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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6、奇怪的拜師 文 / 施雲南

    郭小寶被氣壞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白,竟然會這麼想,他心中所想,原來只是要拜師而已,跟套郭興國的話,沒有一點都關係,看來,是自己妄做小人了啊。

    「你師父,喔,我是說謝雲娥,不會生氣嗎?」郭興國說。

    「不會的。」沒想到,侯白回答得十分乾脆,沒有一點猶豫,好像在他心裡,已經認定了謝雲娥是一定會同意的一樣。

    「師父一直都對我說,遇見值得我學習的人,我就可以拜他為老師。」侯白補充說道。

    這一點,郭興國沒有想到,在他的心目中,江湖人都是很重視門派問題的,拜了一人為師之後,很少能夠再拜別人為師的。

    其實,在相聲這一行當中也是如此。一般來說,相聲演員只有一個師父,拜了某人為師之後,就不能再拜其他人為師了,否則的話,人家就會恥笑你門戶不真的。

    拜了某人為師之後,要再拜師,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時候,就不能再叫拜師了,要換一種稱呼,一般來說,都是認乾爹。很有意思,一個相聲演員可以有很多個乾爹,但是,師父,卻只能有一個。

    如果一定要拜師,那也行,但是,一定要退出自己原來的師門之後,才能夠再拜他人為師,這叫做跳門。

    謝雲娥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江湖人,而且,也算是曲藝行中的人,這些規矩,她自然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居然能如此看得開,豁達開朗,還主動讓自己的弟子自己去找師父,這真是很了不起的,讓郭興國不得不佩服。

    可是,他是不能有徒弟的,收徒弟不是不可以,收相聲門的徒弟,自然可以,可是,要收學武的徒弟,那就不行了,只是,這其中的原因,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想到這裡,郭興國道:「小白,不行啊,我不能收學武的徒弟。」

    「為什麼?你不是有很多徒弟嗎?」侯白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郭興國,這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似乎是在哀求,真是讓人不忍心拒絕啊。

    可是,郭興國卻必須要拒絕,如果不拒絕的話,將來會害死這個孩子的。

    「不行,那些都是說相聲的徒弟,並不是學武的徒弟啊。」郭興國道。

    「這有什麼區別嗎?只要是徒弟就行了啊,管他學的是什麼呢?」

    「這不行,這壞了體統。」郭興國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這樣籠統地回答。

    這時候,就聽見窗外有一個女子的輕響,「小白,不用去求他了,這就是一個老古董,食古不化。」這時,眾人就感覺到面前拂過一陣清風,不知不覺地,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眾人幾乎沒有感覺到她是什麼時候躍過窗戶的,她便已然躍了進來。

    「謝先生。」郭興國之所以如此稱呼謝雲娥,是因為「謝先生」是謝雲娥在曲藝評論界的筆名,這麼稱呼對方,是表示對謝雲娥的尊敬。

    「郭先生,不知道原來你也如此迂腐起來了啊。」謝雲娥歎道:「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這是韓愈的《師說》?」郭興國道。

    郭小寶覺得很意外,他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一見面就之乎者也的。

    「郭先生,既然你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又為何要拒絕小白呢?他也是一片好學之心。你剛才也看見了,蝴蝶穿花步,這在傳說中只有金燕子曾經練成,他都學會了,比我還強,我已經教不了他什麼了,你又為何要拒絕這樣一個天生的好苗子呢?」

    郭小寶一愣,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剛才這麼危險的時候,謝雲娥一直在外面看著呢,但是,她卻只是看著,並沒有出手,看來,她對於自己弟子的武功真的是十分自信啊。

    「謝先生,請不要誤會,我是真的……」

    「好了,小白,就不要勉強你郭叔叔了,你郭叔叔太保守了,他害怕教會了你這個徒弟,他這個師父就沒有飯吃了,所以,小白,我們還是走吧。」

    說著,謝雲娥作勢就要去拉侯白。

    可是,侯白卻沒有動,眼睛依然戀戀不捨地看著郭興國。

    突然,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掙脫了謝雲娥的手,走到小寶面前,撲通一聲就跪倒了,大聲地說:「小寶哥哥,我拜你為師吧。」

    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郭小寶哭笑不得地說:「侯白,你是不是弄糊塗了啊,我什麼武功都不會啊。」

    侯白卻認真地說:「沒關係,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名份。」

    這回,連她的師父謝雲娥都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了,問:「小白,你在說什麼啊?」

