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我只覺得有兩隻力氣大得出奇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發了瘋似的搖著我:「凌汐池,你給我醒醒,你就那麼愛他,連做夢都在保護他。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人是瘋了嗎?我被搖得快要吐了,頭痛得厲害,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伸出手使勁的想要推開他。可是抓住我的是巨人嗎?為什麼我怎麼都推不動。
我只覺得有人抓住了我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我。有熱氣輕輕的吐在我的耳邊,然後有人咬著我的耳垂道:「好想知道,你不讓我去哪個山洞是為了什麼?我帶你去看看好麼。」
然後,我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我在一個冰冷的懷抱裡搖搖晃晃的,耳旁似乎傳來了模糊的刀劍碰撞聲。似乎有人在道:「臭賊子,居然被你們尋到了這裡來!」
有人接著冷冷道:「蕭惜惟在哪裡?」
我的心抖了抖,便聽見一人道:「不知道!」
「是麼,那你總是擋著這山洞口做什麼,莫非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可否讓我們進去瞧瞧。」
「要瞧可以,先問過爺爺手中這把刀!」「那我們可真得要問候問候了,來人,將他拿下!」
「王八羔子,竟然抓了凌姑娘,爺爺今天跟你們拼了!」
狂風聲聲吶喊,激烈的刀劍碰撞如豪壯的樂章,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如同死神的呼喚。
眼淚一串一串不停的從我的眼中滾落,我聽見了孟飛厲聲的大喝:「臭賊子,休想傷我國主。」然後便是一刀劃破**的聲音。
「想進得山洞,就從我的身上跨過去!」然後便是肢體斷裂時奇異的血肉模糊的聲音。
有人道:「這廝是鐵打的嗎?這麼吃了咱們這麼多刀還站得起來。」
有人道:「兄弟們上,亂刀砍死這廝。我還不信這廝是神仙,砍那麼多刀都不死。」
有人驚呼:「他又中了兩刀。」
有人慘叫:「他又站起來了!」
不用看,我都能知道,此時此刻,眼前的激戰是多麼的慘烈。而孟飛,是怎樣的不顧一切。
天地肅殺,那驚心動魄的一戰!
孟飛一聲接著一聲的怒喝響徹在耳旁,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把刀砍在他身上,只是聽見孟飛力戰時所發出的怒喝聲越來越小。
「唉!」突然耳旁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歎息:「如此錚錚鐵骨,死在別人手上未免可惜,還是叫我來送你一程吧!」
劍的錚鳴分外清晰的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不……」然後便是劍風帶來的極速的破空聲。
一切都彷彿靜止了,沒有人再說話。
只有北風的嗚咽,為這鐵血英雄,錚錚傲骨。
我拼著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那一刻,我情願自己還是不要睜開眼睛。因為一睜開眼,看到面前的景象後,我便忍不住嘔吐起來,剛開始不停的嘔出清水,最後便是一口接一口的血。
只因孟飛的死狀實在的太過悲慘,只因他的身上竟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冰羿軒只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
這時,忽然有人來報:「啟稟將軍,山洞裡面果然有人。」
他們終還是發現了這裡,我卻分不清自己此時此刻到底是不是還害怕。
冰羿軒抱著我疾步走進了山洞,惜惟現在還是昏迷不醒,安靜的躺在那裡。
我漠然的看著冰羿軒,冷聲道:「冰羿軒,你放開我!」
冰羿軒果真將我放了下來。
我也果真的朝著他跪了下來,冰羿軒冷冷的看著我。
我埋下了頭,道:「冰羿軒,我知道我對不住你。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任何事情,但我還是求你放過惜惟。只要你能放過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要報仇,那惜惟所欠你的,我來替他還,用我的一命來換他一命,好不好?」
冰羿軒道:「你居然為了他向我下跪?」
「是」我平靜的回答!
