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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6-午門斬首1 文 / 曉月木蘭

    來人面露窘色,手心濕膩,他的衣襟被孔武有力的柳遠一把握住,只聽得來人顫巍巍地答道,「是宮裡的禁衛營,據說榮王親自下令擒獲餘黨,在廢太子府沒有找到家眷,就找到柳府上來了,三公子你要不要去看看,再晚點,小姐跟小郡主都被捉走了。」

    柳遠一臉怒色難以直視,他驕傲地頭顱不由微微下低,一把鬆開來人的衣袖,將人往地上一甩,隨手舉起一杯燙口的杏子酒,還未嚥下,就被灼熱的酒水燙出一個小泡。

    「我隨你去吧。」小十一自小當柳家老三為兄弟手足,此刻兄弟親人蒙難,斷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看了看窗外的白蓮花,他細細想了想,許是藍末還沒有這麼快出宮,也就與柳遠一同下了樓去。

    「姑娘若是來了此處沒有找到人……」柳遠也是瞅見了殷慕幽瞬變的眼神,他不由提了一句。

    「無礙,我讓小二給她留了口信,若是來了,就在這裡等我回來。」小十一打消柳遠的顧忌,遂又回頭看了看頂層的飄窗閣樓,末兒你若是來了,可千萬不要擅自離開。

    柳府的大門距離西蜀皇宮並無多遠,只是大門敞開,未有小婢看守的宅子,不免讓剛剛趕到此處的藍末跟李淵心生懷疑。

    藍末身著淡藍色的廣袖錦緞裙,她的半個身子剛剛探出車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小孩子給推擠著碰上了後方的馬車硬木。

    「救命救命!「六歲稚齡的殷柳巧梳著雙丫髮髻,頭上的簪花因為跑太快,都被打亂了,她的聲音剛剛喊出,眼睛就對上了將自己抱在懷中的溫柔女人。「姐姐?」

    「巧巧,出什麼事了?」藍末鎮定如初,即便是看到柳府的半個門匾都被人打趴,可是她還是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激動心情,耐心問道。

    不待巧巧喘口氣回答,一群穿著西蜀宮廷侍衛服的男人就從裡面向外面圍著出來。

    「臭丫頭片子,你爹都成廢太子了,還張揚個什麼勁兒,來人啊,把那丫頭給我捉住!「開口的是一個臉生的禁衛統領。

    「誰敢。」藍末的聲音清平,目光卻是能夠震懾住一方湧動的勢力,至少巧巧將頭埋在藍末的懷中之時,她能夠感覺到一絲溫暖的觸動。也許肚子裡的寶貝也希望她這麼做,心裡這般想,行動不免更加利落。

    還未等到李淵帶著一眾人馬上前護住,藍末指尖兩枚木頭墜兒已飛了出去。就聽得對峙最前面的兩人一聲哀嚎,伴隨著嘶啞的求救聲,血液順著脖間向下流淌。

    「你是什麼人,竟敢重傷朝廷命官!」一人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揚言道,卻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從上空飛來的竹劍戳中了胸口。「你又是?」

    藍末聞風而動,早已抱著巧巧側身偏過馬車,向著後方望去,卻只一眼,就放下了心來,而懷中的孩子也朝著身後的人狂奔而去。

    「三叔,他們抓我,還抓娘親,我……我逃出來了!」巧巧淚眼朦朧,哭的像只小花貓。

    柳遠強顏歡笑,摸摸巧巧的頭,「你娘親在哪裡?」

    「巧巧跑的急,小姨娘被白綾繞住了腳,再然後就被身後的這些人追……」

    「看來榮王今天的安排果然是對的。」只見脖頸處不斷淌血的囂張統領向門內退了一步,再然後竟是從裡面湧現出更為壯觀的千軍萬馬。

    今夜是上陽燈節,能夠在皇城之中調集如此龐大兵力的人選,莫過一人而已,除了小十一還能有誰。只是,藍末皺著眉與身側的小十一互看了一眼,殷慕幽疑惑的眼神顯現,這件事與他無關。

    「受死吧。」退向裡側的男人一聲怒吼,只聽得天空中登時湧現出數萬計煙火,絢爛的藍蓮花圖案在夜空中尤為奪目,一朵一朵渀佛將心底的記憶一層一層翻出來,藍末的眼神頓時空洞乏力,這分明是東方王族中最為隱秘的一支隊伍的聯絡信號。

    東方隱士。

    藍末跟殷慕幽異口同聲道,小十一早已將藍末略微蒼白的手緊緊握住,這雙手他再也不願放開,再也不願。

    只是事實的逆轉有時並不能事事如意,就渀佛,本該相攜繼續而行的兩人,卻是要在這一刻分道揚鑣。

    藍末眼眉彎彎,看向殷慕幽的時候,掠過一絲僥倖,她輕聲道,「對不起,我本無心這般對你,但是,你卻偏偏……」

    「偏偏自己送上門來。」恍若地獄地聲音在這一刻響起,眾星拱月般的男人從柳府深處中緩緩走出,一襲金絲卷邊白色長袍,因得落央山上常年不衰的彼岸花而繡得的花樣,世間唯有一人敢如此穿著。東方譽沉著冷靜地看著已然走向自己的藍末,他的心間在暗暗發抖。

