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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3-凌遲往生3 文 / 曉月木蘭

    「禿鷹不吃活人。」翠兒聽出了端倪,她定定說道,「你就愛亂講,快別說了,姑娘過會兒就醒了,你提醒她用膳,我還要去廚房給四小姐準備糕點。我先走了。」

    「哼,你不信就算了,少主要不是動用了隨行的胡醫長老給她醫治,我敢打賭,那絕對必然是禿鷹的美食。」鶯兒就差沒有捶胸頓足了,但見翠兒無動於衷,甚至還笑話她的模樣,鶯兒就不吭聲了。

    「好了,你說什麼,姐姐都信,只是這是在後唐,不是咱們的家裡,你的每一句話都要思量之後再說,明白不。」翠兒跨過門檻,又看了一眼薄紗簾幕後面的沉睡女子,終於走了出去。

    白南之地,落央山下的帝都梧州,沉澱了後唐太多的歷史風華,街邊的商號鏢局,幾乎走幾步就是一家,再不然叫賣聲連連的路邊小販,也絲毫不顧及這一聲吶喊,會給帝都的繁華增添一抹平實的市井風貌。

    由五匹純良的西漠血馬拉著的奢華馬車,絲毫不忌諱沿途百姓們異樣的眼光,光明正大地沿著琳琅滿目的中央大街,向街尾巷子深處的醉風樓駛去。

    龍炎洛閉目坐於馬車的內側,他細細聽著街上的動靜,百楊端坐在龍炎洛的對面,他似乎有些讀不懂面前的男子了,本來從落央山的陰面隱秘的棧道趕來帝都,就十分不易,可是他竟然還在路上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奴,這實在不是少主一貫雷厲風行的做法。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龍炎洛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平淡的語氣卻是在試圖打消對面百楊的戒心,「你的心跳的七上八下,我都不能正常思考了。」

    「少主,你為何要救那個奴隸,在冠冕堂皇的後唐,奴隸甚至比畜生都不如,咱們是背著王上來到這裡,若是被不軌之人知道我們還藏著一個後唐的奴隸,少主多年積累的名聲只怕……」百楊言語清平,字字鏗鏘,只是這話沒說的一半,卻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龍炎洛睜開眼睛的時候,那能夠令人震懾的微弱寒芒,能夠讓人心底感受到震慄的狠絕,也只有常伴左右的百楊和陳倌明白。

    「我們到了,下車。」一句簡單的話語立刻打消百楊的顧忌,少主既然不想說,他也沒有問的必要,就算是從5歲起就跟隨少主一起讀書,一起學武,但是也不能代表他什麼話都可以跟一個侍讀說,跟一個侍衛說,跟一個密探說。

    醉風樓的暗紅色古紋黑色小篆招牌,在後唐中實屬罕見,眾所周知,後唐早就沿用了書寫極為方便的梅林行楷,這小篆體,用在故人的墓碑上還勉強能行。

    然而令醉風樓在後唐名聲大噪的只有一個原因,相傳很久以前的老闆娘是東原大陸上的名望貴族之女,卻愛上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後唐人。老闆娘跟來了,那名後唐書生卻不知所蹤,老闆娘日夜思唸書生,只能用酒來解千愁,據說就是因為老闆娘喜愛上了酒,也就沒有再考慮去找消失的書生,醉風樓地下酒窖的酒罈子,也就能從中央大街的頭擺滿擺到尾。

    「這是二—」一位肥頭大耳,頭戴暗綠色髮冠的中年男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路過的陳倌點住了啞穴,要知道,這人來人往的醉風樓,沒有人能夠斷定,舒家的探子會不會在這人群之中。

    陳倌個頭不高,但是足夠機靈,只見他回道,「先生眼力不錯,這位正是咱們家中的二少主,人多口雜,少主來後唐遊玩又好靜,還望先生不要多加理會。先生若是明白了就眨眨眼睛,小人也好幫您解解憂愁。」

    中年男子一直保持著要起身半站著的姿勢,他看著擦身而過的北胡二皇子,心知真是流連不濟,來醉風樓喝個茶,都能被人點穴。他忙不迭地點頭眨眼,陳倌一聲淺笑,就解了胖子的啞穴和身體上的穴位,匡噹一聲,木凳忽而承受幾百斤沒有收力的胖子,結局只有一個,英勇犧牲。

    「陳倌,你又害人了。」龍炎洛聽見樓下的聲響道。

    「那胖子不知好歹差點揭穿了少主的身份。」陳倌答道。

    「你又怎會知道,這小小的醉風樓十里之外,都已經佈滿了舒家的人。」龍炎洛言語淡淡,說當下的危險跟說茶很淡一樣簡單。

    「少主,我們約了舒家老頭來這裡,可是除了掌管東西賬房鑰匙的舒祿公子和舒沁姑娘在隔璧包房等候,拿著南北大賬房鑰匙的舒凡和舒平還沒來,這兩人上了歲數,還是親生兄弟。」陳倌一絲不苟地將情報一一匯報,「說白了,這兩人是貴妃的娘舅。」

    「呵,來頭不小。」龍炎洛手指輕點桌面,醉風樓常年有琵琶女演奏元曲,語調平仄錯落有致,聽起來也是極為玩味,龍炎洛此刻就是邊聽著小曲兒,邊計算著時間,場中的琵琶女一曲唱罷,只聽台下叫好聲不斷,一列排場極為鄭重的隊伍從一樓的下方朝上走來。

    「我們去隔壁吧。」龍炎洛起身說道,他方才輕點過水漬的桌面,上面的漆皮呈現出凹凸不平的狀態,只聽一聲脆裂地聲響,漆皮全部爆開,小心地碎了一地。

    梨木屋內,床簾上的簾幕被生生撕下,披頭散髮的女子一身萎靡地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她的胸口沒有連綿起伏的心跳,她甚至任性地做了這些荒唐之舉之後,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痛難耐,她的心究竟去哪裡了。

    「你愛吃不吃!等少主回來,我就去告狀!你這個刁奴!」鶯兒生氣地看向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片,零零散散的飯粒還帶著陣陣熱香,一點也不油膩的菜葉也耷拉在圓凳上,桌腿邊,還有門前。

    藍末的身子仍在發抖,她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的目光,在夜色中極為奪目,東方譽,你竟敢用它來殺我,你竟敢用我創製的毒藥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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