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惜惟的懷中,我看著夜空中的星星,眼睛眨啊眨,忽然發現天幕中央有一顆閃著紅芒的小星星,那小星星乍一看不怎麼惹眼,可看久了,卻覺得那星星的顏色是越來越奪目。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連忙指著那顆星星道:「惜惟,你看見沒有,那裡有一顆紅色的星星!」
惜惟順著我指的方向一看,神色一斂,奇道:「好奇怪的星,怎麼它的光芒好像越來越亮?周邊的星也越來越多?」
我看著惜惟的神情,聽他的話,好像他早就看到了天上有這麼一顆星星,這是一顆什麼星,為什麼看見它的時候,心中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想問惜惟,惜惟卻看著我笑道:「汐兒,你猜它是什麼星?」我看著那顆星,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悵然:「那應該是顆寂寞的星星,你看,它如此與眾不同。可是與眾不同便注定孤獨!」
惜惟仍是揉了揉我的頭,彷彿在笑我孩子氣:「不過是一顆星而已,也能讓你如此傷懷!」我的視線沒有收回來,仍是看著哪顆星,道:「人都說,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地上的一個人,我不是傷懷,而是害怕……」
惜惟忽然摟緊了我,到:「總是讓你感覺到害怕,是我無能!汐兒,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寵你,我喜歡看著你在我的寵溺下驕縱任性,我喜歡看著你闖禍了,我可以替你解決所有問題。可是,你一直都不是那種可以被捧在手心你的女子,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於你,我從來都沒有把握能把握住。可是,我還是想保護你。」
聽到這樣的話,我的心裡並不是不感動,可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我扭頭看著他,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邪血劍和聚寒刀的傳說?」
惜惟愣了愣,點了點頭。我認真的看著他:「惜惟,我不想你樹立太多的敵人,我會幫你!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但是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把妖兒還給我的師姐,讓他們走吧!師姐和冷君宇都不是好惹的人,我害怕……」
惜惟歎了一口氣,忽然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們出宮的時候我沒有阻止你們,難道現在我還會出手嗎?我過來,只是想當面告訴冷君宇和燕夜心,我讓他們走!」
我怔了怔,如此說來,那麼剛才我與冷君宇動手的那一幕惜惟是看到了的。既然他願意將妖兒還給師姐,那他當時不告訴冷君宇,而是要跟過來,他想做什麼?
看到了我眼中的疑問,惜惟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你總是要想那麼多?我跟過來是因為我知道你師姐的傷,而你師姐的傷不是我造成的,你該猜到是誰了吧!」
我握緊了拳頭,果然又是寒驀憂!這個女人,她到底想做什麼?留在世上,真是讓人覺得厭煩!
惜惟好笑的看著我憤怒的表情,道:「寒驀憂想做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她現在住在使館,我無法向她動手,而且除了將你師姐交到冷君宇的手上,她這幾天一直呆在使館內,從未外出,而你的師姐也一直都昏迷不醒,所以我到現在還是看不出寒驀憂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我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憤憤不平道:「難道我真的對她沒有辦法了嗎?」
惜惟搖了搖頭,道:「使館內是楓林軍在保護,由靈歌全權負責使館內所有人的平安。雲隱有規定,若是在使館出了問題,責任便在靈歌的身上。寒驀憂是瀧日國的公主,她的身邊有很多隱衛,若她真出了事,無法封鎖消息,消息會很快傳回瀧日國。所以我無法安排暗殺,也不能因為一個寒驀憂而犧牲靈歌!」
惜惟大抵是看出了我有要去使館殺人的心思,便把其中利害告訴了我。同樣的,我也不可能因為區區一個寒驀憂而犧牲靈歌。我忽然明白了惜惟的用意。
若是寒驀憂真的有搞鬼,那她必定會想辦法出使館,只要她出了使館,我們便可以藉機除掉她,若是她不的話,那麼我們也可以看著師姐平安的將妖兒帶走。只是這樣一來,惜惟原本想利用妖兒去做的事不是就全部泡湯了嗎?而且,餓哦突然想到了漸漸,瀧日國有那麼多的蠱毒,寒驀憂會不會也像對漸漸一樣,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師姐?
看著惜惟緊蹙的眉頭,我相信,他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是不是因為不大放心我,所以他才會過來?
想到這裡,我的臉一燙!什麼時候,這麼自以為是了?
