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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4-凌遲往生4 文 / 曉月木蘭

    藍末回想一年前那幕,九曲迴廊繁華依舊,沅水的支流蜿蜒匯入,漣金宮勻染一片夕陽,偏安西南的錦宮,一藍一白的身影倚著金絲楠木的廊柱,觀望潺潺流入的定南水默默不語,兩人的身影立時在池水的映照下分外明艷。

    「九域,中毒者將於一天後,渾身抽搐,痙攣而死,死時身體蜷縮,仿若羊癲瘋發作,定查無果。」藍末眼神輕靈,她身著雪絨鑲邊藍絲褂裙,本站在圓形的大理石桌旁,忽而轉身,面向身穿暗金色白色錦袍的俊逸男子,輕輕說道。

    「末卿,那些域蟲傷你可深?」東方譽忽而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血色布帛,走上前來,用手托起藍末的手掌,輕撫上被蟲子啃食過的蟲洞,小心查看。本該細膩如脂的玉手,此刻斑駁不堪。

    「有什麼痛的,我百毒不侵,呵呵。」藍末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們會好起來的。」東方譽一臉肅穆,他的潛台詞藍末又豈會不知,待他剷除異己,這些生長在喀倫山上的詭毒域蟲,將不會再由藍末親身去嘗。

    可是如今在屋內一角仍止不住發抖的藍末,卻是不能再如此想像,她深知用域蟲中,毒性最熾烈的九種——川瀚、眉狹、裘蟄、天蝮、帝眠、禍鷺、鞭霍、霖梳、翅幻,單單一錢翅幻,就能要了一頭幼象的性命。

    箭上淬毒,實屬小人。

    藍末強撐著身體讓自己站立起來,她只說了九域能令人渾然不知的死亡,卻沒說過破解之法。

    青瓷碗片四處皆是,藍末隨手拾起一枚,握在手中,她顫抖著咬住向上捲起的衣角,她不可以死,她還不能死,心中抱著求生的信念,以指腹測算穴位,試著按壓,一陣劇烈的痛感直衝腦門。

    「就是這裡了。」藍末暗暗念道,瓷片劃破皮膚的聲音呲呲作響,豆大的汗珠順著藍末的額間如淋漓的雨勢沒有停歇,一股濃濃的烏色血液黏稠物從體內流出,藍末嘴裡幾乎咬碎的衣角慢慢滑落,身體顫抖的頻率開始減慢。她微微氣喘,看著那堆還在湧動的粘稠物,竟是笑出聲來,我就知道,沒有我,你怎能練出純正的九域,只有8味的毒蟲,卻單單少了天蝮,可笑啊。

    她這條命,還要活著,既然能幫你奪下這後唐盛世,也能覆了你這盛世後唐!

    醉風樓的雅間,龍炎洛不發一言看著從門外緩緩而至的兩位老人,他站起身,微微躬身道,「兩位,請。」

    「凡弟,你讓我推了王族的邀請,就是來這麼寒酸的地方,見這等人。」舒平掌管著後唐市場三分之二的米業,即便年過五十,說起話來當真不分輕重,不分對象。

    龍炎洛微微一笑,身旁的百楊正欲上前威嚇,只見龍炎洛輕輕用手按住百楊正要出鞘的劍柄,他走到跟在舒平身後面色頗為難堪的舒凡身前,正色而道,「這位就是舒凡老爺吧,久仰。」

    「你好。」舒凡此刻就是一個悶葫蘆,他看著年紀輕輕卻一臉淡然的龍炎洛,心下卻是圓不出一句話來,舒平那個臭屁老頭,不但帶了眾多家丁圍了醉風樓,還搞的如此排場來見傳說中解救此次糧食危機的貴人,他除了不理會,還真是不能多說一句話。

    「舒凡,你……我們走,什麼鬼地方,還不及漣金宮的一個洗衣房!」舒平果然財大氣粗,他本就不是善人,更何況還要他來求一個外鄉人解銀兩入不敷出的窘境,他可是漣金宮裡皇族們的大財主,沒有他,那些王族能那麼逍遙自在嗎,就算是去求王族,也不要求這名不見經傳,還自命不凡的年輕人。

    就見聲勢浩大的一隊人要退出這方寸之地的小雅間,龍炎洛聲音清越地問道,「舒老爺就要這麼離去嗎。」完全無視舒平一臉橫肉無處招搖,擰成一團漿糊的五官更是不容多說,他指了指門外,「我方寸也說了請,舒老爺縱是年邁多忘事,也不要讓在下說第二遍。」

    陳倌帶著此次一同前來的龍衛封鎖了二樓,他甚是靈敏,當然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去看了那圍在醉風樓外的烏合之眾,一群穿著黑色緊身服的家丁,活像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

    別看陳倌身材短小,卻是習慣用雙刀,只見他揮著其中一柄未出鞘的寶刀遠遠的跟舒平老爺打了個招呼,那老頭子本來生氣的五官,此刻顯現的更加難看,「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舒平畢竟是見過場面的老年人,他忽然走上前,指著端坐在方桌之前,鎮定自若只顧喝茶的舒祿和舒沁,「還有你你,你們兩個小輩在別人的桌子上喝什麼茶,別人都要把你們給趕走了,你們真是不知所謂!我現在就去報官,吃什麼飯喝什麼茶,敢威脅我,你知不知道漣金宮……」

    還沒等那個豬腦肥腸的舒平大老爺說完話,龍炎洛頗為遺憾地道了句,「百楊,你看著辦吧。」

    「遵命,少主。」百楊得了令也不顧早已四散逃去的舒平家奴,他只是斂著一縷笑意,走上前來,小聲嘀咕了一句,「舒老爺,得罪了。」

    醉風樓仰仗的是那一方沅水的支流—定南水,也正是因為這水也會流經皇族的宮臀,醉風樓也因此有了一絲貴族的氣息,方才不出片刻,定南水中就傳來一陣咕咚的聲響,引來沿岸的百姓頻頻圍觀。

    當然,那本該聚攏在醉風樓外的黑色便衣家丁,也朝有人落水的方向看去。

    「不對,那是老爺啊!快救人!」家丁中好歹有個反應快的,正當眾人七上八下圍著去救大米掌櫃的時候,醉風樓二樓的雅間卻是一派祥和。

    龍炎洛舉起看似平平無奇的白玉酒盅,輕聲幹道,「諸位,我們繼續喝酒吧。」

    入夜時分,綁了布料的馬蹄還是驚起了遍地的落葉紛飛,一處清新雅致的別院院匾上分明寫著—流風回雪苑。

    只是龍炎洛剛剛踏進門坎,一個熟悉地身影就從石屏背後匆匆掠過。

    「齊伯,出什麼事了嗎。」龍炎洛望向身旁領著自己回苑的老管家,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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