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沒有僥倖
1、北京,海川大廈,傅華的辦公室,傅華拿著電話一臉的鬱悶,電話的另一頭穆廣正在嚴厲的批評他。[`小說`]
穆廣是因為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還沒進展而大發雷霆的,因為海川重機重組一直沒有獲得證監會的批准,利得集團後續的資金就不敢投入,海川重機又陷入了資金枯竭的境地,海川重機再度停產,工人們拿不到應有的工資,就把海川市政府給圍了,穆廣跟工人解釋了半天,工人都不聽,只是說要等工資吃飯,沒工資穆副市長說什麼都是枉然。最後逼著穆廣不得不請示了金達,動用了財政資金給工人們發了一部分工資,這一場對市政府的圍困算是解除了。工人們的圍困雖然解除了,可是穆廣心中的火氣卻沒有消除,他就把做工人工作時受過的所有的齷齪,全部都發洩在傅華頭上,他批評傅華工作消極,嚴重不負責任,一件上市公司重組的案子竟然可以拖這麼久都不解決,簡直是拿市政府的工作當兒戲,如果傅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他會提請市政府考慮他這個駐京辦主任是否稱職。
關於海川重機重組一直無法繼續下去的事情,傅華是跟金達做過解釋的,他講明了頂峰證券目前的狀態比較尷尬,主管重組業務的景處長又剛出事不久,重組的審批一時難以繼續。金達當時也接受了傅華的解釋,說事情也是急不得的,不要因為急而把事情辦壞了。金達都這樣子說了,穆廣還來指責,傅華就知道這是穆廣在借題發揮,發洩他對自己的不滿了。
丁益的天和房地產公司被稅務稽查罰了一大筆稅款的事情,已經從海川傳到了傅華的耳朵了,他當時很是驚訝,丁家父子在海川算是經營多年的,在海川政商兩界盤根錯節,人脈很廣,海川地稅局長跟丁江之間的關係友好,是海川基本上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傅華也曾被丁江邀請,跟地稅局長一起吃過飯,親眼看到席間丁江和地稅局長稱兄道弟的親熱樣子,怎麼地稅局長轉眼之間就變得這麼六親不認了呢?傅華直覺上就認為這件事情跟穆廣是有關係,一定是丁益惹惱了穆廣,穆廣這才對丁益家族展開報復的。
傅華就打了電話回去問丁益,丁益聽了之後,苦笑了一下,說,傅哥,你猜中了,這件事情是穆廣在背後搞的鬼,是他點名逼著地稅局長來查我們天和房地產公司的,我剛被我爸臭罵了一頓,說我不知檢點,什麼女人不好玩,去玩穆廣的女人,這下子惹到穆廣報復。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家老爺子也是的,事情已經這樣子了,罵你幹什麼。
丁益憂心忡忡的說,這不怪我爸,他是擔心穆廣找稅務查我們天和房地產僅僅是一個開始,後面的報復會更惡毒。他老人家在海川打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面,現在這個大好局面就要毀在我的手裡,他自然不會高興了。傅哥,我現在真後悔當初沒聽你的,如果當初聽了你的,不去招惹關蓮,可能就沒這麼多事情了。
傅華笑了,說,你別這麼懊惱了,感情的事情是很難說的,我那麼勸你是因為我站在局外人的立場上,可以客觀理智地思考問題。如果換了是我在你的境地,我自己也無法說我會做怎麼樣的選擇,畢竟感情本身就不是一個理智的問題。誒,你拿了關鍵公司資料去查了關蓮了嗎?
丁益苦笑著說,我去找了,沒找到任何線索,我去了關蓮身份證上登記的住址,那個村子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關蓮這家人的,甚至有人說那個村子根本就沒有姓關的。[`小說`]
傅華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子的結果,說,沒這個人?怎麼可能?
丁益說,事情就是這麼詭異,就是沒有這個人,我後來又去公安部門查了戶籍資料,結果你猜怎麼樣,關蓮的戶籍資料竟然丟失了,事情又走進了死胡同了。
傅華說,那她的身份證也是假的了?
丁益笑了,說,不是,那邊的公安部門證實身份證倒是真的,是那邊的公安機關發出來的。你說事情怪不怪吧?戶籍資料沒有,倒有身份證。
傅華沉思了一會兒,他在想為什麼關蓮的戶籍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狀況,既然身份證是真的,那說明曾經真的有關蓮的戶籍資料的存在,是什麼原因又是什麼人會讓關蓮的戶籍資料消失不見了呢?
