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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6、曼倩社被封 文 / 施雲南

    「當然願意了。」

    「那不就結了。」

    就這樣,一整個晚上,在兩人絮絮叨叨的羅圈話中結束了,不知到什麼時候,兩人說著說著就都睡著了,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和暖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他們這才發現,居然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旁邊,那個功能強勁的手電筒還在固執地泛著白光,七夜的東西,質量就是好。

    簡單的早飯之後,兩人便收拾東西上路了,今天行路很順利,那些惱人的蝙蝠一隻都沒有出現,甚至連紅燈都很少有,一路長綠順利地來到了曼倩社門口,好兆頭,看來那個趙京一是決定暫時放過他們了。

    來到曼倩社的時候,曼倩社裡的樣子卻頗有些古怪,眾人臉上都死氣沉沉的,郭小寶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廢話,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不祥的,哪裡還用得著預感。

    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郭小寶看見了郭興國手頭的那張《停業整頓通知單》。

    還沒等兩人開口說話,郭興國已經先開口了,「小淇,你來得正好,正好可以來看我的笑話。」

    馬淇百口莫辯,曼倩社停業的事情,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沒有……」

    「哎呀,你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啊。」

    「看您這話說的。」

    「當年,你走的時候撂下一句話,說永遠都不會再回曼倩社了,下次再回來的時候,就是曼倩社倒台的時候。你做到了。」

    「這……」馬淇記起來了,當年自己的確是這麼說過,一時糊塗,年輕人嘛,總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可是,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啊,他想向師父認錯,可是師父,如自己所想那樣,依舊是不依不饒。

    是的,不記仇,那就不是郭興國了。

    馬淇想不到,當年的一句氣話,郭興國居然直到今天還牢牢地記得。

    「我早該知道的啊。曲木為直終必彎,養狼當犬看家難。墨染鸕茲黑不久,粉刷烏鴉白不堅。蜜餞黃連終需苦,強摘瓜果不能甜。好事總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郭興國自說自話地念起了一首定場詩,念罷,用低沉的語調道:「你說,你和鍾神秀、何為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一起努力,把我搞倒。把我整慘了,你們就高興了。我哪裡對不起你們,讓你們這麼恨我啊。」

    「師父。」郭小寶覺得自己必須為馬淇說幾句話,不然師父對馬淇的誤會就更深了。

    可是郭興國的目光卻如同利劍一樣,扎透了自己的身體,讓他欲開口而不能。

    郭興國盯著郭小寶的眼睛道:「小寶,是不是連你,也和他們是一起的啊。」

    「不不不。」

    「你和何為是同學,本來就認識。」

    「是幼兒園同學。」郭小寶不合時宜地補充道。

    「你和鍾神秀、馬淇又是一個單位的。」

    「和馬淇不是一個部門。」

    「你們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計劃,一步一步地,等我上鉤。小寶,我跟你可是無冤無仇啊。」他臉色一變道:「莫不是為了寶藏的事情嗎?」

    他居然主動說到了寶藏,讓郭小寶有些意外。

    「寶藏,我自己都不知道寶藏在哪裡,讓你們失望了啊。」郭興國繼續說:「想打聽寶藏的下落,直接來問就行了嘛,何必搞這麼多鬼呢。」

    郭小寶知道,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本來是好心,想幫朋友忙的,卻想不到,落得這樣裡外不是人的下場,他猜想現在馬淇一定特別恨他,本來嘛,馬淇置身事外,研究研究自己的全堂八角鼓,寫寫論文,多好啊,是自己非要拉他來這裡的。

    果然,馬淇說話了:「郭老師,本來,我今天來是想有件事兒說的,可是現在,我看也用不著說了。對不起,告辭了。」

    說罷,甩袖而去。

    馬淇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這次,他居然會如此生氣,是郭小寶萬萬沒有想到的。

    馬淇已經失態了。

    可是這能怪他嗎?

    這,又怪誰呢?