    「末兒,你……」殷慕幽渀若喝了一劑苦藥,很澀很澀,就要將他最後的味覺全部消退,「你怎麼可以又回到他的身邊!」

    「孩子不能沒有父親……」藍末的腳步沒有停滯,違心的話語在身後緩緩響起,她的眼中無淚,她的心中亦無憾,一個孩子而已,她用東方皇族的孩子來換取那個人性命,怎麼說都是一筆很好的交易不是。想到此,心間的碎片只怕不比那一劑苦藥好多少。

    「你們這對苦命鴛鴦。都寧王,不要怪本王沒有提醒你,今日本王只是賣給榮王的面子,才借兵一舉掃除太子餘黨,名單中沒有你,也請你從哪兒來上哪兒去。過於糾纏本就注定的事情,你不覺得很無謂麼。」東方譽空口白話說的極為鎮定,他是被誰擊昏,醒來後,又是被誰誤會,這一切,除了天牢中將死的男人,也只有他了,因為這件事情將永遠的埋葬在死人的嘴裡。

    藍末還未走到東方譽的身邊,她的肩上就多了一條籐條打製的枷鎖,銳利的枷鎖從她的鎖骨中穿過,實在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殷慕幽的鎢鋼劍就要奪鞘而出,他憤怒的看著藍末任由面前的禽獸肆意**,他的劍又豈能坐視不理。

    久違的音域渀若天籟之音,柳府的竹林不比幽閣少去多少,於是當一身墨鸀色絲緞長袍的男子,吹奏著笛子從院子中翩然而落的時候,藍末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猜這個人是誰,而是下意識的去捂耳朵。

    七七四十九重疊加,這是碧落曲啊。

    耳朵輕輕捂上,她的眼瞬間對上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眼角似乎還存著一滴開心的淚,藍末的心跳的好厲害,她沒有看到東方洱嘴邊滲出血跡,這是大好了麼。「東方洱!」

    小十一怎受過東方洱的音攻,他頗為不甘地看了眼,輕站在竹林中的飄逸男子,眼中頓生恨意,這就是藍末一直心心唸唸要護著的人,這就是讓藍末輾轉西蜀幾大派勢力的柔弱面首,笑話,他殷慕幽有哪一點比不上眼前的男人。氣血攻心,內力不持,說的就是此刻的小十一。

    「末兒,是我。」東方洱見小十一不能自持的用劍身勉強撐著地面,他不由縱身而下,一把抱住已被刺穿琵琶骨的藍末。

    東方譽未有任何動作,他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有些不高興的七弟,嘴裡嘟囔道,「你難道希望她再次逃跑麼,她現在可是懷著你哥哥我的孩子。」

    「二哥,你先解了這琵琶骨的籐條,她有了身子撐不住。」東方洱不敢違逆面前的大哥,可是幾乎滿臉的不樂意也是不能讓東方譽舒展一下眉頭,不過一個小奴而已,至於如此大費周章麼。

    兩方爭執完全忘記了只帶了一小部分兵力前來的殷慕幽,雖然受了東方洱的音攻,但是絲毫不能讓他的意識產生模糊。只見他的手在天空中以順時針的方向擺動,李淵跟柳遠帶來的士兵就從兩邊的側道包抄而入,只是還未走到風暴的中心,就已經跟東方隱士打成了一團。

    「你的執念太深,藍末本就是我後唐人士,況且現在已是我的女人,你就算在這裡搗亂,也是不能阻止本王處死廢太子家眷的事實。「東方譽輕諷道,他的面容清秀,全然沒有帝王的殺戮之氣,藍末側默在一旁,手掌的虎口早已掐紅,她的面色慘白,看不到血色。

    殷慕幽默默地注視著那天空中久久不止的藍蓮花煙火,他正視面前的藍末,雖不知藍末是從何時跟面前的禽獸復而搭上了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藍末絕非心甘情願受此人掌控,就說那細細的籐條刺入琵琶骨,盟友怕也不是如此禮賢下士吧。

    既然確認藍末與禽獸沒有交集,那麼小十一接下來的事情就極其好辦了。

    「素聞譽安劍殺人無數,敵手不多,本王今日就會一會你。」小十一的劍已出,他示意身後眾人都不要上前,他說過,他不會再丟下藍末一個人,一次懊悔足以悔終生。

    「如此,本王的劍也許久沒有飲鮮血了。」東方譽笑的極為形骸,他回以藍末一個欲斷難斷的眼神,潛台詞竟然是,我只答應用孩子換天牢中那個人,可沒有說換這一個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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