這裡面一定有鬼。難道就像關蓮跑來北京開關鍵公司一樣,這個關蓮的名字也是一種掩護身份的行徑嗎?很可能啊。可若是這樣,那就說明關蓮還有一個別的身份,她可能在遇到穆廣之前,是以別的名字存在這個世界上的。
其實這種情形傅華遇到過幾次了,當初吳雯、孫瑩不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已一個假名在仙境夜總會做紅牌小姐嗎?
傅華說,老弟啊,其實我倒不覺得你找關蓮這件事情上走進了死胡同,我反而覺得你可能越來越逼近真相了。
丁益說,怎麼說?
傅華說,我感覺關蓮也許是一個假名字,我看過關蓮的身份證,穆廣就曾經在那裡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縣委書記,我想他在那邊要幫某人做一個假的身份出來是輕而易舉的。
丁益說,對,我找那邊找的公安的關係也跟我說,關蓮的身份證可能是別人幫他找關係弄出來的。不過知道是假名字對我來說也沒用啊,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字,也就更不知道從何找起了。
傅華說,你別急,慢慢來吧,這個關蓮總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吧?她既然不是君和縣的人,那她總要有一個什麼地方遇到穆廣的吧?你認真想一想,你跟關蓮相處的時候,她有沒有在你面前提到過她以前的事情?類似她以前是做什麼的。
丁益想了想,說,還真沒有啊,我到現在連她究竟住在哪裡都不清楚。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不會吧,這個可是你喜歡到捨不得放棄的女人啊,你怎麼能連他住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呢?
丁益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傅哥,不怕你笑話,我跟關蓮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是在床上,關蓮對她自己的情況於是諱之莫深,我就更無法知道她的情況了。現在想想也挺害怕的,我竟然跟一個有這麼多秘密的女人上床這麼久,真是昏了頭了。
傅華笑了,說,不是都說愛情是盲目的嗎?
丁益歎了口氣,說,傅哥你不要笑我了,是我自己做事愚蠢而已,鬧到現在不但找不到關蓮,還牽連了天和公司。
傅華笑笑說,你別這麼沮喪了,我相信關蓮這件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你耐心一點吧。
丁益說,我現在不耐心也不行了,不過不知道穆廣下一步會怎麼對付我們天和公司,唉,現在公司被我搞的這麼被動,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傅華說,也別太擔心了,做什麼事情小心些就好了。你們家老爺子也是久經風浪的,應該可以應付得了的。
丁益說,但願吧。誒,傅哥,你也要小心些,穆廣既然已經知道關蓮的情況是你告訴我的,他就不可能不把這件事情遷怒於你的身上,小心他對你不利啊。
傅華笑笑說,我會小心應對的。
言猶在耳,穆廣就已經找上門來了,傅華雖然知道他不是真的為了工作批評自己,可是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下去。不過他也沒往心裡去,聽過就過了,因為他知道穆廣現在也只能是罵罵他罷了,不能對他怎麼樣的。
劈頭蓋臉的批了一通之後,穆廣總算是把心中的火氣發洩的差不多了,傅華趁他停頓的時候,插話說,穆副市長,您批評的對,一會兒我馬上就去頂峰證券把您的指示轉達給他們。
穆廣知道傅華是在敷衍他,不過他總算藉機批了傅華一同,心中的惡氣消了不小,就冷笑了一聲,說,傅主任啊,你不用我一說你,你就好好好是是是的,你轉達我的只是有什麼用處啊?頂峰證券能找我的指示去做嗎?
傅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會加緊督促他們趕快辦理的。
穆廣說,你最好是趕緊把這件事情處理了,我們市政府考核工作人員,可是要看工作成績,而不是說幾句空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你不要覺得市裡有人護著你,你就可以無所事事的尸位素餐,告訴你,做不出成績來,市政府這邊會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的,怕到時候天王老子也護不了你的。
穆廣說完,就啪的把電話給掛了,傅華坐在那裡苦笑著把話筒放了下來,穆廣最後幾句話幾乎是用吼的,震得他耳膜都痛了。
傅華歎了口氣,穆廣跟她友好的短暫局面就這麼徹底破局了。有這麼一位自己得罪了的上司的存在,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了。
這時有人敲傅華辦公室的門,傅華喊了一聲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這個男人,傅華笑著站了起來,迎過去跟來人握手,說,方叔叔什麼時間來北京了?