    想到這裡,他跟著追了出去,道:「馬淇,你等等。你聽我說……」

    目送著兩人出去,郭興國歎了口氣,對滿屋子的人說:「通知,我剛才已經念了,就這麼決定吧,曼倩社無限期休業,什麼時候再開業,等待通知。在這段時間內,大家要是等不及的,盡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找工作,要是那個什麼聖臀的組織,可憐你們,肯接受你們,你們也盡可參加。我不會怪你們。」

    他歎氣道:「本來嘛,大家也是有兒有女的人,都拖家帶口的,有的還是外地來的,在北京想混日子,不容易,所以你們盡可以去發展你們自己的事業。要是連師徒緣分都不想繼續下去的,也沒關係,說一聲就行了,什麼都好商量。最好是不要等到上了電視節目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最後一個再通知我。」

    大家都知道,他這說的是何為,不管怎麼說,郭興國有再多的不是,何為的行為也太過分了,如果沒有什麼刻骨的仇恨,一個人是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的。

    「好了,散了吧。今天大家就收拾東西。後勤組的人負責給觀眾退票,好好說,多說幾句好話。不管怎樣,得罪誰我都不怕,不能把咱的衣食父母給得罪了。以後,如果還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做這行呢。」

    是的,郭興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衣食父母不樂。

    他畢生的目標,就是編織一個又一個的包袱。可是沒想到,編著編著,把自己給裹到包袱裡了。甩開這個大包袱之後,發現,這個最可笑的包袱,居然就是自己,可是他明明應該是一個抖包袱的人啊,怎麼自己就成了包袱了呢。

    歲月無常,人生如夢。

    郭小寶追出老遠去,卻無奈兩條腿的比不了馬淇那四個輪子的奧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馬淇絕塵而去。

    看來,這個朋友,就這樣毀了啊。他心中有點恨恨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真是躺著也能中槍啊,怎麼都遷怒在我身上。馬淇這樣,師父也這樣。

    他本想回曼倩社,可是一想到郭興國那種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就退縮了,還是算了吧,以後找個機會,專程去向他解釋,最好啊,帶上馬淇,三頭六面,把事情說清楚。

    嗯,就是這個辦法,謝天謝地,我還沒在七夜辭職,不然的話,回去真的沒有辦法向太婆婆交待了。唉,一事無成,郭小寶啊郭小寶,究竟什麼,才是你可以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呢。

    七夜的人都太嚴肅了,動不動就說,什麼什麼是我奮鬥一生的事業,可是社會上的人呢,又太浮誇了,充耳遍地都在說,混日子,搗糨糊。到底哪個才是對的呢?

    對於郭小寶來說,他不想混日子,可是他又不想成天板著臉,一幅別人都該他錢的樣子。

    他喜歡有一個輕鬆的工作環境。這樣看來,還真是只有說相聲才是最適合的呢,可是,說相聲這條路,現在看來,是已經堵死走不通了啊。

    郭小寶越走越難過,越走越傷心,到最後,乾脆靠在一棵大樹旁邊坐了下來。夕陽從樹葉間撲簌簌地投下來,照在郭小寶的身上,可是他卻一點暖意都沒有。

    夕陽,正在走向它的末日,就像曼倩社一樣,一個如此知名的企業,就因為那麼一點點的過錯,就迅速地走向了衰亡。

    低下頭,郭小寶又看到了地面伸出的樹根,不禁想到,樹根只有向下,向地底深處進發,才能更好地吸收養料,長成棟樑;同樣,落日也只有向下才能再次升起,創造明天的輝煌。

    所以,只有積聚巨大的力量,才會有輝煌燦爛的成功。

    也許,曼倩社也好,郭興國也罷,甚至對於他郭小寶也是這樣,現在的這個非常時期,就是他們積攢力量,等待再次重生的機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永無止境地奮鬥,才能積聚巨大力量,贏得勝利。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太陽日復一日昇起又落下,正是由於這種永無止境的奮鬥,太陽才會如此光輝。

    張中行先生講的:「心在天上,腳在地上」講的不也是這個道理嗎?

    人也只有一如既往追求,才會有巨大成就。

    精衛填海,女媧補天,誇父追日……

    只有點點滴滴積累,才能積聚巨大力量贏得勝利。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駑馬十駕,功在不捨。」

    明朝,峨眉山僧人口誦《法華經》,念一字栽一樹,共栽六萬九千七百七十棵,這片樹林被後世稱為「功德林」。試想一下,沒有一日日一年年的積累,又何來「功德林」的壯觀。

    「冰山在水面上很壯觀,因為有八分之七在水面之下。」冰山,不正是在永無止境的凝聚中才積累起來的嗎?

    郭小寶低頭一看,地上有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花朵只有人指甲蓋的四分之一大小,可是它依然在怒放。

    「經過多少世紀的努力,才造就了一朵小花。」

    它已經被造就出來了,我郭小寶還在等待嗎?

    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幾個,能像郭小寶這樣,想著這樣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話題,還能睡著的,可是,郭小寶卻偏偏睡著了。

    不,與其說他是睡著了,不如說是他又進入了盜夢空間來得更準確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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