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兒!」一陣熟悉無比的呼喊聲響在我的耳旁。我甩了甩頭,暗暗嘲笑自己多心,都快要死了,心中居然還是想著他。
有風過,我忽然聞到了空氣中傳來一陣奇楠水沉的問道,哪裡傳來了這種香!我猛然抬頭,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在半空中凌空而來,如謫仙般的人影。心猛烈的顫抖了起來,以至於全身都顫抖起來。我的嘴唇抖啊抖,居然發現那個被自己壓在心裡不敢去提的名字,現在看見了,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老天,前幾天我還在怪你,可你現在分明,是動了惻隱之心了嗎?你到底還是眷顧我們的?
綁住我的麻繩一鬆,迫於地心引力,我前身一傾,就在半空中如一截木頭般栽倒。風在我的耳邊刮得呼呼作響,一雙堅實的手臂就那樣接住了我。我只覺得天忽然藍的好透明,就像一塊藍水晶。那樣溫暖的懷抱,那樣堅實的臂彎,我鼻頭一酸,忽然道:「你終於來了?」
惜惟的手撫摸上我的臉,他的笑容就像柔柔而過的風:「傻丫頭。我來了!」
我閉上了眼睛,像一個受了委屈一般的小女孩一樣大聲的哭了出去,一邊哭一邊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惜惟將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裡:「不要哭,汐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咬緊了嘴唇,心中想到,為什麼自己那麼不爭氣,就哭了呢?
耳旁傳來了一聲厲吼,聽吼聲可以分辨得出來吼叫的人現在是暴跳如雷。我連忙看去,正巧便看見縹無由半空落在了地上,髮絲飛揚中,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寓意不明的笑意。見我在看他,他甩給了我一個曖昧的眼神,看著他手中抱著的東西後,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縹無還真是什麼都想要,不僅幫我拿到了我的邪血劍,還連帶將人家那兩塊石板也一併拿了。
那些野人已經衝了出來,看來那石板真是對他們十分的重要,看著他們心急如焚的神色就知道了。我不知道這塊石板對於他們到底有什麼意義,但是,肯定和邪血劍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感覺,這兩塊石板,對我而言,肯定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那些野人已經重重的將縹無圍了起來,我倒是不用擔心縹無,雖然我沒有和這些野人動過手,但是通過他們的氣息我可以分辨得出來,這些野人只是相對比較野蠻而已,並不會什麼高深的武功,若非我被那條青蛇嚇得暈了過去,他們也不至於困住我。
惜惟帶著我落在地上,剛一落地,便有三柄長矛迎面刺了過來。惜惟抬眸看了那三個野人一眼,抱著我抬腿一踢,準確無誤的踢在那三柄長矛上面,一陣強大的勁風帶過,手握長矛的三個野人的手一鬆,長矛應聲落地。那三個野人經惜惟腿部的勁風一帶,下盤不穩,跌倒在地上。
那個祭司打扮的人已經帶著無數手拿弓弩的野人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看到惜惟正將那三個人踢到在地,手一揮,頓時又有七八十個人手提著木斧、長矛、石刀的長得精壯結實的男人朝我們蜂擁而來。
惜惟冷冷一笑,眼中已見殺意,陽光的溫暖彷彿被驅逐,照在身上突然有種寒意。看著惜惟那變得冷漠嗜血的眸子,我心中一陣不忍心,連忙沖惜惟搖了搖頭。
惜惟看了我一眼,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全身的氣勢一收,隨手一拂,身姿在人群中瀟灑的一轉,便已避開了迎面衝過來的幾個人,再一轉,幾柄長矛在我們剛才所站的地方刺空。袖風拂過時,五柄石刀應聲落在地上。看著那落在地上的石刀,惜惟忽然伸出右手,凌空一抓,石刀受到內力所催,自動飛到了半空中,刀柄朝著五個野人重重的撞了過去。
只聽得幾聲慘叫聲響起,那五個野人無一不被石刀撞倒在地,爬不起來。
我的肚子忽然有些餓,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原以為惜惟是沒有聽到的,可是咕咕聲一過,惜惟埋頭看著我,眉頭一挑道:「餓了?」
我咬住嘴唇,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惜惟啞然失笑,忽然抱著我凌空一躍,離地而起,腿一勾,一個秋風掃落葉,便將七八個人硬生生的掃到在地上。凌空一掌,十幾二十個人便被這勁風逼得倒退數尺之遙,跌坐在地上。
我笑了起來,這樣的感覺,真好,就好像被他保護著,我便可以什麼都不用怕!惜惟看著我燦爛的笑容,愣了愣,笑道:「我帶你去吃東西!」我連忙點下了頭。
一道道的利箭破空向我們射了過來,惜惟抬頭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竹箭,身形一閃,就那麼不管不顧的朝著那些竹箭的縫隙中衝了過去。我知道惜惟的輕功高明,可我卻不曾想到,他真正的速度竟是那樣的恐怖。
他的身影就像疾光那麼一繞,極速得竟然帶起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那些竹箭還未近他的身,便被紛紛的彈開。他就那樣的抱著我,一路凌行而上,直衝山崖!