原來來的是方蘇的父親方山,他在雲山縣經營了一家頗具規模的紡織廠。此刻的方山跟當初傅華剛見到的時候,可是大大不一樣了,氣色紅潤,進來的時候昂首挺胸,當初臉上的那種鬱鬱之色完全不見了,又恢復了一個做老闆的自信。
方山笑著跟傅華握了手,說,我剛到北京,聽說傅主任已經大婚,就趕緊趕過來給您道喜了。
傅華笑了,說,叔叔您真的是太客氣了,來,坐。
方山和傅華就一起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傅華給方山倒了水,笑著問道,叔叔您這一次來北京做什麼?
方山說,來見幾個客戶,順便看看女兒,是方蘇告訴我您結婚的消息的,傅主任,您這就不應該了,結婚也不讓我跟著喝杯喜酒,不夠意思啊。
傅華笑笑說,這個對不住,主要是我妻子那方面不想太鋪張,所以除了北京這邊幾個就近的親友,我們沒有邀請別的人。
傅華沒有邀請方蘇參加婚禮,是因為他知道方蘇對他有那種意思,他不想邀請方蘇,從而讓鄭莉在婚禮這一天還要感到難堪。雖然鄭莉一直在傅華面前對傅華的一些女性朋友表現得很大度,可是鄭莉畢竟還是一個女人,女人大多多會吃醋的,傅華可不敢在結婚這一天讓鄭莉不自在。同樣的道理,他也沒邀請曉菲。
方山笑笑說,我知道傅主任做事低調,可是您對我們方家來說是有大恩的,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表示的機會才對。其實有件事情說出來怕你說我方山臉皮厚,當初我還以為方蘇能夠有幸運跟您在一起呢,有些事情真是沒想到。
方山這麼說是在為女兒抱屈,方蘇再告訴他傅華結婚的消息的時候,神情是鬱鬱寡歡的,顯見方蘇對傅華結婚是很失意的。
傅華笑了笑說,叔叔,您不要這麼說,我跟方蘇不合適,倒不是方蘇不好,只是方蘇年紀比我小很多,我一向是當她做朋友的。
方山心說方蘇那丫頭可沒有拿你只當朋友,但這傅華顯見是對方蘇並沒有哪方面的想法,這也是妾有情,郎無意,沒辦法的事了。他笑了笑說,傅主任,您別誤會,我可沒抱怨的意思,這只是我當初的一點誤會。
傅華有些尷尬,就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便笑了笑說,我看叔叔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看來是紡織廠經營的不錯啊。
方山笑著點了點頭,說,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原來的老客戶都回歸了,還發展了一些新的客戶,這方面方蘇在北京也幫了我不少忙,這一次北京的客戶就是她幫我聯繫的。所以到現在為止,我們廠比以往更興旺了。
傅華笑笑說,恭喜了,叔叔也是因禍得福啊,不但拿回了廠子,方蘇也長大了,可以幫上你的忙了。
方山笑著說,這一切都要歸功傅主任您啊。
傅華笑笑說,叔叔,你不要再這麼說了,誒,對了,常志那邊再沒有找你們的麻煩吧?
方山搖了搖頭,說,沒有了,檢察院撤了案子後,常志基本上跟我們廠子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了。
傅華心中笑說,估計常志還在擔心自己當初嚇他的錄音吧,常志以為有把柄在方家人的手裡,自然不敢做什麼對方家不利的事情。
傅華說,那就好,這樣子叔叔你也可以放心的發展你的事業了。
方山笑著點了點頭,說,是,沒有人來騷擾我們,廠子會發展的更好的。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東拉西扯的,差點讓我忘記了來找傅主任的本意了。傅主任,這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
說著方山從帶來的包裡拿出了六疊百元人民幣,放到了傅華的面前,傅華張口就要拒絕,方山卻搶先說,傅主任,您先讓我把話說完。我知道您不缺錢花,說實在的這六萬塊錢也不算錢,只是表示我們全家的一點心意而已,你可不准不收啊?你不收可讓我方山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是叔叔您送我的結婚禮物,我不會不收的。
方山笑了,說,我就知道傅主任是一個爽快磊落的人,不會玩那些推來桑去的小家子氣。你是坐機關的,我送你這個六這個數字嘛,也是希望你仕途一路順暢的意思。
傅華就拿起一疊錢來,從中抽了六張出來,然後笑笑說,那我就接叔叔的吉言了,我就收這六百吧。
方山有些急了,說,你不能這個樣子啊,我拿出來的錢怎麼還能收回去呢?
傅華笑笑說,叔叔,您不會認為我和你們方家的關係只有錢才能表達的吧?那樣子也太俗氣了,我覺得叔叔不應該這麼做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是不需要這樣子的。
方山笑了,說,是我把事情弄庸俗了,好了,我收回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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