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侯白就要遭難,這時候,郭興國也顧不得自己不能隨便使用武功了,不僅如此,那滿屋子的古董他也顧不得了,只見他操起了一枝珊瑚,就向著南偷的腰眼裡刺去。
但是,他只顧著對付南偷,卻忘記了自己所面臨的潛在的危險,那只被扣在煙灰缸底下的小蝴蝶,還在蠢蠢欲動,這時候,竟然一翻身,從煙灰缸底下掙脫了出來,向著郭興國的後背就襲去。
郭興國感覺到了自己身後有動靜,可是,那東西的來勢十分迅猛,他竟然躲避不開。
「危險,師父。」就在這時,郭小寶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知道,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不能再在旁邊看白戲了,師父和小白,都在危險的時候,自己不能袖手旁觀。如今,眼看師父就要遭厄,他靈機一動,心想:既然那蝴蝶兒是紙頭做的,那就自然是怕水了。
想到這裡,他隨手拿起桌上郭興國喝水用的茶杯,將一杯子的水,都潑在了蝴蝶的身上。
那蝴蝶身上沾到了水,頓時飛不起來了,那些有毒的鱗片也不再飛揚了。然後就看見它蔫蔫地掉落在了地上,撲騰了兩下翅膀,就再也不動了。
郭小寶就怕它死灰復燃,急忙衝上去,衝著它又踩了兩下,直到將這只可憐的小蝴蝶踩成紙泥,這才作罷。
他所做的一切,南偷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精心製作的紙蝴蝶成了一灘爛泥,他心中陡然一痛,這一分神可不要緊,就忘記了防備郭興國的攻擊,甚至還忘記了攻擊侯白。
這時候,就看見侯白的竹竿刺著了南偷的心窩,與此同時,郭興國的珊瑚枝也打中了南偷的腰眼。
南偷大叫一聲,身子軟軟地躺倒在地上,雙腿也從盤曲在桌腿上的狀態放鬆了下來,整個人喘著粗氣,不再發難了。
侯白收了手,道:「能夠把蝴蝶穿花步用在紙蝴蝶上,你還真是創意無限呢,只可惜,我也會這蝴蝶穿花步,所以,根本就不會被你的詭異武功給嚇到。」
「小子,居然能在這裡遇到會燕子門武功的人,我真是意想不到,我還以為,燕子門的武功都已經失傳了呢,還以為,蝴蝶穿花步只有我會呢。只可惜,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將蝴蝶穿花步練得圓潤,於是,只能用掌風控制紙蝴蝶的運行,讓蝴蝶來代替我使用蝴蝶穿花步。」
南偷終於喘勻了呼吸,對侯白說:「小子,你叫什麼,你師父是誰?」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侯白,我師父是謝雲娥。」侯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脖子耿耿的,一幅英雄豪氣的樣子。
郭小寶覺得好笑,不就是一個小孩嗎,居然這麼像是小大人的樣子。
「那就難怪了,你師父是燕子門的人。只不過,這蝴蝶穿花步,恐怕你師父也沒有練成吧,在我的腦海中,只有傳說中的金燕子練成了。孩子,你的造化不小啊。」
郭小寶聽到這裡,不覺對侯白也刮目相看起來,原來,這小子還真的有兩下子呢,不是花拳繡腿。至少,比自己強。
這時,南偷又對郭小寶笑道:「小寶,想不到你陰差陽錯的,居然破解了我的法術,我這紙蝴蝶,威力無窮,可是,它卻有一個罩門,就是它怕水,可是,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你看破了。」
郭小寶撇撇嘴,沒有回答,心想:這也太侮辱小爺我的智慧了吧,這紙頭怕水,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還用了「竟然」,有什麼神奇嗎?