我心中越想越不對勁,算了算時間,我們在這頂峰上面也呆了近一個半時辰的時間。折算下來也有三個多小時了,眼看著我們下山還要一段時間。出來的時候師姐便是醒了的,我實在放心不下,於是便拉著惜惟朝山下走去。
可一來到冷君宇的小屋,便看見了虛掩住的竹扉。小屋裡邊兒很安靜,冰沒有人的氣息,我和惜惟對視了一眼,連忙衝了進去。客廳裡邊沒人,臥房裡也沒有人。我愣住了,難道冷君宇徹夜帶著師姐離開了,可是師姐身上還有傷,他怎麼那樣的等不及。我心中一沉,連忙衝了出去。
剛何惜惟走到冷君宇為師姐種的那片梔子花海,遠遠的,便聞到了空氣中的一點血腥味。一埋頭,果真看到了地面上有血跡,果真出事了?我慌忙沿著蔓延出去的血跡追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感覺有一波一波的劍氣,我連忙疾掠過去,沒過多久,便看見師姐手持著一柄短劍攻向了冷君宇。
而冷君宇一手摟著妖兒,只是一味的躲閃,身影急晃中,我看到他的後背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看來是傷得不輕。
反觀師姐卻招招凌厲,帶有殺機,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那矯捷靈活的身姿,哪有半點受過重傷的樣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使的不是凝煙紗,卻是短劍,而且還是左手劍。我從未聽師父說過師姐會用劍,而且這劍法也不是師姐的武功路數。甚至我也從未聽說過江湖上能有人把左手劍使得這樣的好。
師姐的方位忽然和冷君宇的方位變換了一下,我恰巧看清楚了她的臉。那張臉的確是師姐的沒錯,可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像。那樣的眼神,似乎被恨意填滿得再也擠不進去一絲愛意。這於理不合呀!在我的印象中師姐雖然冷傲,但不會這麼狠絕,面前的兩人一個是她最愛的人,一個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冷君宇還是一味的躲閃著,我知道,他不忍心傷害師姐,不忍心與師姐動手。可是就是這樣一味的躲閃,讓他漸漸地落了下風。他的臂中還摟著妖兒,可看師姐的樣子,她是連妖兒也不放過的。
這個人不像師姐!我連忙衝了過去,看著師姐的劍從下方刺了過來,刺向了冷君宇的腰。我慌忙一閃身,一劍挑開了她的劍。就在她閃身的同時,我忽然看見了,這個師姐的右手好像不太好使。可明明那晚在皇宮,師姐是用右手與我交手的。
難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師姐?
我閃身擋在冷君宇的面前,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那個人,問道:「你不是我師姐,你到底是誰!」面前的人冷冷一笑,咬牙切齒道:「我是誰?我是燕夜心,我要殺了這個負心人。」我絕不是師姐的聲音,我聽得出來,可冷君宇聽不出來,他本就對師姐有愧,現在一聽,便更加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求得師姐的原諒。看著他慘敗著臉色走向師姐,苦笑著道:「是不是殺了我,你就會原諒我!」
我伸手攔住他,道:「你傻了,這個人不是師姐!」
冷君宇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一把推開我的手,仍舊還是朝師姐走了過去,他的眼中有傷痛,有懷疑:「你是不是夜心!」「師姐」看著冷君宇,冷笑道:「冷君宇,我們有二十年沒見了吧!怎麼,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當初你為了一個夏琢纓而傷害我的時候,沒有想到過今天吧!」
她知道當年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也知道是什麼能讓冷君宇那樣自責,隨便的一句話便戳中了冷君宇的痛處,冷君宇的曬然一笑道:「若是你還是放不下當年的一切,能死在你的手上,也是我的解脫。琢纓已經過世了,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到底是我對不起你。」冷君宇似乎一心求死,我看著情況不對勁,連忙朝那個師姐攻了過去:「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孽,竟然冒充我的師姐!」
忽然一把刀橫了出來,格住了我的劍,冷君宇看著我,道:「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夜心!」此生,我絕沒有看見過如此決絕的神色!
我又氣又怒,苦笑道:「冷君宇,你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師姐了。你怎麼能夠確定你面前的就是她,你不記得師姐的聲音,不記得師姐該是怎樣的神情,那你總該記得師姐的武功吧!清醒一點,我給你保證,這個絕對不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