    侯白道:「小寶哥哥是郭叔叔的徒弟,我要是拜了小寶哥哥為師的話,我就是郭叔叔的徒孫了,這樣的話,我自然和郭叔叔就有了師門關係,到時候,我天天纏著郭叔叔,說不定,郭叔叔就會教我武功了。」

    郭興國笑道:「小白,你不要忘記了,小寶可是我相聲門的徒弟,不是學武的。」

    「我不管,我只要進了你的門,就是你的人,你還能虧待我嗎?」

    侯白這句話說得極其天真,惹得辦公室裡的幾個大人都不覺笑了出來。

    侯白卻是認真無比,跪在地上,衝著郭小寶就磕頭。郭小寶連忙往旁邊一跳,道:「別亂來啊,我還沒同意呢。再說了,你我年紀相仿,談什麼師不師的,讓人笑話。」

    他說的也是實話,要是突然之間有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徒弟,恐怕誰都會不習慣的吧,到時候,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教誰,誰叫誰師父呢。

    侯白卻道:「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

    郭小寶連忙打斷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會背這段,就不用顯擺了吧。」他眼珠一轉,旋即說道:「拜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想當年,張良拜黃石公為師的時候,可是一連三天早起,在橋邊等著黃石公。」

    「行,小寶師父,你說吧,在哪裡等你?」侯白爽快地說道。

    「等等,第一,你還沒有拜師呢,不要叫得這麼甜蜜,我不是你師父。第二,我的意思不是說也要你早起等我,我是說,師父是要考驗徒弟,然後才能收徒的。」

    「行啊,那你考驗我吧,你說吧,什麼條件?」侯白再次問道。

    郭小寶皺眉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出來。所以啊,你拜師的事情不如就暫時先擱在這裡,等我想到了該怎麼考驗你,再告訴你吧。」

    「好,一言為定。等你想到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啊。」說著,侯白又笑呵呵的了。

    這就是孩子啊,真是好騙。郭小寶搖搖腦袋,終於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攤上侯白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徒弟,他還真是不好應付呢。

    其他人都知道,這只是郭小寶的緩兵之計,也不說穿,就在旁邊笑呵呵地看著了兩人鬥嘴。

    這時,侯白笑呵呵地對謝雲娥說:「走,師父,咱們回去吧。」

    「好。」謝雲娥拉起侯白,兩人依舊不走門,還是走到了窗前。

    這時,郭興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謝先生,以你的才華,要是出世,該有多大的作為啊。」

    謝雲娥淡淡一笑,道:「對於我而言,功名富貴,與我無緣。劍倚青天笛倚樓,雲影悠悠,鶴影悠悠,好同攜手上瀛洲。身在閻浮,業在閻浮,一段紅雲綠樹愁。今也休休,古也休休,夕陽西去水東流。富又何求,貴又何求。」

    郭小寶萬萬沒有想到,這謝雲娥的嘴裡,居然能夠說出這樣有文學素養的話來,這些話,就算是能夠把它們都背出來,那也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啊。看來,他以前一直將這個中年婦女當成一個普通的大嬸,真是看走眼了啊。

    郭小寶發現,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有一張平常不易於讓人察覺的臉孔,平時不露,只到關鍵的時候才露一小手。就算是郭興國、謝雲娥這樣他平常以為是已經很熟悉的人,原來也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送走了謝雲娥和侯白之後,郭小寶覺得實在是沒有別的話可以跟郭興國說了,便道了一聲:「師父,我先走了,開追悼會的日子要是定了,我會通知您的。」

    他現在覺得,和師父之間的距離又拉大了一些,剛見面的時候,他們雖然不熟悉,可是,卻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他們已經是如此熟悉的人了,可是,卻再也做不到像當日那樣,暢所欲言了。他們,已經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有那個女警幫忙,一切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追悼會,就定在三日後舉行。本來,小寶不想租一個很大的廳,他想一切從簡,因為,他覺得太婆婆一生節儉,或許,她也希望自己這麼做的。

    但是,嬰寧卻不這麼想,她說:「不行,太婆婆有很多朋友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們一定會來祭拜的,要是你不準備得充分一點,到時候就會難堪了。」

    郭小寶想想也是,便同意了。而且,他還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拿起了手機,給陳隊撥打了一個電話。是的,追悼會,是一個好機會,到時候魚龍混雜,一定會有人想要來渾水摸魚的,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自己為什麼不順手也抓兩把螺螄呢?

    和陳隊商量好一切之後,郭小寶就穩坐釣魚台,等待魚兒上鉤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拿著太婆婆的簪子看了又看,他已經知道,這支簪子,是長春會的信物,可是,是真長春會,還是假長春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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