順著石崖上面一根粗壯的籐蔓,幾閃幾縱間,惜惟便帶著我衝進了半山腰的一個溶洞。縹無是在我們進去一會兒之後跟進來的,就在縹無剛進來溶洞的那一剎那,我只來得及看見他在石壁上狠狠的一拍,頓時一聲轟隆巨響響起,那溶洞口便有一堵石壁緩緩的垂落了下來,不一會兒便把洞口堵了一個嚴嚴實實。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正想衝他一笑,但在看到溶洞中的一景一物之後,我感謝的神情忍不住換成了驚歎:「哇!好漂亮!」
正想好好的欣賞一下,惜惟冷著臉,抱著我沿著一道狹窄的小道走了出去,再躍上了一口大約有四丈多高的陷阱,映入我眼簾的,赫然便是那個原始森林。
我有些明白了,剛才那個族落顯然是很信奉蛇的,蛇在他們那裡,或許就是某種神物,而之前我看見的那條青蛇,必然跟那個族落有關係,而這個通道,或許當時那條青蛇便是從這裡將我弄到那些野人那裡去的。可是,我想不通的是,那條青蛇,為什麼要將我弄到那裡去呢?
正想著,惜惟已經靠著一棵大樹將我小心的放了下來。我抬頭,看見了他的眼神,連忙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垂下了頭,實在是不敢去看惜惟那陰沉得足以媲美陰雨天的臉。看著一副虛心受教的摸樣,惜惟忽然道:「知道自己錯了嗎?」
其實,我是想告訴他,我是為了救人的,實在是不能算有錯。可是看著他的臉色,這話著實不能理直氣壯的吐出來。只好點了點頭。
我原以為我認錯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是惜惟確實沒有就這樣便宜我的意思,半蹲在我的面前,看著我道:「你怎麼做事可以這麼衝動。這麼危險的地方,你說都不說一聲就進來。難道讓人擔驚受怕,讓人坐立不安是你的本事嗎?」
惜惟的聲音,我聽得出來,那是很後怕,很後怕的聲音。我的心中忽然很甜,但是嘴上卻還是逞強,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這不是還沒有死嗎?」
惜惟忽然扣住了我的下巴,強勢的逼迫我看著他,我被他捏得有些痛了,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我都已經認錯了,他還要怎樣。
看著我不滿的臉色,惜惟忽然一把將我擁入懷中,低啞著嗓子道:「汐兒,我好害怕!」
就這樣的一句哈,突然讓我明白到,自己真的好像做了很大很大的一件錯事。
我想安慰他,想告訴他其實我也很害怕的。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肚子便傳來一陣抗議聲。它在提醒我,它很餓了。
我連忙出聲道:「惜惟,我真的好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我被綁住了,我現在想吃東西。」
惜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了我。將我的全身掃了一眼,看見將我五花大綁的繩子後,眉頭一擰,伸手便要替我解。可是,說也奇怪,那根繩子繫上之後,不僅我用內力將它掙不開,現在就連外力,也將它解不開。
惜惟解了半天,見那繩子依舊紋絲不動,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刀。那把刀我是見過的,在那次我被困在陰河谷的時候,惜惟就曾用這把小刀替我削開了寒鐵所製成的腳銬和手銬,想來,這樣鋒利的小刀,解開這樣的一根繩子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這次我們卻恰恰是想錯了,那根繩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就連那柄刀也是無法將他斬斷。惜惟剔了剔眉頭,抬頭看著縹無。縹無蹲下了身,仔細的看了看那繩子後,忽然笑了起來:「楓,這是一種在水中生長的水籐,因為有很多的觸鬚,所人們也叫它水蚰蜒。這種籐堅硬無比,風乾後呈透明狀。再將它放在油中浸泡一段時間,繩子會變得很軟,因為吸了很多的油分,再加上繩子本身的韌性,把它打成結以後,外力是無法將它解開的,你越是對它用強,它縮得就越緊。只消將它放在水中泡上半個時辰,繩子自己也就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