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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心字成灰(1) 文 / 滄海落霞

    我是在疼痛中醒轉過來的,全身上下彷彿正被一刀一刀的凌遲,痛到極致,卻偏偏生不如死。呻吟了幾聲,一道人影才闖入我的眼簾。「感覺怎麼樣?」蕭藏楓的聲音異常的溫柔,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忽的掙扎著站起身,忍不住問道:「靈歌呢?她怎麼樣。」蕭藏楓一把將我的身子壓回去,命令道:「給我好好躺著,靈歌她沒事。」「啊……痛。」因為這一起一壓,那自背心傳來的撕裂般的劇痛讓我忍不住的叫了起來,蕭藏楓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問:「很痛嗎?」

    我被他這一句話氣著了,大聲道:「你沒痛過是不是,你試一下看看是不是很痛。」蕭藏楓嘴角露出笑容:「能罵人,能發脾氣,看來你這條命是撿回來了。」我咬住嘴唇,忍住全身的劇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靈歌真的沒事嗎?」

    蕭藏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轉身端了一碗烏黑的藥汁過來:「你什麼時候和靈歌這麼好了。」聽蕭藏楓這麼說,我是真的確定靈歌是沒有事了,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我那一顆懸吊的心才慢慢的平復下去,靈歌沒事……就好。

    身子忽的被人托起,我驚了一驚,卻發現自己已經靠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裡,蕭藏楓輕輕的將勺子遞到我的唇前,柔聲道:「喝藥。」聽著他不容抗拒的聲音,不知為何我竟然沒有反抗,張口將藥吞了下去。蕭藏楓會心的一笑,輕聲問道:「是不是有點苦。」我搖了搖頭,和心中的苦比起來這點苦算什麼,有些事,到了現在我才是真正的明白了。

    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身上的傷口在慢慢癒合,可心靈上的傷痛卻一觸及便會痛得撕心裂肺,靈歌來看過我幾次,她的傷明顯比我好得快,可是每一次過來她卻很少跟我說話,我一直都知道靈歌是一個話少的女孩子,她要說的話往往都包含在她的眼神裡。在床上沒事的時候,我總是拉著妖兒跟我講講故事,下下棋,世間倒也過得快,就是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證實它。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冷得我已經將厚厚的棉衣裹在了身上,可是難得今日天氣晴好,我輕輕的走出房間,卻發現葉孤野抱著劍站在我的房門前,自從這次我受傷以後,我看得出來,藏楓山莊的守衛比以前多了好幾倍,就連葉孤野也是寸步不離的終日守著我,雖然我不知道這麼多人蕭藏楓是怎樣將他們召集過來的,但是就那嚴謹的制度和有條不紊的巡邏,若非訓練有素決不能做到,這讓我對蕭藏楓的認識又多了一層,看來他已經在背地裡訓練了一些軍隊,必是志在天下。

    見到我出來,葉孤野站直了身子,淡淡道:「你怎麼出來了。」我衝他一笑:「葉孤野,幫我個忙行嗎?」葉孤野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寫著『要幫什麼』四個大字,我抬頭看了一眼藍藍的天,笑道:「今天天氣好好啊,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見葉孤野還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我拉了拉他的袖子:「陪我出去嘛,你的武功那麼好,遇上什麼事我也不至於掛掉啊。要知道,這次我是真的差點就看不到你了。」見我說得一本正經,葉孤野輕輕的笑了起來。我如遭雷擊,眼睛睜得老大,他……他他竟然笑了,我敢對天發誓,這絕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他居然也會笑,這個撲克臉居然也會笑,奇跡,真是奇跡,我簡直就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要覺得興奮,激動。

    葉孤野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我拍了他一掌,笑道:「葉孤野,我沒有發現你也會笑呢?我還以為以為這輩子都會對著你這樣比冰還冷的臉,可是你居然笑了,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聞言,葉孤野柔下來的表情瞬間又僵硬了起來,悶聲道:「走。」我抓了抓頭,真是一個彆扭的傢伙,翻臉比翻書還快,望著葉孤野頭也不回的背影,我衝他大聲道:「葉孤野,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葉孤野背影一震,走得越發的快了。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我的心簡直有十萬個鼓在同時敲打,敲得我的心咚咚作響,克制了一下心情,我捏了一把的汗。望著竹林裡的兩座小竹屋,我握緊了拳頭,正準備走過去時,一個白衣男子扶著一個容貌絕世,仿若立於雲端的仙子的白衣女子從其中一個小房子裡走了出去,見他們不時的低頭耳語,就像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任誰也插不進去。

    我的胸口一悶,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眼裡腦裡忽的一下子變得空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一雙有力的手臂適時的接住了我。看著眼前親密無間,似恩愛無比的兩人,一陣劇痛從我心口傳開傳開,已分不清是身上的,還是心裡的。黯然的轉過身,見葉孤野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我無力的笑了起來:「葉孤野,看來我們來得真的不是時候,我們走吧。」剛抬腳,背後就傳來了一個及其憤怒的聲音:「站住。」

    我剛回過頭,便看見芮兒怒氣沖沖的衝了過來,眼神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指著我的鼻子道:「凌汐池,你還敢來。」我沒有理會她,只是望向了也正朝我們這一邊望過來的驀憂和冰羿軒,驀憂幾乎是下意識的抓緊了冰羿軒的袖子,眼神瞬間變得驚恐萬分,我苦笑了一下,嘲聲道:「我為什麼不敢來。」