這時候,就聽見南偷自言自語地說:「看來,以後,這紙蝴蝶也不能再用了啊,法門被人給破了,再用只是徒增丟人而已。」
郭小寶真想笑出聲來,他心說:「失敗一次就垂頭喪氣成這幅樣子,那我郭小寶豈不是要自殺好幾次了。而且,這紙蝴蝶怕水,不能用,那以後,用防水紙來做,不就得了嗎?」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敢跟南偷說的,怕真的點破了他,以後真的用防水紙來做蝴蝶,到時候,自己就對付不了了。
郭興國小心翼翼地將珊瑚枝放回到古董架上,南偷歎道:「我說,老郭啊,我最想不到的還是你啊,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大的本事呢?你內力之強,是我想都想不到的啊,而且,你居然知道我這蛇形拳的破解方法。」
說著,南偷長歎一聲道:「你的功力,恐怕就算是和主人比,也是有得一拼的啊。」
這話說得郭小寶一愣,是啊,郭興國為什麼一直都隱藏自己會武功的事實呢,難道,他就是那個神秘的主人不成。
郭興國聽見了,卻是哈哈大笑,道:「南偷,我要是主人,你現在已經死了。」
這話也對,郭小寶又陷入了苦惱,可是,難保這不是郭興國的掩飾之詞啊。
「這個人怎麼辦?」郭興國問郭小寶。
郭小寶道:「打電話報警,叫陳隊來,上次陳隊就打算抓他,結果沒抓到,這次,正好幫他一回。」
說著,郭小寶就走到了電話機旁邊,打算撥打電話。可是,剛剛拿起電話機,就看見南偷的臉色不對,他心知不好,卻已經來不及了。
南偷的一雙長腿,此時就在桌子旁邊掛著,看見他過來,正好抬起,一卷,就將郭小寶的腳腕給捲住了,順勢向自己懷裡一拉,郭小寶整個身子就倒在了南偷的懷裡。
南偷一手掐住了郭小寶的脖子,另一隻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就好像是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從地上射出去了。
轉瞬之間就來到窗口。
侯白手疾眼快,用手中的竹竿向前擲去,南偷的去勢為之一滯,但是,他卻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將手中的小寶往前一送,向著侯白的竹竿就扔了過去。
糟糕,竹竿就要刺中郭小寶了,郭興國拿起桌子的一支圓珠筆向前一扔,正好打在竹竿上,生生地將竹竿打落在地上。
當竹竿就要刺中郭小寶的時候,郭小寶幾乎就要閉上眼睛了,可是,他透過眼睛的縫隙向外看去,就看見郭興國的這一招,和那日在警局裡看見南偷使出的那從投壺中化解出來的招數,幾乎一模一樣。
師父是什麼人,怎麼他居然會南偷的武功,究竟是師父偷學了別派的武功,還是南偷偷學了師父的武功?
正在想著呢,郭小寶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於此同時,南偷從窗戶一躍而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真討厭,居然被他逃走了。」侯白又氣又惱。
郭興國也搖頭歎息道:「沒有辦法,我本來想追上他的,可是,他居然用小寶來做擋箭牌,另我分心救小寶,所以,就只能將他放跑了。」
以師父的武功,真的是無心放跑對方的嗎?還是說,師父本來就想讓他逃走?
郭小寶覺得,自己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這真是太可怕了。
侯白笑呵呵地對郭興國說:「郭叔叔,沒想到,你的武功居然這麼好,似乎,比我的師父還要好啊,可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看見你使過呢?」
這話真是問得太關鍵了,這也是郭小寶想知道的問題,只是,如果這個問題由自己來問的話,師父未必肯回答,就算他回答了,也未必說的就是真心話。
幸好侯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他是童言無忌,要是郭興國回答得不合理,讓他來提出質疑,那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想到這裡,郭小寶從地上緩緩地爬起來,等著郭興國回答。
「喔,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人跟我算過命,說我不能跟人動武,否則的話,性命都有可能不保的。」郭興國沒有說謊,他說的都是實情。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假話才更容易被人記住,而真話,卻往往被人當成是假話,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聽假話,而很少聽見真話。
所以,郭小寶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這種事情,雖然,他師父所說的,真的句句都是實情。
郭小寶非常希望侯白繼續問下去。可是,侯白卻只是「喔」了一聲,就不再問了,天啊,這個可憐的孩子,他居然相信了。
孩子就是天真,哪怕是侯白這樣天賦異柄的孩子,也不例外,他們很容易,就被狡猾的大人所蒙騙了,只是,郭小寶並沒有意識到,他自己,也正在逐漸地退化,變成一個狡猾的大人。
不過,侯白突然又發問了:「郭叔叔,你的武功,是哪門哪派的啊?」
郭興國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問出這麼專業的問題來,可是,他一時又想不到什麼回答的話。
「我看你的武功,好像很雜啊。」
連郭小寶都看出來了,至少有南偷的功夫在裡頭,侯白這樣的行家,當然是不在話下的了。
「咳,我的功夫,就是自己胡亂練的,所以,當然雜了,我啊,無門無派的。」
「喔,郭叔叔,您真的是無門無派嗎?」侯白突然補充問了一句。
嘿,這小子,還挺機靈,郭小寶暗自讚道,好一招欲擒故縱啊,看來,自己再一次小看侯白了啊,原來,他還是蠻會套話的啊。
「是啊,我能有什麼門派啊,純粹就是自己鬧著玩的。」郭興國有點不耐煩地說。
對,繼續盯著他,抓住他的弱點,不要放手,他一定就會松嘴,告訴我們一些事情的真相的。郭小寶的心裡暗自琢磨。
可是,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侯白,竟然一下子跪倒在了郭興國的面前,將郭興國嚇了一跳,「小白,你這是幹什麼啊?」
「郭叔叔,你能收我為徒嗎?」侯白說出來的話,讓郭興國和郭小寶都大跌眼鏡。
郭興國笑道:「小白,你不是已經有師父了嗎?為什麼還要拜我為師啊?」
小白眨眨眼睛,說:「哪有人嫌自己師父多的啊,看見有能耐的人,就必須要拜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