起了一個女子嬌羞的聲音:「不用找了,我們就在這裡呢,我們做事情啊,向來都是光明正大的。趙京一,不像你啊,你總是偷偷地躲起來,跟人家玩捉迷藏。人家不要啊,人家不喜歡玩捉迷藏。」
說著,便從窗口一躍而下,她的身後跟著的,依然是白衣飄飄的慕容雙。不過,當趙京一想起他那燒焦了一般的身體的時候,就怎麼都喜歡不起來了,這一對男女,真是絕配,難怪,他們總是在一起。
蟲娘來到了趙京一和南偷的面前,道:「哎喲,師父,你這是怎麼了啊,被弄成了這個樣子。羞羞啊,徒弟都替你害羞了。」
這話茬兒不對啊。陳隊和趙京一都聽得呆了,心想:這可不是一個徒弟對待自己的師父,應該有的語氣啊,這兩個人的關係,還真是古怪啊。
南偷笑著說:「蟲娘,那個玻璃罐子裡放著的,就是主人,你把他帶走,小心,別把他放出來,別管我了,你們先逃吧。」
蟲娘和慕容雙的目光都聚向了那個玻璃罐子。趙京一和陳隊都做好了準備,要是對方一有異動,馬上就動手。
慕容雙的眼睛裡露出了貪婪的目光。一直以來,主人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他失手後,天天都在擔心主人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每天裡過著的,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現在,主人就在自己面前,而且還被關在了瓶子裡,這讓他怎能不高興呢?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想到這裡,慕容雙就出手了,他手中的紅線一動,就向著那個瓶子勾去,很快,就勾住了瓶子,然後,他往懷裡一帶,眼看,那瓶子就要落在他的手裡了。
趙京一手裡還拿著那根金針,但是,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發出去,雖然他有把握能夠把那繩子給弄斷,但是,這樣的話,那瓶子也就掉在了地上,這樣的話,瓶子裡頭的主人,就會得到機會逃脫了啊。
可是,他猶豫了,陳隊卻沒有猶豫,只見他快速地抽出了槍,對著紅線就是一槍。這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打中了那根紅線,於是那瓶子就失去了控制,向著地上墜落。
如果用一個防摔的瓶子就好了。只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南偷後悔自己沒有用一個鐵瓶子,因為當時一心想著要觀察主人的樣子的。不過,他更後悔的是,用了慕容雙這麼一個沒有腦子的手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陳隊突然一個前滾翻,穩穩地將罐子接在了自己的手中。就連趙京一看得都有些目瞪口呆了,這個陳隊,還真是出人意料,原本,他只是以為陳隊槍法好,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光是這樣啊,他的身手也不錯。更關鍵的是,他有一顆冷靜的,隨時能夠應變突發情況的心。
有的時候,態度決定一切,沉著,是一個非常好的態度。
陳隊將玻璃罐子放在了自己的懷裡,道:「南偷,你還不告訴他們,這東西是不能砸碎的。」
南偷強忍著痛苦說:「他說得對,打碎了罐子,裡面的主人,就被放出來了,到時候,我們誰都活不了。慕容雙,主人要是出來了,我敢保證,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慕容雙卻愣愣地看著陳隊手裡的罐子,一語不發。南偷大叫了幾聲,慕容雙還是沒有反應,直到蟲娘推了他一下,他才終於反應過來了。
「喂,師父跟你說話呢,你傻愣著幹什麼呢?」蟲娘有些嗔怪道。
「喔,喔,我知道了。」慕容雙忙不迭地應答著。
可是,趙京一卻困惑了,他覺得,這個慕容雙,一定有什麼花樣。
這時候南偷突然又開口叫趙京一,道:「趙京一,你還等什麼,還有最後一針,你快點扎啊。」
趙京一這才反應過來,再不扎針的話,恐怕南偷的性命要保不住了。
南偷對蟲娘和慕容雙說:「不要阻止他。」
這時候,趙京一回過了神來,將這最後一根金針對著南偷身上的最後一處穴道,刺了下去。可是,就在同時,他的針卻被一根細細的絲線給纏繞住了,怎麼都扎不進去。
南偷急道:「慕容雙,你在搞什麼鬼啊,不讓他扎的話,我就死了。」
趙京一也萬分驚訝地看著慕容雙,他就知道,這個人有古怪,看來,的確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慕容雙臉上顯示出怪異的神色,一邊獰笑著,一邊收緊手中的絲線,說:「沒錯,我就是要你死。」
蟲娘大叫道:「你,你快放手啊,你在做什麼,這樣師父真的會死的,他散功才散了一半啊。要殺趙京一,我們待會一起動手。」
慕容雙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救你師父嗎?你別做夢了。哼,主人說了,就是因為他,主人才會被抓住的。只要我能夠殺了他,主人就重新接受我,然後,就帶我去東方朔古墓,我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了。」
說著,他手上又加勁,說:「南偷,我已經再也不需要你了。」
就在這時候,他一隻手去奪趙京一手中的金針,另一隻手,卻又發出了一根白色的絲線,去打陳隊手中的那只玻璃瓶子。
陳隊大吃一驚,向後退了好幾步,可是,那絲線卻如影隨形,始終跟隨在他的左右,怎麼都擺脫不掉。
南偷大叫道:「蟲娘,快阻止他,不能讓瓶子打破。」
蟲娘嬌喝一聲,就向著慕容雙飛去,她手中的蛇鞭,已經攪住了慕容雙手中的細線。慕容雙根本就不怕蟲娘手中的蛇鞭,他一使勁,那蛇的脖子被細線給勒住了,一下子呼吸不暢,軟軟地搭了下來。
蟲娘這才知道,對付這絲線和普通的兵器不一樣,它是會勒住那蛇頭的,這活物,此刻在自己的手裡,反而不如死物更好使了。
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的話,自己的蛇就必然會死掉的。趙京一會意,用自己空著的那隻手發出了一枚銅幣,是的,神出鬼沒金。
他不能再猶豫了,必須下死手。這個時候,瓶子在陳隊手裡,他可以放心,陳隊就算自己的性命不要,也會保護這個瓶子的。所以,他大膽地就發出了神出鬼沒金。
那枚銅幣轉了個圈,就將慕容雙雙手中的絲線給割斷了,頓時,趙京一和蟲娘的手都得到了空閒。
可是,蟲娘手中的那條蛇,還是軟綿綿的,看來,就算沒有被勒死,也已經背過氣去了,蟲娘將它扔在了地上,徒手來掐慕容雙的脖子,慕容雙很快地又發出了一根絲線,纏住了蟲娘的手。
奇怪的是,那絲線一直勒了進去了,就好像勒住了一個虛幻的影子一樣,原來,蟲娘的手,並不是真實的手,而是由許多黃色的小蟲子組成的。它們只是看上去像手而已。
那絲線就從這麼多蟲子的身上穿過去了,可是卻勒了個空。蟲娘的蟲掌,卻已經到了慕容雙的身前,一掌打中了慕容雙的前胸。
一般的掌,打在身上,最多是承受了一些力道而已。可是,蟲娘的掌,不是普通的掌,那是用蟲子組成的掌,於是。在打中慕容雙身體的時候,那些小蟲子就毫不猶豫地咬了慕容雙一口,並且,從傷口中鑽了進去。
慕容雙大叫一聲,栽倒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可以看到,他的身體裡,在皮膚下面,有很多小蟲子在蠕動來蠕動去。
蟲娘冷笑道:「慕容雙,你知道這叫什麼蟲子嗎?這叫剝皮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