    話音剛落,我只覺被人一推,身體一個不穩,重重的跌倒在地,胸口上剛癒合的傷口因這一撞擊,又被撕裂開來,我咬住嘴唇,拚命忍受著那劇烈的痛苦,卻聽芮兒破口大罵:「凌汐池,你知道你把我家公主害成什麼樣子嗎?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家公主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知道她受了多麼大的打擊嗎?若不是……若不是……你怎麼還有臉來打擾她。我們家公主對你那麼好,你……」我抬頭看著芮兒,冷笑了起來:「為什麼是我害的?你真的是因為你家公主受到了傷害而恨我,還是因為怕我知道什麼?」我的話一出,芮兒顯然更加憤怒了,指著我的手不停的顫抖:「你……你」我笑了起來,看著芮兒道:「我怎麼了,我亂說的。」然後我將手遞給旁邊的葉孤野,不滿道:「你倒是拉我一把呀。」看著我胸前滲出的點點殷紅的血絲,葉孤野冰冷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憐惜,伸手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我搖搖晃晃的朝冰羿軒和驀憂走去,心裡卻一陣一陣的感到好笑,似乎從我跟冰羿軒決定在一起之後,就一直是這樣不溫不火,不鹹不淡。我明白,在他眼裡,我是沒有驀憂來得重要,更甚至,冰羿軒真的是因為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驀憂了,為了讓驀憂死心,他才會找上我。他心裡真正愛的,真的是驀憂。可是我卻傻傻的一頭栽了進去,為了他,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可是卻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對待,我不是希望我付出了多少,就應該收穫多少,我也不是想在糾纏什麼,我今天來這裡想要的只是一個答案而已。

    眼看我離冰羿軒越來越近,驀憂表情一慌,連忙將頭埋在冰羿軒的懷裡,驚聲尖叫:「你不要過來,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看著全身如篩糠一般抖動的她,我的心裡一陣嘲諷,抬頭看了看冰羿軒,目光卻不經意間和他在半空中相遇,他的眼神裡夾雜著惆悵和悲哀,望著我的眼神實在比以前深得太多太多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實在不懂,冰羿軒你何以會用這樣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我今天來,只是過來看一看,既然驀憂沒有什麼事,那我告辭了。」平靜的看著冰羿軒,說完這番話,我便轉身準備離開,我知道,以今天這種情況,我是絕對不可能在驀憂的嘴裡證實到什麼。胸口的血越滲越多,很快便染紅了一大片,我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即使是這樣,我還是痛的全身直打哆嗦。

    冰羿軒的臉色一變,連忙推開了懷裡的驀憂,一言不發的拉住了我的手。驀憂死死的咬住嘴唇,緊緊的拉住了冰羿軒的手,脆弱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冰羿軒,讓人我見猶憐。冰羿軒拍了拍驀憂的手,柔聲哄道:「我不會走的。」見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就要走,冰羿軒連忙從驀憂的手裡將手抽了回來,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厲聲問道:「你怎麼了。」這語氣,質問?責怪?

    我心裡一陣無名之火湧上來,將頭扭到了一旁,咬牙切齒的回答:「沒事。」冰羿軒眉頭一蹙,語氣又加重了幾分:「沒事怎麼會受傷,凌汐池,你在做什麼,你怎麼那麼不會照顧自己。」聽著冰羿軒幾近抓狂的聲音,我心中一陣不滿,冰羿軒,如今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我在做什麼不用你管。」剛說完,我只覺身體一陣懸空,待反應過來時,人已被冰羿軒打橫抱起。

    「放開我。」我又氣又怒,一拳朝冰羿軒揮去,冰羿軒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怎麼抽也抽不出來,只好怒目瞪著冰羿軒,冰羿軒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閃著點點寒芒,不知為何接觸到冰羿軒那樣的眼神,那被我短暫壓在心裡的感情又瞬間冒了出來,原本我是打算將事情搞清楚以後,那麼便和冰羿軒一刀兩斷的,可是現在一來,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放不開,甚至還有些害怕。可是害怕什麼,卻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將我放在了舒適的軟榻上,冰羿軒找出了一瓶藥便朝我走了過來:「是要我幫你上藥還是你自己上。」我連忙一手攥緊了胸前的衣服,一手接過了那瓶藥,冰羿軒看著我防備的眼神,識趣的走了出去。

    輕輕的拉開了衣衫,粘稠的血液使繃帶緊緊的粘在了傷口上,咬著牙輕輕的將繃帶揭了下來,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埋頭一看,血肉模糊的傷口映著白皙如瓷的肌膚,顯得甚是猙獰,我隨手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將藥粉輕輕的抖在傷口上,但見藥粉所至之處,傷口很快的就不流血了,笨拙的將繃帶纏好,我理好了衣衫,站起身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的一陣淡淡的香味傳入了我的鼻孔。

    我怔了怔,這香味不就是那次我在稻草上聞到的香味嗎?好奇心一起,我這才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但見這間小屋的佈置淡雅別緻,加上淡紫色的珠簾和繡蘭的錦屏,這絕對是女子的閨房,那麼這間屋子便是驀憂的無疑了。

    沿著這間屋子走了一圈,我的視線落在梳妝台上,只見在梳妝台後,斜斜的露出了一小節白玉,看那形狀,應該是類似於玉簫玉笛之類的東西,而以這放置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在匆忙之下放到那個位置去的,以至於一半節露在了外面。本來換做是在平常,或許這並不能引起我的注意,可是現在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陰河谷玉游心的那把玉簫。正想走過去將那白玉拿起來看一看,突地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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