冰羿軒突然一聲厲喝:「統統給我出去!」
待到他的隨從全部都退到了山洞外,冰羿軒朝我走近了兩步,伸手扣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頭看著他:「你要求我,你憑什麼求我,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道:「那好,我不求你,只求你在殺他之前,先殺了我。」
冰羿軒怔怔的看著我,好一會兒,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溫柔的笑意,可我的卻看得萬分清楚,他的眼中卻並無一絲笑容:「你若真要求我也不是不可,只是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咬緊了嘴唇全身顫顫發抖,冰羿軒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他的一隻手撫上了我的臉,從我的臉頰滑到了我領口。他的臉上帶著冰涼的笑意,在這之前,我從未見過那樣殘酷的笑容。只聽見嗤啦一聲,我胸前的衣襟便被他撕開。
我閉緊了眼睛,胸口一涼,一張冰冷的唇便緊緊的印了上來。
我的心中一陣從未有過的噁心。伴隨著那讓我幾乎昏厥的噁心感覺,一隻手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腰,逼迫著我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身上。我上半身的衣衫已經全部被褪下,只剩下最貼身的衣物。冰羿軒的唇沿著我的頸脖輾轉到我的耳畔,一隻手插進了我的髮絲中,他在我的耳邊輕聲道:「嫁給我,我夫人的話我會聽的!」
換做以前的我,聽到這樣的話,不管身處的環境怎樣,我一定會一個耳光扇過去。可是現在,我卻連說不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惜惟,我是為了保護你。
我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冰羿軒的伸手捧住了我的臉,他的眼中有痛苦的神色,臉上卻依舊還是滿滿的笑意。他看著我,稍一遲疑,雙唇便緊緊的覆在我的唇上。他的一隻手緩緩的撫上了我的背,寬厚的手掌緊貼著我的背心,一股熱量突然淌入我的體內。
冰羿軒,他居然在輸真氣給我!
好一會兒,在我覺得全身稍微有了一點力氣後,冰羿軒終於鬆開了我,溫柔的將我的衣服整理好,對我道:「我要你現在就和我成親。」
我仍舊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只要你可以保證不傷害他,我說過的。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件事情。」
冰羿軒道:「你難道不恨我?」
我笑了起來:「這本是交易,也本是你復仇的方式。你恨惜惟,你恨我,殺了我們你覺得平復不了你心中的恨意,唯有這樣,才會讓我們都深陷痛苦之中。」
冰羿軒慘然笑道:「如今你已是這樣看我的。」
我轉開了頭,道:「如今我已不認識你。」
冰羿軒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道:「不認識沒關係,你只需知道我以後會是你的丈夫便可。」
我沒有說話,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冰羿軒。他突然道:「我本來恨極了蕭惜惟,恨不得殺了他,可現在,我卻覺得他比死了更可憐。」我知道冰羿軒故意這樣說是想給惜惟難堪,給我難堪,便道:「惜惟現在是很可憐,可是比他可憐比他還悲哀的人又豈在少數。」
冰羿軒哈哈的笑了起來,接過我的話道:「是不在少數,比如說你……」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冰羿軒攔腰抱起了我,在我耳邊道:「你可憐,我也可憐。我們本就是天生一對。」
我終於扭頭看著他,我說的很對,我如今真的已經不認識他。以前我所認識的冰羿軒並不是這樣的,他不會說出這樣扭曲的話。難道冰羿軒也已經死了嗎?那站在我面前的這又是誰?
我不知道冰羿軒是怎樣跟他的那一幫手下做的解釋,我只知道在冰羿軒跟他們說要娶我時,竟沒有一個人發表異議。他的那些手下彷彿不知道我的身份甚至惜惟的身份,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說要帶我們去寒戰天那裡去領賞,甚至連提都沒有提冰羿軒這樣做會帶來的後果。相反的是,他們在聽說冰羿軒要娶我的時候,便開始在不停的起哄,吵著鬧著非要喝我們的喜酒,他們的熱情,甚至蓋過我們這兩個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